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战火焚城
冷宫东院。
小九紧紧地盯着好友界面,终于看到了那串熟悉的玩家编号亮了起来。
她刚打开对话框,就发现对方发来了一条消息。
【玩家编号1694:明天开始,不要轻易出东院。】
这条消息一发,对方便迅速下了线。
小九摁了摁眉心,若是按照往常的思路,这厮不让自己出东院,怕不是为了隐瞒明天要和那个疯批长公主成婚的事情;但是眼下雪灾越来越严重,夷国不少的地方的玩家传来了资源稀缺的消息,魏郡早就对复国之事虎视眈眈,纪风月叮嘱自己明天不要轻易出基地,估计和此事有关。
而纪风月行踪这般不定,估计是被长公主困住了。
长公主现在不派人继续折磨自己,也有纪风月的一份功劳在里面。
但是自己差点被毒死的原因,好像还是因为纪风月……
小九揉了揉太阳穴,忍不住摇了摇头,眼下纪风月的事情先放一放,办正事要紧。
忙碌了这阵子,她好不容易联系到了一些玩家,无论如何,都不能辜负秦流冯骥他们为了救自己付出的代价,她这回侥幸活下来了,就应该珍惜这次机会,救更多的人。
小九看了眼天色,还有时间,她得趁着明天还没到,看看还有没有遗落的没有联系上的玩家。
刚准备走到院子,就听见了陈厨的一声叹息:“近来菜蔬实在稀少,不少的宫人已经没有分到饭食了。”
“谁说不是呢?原本专门给皇城进贡的菜蔬瓜果的几个大城也遭了殃。如今能吃得好的还得是上头那些有权势的……咱们能喝点热粥就算不错了。”
小九一眼就认出来了,其余几个说话的正是往日来运食材的宫人。
垂了垂眼眸,小九沉思片刻,越发坚定了此刻出去看看情况的决心。
虽然踩着特制的雪地靴,但小九在铺满厚雪的宫巷上仍旧寸步难行。
“哟,这不是年贵人?”
“怎的来跑来咱们这儿了……”
“说是分发粮食。”
“嗯?私藏粮食?”
“既然年贵人这般心善,不若舍身救济一下我们吧……”
“住手!”小九抬眼,就望见了狭窄的宫巷边缘堆着几个宫人。
“又是你?你是东院的吧?劝你莫要多管闲事!”
“就是,如今我们饿着肚子,不介意把你也一起炖了。”
说罢,那几个人搓搓手,作势便要朝小九扑来。
“小九!”
那几人的身后传来了一声久违的惊呼。
小九极力的保持镇静,迅速掏出之前在纪风月的商店买的的防身设备,那几个人原本就衣衫褴褛冻得行动不便,加之饿了许久,自然难敌这设备。
小九睁开眼,已经被一个浑身冰冷的人抱住。
确认方才那几个要袭击自己的宫人已经晕厥在地,小九忍不住舒了一口气,她看着眼前红了眼眶的少女,故作轻松道:“好久不见啊。小年。”
“刚刚吓死我了。”小年穿着一件厚重的夹袄,露出的脑袋鼻尖却冻得通红。
小九见状,拉着她已然冰冷的手,“此处不安全,我们换个地方说。”
屋檐的雪越积越厚,陈厨带着几个匠人正在清理门口的冰块。
小年捧着暖手炉,慢慢地喝着热茶。
“我本来想花钱换物资帮助一些人,结果没想到,他们骗我到了冷宫这边之后,联手杀掉了我的侍女,现在套出了我的物资储备量,又准备对我下手……”
小九的脸上的表情肃然不少,“也就是说,里面有玩家,想要杀掉你,然后得到你的物资……”
小年一愣,随即点了点头,“估计是的,你不说的话,我还没往这块想。”
小九不解地望着她,“你为什么没有选择结算回到现代位面?”
这位妹妹可不是个缺钱的主儿。
留下来,绝对不是因为那五亿的奖池。
“我选了,但是在传送的时候遇到了时空裂隙,卡bug了,我被遣送回来了。”小年愤愤然喝完了杯子里的水,“还有么?”
小九给她续上了一杯热水。
小年捧着杯子,感受到冻僵的手慢慢被捂热,随即舒服地叹了口气,但一想到这件事,小年就很闹心。
“这么坑的么?”小九好整以暇的等着后续。
小年晃了晃脑袋,“系统说,作为补偿,我通过本次活动积攒的成就点,可以作为加快瓜分奖池的进度。”
对于所有玩家来说,奖池兑换进度加快,意味着活动进度随之加快,那么这个位面因为灾荒损坏的环境和资源稀少的问题也会相应的得到解决。
小九发出了诚挚的邀请:“要不要加入我们基地?”
小年疑惑:“什么意思?”
小九详细地解释了一下这段时间的部署。
小年的眼睛顿时亮起来了。
“你都不知道,这段时间,虽然我成了什么年贵人,但是一直被其它宫苑的妃嫔们处处刁难。”小年扶额,往事实在不堪回首,虽然她氪金,可以享受很好的资源,但对宫里的生活很不喜欢,她想要自由。
什么父亲的愿望,家族的使命,与她都无关,她只想好好享受生活。
过自己想过的日子。
小年拍案,目光坚决:“决定了,要是这回我们挺过了这次灾荒,我回到现代位面的时候,也要和我爸好好摊牌,我得过自己的生活,做我想做的事情……公司什么的,让他再和我妈生个娃继承去吧!”
“噗!”小九险些没被茶水呛到。
“我们接下来怎么做?”小年目光熠熠。
小九思忖了片刻,“既然你身为年贵人,肯定有一些宫苑的资源,我们可以在你那里扩建基地。容纳更多的灾民。”
小年撇了撇唇,“反正听你的就行,我没有什么别的,就只有这些,你看看够不够。”
小九打开她的共享资源界面,虽然事先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还是瞬间被她后台那一长串的元宝数量闪瞎了眼。
“我的合伙人通知我明天不要随意出基地,说明外头现在很危险,你就暂时留在这里过夜,等外头的风声过去,你再回去建立基地据点。”
小年点点头,握紧了她的手,“谢谢你,小九姐姐……”
小九摇了摇头,看着眼前的小年,眼神就像在看一座巨大的金库,“是我要谢你。”小·元宝小天使·年!
入夜,宫灯升起。
秦缦倚在美人榻上,指尖一遍遍抚过绣纹精致的赤色婚服上,神情有些恍惚。
“点的什么香?怎的从未闻过?”
采荷挑了挑香块,让它燃得更浓些,偏头答道:“舒太医特意为殿下调制的安心凝神的香。今个儿下午才送来。”
“什么时辰了……”
“殿下,才入夜,离明日的婚典还有好久呢……”采荷掩唇,第一次觉察到这长公主也有这般迷糊的一面。
“这是今年的石榴,刚送来的。公主可以趁着新鲜尝尝。”采荷说着,将桌上篮子里的石榴取了几个,将其中一个掰开了几块,又将其余几颗完整的石榴剪了了个小口,方便食用。
采荷取了个碟子,将那些处理过的石榴小心地放在了窗前的美人榻的小桌案上。
见秦缦头也不抬,正捧着那件绣娘们连夜赶制的华丽的婚服爱不释手,采荷不由得上前,壮着胆子道:“殿下,奴婢服侍您换上?”
秦缦抬起头,双颊染上了一层薄幔似的红云,像是雪地里凭生出的曼沙珠华,妍丽又夺目。
越发衬得人姿容姣好。
系上最后一条丝带,采荷忍不住笑道:“殿下这般模样,若是驸马见到了,少不得看呆了。”
秦缦垂下眼眸,淡淡道:“多嘴。”
采荷听她这语气,知道她的心情不算太糟。
“奴婢这便不叨扰殿下歇息了。”
采荷见好就收,快步出门,回头一看,伫立在镜台前的待嫁新妇正提着裙摆,看得极为认真。
采荷抿了抿唇,将门缓缓合上。
屋内的暖香越发撩人。
剥了一半的红石榴露出鲜艳的果肉,被一只手随意地搁置在梅瓶旁。
秦缦捂着额,脱了力,瘫软在了榻前,赤色的裙摆如盛开的花绽放在柔软的地毯上。
不知过了多久,秦缦微微掀开眼帘,余光瞥见门被人推开,一股风雪灌了进来,忽而又被门帘彻底隔挡在了外头。
“唔?”
秦缦蹙眉,想要将来人看得清楚些。
来人一袭慕青色的长衫拖曳在地,一双藏蓝的长靴放轻了脚步,一步步朝她贴近……
身子被腾空抱起,秦缦垂着手,眯了眯眼,困意莫名袭来,眼帘沉重得快要睁不开。
“纪郎,是你么?”她俯首,鼻尖轻轻凑着他的脖颈,一遍一遍地嗅着。
落在美人榻上的婚服的金色坠穗发出了琳琅的声响,极度悦耳。
抬起手扒拉着小桌案的边沿,秦缦半睁着眼,费力地想要看清来人,“嘶……”
唇上传来了那人报复的噬咬,强势的唇舌一遍遍侵入齿尖,碾磨,似要将她的舌尖连同魂一块儿掠夺殆尽。
“呵,别,别……别这样,我……呃……”
好不容易系上的金色玉石凰羽腰带“哐啷”一声滑落在榻前,衣襟被快速地剥离,秦缦只觉得肩头一凉,忍不住轻轻颤了颤。
明明炭火生得浓烈,秦缦却觉得通体生寒。
“疼……舒卿……我疼……”
秦缦眼角缀着清泪,张口便朝他的脖颈咬去,带着几许哭腔控诉。
拥着她的那人浑身一僵。
“你好生看着,我是谁?”他哑着声,有些难以置信她方才的话。
秦缦被捧着脸仰起头,她微微撑开鹅羽似的双睫,坠落了珍珠样式的泪。
堆叠的云裳绞绕着繁复的金饰,边沿的流苏清浅的晃动着。
“是,舒卿……”她略微失神地轻唤。
窗外的风雪声簌簌,今夜的院子越发冷得料峭。
舒白轻缓地抚过她肩上的伤口,指尖沾染了她的血渍。
舒白眼中黯了黯,夹杂着些许懊恼,暗暗斥责方才怒上心头的自己。
“别动。我给你上药。”
秦缦低垂着头,如乌青丝披散在肩头。
窗外的院落,细密柔滑的雪地里,树上的梅蕊惊惶的在墨染的琼枝间躲藏着。
层层叠叠包裹着的花瓣被凌厉的风刮过,引来了蕊心的不断战栗。
舒白的喉结动了动,一时间难以从绵延的雪域剥离视线,连同着指尖的动作也变得迟缓了些。
“别,别看……”
浅褐色的瓷瓶脱了手,骨碌碌地滚落在柔软的绒毯上,无声无息。
瓶口溢出了几滴黏腻的水渍,借着跃动的烛火泛着隐隐的光亮。
指腹擦拭着她眼角的濡湿,舒白捧起她的下巴,幽深的目光锁在她的泛红的唇。
“为何这般?”秦缦咬牙,瞪着他。
“别哭……”舒白将她拥入怀,轻轻拍着她的薄背,哑着声:“不想见到殿下难过……”
“是么?”秦缦垂眼,抬手扯落他的外袍。
舒白愣了片刻,紧接着垂首,几欲不可克制地衔住了她的唇。
香笼的袅袅薄烟早已消歇。
窗边乳白的小碟里盛着的石榴果肉颗颗分明,泛着盈盈的水光,在桌案的晃动下极为难耐的颤了颤。
柔云般的滑润的质感让恣意的风穿梭而过,不禁一探再探。
秦缦的眼睫微掀,指尖轻勾。
舒白一怔。
束发的簪子不知何时已被她攥在手中,利落地扎在了他的肩头。
舒白面上极力保持平静,眼中微微起了波澜,轻轻吐息:“抱歉。”
见他抬手将自己的婚服衣襟拢好,又捡起了榻前的腰带为自己重新系好,秦缦不禁有些困惑。
仔细做完这些,舒白随即起身,披着外袍,单手摁着伤口,脚步有些踉跄的出了门。
秦缦瘫坐在美人榻上,回想着方才的凌乱,低头,双肩不断地轻轻耸动着,眼眶微红。
许久,她的唇微启,低斥:“傻子……”
天未亮,殿外便传来了军兵厮杀的兵刃交杂的声响。
秦缦一宿未眠,倚靠在了窗边,屋内的炭火彻底熄灭了。
“殿下……快走……”
“魏军杀进皇城了!”
秦缦低垂着头,指尖划过腰间的玉石,起身,拉开了门。
院落里的宫人们惊慌不已,正抱着细软四处逃窜。
原本喜庆的红绸灯饰散乱了一地,被人毫无顾忌地踩踏着。
她抬眼,一把扯下了门扉上贴着的“囍”字。
风雪依旧刺骨的寒凉,与她而言,却再也比不得昨夜亲手将舒白推开时,心口那处几乎骇人骨髓的疼。
她提着婚服的赤色裙裾,踩着绣鞋,一步一步登上了铜雀楼。
倚靠在铜雀台上,秦缦眺望着战火浓烟四起的皇城,莫名的有了些快意。
烧了。
都烧了。
所有的。
不堪的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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