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他们的混合媒体艺术项目《色彩频率》终于完成了全部报名材料。程唯瘫在垫子上，邓寂则依然坐得笔直，一丝不苟地检查PDF文件。
“提交了。”邓寂合上电脑，声音里终于透出一丝疲惫。
程唯欢呼一声，伸手想和邓寂击掌，后者迟疑了一下，才勉强抬手完成这个动作。
“我们该庆祝一下！”程唯跳起来，“我知道有个地方……”
“明天还有工作。”邓寂已经开始收拾设备，“电路板需要重新布线，程序还有三个漏洞要修复。”
“邓寂，”程唯按住他的手，“偶尔你也需要停下来闻闻玫瑰花香。”
“我对花粉过敏。”
程唯翻了个白眼：“比喻！我是说，我们刚刚完成了一个重要里程碑，应该奖励自己一下。就一小时，求你了？”
也许是疲惫降低了抵抗力，邓寂最终点了点头。程唯带着他来到校园后门的一家小餐馆，这个时间只有几个夜猫子学生还在。他们选了角落的位置，程唯点了两碗船面和冰镇啤酒。
“我不喝酒。”邓寂说。
“就一杯，为了庆祝。”程唯坚持道，给邓寂倒了一小杯。
邓寂犹豫地抿了一口，立刻皱起眉头。程唯大笑起来，赶紧给他递水。
“说真的，”程唯喝着自己的啤酒，“我从没想过会和一个工程师合作。艺术系那帮人肯定惊掉下巴了。”
“为什么选我？”邓寂突然问，“真正的原因。”
程唯放下酒杯，思考了一会儿：“因为你的作品里有……真相。不像其他人只是在重复已知的美学公式。你在用机械寻找灵魂，虽然你可能不这么称呼它。”
邓寂的眼睛在餐馆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深邃：“灵魂是无法量化的概念。”
“但你能感觉到，不是吗？”程唯向前倾身，“当你看到完美的代码运行时，当你设计的装置按预期运转时……那种感觉，就是灵魂在欢呼。”
邓寂没有立即否认，这本身就是一种进步。他们安静地吃完面条，程唯付了账，邓寂坚持要aa，但程唯假装没听见。
走出餐馆时，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校园里空无一人，只有早起的鸟儿开始啼叫。
“我送你回宿舍。”邓寂说。
“哟，工程师先生还会绅士风度？”程唯调侃道。
“只是效率考量。同一条路线走两次是资源浪费。”
程唯笑着摇摇头，但心里某个角落因为这个小小的举动而温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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