“不必了!我还要回永安宫等殿下的消息!”
陆太锋听到永安宫三个字,不可置信地看着段书斐。
“去永安宫?拿你自己和炽焰金救他?阿狸,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你好不容易回来了,却变成这样?”
“是啊……崔姑娘,你不知道太子殿下他为了找你……”
“殿下,陆大人!”玉离笙转过身,正视着他们,“我不是崔狸,我是云水族公主玉离笙,我知道你们害死了我哥哥想要炽焰金!放心,我会给你们段氏,有本事,你们就接着,要是没那个福分玩火**,可别怪我事先没提醒你们!”
段书斐从来没从一次从崔狸的嘴巴里听到这么多冷硬伤人的话。
“我害死崔麟?阿狸,我们认识的时间也不短了,你扪心自问……我会吗?我真的是想要那炽焰金吗?”
“你忘了,你是姓段的……你……你甚至与云水族没有一文钱的关系,我凭什么相信你!”
陆太锋站在一边,就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样,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段书斐看着她,很久很久,终于那眼中的愤怒和委屈变成绝望:“好……好……果然那次在长宁宫的密室,你便得知了一切。你能忍到今天才说出来,能跟我逢场作戏,虚情假意这么久……也着实是委屈你了!”
陆太锋万分担心地看着太子。
“太锋……我们走!”
陆太锋怎么想都不甘心:“崔……公主,你真的……!”
“太锋,我叫你走,你没听见吗?你想造反吗?”
陆太锋叹了口气,终于转过身去追太子。
一阵尖锐的疼痛突然袭向玉离笙的心窝,她痛得弯下身子,手撑在地上!
来人啊……救救我……我痛得快要死了!
我真的……只剩下一个人了!
过去没有了,未来也不会有了;国家没有了,哥哥也没有了,活在这世上的每一天,都是虚情假意,都是身不由己,那个人蒙面人说的对,出了美色和财富,我们到底还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
我到底算哪门子公主!不过是任人拿捏的可怜虫罢了。
一想自己以前还同情蓝落的处境,如今自己也跟她一样了。
甚至比她还不如!
玉离笙跪伏在园子里,身上的力气被抽得干干净净。
段正永从她身边走过,想了想,还是在她身边停留了一会儿:“朕不明白,为什么是老五。”
玉离笙仍保持着跪着的姿势:“陛下……是您的哪一个儿子,重要吗?”
段正永毫无笑意地笑了两声:“皇家的事情,可容不得外人窥视,置喙。”
“太子害死了我的哥哥,我不会叫他如愿的。”
段正永意味不明道:“可他还是太子,是那个继承大统的人……公主,你不会连这一点都看不明白吧?”
玉离笙感到了一丝非常隐晦的威胁气味。
他是在告诉她:她想以炽焰金决定段氏的继承人,实在太自不量力了。
玉离笙撑着自己站了起来,尽量站得直一些:“我不懂那些事,在我们云水族,男人可以继承王位,女人也可以;我不懂什么继承人的事情,我只知道,段氏兄弟不和,只要能叫他不痛快,我什么都肯做!”
段正永看了她很久,她现在站得很直,一脸倔强。
他终是笑了笑:“我考虑一下你的建议。”
玉离笙在他走后,才发现自己全身都是冷汗。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差点被他看穿!
她不可在沉溺于情爱之中,却要做出沉溺于情爱之中的样子。
一个月后,一个消息传到枫京:五皇子不在枫京的日子,是在沧州对百姓进行赈抚,将功补过,他终于被放回永安宫。
一个月不见天日,还有无数次车轱辘似的审问,段季旻早被折磨的不成人形,整个人瘦了好大一圈。
回宫时,玉离笙和甘田莲站在门口迎接五皇子。
甘田莲推了推站在那发呆的公主,示意她上前扶着殿下。
玉离笙便迈步上前,正要去扶他,他却甩开太监的手,抱着她。
她便任由他这样抱着,然后闭上了眼睛。
很快,她便要与这个人结为夫妻了。
消息自是早就传遍了整个枫京。整个都城都装饰的焕然一新。
段书斐走到哪里,都是刺目的红。
西大街一条巷子里,一溜书摊摆开,也被装饰得喜气洋洋。
他从书摊子前走过,书贩子老板正将一个红灯笼挂在竹竿上。一边挂一边对另一个书贩子道:“皇家喜事,普天同庆,听说成亲那天,五皇子的辇车路过集市,谁家挂着红灯笼就在谁家门口撒喜钱,咱可不能错过这机会!”
“怪不得今早起来出摊,见卖豆腐的挂灯笼,卖草鞋的也挂灯笼,连推粪车的都挂了……那咱多挂几个!”
周围一片喜气洋洋的声音,段书斐在一个摊子前站住了。
他拿起其中一本翻开,一直看了很久。
“这位客官,您买不买啊!我看您看了这么久,既然喜欢,就买回去慢慢看呗!”
“这书,我看过。”
那书摊老板上上下下打量了段书斐一番:“我看您这气派,一定是个有钱人,看过了也可以买,没看过就更要买了!为了少花两文钱把我这书都看旧了,我卖给谁去?”
段书斐愣了一会儿才知道他的意思。
他以为他白看书不想给钱呢!
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段书斐将书摊着递给掌柜,将书脊对着自己,一字一句地开始背了起来。
“张翠花暗许屠户之子齐天赐,可爹娘嫌贫爱富,要将她嫁给太守之子梁广才;新婚之夜,为躲避圆房,只得喝下泻药……在茅房里躲了一夜……”
那掌柜的一会儿低头看书,一会儿看段书斐,等他背了好几页,才不情愿地竖了竖拇指:“客官过目不忘,佩服。不过您都记下来,这钱是不是更要给?”
段书斐突然耍起了无赖:“这本就是写给我的,我允许你在这里卖,没问你要钱就算了,你还问我要钱?”
“吹什么大气?谁写给你的,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呢!这位斐玉小生写了许多呢?都是为你写的?你谁啊你?”
段书斐撑着书摊子:“我是谁,为什么要告诉你?你又是谁?用我和阿狸的故事卖钱,连个招呼都不打一声,这书里的正主儿还不能看了!”
他这番话莫名其妙,引得周围的书贩子都不满起来:哪来的疯子……看书不给钱还在那胡搅蛮缠。说自己是书里的正主儿,要脸吗?
“你少废话!买不买?不买滚!”
“我也再说最后一句,卖书可以,以后得问过我!”
“你小子有病是吧?”
那书贩子撸起袖子,从书摊子后面绕了过来:“老三老五老六,今天不教训教训这小子,明日大家都来白嫖!”
“是啊!是啊!这书看的快,一目十行,一个时辰看完一本,我们还要不要做生意了?”
众人围了上来。
段书斐放下手中的书,也撸起袖子,准备痛痛快快打一架。
就在这时,远处一声呵斥:“回避!回避!东宫卫率陆大人巡视,闲杂人等回避!”
陆太锋一身戎装,目不斜视,直奔两边书摊。
那些围住太子的人早垂首站在两边,只有段书斐一人孤零零地站在中间。
陆太锋走到他跟前:“回避。”
段书斐看了他一眼,往旁边让了让。
陆太锋便做出检查的样子去翻那些书。
见他在一本书上停留的时间有些长,眼神还不时瞥过来,段书斐便干咳了一声。
陆太锋合上书:“全部没收带走!”
那些书贩子不敢置信,迫于皇家卫队的压力不敢反抗,却也忍不住询问:“大人,小的不知道所犯何事,这书怎么就不能卖了……以前一直卖得都好好的啊!”
陆太锋手上还拿着一本,心里叹了口气:那还不是因为书里的那位,他今天格外不高兴吗?
但是他脸上一本正经:“良民纯良,多读些圣贤之书,劝人考取功名才是正经;似这等……不……太正经之书,就……留给那些满脑子情爱之人去看吧!”
这大概是陆太锋自成年后第一次暗地里“骂”太子。
那些侍从个个出手迅捷,一会儿便将在这一条街上的书摊子扫荡一空。
“陆大人,请问这些书……”
“烧……”陆太锋才冒出一个字,段书斐的视线便射了过来。
“是不可能烧的,送到宫里,给太子过目,由他定夺!”
“是!”
一行人如潮水般来,又如潮水般去。
只留下陆太锋和段书斐。还有一群哭丧着脸的书贩子。
好家伙,说不给卖就不给卖,斐玉小生的书本来是最好卖的话本子。而且,她后来鲜有新书问世,真可谓卖一本少一本;那价格已经是进价的好几倍了。
现在,说收了就收了。东宫的人好不讲理!
段书斐背负着双手朝巷子出口走去。陆太锋也随之而去。
这人虽然看书不给钱吧,但那个气派可真是不小。
连宫里的人也不搭理。有种。
陆太锋笑嘻嘻地很上去,却发现太子还是面无表情。
“殿下……您今日早上就出来了,还没逛够吗?要回去了吧?”
“陆大人,你刚才好威风啊。”
“啊……这不是怕太子殿下跟那些下人一般见识吗?”
“不太正经?满脑子情爱欢好?你说谁呢?陆太锋?”
陆太锋立刻严肃道:“我说我自己。”
“你还有脸说!”
“是,太锋认罪——殿下,回宫去吧,这街上每天都一个样儿,没什么好看的。”
“你是眼瞎了吗?这街上,明明到处都是喜气……”
陆太锋背过身去,暗打了自己一个嘴巴。
“她……”
“殿下……这天底下的好姑娘多的是!我看,以后等崔姑娘明白了殿下的苦心,肠子都要悔青!”
“我不会叫她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陆太锋挠了挠头,这真的不好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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