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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贾府

空气真是清新。

星满站在山崖上,闭着眼深吸了一口气。

“苍梧说在魔城集市等我?”谏柯在星满耳边叽叽喳喳地说了几句后,星满面露喜色。

这些年她偶尔会通过谏柯和苍梧有书信的往来,苍梧也和她约定待她学成归来便立刻带她游玩魔城的集市。

赴约前,星满依旧幻化成从前的模样,但抹去了脸上的雀斑。

她来到约定的地方,看见站在不远处的苍梧,他的外表并没有什么变化。对于拥有漫长生命的神和魔来说,百年也不过是弹指一挥间的事,更何况是十年而已。

星满偷偷走到苍梧身后,踮起脚,从背后捂住他的双眼:“猜猜我是谁?”

苍梧嘴角上扬,抬起手覆上她的手,嗓音满是喜悦:“阿盈。”

那时她说下次让他带她逛集市,他便满心期待下一次的见面,可他等了一年都没等到她来找他。失落涌上心头,他正打算劝解自己她终究是一个过客时,她突然的来信又让他重燃希望。

他可以一直等,不管多久,只要她会来。

“你怎么就知道一定是我?”

“除了你,没人会与我这般玩闹。”

星满眯笑着眼:“还挺聪明的,那接下来我们先去哪里玩?”

“这附近有一家叫花鸡挺不错的,你应该会喜欢。”

可当小二把叫花鸡端上来的时候,星满俯身闻了闻,又撕了一小块尝了尝。要是以前她会觉得这家店的叫花鸡真的很不错,可是在风鸣那里待了三年,她的手艺可比这家店厉害多了。

苍梧见过她以前吃烧鸡那个狼吞虎咽的样子,今日倒是斯文,便问:“味道不行?”

“还可以。”虽然是比不上她和三哥做的,但是不吃白不吃,而且还有人请客。

吃饱喝足后,两人四处闲逛,随后目光被不远处的人群吸引,他们从后面挤到前面才看清楚是射箭比赛。

摊主会施法转动箭靶子,速度由慢到快,在规定时间内一共需射中十个靶子才能获得大礼。

大家都跃跃欲试,可是没有人能完全射中十个。

星满觉得很有意思,正好可以检验一下学习成果。

她示意了下苍梧,苍梧把翎片(类似于凡间的银两)递给摊主,摊主看她是一个女子,有些瞧不起,觉得她大概也只是随意玩玩罢了。

可不料星满十分自信地拿起弓箭,沉下眼眸,咻的几下,便让在场的各位都目瞪口呆。

“姑娘好箭术。”刚刚还一脸看不起她的摊主,此时却露出崇拜的目光,连连称赞。

星满放下弓箭后得意地拍拍手,那可不得看看她师傅是谁,她大哥可是这四海八荒数一数二的弓箭手。

“大叔,我的大礼呢?”

星满笑嘻嘻地伸手,可当摊主拿出奖品放在她手上的时候,她却愣住了。

那是一条狐狸皮毛制成的围脖。

“这狐狸尾巴可是上好的货,赠予姑娘再好不过。”

苍梧看她脸色不太好,立刻意识到了不妥,从星满手中拿过狐狸尾巴,拉着她往前走:“不要紧吧?你要是看着这狐狸尾巴心里难受,我扔了便是。”

星满阻止他,拿过狐狸尾巴看了看,把它围上苍梧的脖子:“这个世间本就是弱肉强食,如果不够强大,就会任人宰割,就如同这狐狸尾巴的主人。既然已经是这样的结局,扔与不扔又有何区别,我虽不喜,但毕竟是我赢来的,把它送给你,也许你看到它就会想到我。”

这几年她也算成长了不少,也明白了一些事情,换作以前,她肯定会大闹一场。

“这十年倒是让你沉稳了不少。”

“一点点吧。”星满用手比画了一下。

两人闲聊之际,星满突然觉得背后凉飕飕的,回头一看,循然脸色铁青地站在那头。

“三殿下。”星满见到他很是欣喜,快步而去,“三殿下,你也来逛魔城吗?”

“不是。”循然的语气明显不悦,眼睛盯着那边的苍梧看。

“那是来找我的?”

星满眨了眨眼,等待他的回答。哪知循然突然攻击她,好在她反应快,及时躲开了。

“不错啊,这十年没白学。”

“那当然。”星满完全没有感受到循然生气的情绪,只当他在夸她,一脸得意。

“十年不见,你没什么想和我说或者跟我解释的吗?”

在那天过后,她再也没有找过他,他却不知道原因为何,用贝壳也联系不上她,直到在苍梧那里才得到答案。

她可以写信告诉苍梧她的去处,却在信上让苍梧转告他,在她心里,他果然是比不上救命恩人。

解释?星满不理解他的意思,不过她也没多想,反倒是高兴起来,问二人:“我学成归来,不如你们两个陪我去游历吧?”

有这两个护卫在身边,她去哪里都不怕了。

苍梧倒是没有意见,可循然却不乐意:“我看有苍梧陪你玩已足够。”

他这是怎么了?翻脸比翻书还快,刚才还夸她来着,如今又不愿意。

可星满又很想他一起去,便揽住他的胳膊轻轻摇晃撒娇:“三殿下,我也想你陪我一起去。”

在星满的请求下,循然还是没有打算一同前往,她也不再劝他,拉过苍梧不满道:“不去就不去,我和苍梧两人一起更好。”

于是,两人撇下循然,一同来到最近的布榮县。

虽然街市很热闹,有很多好吃好玩的,但都没有真正入星满的眼,她还在为循然拒绝她的事而闷闷不乐。

路过卖糖人的摊贩前,星满上前看着那些精致的糖人,却没有看到与上次循然送给她那个一样的糖人。

“没有喜欢的吗?”苍梧见她迟迟不选,便拿起其中一个糖人给她,“这个挺好的。”

“老伯,给这位姑娘做个兔子图样的。”

正当星满要接过苍梧手中的糖人时,转头便看见身边的循然把铜钱递给老伯,老伯像是看到了热闹一样,笑了笑,接过铜板便开始做糖人。

星满站到另一边,把苍梧夹在中间,不与循然搭话,装作不在意,心里却乐开了花,等到老伯做好糖人后,拿过糖人便自己一人往前走。

“阿盈的性子倒是很好哄。”苍梧也紧跟在后,与循然搭话,“倒是你怎么改变主意了?”

“闲来无事。”

苍梧笑而不语,他能和循然交好,大多是因为他们都嘴硬吧。

走着走着,前面不知为何聚集了人群,三人从旁挤了进去,看见板子上贴了一张寻医的告示。

“听说贾老爷的公子得了一种怪病,四处寻医都无果。”

“布榮县最富有的贾老爷唯一的儿子,年纪轻轻,也是可怜,听说媳妇在三个月前跟人跑了后,贾公子便一病不起,每日靠下人喂食汤药维持性命,不知道还有什么人竟能比得过贾公子。”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星满倒是听得十分有滋味,还问旁边的人:“所以他这得的是什么病?”

“我估摸着是相思病,听说贾公子曾写下字条,说只要媳妇能回来,他便不计前嫌。”

“那贾公子还真是一往情深。”

“什么深情,我看贾公子八成是被妖怪给迷了心智,夺了魂魄。”

不一会儿,星满拉着两人退出人群,不说话,只是看着他们抿着嘴唇眨眨眼,两人便知道她想做些什么。

经过询问,三人来到贾府。

贾氏夫妇看到他们生得年轻,便认为他们也像先前来的那些人一样,只是做做样子谋求些钱财,根本救不了他们的儿子,想着给点钱打发他们,就当为儿子积福。

可星满却说他们不要钱,这才让贾氏夫妇又有了些希望,连忙带着他们来到儿子的屋中,简单地说了一下事情的经过。

以她的嗅觉和现在的灵力,在这凡间,一进房门便察觉到有妖气,更别说循然他们,估计在大门口的时候便感觉到了吧。

见天色已晚,星满问贾氏夫妇是否方便给他们准备客房和饭菜,以此来支开他们。

“这就是所谓的相思病?”待贾氏夫妇离开后,星满稍稍施法查看了下贾公子的病情,竟然发现他是靠着体内的狐妖内丹来维持着性命。

灵力低微的妖要是没了内丹会因此丧命,但对灵力较高的妖来说,只要内丹不损坏,虽没有性命之忧,却会削弱力量,有的甚至会解除化形。

“看来情深的是贾公子的夫人。”循然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慢悠悠地说。

“照你这么说,这颗内丹的主人是贾公子的夫人的?”

星满并未与凡人有过多的接触,更别说是产生感情,她却不反对人与妖在一起。虽然人与妖生命长短不同,不能长久在一处,但她认为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喜欢就应该要在一起。

“应该是。”

“那这事我们该怎么办?”

“如今他靠内丹维持着性命,取出来必死无疑,若我们用灵力去干涉他的生命,怕是会遭到反噬。”

她大哥也和她说过,不可用灵力去干涉凡人的生老病死,所以这只狐妖才选择用内丹护住这个男子的心脉。

“内丹的主人似乎回来了。”正当商讨之际,循然目光微微往门口的方向探去,可当星满想要追出去的时,他却拦住了她,“贸然地追去,她怕是会觉得我们来者不善。”

“会吗?”星满满眼疑惑,“可我们是同族的,她不至于把我们当坏人。”

“她这般小心谨慎,怕是不会轻信我们,而且贾公子身上又有狐妖的内丹,加上他们夫妇的眼神都在刻意回避着什么事情,我猜事情的真相并不是外人所说的那样。”

“我也是这样想的。”苍梧接过话,“也许他们早就知道儿媳是妖,便认为是她这只妖害了贾公子,又加上某些原因,才对外说是儿媳跟人跑了。”

这时,管家请他们过去用膳,席间贾夫人和贾老爷都未露面。

“三位是从外地而来?”

“我们是来游玩的。”星满边吃边问,“管家,你们少夫人是怎样的人?”

管家惊慌地走到门外瞧了眼,又把门关好才说:“老爷不让我们在府中提起那个人的事,不然会家法伺候再赶出家门。”

“这里没有别人,管家就和我们说说。”星满觉得狐妖能把内丹给贾公子,一定不是坏人。

管家叹气,犹豫了下开口道:“其实少夫人是个很好的人,性情温和,而且对我们都很好,起初夫人无论怎么刁难她,她都没有任何怨言,一心为这个家,所以我到现在都不相信少夫人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

之后他们又听管家说了很多旧事,直到夜深才回房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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