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死的话,给我闭紧嘴巴,现在立马离开商场!”
绑匪压低声音,往她打包糕点的纸袋子放了某样东西。尖锐的刀刃刻意往前,顷刻捅进她的表皮,加重实质的威胁性。
后腰处撕裂的痛楚阵阵,隐隐有往里边刁钻地前进的势头。世初淳疼得牙齿直打颤。大哥,捅人时溅在地面的血,难道你要和别人解释是来的月经吗?
可见遇到绑匪实乃倒霉催的,遇到业务能力不熟练,还没卸磨就赶着着手杀驴的绑匪,更是倒了大霉。
世初淳后悔了,她方才应当朝工藤新一的方向走。
现下贸然地掉头,只会引起劫持自己的匪徒的怀疑。
她慢吞吞地往前走,起舞的刀尖带着威吓性,在她腰部凹处胡乱地蹭。
世初淳吃痛,强忍着没有提醒,争取血液渗透毛衣,沿途多滴点血,引起过路人的注意。
只要毛衣吸饱了血,溅在白瓷砖瓦,势必会引发路人围观。
只有有人能够注意得到地面滴溅的血迹,就不愁吸引不到商场的保全。聚众状态下,名侦探高中生必当会进行推理。哪怕只有两滴鲜血,以工藤新一对案件天然的嗅觉,他定能顺藤摸瓜察觉此处发生过的险情。
今天出门的时候,应该穿少点的,世初淳不免遗憾。
惋惜的是她怕冷,每逢寒冬腊月都争取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毛衣吸水性太强,恐怕自个的血没喂饱,性命先去了半条。
她设想过遭到监护人工作组织对立的党派绑架的情况,却未料到有朝一日会踏进名侦探柯南的案发现场。
她被歹徒胁迫着,腰后顶着刀刃走到地下室。
匪徒绑起人质的手脚,塞进汽车后备箱。
世初淳双手双脚被人从后面用绳索绑住,拼命挣扎也无济于事。漆黑的后备箱摸不到任何锋利工具,只有无穷无尽的黑暗化作深邃的大海淹没。
越发稀少的氧气呼应着她砰砰直跳的心脏,她幸运又不幸,达成了许多人梦寐以求的愿景。跨越次元的壁垒,于深渊万丈的绝境里,唤醒水中花、镜中月一般,令人沉浸其中的新生。
而她总是对此抱有警惕,以至于终日惶惶不安。
现如今,担忧的事件终究是不可避免地发生。
世初淳坚定地相信取舍恒定,有舍才有得,无舍不能得。
既然她获得了穿越时空的能力,与之相对的,必当会失去些什么。
是已然失去了,作为支付的代价,忘却了个干净,抑或尚未发生的,即将抵达的悲惨命运,正如刚在横滨登场时,穿在身上的那件深蓝制服,她事后想想,全然没有在现实世界见过的印象。
搜索脑海里的记忆,也没有分毫的线索。
当横滨街头巷尾产生的爆炸,时不时贯穿世初淳耳朵,她会叹惋既然跨越次元的奇迹都发生了,为何不能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给她安个实用性异能。
不求毁天灭地,自我保护总能施舍个吧。可惜好人没做到底,倒确实无疑地打算送她归西。
无论在哪个世界,她都是个文弱的战五渣。
起初,因为言语交流障碍活成个文盲。好不容易后天补拙,勤奋刻苦地学了点文字,现下全无用处。正应了那句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
等待她的,唯有在无限恐惧中,心惊胆颤地等待运道的审判。
直到车辆发动,身后的商场依旧没有什么大动静。世初淳忽然想起,死神小学生的日常剧情里,往往是被害者没法保证完好无损,而杀人凶手会有极大几率能被健全地逮捕归案。
就像在公司里问职员,大家是否具有工作,只有在职员工方能回答到这个无聊的提问。
若不幸成为初始案件死者名单中的一员,工藤新一能顺顺利利地擒拿住凶手,作为籍籍无名的陌路人,尸体怕是凉透了,才能等到迟来的正义,充当一针告慰亡灵,安抚生者的安慰剂。
而逝去的生命不会重来。
伸手不见五指的后车厢,空气尤为稀薄。
世初淳打被塞进里面,便挣动被束缚的双腿,一下下地踢着车厢。被绑住的双手摸索着,勉强掏出藏在裙裤口袋里的手机,拨打紧急联系人的号码。
一次、两次、三次……
织田作之助的手机无人接听,大概是在执行任务。她转为拨打警署的号码,按照接线员的指示操作自救措施。
首先,找寻先进车辆后备箱内部打开的按键所在。
其次,尽可能地闹出动静,让外人知晓内在情况。即使这有可能会给脱险行为带来不可预测的祸患,也好过歹徒路途顺畅地带她到荒郊野岭毁尸灭迹。
随着时间的推移,世初淳的意识变得模糊。
冷汗大颗大颗地从她的额头滚落,身体各处散发着令人胆颤的寒凉。
过度失血导致她控制不住地打冷战。每尝试动弹,整出点声响传达给外界,腰部的创口就会撕裂开,源源不绝地往外涌动自身残损的生命力。
呼吸困难加剧了视线的模糊,心力交瘁地忙活了一针,依旧找不到从内部打开后车厢的按钮。
想也知道,顺手绑架人质的劫匪大多用的是老旧的□□,鲜少会专门找一辆方便人质自救的,能从内部打开后车厢的汽车。
没有登场记录的路人甲出事来得这般轻巧,简洁明了的闹剧截断平稳顺遂的家常。残忍地示知降临于此的异乡人,尽管她再竭力地求生,仍旧没法挽回自身注定走向破灭的结局。
是了,织田作之助收养的孩子里,并没有名为世初淳的长女。
她的死,是理所当然的,不被记载,没有文书的事。
女性接线员的声音渐渐拉长、扭曲、变形,寻常无二的言语,听在耳里,连基础的理解都吃力。
任何鼓励性质的言辞,于板上钉钉的事实无半点助益。手机震动幅度加大,世初淳睁大眼睛,仔细瞧了好一会,才能从昏黑的视野里分辨出那是她手机唯一通讯人,她的养父织田作之助的回电。
原来自己的视力下降成这副样子,看来死亡的脚步声悄然接近。
世初淳想像往常一样,面对再困难的事情也要勉强地挤出抹笑,告诉周围人什么事也没有。直到看清周围确凿的黑暗侵袭,方才醒悟现下不需要演戏。
或许是人之将死,免不了胡思乱想。
她死了的话,织田作之助会违背自己老实本分地当个作家的理想,再次收割他人的性命,替命丧黄泉的养女报仇吗?世初淳想知道,又分外地害怕最终答案的揭晓。
接线员注意到了有电话插入的迹象,女性接线员焦急地让身为求助者的女生保持好通讯,千万不要挂断电话。
这是人质目前为止唯一清晰可见的生机,但凡脑筋清晰的,都断不能舍弃它,转去接听其他人的通讯。
而世初淳只是盯着那串能够倒背如流的号码,对为自己的存活加班加点的救助人员说了声抱歉。
死前的最后一通对话,她想保留给自己亲近的人。哪怕能听听他的声音也是很好的。
世初淳挂断电话,转接这个世界上唯一亲属的通讯,好述说遗言。
“织田作之助,我喜欢你。温柔、强大、亲和、友善,是世间所有美好品质的集合体。非常、非常的耀眼,和你的发色类似,带着永不熄灭的热度,极大程度地温暖了我。”
“能成为你的孩子,对我来说是件幸运的事。如果说来到这个世界,是为了和你相遇,那我认了这个结果。我愿意花光全部的运气,换取你我结识的缘分。”哪怕最终下场是死于非命。
“谢谢你长久以来包容着任性的我。请你坚持自己的理想。不要报仇。”
车身突然剧烈地摇晃,世初淳眼前天旋地转,整个人被掀了个底朝天,又因困在封闭空间的缘故,在狭小的地方来回碰撞。
绑匪挟持的车辆实行途中出了事故,整部车辆接连翻了几圈,倾翻在堤坝旁。
直到震动停下,世初淳才能完整地呼出一口气。多次撞到车辆内壁的她,整个脑门嗡嗡地响。骨折的双手寸寸切割着神经,强迫受害者维系住相对的清醒。
被铁片刺穿的膝盖皮肉扯烂外翻,隐约能从自动唤醒的手机灯光下看到里头探出的骨头。
外部人声响动,渐渐的,嘈杂声渐歇,被迫停止的车辆再度人仰马翻。
许是从她身下溢出的血液溢出盖子,有人打开后车厢,宣泄进来的刺眼白光瞬间夺取了她的视力。
受强光刺激产生的生理盐水滑落,女孩子眼前白茫茫一片。
承受不了强烈光亮的眼,忍不住闭紧。重见光明的喜悦伴随着等分的,有几率永久遁入黑暗的恐惧。
黑白夹灰的感知中,世初淳咬紧牙关,仿若看到了不远处被抛尸灭迹的终点。
有一只脚踏进后备箱,套着灰黑色带帽卫衣的少年,冒出几簇鲜明的赭色短发,是镭钵街未成年自卫组织首领中原中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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