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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败露

从魔焱宫出来后,星满凭着记忆来到木屋的附近,可木屋被循然下了结界,即使她想进去坐坐也没办法。

“不进来坐坐?”

正当她准备离开时,循然的声音让她心中泛起喜悦,转过身看见木屋渐渐出现在眼前。

“三殿下。”星满快步走过去,很自然地揽住他的手臂,眉眼皆是笑意,“你还在生气吗?”

“我不应该生气?”循然板着脸,他也不知道怎么了,竟还真足足气了她七日。

“应该,三殿下越生气,就代表越在意我。”

循然抽出手凝视着她,他怎会在意一只小狐狸,绝对不可能,和她来往也只是为了知道她真正的目的。

“怎么不说话?”星满看他表情严肃,以为是自己又说错话了,声音微扬,“今日尚早,三殿下能赏脸陪我去凡间逛逛吗?”

“苍梧不陪你去?”

虽然她不清楚循然是还在为上次的事情生气还是她因刚刚说的话生气,但他不会真的不理她。

“三殿下不说我都没想到。”星满假装转身往回走,“既然三殿下不愿意,那我找苍梧陪我去。”

走了几步见循然还没有回话,她边挥手边大声说:“告辞。”

“站住。”

身后立刻传来他的声音,她满意地勾起嘴角。

“跟我走。”

凡间的集市和青丘差不多,不过好玩的东西倒是比青丘多很多。星满高兴地在各个小摊贩前来回串走,拿起面具摊上狼图样的面具戴上吓唬循然,又跑到胭脂摊边,热情的老妇人给她稍稍打扮了一下,可爱中多了几分娇媚。

糖人摊前,星满看着各种图案的小玩意勾起了好奇心,她把目光投向循然,循然便掏出两个铜板递给老伯,拿起手边的一个兔子图案的糖人给她,她开心得如获至宝。

“三殿下,你经常来凡间吗?”

“偶尔。”

“我也想偶尔能来。”

“先前你说爹娘不许你出门是为何?就因为你灵力低?”

循然对于她心生怀疑,妖城的集市虽比不上凡间,即使不让来凡间,但不至于连家门都不让出,看她的样子,像是连妖城的集市都没逛过。

“大概是吧。他们怕我遇到坏人,应付不了,像上次一样,好在有苍梧相救。”其实她也理解爹娘的做法,只是在青丘的三百年间,日日夜夜面对的都是同样的景物,总是有些乏味的。

“不如我去与你爹娘说说,让他们偶尔放你出来,若是同我一起,想必他们也不会太过担心。”

这个“放”字倒是用得极好,她可不正像是笼中兽。

“三殿下,你可放过我吧,你知道我是偷溜出来的,回去自然也得偷偷回去,要是爹娘看到是三殿下送我回来,定是扒了我的狐狸皮还要挨鞭子。”星满说着还不忘委屈地挤出眼泪。

循然倒是蛮好奇她家里是怎样的,也有灵力比她更低的妖,也没见父母管得这么严。不过好奇归好奇,也不想她因此被扒了狐狸皮。

“这个给你。”

“贝壳?”星满看着手中的小贝壳疑惑。

循然边演示边说:“下次你出来,只要像这样施法,我便知道。”

星满听他说着,眼睛笑得弯成了月牙:“原来三殿下这么想见到我啊。”

循然一愣,把贝壳塞回她手中,微别过头说:“不早了,赶紧回去吧。”

她只是应了一声,玩弄着贝壳,并未注意到循然的微微发红的耳尖。

回到青丘入口附近,星满看到一直在她身边那只名为“谏珂”的鸟。看到谏珂出来,她便知道大事不妙了,定是爹娘知道她偷跑出来的事情。

到底怎么办才好,是装傻什么都不说,还是把自己弄伤博同情好呢?

星满站在外面犹豫不决,直到一阵风吹过,被里面的狐帝一个法术直接从外面捞进来,扑通一下跪在二老面前。

她不敢抬头看他们,只有保持沉默。

“怎么不说话,在外面玩疯了是吗?”

“娘问你话呢,真玩疯了话都不会说了?”一旁的二哥玄墨还不忘煽风点火。

星满瞪了玄墨一眼,他是真觉得她不会把他拉下水,才将这把火点得更旺吗?

她低着头又时不时抬眼瞄一下爹娘的表情,爹的表情倒是在示意她先道歉。不过这时候除了认错,说什么都只会火上浇油。

“我知道错了,我不该让爹娘担心。”

“我看你根本就没意识到错误。”狐后一眼就看出来星满在装,不就是觉得她会心疼,不舍得打她。这女儿从小就顽皮,小时候就是太宠着她,让她胡闹惯了,“玄墨,拿鞭子来,她今日敢偷跑出去,日后定会惹下更大的麻烦。”

“阿娘,你真舍得打我啊。”星满跪着挪动,抱着狐后的大腿,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今日我不教训你,明日你还敢做。”

一听要拿鞭子,狐帝和玄墨便急了,两人连连劝阻:“打在阿盈身上还不是疼在你心里,况且我们不可能把她困在青丘一辈子,孩子大了,出去经历些风雨也是好的。”

狐后也知道狐帝说得在理,夫子也说她在学堂表现得很好,可是她和星月不一样,灵力低会让她遇上危险时无法自保。

“阿娘。”星满委屈巴巴的,眼眶泛红。

“娘,小妹也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爹说得也对,总该让她出去多历练历练,结识些朋友。”

“阿娘,你就别生气了,阿盈真的知道错了。”

最后,在三人的劝说下狐后让步,让星满潜心修炼三年,三年后她再作决定。

别说三年,就算是三十年,若能换得她像他人一样自由出入青丘,她也愿意。星满本以为能先休息个几天再修炼,却不料第二天便被送到了大哥承夜的府上。

她这大哥可不像二哥一样会纵容她,跟她闹,脸冷起来连爹娘都不敢多说什么。

小时候有一次她贪玩,躲在来访的仙侍后面溜出了青丘,却迷失在了山林里,险些成为巨蟒的腹中之物,好在她大哥及时赶到救了她。

爹娘虽也为此事责骂了她,但更多的是安抚受惊的她,可承夜却狠狠地揍了她一顿,爹娘疼在心里却也没有阻止。

在那之后,每次面对大哥,她心里都有点害怕。

“大哥。”看见面前这个坐得板正,表情异常严肃的大哥,星满不禁打了个哆嗦,连坐都不敢坐下。

“教你箭术可好?”

承夜抿了一口茶,并未抬眼看她,可他压低的嗓音却让她连说话都变得结巴。

“好,都好。”

于是,她连口水都没喝上便被承夜抓去训练。之后的日子,天还未亮她就被叫起来,太阳下山了也没能休息,整日与弓箭作伴,却不敢有半句怨言。

“你倒是心狠,这半年来没日没夜地让她练习,手上都起了茧子,看着我都心疼的。”夜晚,承夜的夫人婉沁拿了一坛梅子酒从屋里出来,坐在承夜身边,与他小酌两杯。

“她灵力低,如果不学会一星半点防身之术,日后只会吃更多苦头,我这是为了她好。”承夜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我知道你是为了她好。”婉沁把酒满上接着说,“可是有时候你也要表现一下兄长对妹妹的体贴关爱,别老是板着一张脸,阿盈越来越怕你了。”

“有你开导她,宠着她,我唱黑脸挺好的。”他比四个弟妹都要年长许多,自是要树立威严才好管教他们。他也不是不心疼星满,只是换了种方式,他觉得日后如果要面对腥风血雨时,有力自保总比依附他人要强。

两人闲聊之际,屋里突然传出咚的一声,二人进去查看,结果看到是星满睡着从床上滚落到地上,四脚朝天都还沉浸在梦乡。

转眼间,星满在承夜府上已经三年,离开时,承夜拿出一副弓给她。弓箭是由海底的万年冰川加上强大的灵力所锻造而成,制成后又放置在天界的熔炉中千年,外观晶莹剔透,射出的冰箭可使敌人冰封而不得动弹直至冻死,火箭似被烈火焚身而灭敌。

“大哥,如此贵重之物,我的箭术实在是配不上。”

“你很努力,以你目前的能力足够了。”

“大哥你竟然夸赞我。”

承夜抿唇而笑,然后划破星满的手掌,让她握住弓,鲜血变成一条红线于弓中:“从此以后,你就是它的主人。”

星满给弓箭取名满月弓,正好和她出生时的新月相反。

她以为在承夜这里已经渡完最难的劫了,接下来到二哥玄墨那里总归能过上日上三竿的日子,没想到承夜早就对玄墨下了命令,不许他骄纵她,一定要严格,不然也得受罚。

玄墨自是听承夜的话,毕竟承夜可是说到做到的性子,他可不想因这点小事被揍一顿。于是星满被迫接受了更加残酷的训练,但有那么几次承夜又会很放纵她,让她睡个懒觉,这让她每每在睡梦中都被玄墨突然的变脸给吓醒。

皇天不负有心人,这三年多以来没日没夜的修炼,让星满的灵力增长了不少。

来到三哥风鸣的住处,星满也默认了三哥接到了大哥的命令,会让她往死里训练,这次她倒是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身体也好像习惯了这样紧绷的状态。

她这三哥一向随性悠闲,也少与外界往来,总是待在府上不出门。

星满见到风鸣时,他正躺在院子的躺椅上,闭着双眼,手轻轻扇动着葵扇。

“三哥,不抓紧时间修炼吗?”

可风鸣指了指旁边的椅子示意星满坐下,依旧闭着眼,不紧不慢地说:“不急。”

这是什么考验吗?星满虽疑惑,但是也没有多问,难得可以休息,当然得好好享受。

可接下来一个月,风鸣每日睡到日上三竿才醒,她倒是因为那几年的习惯天还没亮就醒来。起初她是在院子里静静坐着等风鸣起来,后来实在无聊,便温习起大哥和二哥教的东西,等到风鸣起来,便跟着他花上一天时间在府邸里闲逛。

习惯了苦日子的星满一开始并不习惯这般清闲的日子,还总是怀疑用不了多久风鸣就会放大招。到后来发现,比起练箭,空手打斗,风鸣的训练才是让她最头疼的。

从前她都过得都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日子,可风鸣不仅让她学种花种菜,喂鸡养鱼酿酒,还让她学做饭。一开始学做饭的时候,她还把厨房给烧了。烧了几次后,风鸣就在院子的空地上搭建了灶台,还特地弄出了一个灭火器具,随时准备灭火。

这样的日子渐渐习惯后,星满也喜欢上了这样好似清闲却又充实的生活。从前她不理解风鸣明明能到处游玩却偏偏喜欢待在这里种花做饭,如今也算是了解了风鸣为何喜欢一直待在府上。

因为这样,星满在这里一待便是三年,洗衣做饭样样精通,就连酿的梅子酒,风鸣都夸她和他有得一拼。

这三年里,她都快忘记自己曾经是想要到外面去的。

最后一年里,星满在四姐星月这边过得是最舒心惬意的。或与琴声作伴,与歌声为伍,或随意地躺在草地里闲聊着小时候的趣事,又或者跑到三位哥哥的府上蹭吃蹭喝,赖着不走。

起初她只是想拼命地练习可以能快点出去玩,到后来却心甘情愿地留下。用了十年,狐后见她这般努力,也同意她今后能自由出入青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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