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蔓希盯着徐溢乐的唇。
她没涂唇膏、唇油,没用任何唇部护理品,上嘴唇甚至有点淡淡的死皮。
但在她的情人眼里,依旧很漂亮,让楚蔓希想到不少大牌的口红广告,化了妆的模特或明星,在她眼里都没有徐溢乐这张瘫在自己怀里,粉黛未施的脸漂亮。
她几乎怀疑自己中了她的魅惑,转瞬又否定掉这不切实际的想法。
徐溢乐的问句已经到了嘴边,看她一直盯着自己,忽然问不出口了。
“你这样看我干嘛?”她问。
楚蔓希伸手,在她面颊上轻轻点一下:“怎么?是我的,还不给看了?”
徐溢乐觉得她指尖上的温度绝对不止37°,否则怎么在自己脸上虚虚一晃,她就觉得要烧起来了似的。
脸上飞起一片淡粉烟霞。
她不敢再看她的眼睛,把脸埋进她的脖颈里去,躲避着灼灼的视线。
徐溢乐捏着她的睡衣下摆,楚蔓希的真丝短裙,手感滑腻,像条滑溜溜的鱼,她拿捏不住,反而自己的手心出了汗。
太丢脸了。徐溢乐想。
为什么自己在楚蔓希面前,总是这样一副溃不成军、节节败退的样子?
本想钓鱼,却不想被钓上来的猎物反杀。
她泄愤似的,张嘴,想咬一口楚蔓希。
她们用的同一种沐浴露——楚蔓希收拾行李的时候拿的,家里的沐浴露小样,搬到一起之后很多洗漱用品都共用,徐溢乐先前想,如果自己也用和楚蔓希同样味道的沐浴露,自己是不是就不会那么贪恋她身上的味道了?
答案此刻已然非常明显,没用。
馥郁芳香参上楚蔓希自己的味道,混合成一种独一无二的气息,勾引着她,让她想咬下一口。
于是徐溢乐也真的这么做了。
先是用鼻尖蹭了蹭她的肩头,而后张嘴,咬了上去。
力道不重,比起真正的“咬”,更像是一种亵玩的举动。
“亵玩”,徐溢乐忽然想起很多年前高中看小说时,一时兴起,去查这个动词的含义,在百度百科上,它的意思是“亲近而玩弄”。
楚蔓希有轻微的痛觉,但不严重,所以她没有将她推开,只抬手,不轻不重地在徐溢乐臀上轻拍一下,伤害几乎为零,但**、羞辱的意味明显。
靠在她耳边,低声呢喃:“你怎么像条小狗似的?”
徐溢乐含着她线条圆润的肩,不肯松口,舌尖上沾染的口水滴上去,透明、拉丝,臀肉又被楚蔓希拍打一下,浑身颤抖着抱紧她。
好烦现在是生理期。
她这么想着,心头涌上一阵委屈,又偏过头去,索吻意味明确。
楚蔓希属实拿她没辙,在嘴唇上轻轻一啄,她已很了解徐溢乐动情时刻的表现,眸中仿佛含了一汪水,又纯又欲地看着她,很难抵挡。
她安抚着她,没再动手动脚,手掌放下,如同绅士手,克制着煽风点火的**:“别动了。”
徐溢乐哼哼两声,真没再有什么动作,头挨在她肩上,一言不发。
楚蔓希想起来几分钟前她的表情,问:“刚刚,你想要问什么?”
徐溢乐把这当成能反攻一次的好机会,当然不放过,仰起头,从她怀中看着她。
“你就是热恋上的Sofia吧。”
想象中,徐溢乐自认是夏洛克·福尔摩斯式的侦探,通过各种细节推断得出真相,抬头,把“罪犯”惊讶、错愕、悔恨的表情尽收眼底。
她的偷心盗贼确实惊讶,好像平静的湖面被人无端投掷一颗用作打水漂的石子,惊讶的神情由眉眼、鼻尖一点点荡漾开来,最终成一个目瞪口呆。
楚蔓希的第一动作是将她圈住,右手一收,把她摁在怀里,不让她逃脱。
“我可以解释。”楚蔓希说。
“解释什么?”徐溢乐佯装嗔怒,“有什么可解释的?”
“和我确定关系之后,为什么不告诉我,也不卸载?”
徐溢乐实在好奇,但不是生气。
热恋毕竟是给拉子的交友软件,她在豆瓣上看过情感帖,拉子网恋到奔现的理想过程应当如下:①下载热恋→②挤眼→③深入交流→④确认关系→⑤卸载热恋。
最后一步倒很好理解,热恋是一个交友软件,类比到同性恋的话,有对象的人还天天在陌陌、探探、最右等软件上寻觅感兴趣的人,不就是妄想墙外开花么?
楚蔓希一手抱着她,一手做投降状。
她想,还好自己空闲时间经常锻炼,此刻的姿势对核心、腰腹都有一定要求,楚蔓希深呼吸一下,控制住砰砰直跳的心,开始解释。
“我有想过要告诉你,好几次。”楚蔓希说,“最近一次应该是你带鸳鸯糊回来的当晚,我觉得那阵子我们的感情很平稳,像是在市内开车,车速平稳、道路平坦。但是,我想了又想,觉得还是不妥。”
“为什么?”徐溢乐压根没挣扎,任凭她抱着,像听一段故事。
只是故事的女主角是自己罢了。
“我怕你对我有偏见。”楚蔓希继续说下去,“担心你以为,我追求你只是,嗯,想睡你。”
“和Amber分手以后,我既期待走入下一段关系,又有些害怕。”
她想起刚回国的日子,有段时间是雷雨季节,天空总是阴沉沉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飘来一场瓢泼大雨,电闪雷鸣。
楚蔓希呆在出租屋里,给自己放了几天假。
楚蔓月来看过她几次,楚蔓希在家人面前永远坚强,滴水不漏,像寄居蟹支起一层保护壳,原因无他,她不想让其他人担心。
她心知肚明,理智清醒,一遍接一遍告知自己,都是Amber的错,她不欠任何人的债。
但仍忍不住对自己生出犹疑。
洋酒开了瓶,她独饮,喝到酩酊大醉,次日满身酒气。
琥珀色的液体剩下几毫升,在瓶中反光,阳光被折射至斑斓色彩,坠落进她的眼睛。
楚蔓希忽然回想起某一节大学课堂。
助教是个华人,教授临时去参加某个学术论坛,让她代课一节。
是节选修课,很水,助教讲得通俗易懂,提前温过书的楚蔓希低头,在后排翻一本《神雕侠侣》。
助教讲完知识点后,忽然开始说些不相关的八卦。
其中一则是,她的好友谈了个渣男,分手后走不出来,两人加上另一个共友,三人下午茶话会,大骂渣男,力图帮好友走出那段喂了狗的大好时光。
助教在这下了个钩子,敲敲桌子,露出神秘微笑:“你们想知道茶话会结束,她做了什么吗?”
有个红脖州的同学开玩笑:“她操起一把枪,踹开了ex家的大门。”
哄堂大笑,连房顶都震颤,沉浸在高手过招中的楚蔓希抬起头,茫然看向讲台。
助教等大家安静下来,才摇摇头:“NONONO。”
她公布答案:“她拉黑了我们。”
满座学生安静,如果有根针落在地上,都会掷地有声。
前排的同学说出她的心声:“what?!why!”
楚蔓希同样不解。
助教的回答简单:“我们指责渣男,实际上也是一种对她的伤害。她会觉得我们同样在指责她,认为她付出的时间毫无意义,看人的眼光一塌糊涂。”
到她一个人喝醉的夜晚,楚蔓希终于明白助教的话。
“我一边急切地希望走进下一段恋爱,像溺水的人抓住一根浮木一般,试图摆脱上一段恋情的漆黑海面。一边又不安,害怕遇见的新人也像Amber一样,是一颗随时随地会爆炸的炸弹。”楚蔓希说,“失恋的那段时间我给自己放了两周长假,看了很多情感帖,看得我以为自己都要飞升成不食人间烟火、不懂感情的谪仙了。”
徐溢乐被她的形容逗笑了。
“所以和你匹配成功的那个晚上,我接受了成人游戏。”楚蔓希无奈地弯弯嘴角,“现在想想有点太蠢了,我可是接受过反诈教育的新时代好青年,本不应走进这种美色陷阱。多巴胺褪去以后,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保留了热恋这个软件。一部分原因是想再见到你,另一部分原因是,我想,嗯,再看看能不能接触到其他人。”
“好吧。”徐溢乐接受了这个理由,“那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是你的下属的?”
楚蔓希说:“就是我第一天到灵枫,还记得吗,你和我乘了同一班电梯。”
徐溢乐“啊”了一声:“你是怎么认出我来的?”
“你在热恋的主页发过自己的照片,宝贝。”
“可是我化了那么浓的妆!”
“但是我还是认出是你了。”楚蔓希眨眨眼,“一种直觉吧,我一看到就确认是你了。”
“为了多确定一下,到办公室不久后,我打开了软件,你知道的,如果用户在线,可以看见对方的位置。看见5m的时候,我的猜想得到了确定。那种感觉,就像是做数学大题的时候,忽然算出一个优美、简单又熟悉的数字,不用多想,就知道那就是答案。”
徐溢乐“噢”了一声,感觉自己每一步都完败。
什么嘛。
亏她还以为自己是证据确凿,即将把罪犯缉拿归案的神探,没想到自己只是一条笨笨的猎犬,跟在她身后打转而已。
她泄愤的方式也简单,对着楚蔓希摆出一个凶巴巴的鬼脸。
楚蔓希伸手捏捏她的脸颊。
徐溢乐偏过头,作势要咬她的手指,被楚蔓希张开双臂,一把抱住。
“对不起。”
她只是自顾自地感觉不满,楚蔓希一下正儿八经地道歉,徐溢乐反倒接不住了——这架势,像武林盟主和魔教教主约战,气势剑拔弩张,大战一触即发,魔教教主忽然跪下,同武林盟主道歉:“老婆我知错了,我们回家吧。”
她被自己无厘头的想法逗笑,埋在楚蔓希肩膀处的脸嘴角上咧,表情的微小变化被楚蔓希敏感皮肤察觉:“你笑什么?”
徐溢乐复述一遍自己脑中意淫景象,逗得楚蔓希也嘎嘎笑起来,笑声像是一只大鹅。
“老婆我错了。”楚蔓希收住笑,开始有样学样。
徐溢乐仍不抬头:“谁是你老婆?”
“谁接话谁是。”
徐溢乐不说话了,但沉默不过两分钟,想起楚蔓希还有个问题没回答,继续问下去:“那和我确认关系后,为什么不把热恋直接卸载了?”
楚蔓希沉默一会,才说:“为了看你发布在上面的美照。”
她认真地解释着这听起来十分可笑的理由:“我是说真的,你平常不是怕公司的人知道自己玩cos吗?小红书直接拉黑了通讯录里的人,我觉得你出cos时的照片都特别可爱,所以才留着热恋。”
“虽然你也就发了几张。”
徐溢乐目瞪口呆。
半天才说:“你想看的话,不会直接找我要手机吗?”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