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起,我记得你之前去了趟南河,听说南河风水最养人,怎么没带一个回来。”说话的是六皇子,最像他父皇的一个,风流多情,不过二十一二的年纪,房中纳了好些个侍妾,听闻最开始六皇子妃嫁过去时还闹,后来许是明白了什么,还亲自抬了几个。
九公主可不乐意听这些,当地回怼道:“你以为都像你,外头的府邸恐怕都快住不下了。”
“你懂什么,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是多正常的事情。你以后的驸马还不是也要纳侍妾。”
九公主狠狠瞪了他一眼,又看向江云起,江云起今年近弱冠,才不像她的六皇兄这般,她六皇兄同他这般大的时候就已经纳了十多房,可听说他连通房都没一个。
“我可是公主,以后招的驸马我才不会同意纳妾,我说不准纳就不准纳。”
“这谁说得准,若他真要纳你又挡得住几分。”
“我怎的挡不住,我可是公主,我有母妃和父皇撑腰,太子哥哥也会帮我,是吧太子哥哥。”她抓住太子的手臂,声音都软了几分。
太子宠溺的揉了揉九公主的头:“好好好,我们小九说不纳就不纳。”
贤妃与皇后向来交好,小时候九公主便经常去坤宁宫,也是太子看着长大的妹妹。
得到了想听的话,九公主心情明显好了些,颇为得意看了六皇子一眼。
“南河美人我倒未注意,只注意到景致与这京城不同,已经冬季还是四处青绿,也不下雪,听说再过一月就入春了,到时候山野之中绽放些迎春花,河岸飘起芦苇絮来,倒比我们这儿入春的早些。”等人都静了,江云起才说道。
在场的其实还极少有去过南河的,若非皇上派些事务下来,甚少会去这般远的地方,上京城的事务就已经忙不过来了。
“这么说倒也挺好,看来我若有机会也让父皇派我去趟南河。”
众人的话题又很快的落在了以往去过的地方上。从南河谈到荒漠,再从荒漠谈到蜀地,长而远的地界,却绘出一片大好河山。
秦眠听得认真,眼里不觉也带了向往之色。
她的娘亲就是南河人,幼时常听娘亲讲起南河,据说四季如春,草木丰茂,是个极好的地方。
她连宫还未出过,更不论离京城这般远的地方,若是有一日她能离开宫里,她定是要去的。
秦眠听的太过认真,聚会快要结束的时候她才想起她手里还有个没有送出去的纸条子。
江云起同太子并肩下了亭子,从亭子上到岸边还有一节木桥,两人正边小声商谈些许事务上的问题,边往岸边走。
木桥不算宽阔,若是她也趁这个时候离开,就正好会从他身边走过,她倒可以趁这个时机将纸条塞过去。
只是她从未做过这事,有些紧张,眼见两人快要说完话离开,她闭了闭眼,心中暗想,只要一鼓作气的冲过去,再悄悄将纸条塞过去就好了,冬日里大家都穿的厚实,衣袍遮挡看不明确。
给自己做了好几次的心里建设后秦眠又左右看了眼,确认无人注意到她后,才鼓足勇气,站起身来直直的朝那方走去。
步伐极快,只要再走几步就能将纸条塞过去,要塞的快些,他的手正垂着,她递过去定也方便。
马上就到了,秦眠捏紧了手中纸条。
突然,脚下一个踩空,她只看他手看的认真,忘了亭子连着岸边处还有个阶梯,众目睽睽之下,她扑通一声摔在了江云起面前。
埋着头,她都能看见对方的衣摆就在她触手可及之地。由于趴在地上,她没看见在她摔倒后,众人的目光都汇集过来,在场的人除了江云起脸色都是一变,而太子看着她摔在地上的身影,也是眉心微微一沉,眸内闪过一丝莫名的神色。
她趴在地上,冬日穿得厚,摔得并不疼,众人见她摔倒,也没有人去扶,秦眠在地上缓了一会儿,正打算自己爬起来。
“倒是不必如此大礼。”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到了她的眼前,她今日看了这只手很久。
她慢慢的抬起头来,见江云起微弯下腰,两人之间不过方寸距离。
她脑子立马转过来,这倒是个好机会,她忙将拿了纸条的手伸出去,放在了那双细长好看的手上,只是摔倒后他帮忙扶了一下,他人定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
江云起触到那张纸条顿了一下,可还是没有显现出其他神色来,将秦眠扶起后默不作声的收回了手。
“多谢江大人。”秦眠行了一礼,虽穿的厚实,但手掌却磨破了,此时正火辣辣的疼,见对方的视线落在了她的手上,秦眠忙告辞离开。完成了一直挂念在心里的事,她缓慢的松了口气。
她虽自小在这宫里长大,但由于母亲的离世,很长一段时间她都不爱离开芳苓殿,她不喜欢外面人对她的态度和看她的目光,她宁愿每日都在芳苓殿读书习字,即使枯燥些,也比外头强。直到长大一些,她才愿意从自己的一方天地内出来。
她并不知道宫内争宠的手段百花齐放,而在座的几位皇子和九公主却是分外清楚,他们的母亲皆是这其中的一员。前些年就有一位美人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假装摔在皇帝,看似摔倒,实则勾引。
江云起同太子年岁相差不大,年幼时便选入宫做了太子伴读,二人从荷花亭离去,又相约着去下两盘棋。
太子下棋讲究攻,而江云起讲究稳,二人下了这般多年,倒是分外默契,一来一回难分胜负。
似乎想到了今日荷花亭的事,太子慢悠悠的下了个子,问道:“你觉得孤这九妹怎么样。”
江云起目光落在棋盘上,头也未抬,只回了二字:“甚好。”
若是他人说甚好可能是满意的意思,可江云起这人不是,他同太子一起长大,以往太子搜罗些东西同他分享,或是与他讲些什么事,若他没什么兴趣,便会敷衍的答甚好,太子听这二字,无奈的扯扯嘴角,得,又敷衍他。
可看这人认真下棋不为所动的模样,他又觉得不满,顾又道:“哦 ~甚好,看来祁安对孤的妹妹还是很满意啊,听闻江夫人一直在为你的婚事忧烦,要不我遂她老人家的愿同父皇给你和九妹赐个婚如何。”
这时江云起才有了些反应,他对上太子的视线,眉心皱了皱,毫不犹豫的拒绝:“不可,婚姻之事岂能儿戏。”
“哪儿戏了,我九妹对你可是情意绵绵,祁安不也认为我这九妹好的很嘛,我这可是促成一段好姻缘,怎么能说是儿戏呢?”
江云起知对方是故意曲解他的意思,也不恼,气定神闲的放下手中的棋子,正好堵死了对方的棋局:“那也好,我有些时日未见过太子妃了,过几日也可去拜访一二。”
太子一听,身形都僵住了几分,太子妃出身将门世家,一身的火爆脾气,二人相识也着实乌龙,太子在之前相中了一名女子,错认成了太子妃,后二人相处之下渐生情意,就此结成了连理。
可这错认一事却一直不敢同太子妃讲,若让她知晓,太子想了想自家的屋顶,不由打了个寒颤。随即看向对面威胁他的人,不由气的咬牙道:“孤可是储君。”
“哦~我后几日正好没事...”
太子连忙打断他:“算了算了,孤的九妹看来也只是一颗芳心付东流了。”
同太子分开后,江云起径直回了府邸,等回去后他才从衣服里拿出了今日秦眠塞给他的纸条。
上面写着:明日午时,御花园最西出,披风。
很显然,是要归还他披风,其实这披风还不还都无所谓,且他也并不喜欢别人穿过的衣物,他之前本就没想过再拿回来,他粗略扫了一眼,便将那纸条丢进了炭炉里。
***
秦眠今日为九公主抄的书还未抄完,离开宴会后又回到了九公主的屋子外等着。
九公主回来后一见就看见,那屋檐下,秦眠正乖巧的等着,身子纤细,弱柳扶风,她今日才发现,她这个看似纯良的皇妹竟生了这样一副清纯狐媚的好模样。
她大步走进去,脸沉着,没有看秦眠一眼。
秦眠只发现了九公主今日回来心情不好,她不知什么原因,今日她离开时分明都还好好的,怎么回来时就这样了,难道是她离开后谁惹到了她不成。
九公主进屋后秦眠也欲进去,却听里面传来杯盏的摔裂声。
“让她在外面跪着。”
宫女们面面相觑,又看向了秦眠,平日里可都是主子让奴婢跪的,哪来的让公主跪在外面。
可大家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毕竟只是个无依无靠的小公主,即便让她跪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若是其他公主倒是能顾虑几分,可这是宫里最无地位的公主。
“十七公主,没听见吗?咱们公主让您在外面跪着。”九公主身边的宫女得了令出来,见秦眠还站着,走上前去说道。
“我不知我犯了何事。”秦眠快速的在心里回忆了一下今日在荷花亭的经过,并没有想到自己有得罪九公主的地方。
“我们家公主金枝玉叶,还望九公主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重,大庭广众之下还详装摔跤引起江大人的主意,手段未免拙劣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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