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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因为相爱

05年,北京。

“把我的浴巾拿进来——”

用女朋友拿来的浴巾擦了擦头发再裹在身上,而后大摇大摆的走出浴室,瘫坐在沙发上。这一套动作可谓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窗外小雨淅淅沥沥,冲洗着北京这座城市。

女朋友端着她那七八年没换的保温杯从卧室走到了客厅,看了我一眼说道:“你走光了。”

无所谓,都老夫老妻了,谁在乎?

……

我叫周欢姿——

是不是非常好听?

这名字是我爸翻了好几天中华大字典,又不远万里找到了他的中学老师参谋了许久才起的。我个人认为呢,我的名字是全天下最好听的名字。

“你有病。”每当我和女朋友说我名字的来历时,她总会这么说我。

真是不解风情!

……

窗户没有关严,我朝那边走去。风夹杂着雨滴吹拂在身上,有些凉,没忍住打了个冷战。

女朋友拿了条毛巾擦了擦我还没有干透的头发,站在我身旁和我一起望向窗外。她习惯性的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语气柔和的问我些有的没的。

我知道这老女人是又想勾.引我了。在一起这么多年我早已了解了她的那些小伎俩,无非就是聊着聊着就把人聊到床上去。

说起来我们认识快十年了,想到这总会免不了感慨一下‘时间过得可真快啊,都要十年了’。

若是要说我和女朋友的故事,那还得从十年前说起。

一九九六年,读高中,我们相识。

那时候女朋友还是短头发,活像个毛小子,以至于现在我也常常拿着毕业照嘲笑她的青涩模样。她总是不厌其烦的把毕业照接过去再重新挂回墙上,并拒绝和我进行任何的交流。

至于我向她表明心意,大概…是九七年夏天的事情。

高中只放月假。以往女朋友都是留校的。她好像并不恋家,我曾问过她原因,她回答我说:“来回路费很贵的,就不回去了。”

我心疼她,就邀请她去我家玩。又担心她拒绝,便扯了个谎:“我爸妈去旅游了,我一个人在家有些害怕,你要不要去我家里玩啊?我家离这里很近的。”

为了我和女朋友的双人空间,我还特地向爸妈下达了强制性自愿的命令:出去旅游。

女朋友回应我:“行啊。”她总是那副样子,语气平淡的像土豆一样。

为什么说像土豆呢?因为土豆是一种无聊的食物,放盐它就咸,放糖它就甜。不像香菜、香菇、折耳根之类的蔬菜,无论是烹炸煮都能保持自己的味道。

回家的路上,我便称呼女朋友为:‘韩土豆’,并向她解释原因。她并不生气,只是将手臂搭在我的肩膀上喊我“周香菇。”

看吧这个人虽然脾气好,但我却占不着什么便宜。

那时候的人都很单纯的,真的有不知道谈恋爱是什么的人,也真有不知道如何生小孩的人。

说出来大家可能都不信,我就有这样的一个朋友。她的妈妈同她讲过:“你是被妈妈拉出来的”之类的话。因此她就觉得,孩子的出生路线同粑粑的排泄路线一样。

我大惊,立刻给她讲解孩子究竟是在哪里出生的。

韩土豆之前不知道女孩子可以和女孩子谈恋爱,但我已经给她科普过了,所以今天我打算和她表白。

“你家好大好干净。”女朋友扫视客厅一周之后锐评道。

“和我在一起吧,以后这里就是你家了。”

“哇,进了你家的门,人就归你了是吗?”

“我认真的。”

“嗯?什么认真不认真的啊…”

我心里高兴,她的这句话的声音越来越小,还有点局促和不好意思,这说明了什么呢?说明了她对我也有意思,于是乘胜追击道:“我想和你谈恋爱!”

“可是我…我们…都是女孩啊……”

“两个女孩也可以在一起啊!”

“我知道…可是……”

“哪有那么多可是啊?你分明也喜欢我。”

“我…我才没有。”女朋友的声音仍然是越来越没底气。

我倒是很理直气壮,气势上就胜过了她:“你胡说,你分明就喜欢我,我们一起洗澡的时候,你总是偷看我,只不过我当时没揭穿你罢了!”

我十分得意,心里嘚瑟着:看本小姐今天一定把你给拿下!

她张了张口又合上了,脸上憋出了绯红。

我直接拥抱了她,亲了亲她的脸颊。就这样我们相互道明了心意,可女朋友心里较着劲儿,非得拖到高中毕业才和我确定关系,看吧,好学生从不早恋!

女朋友在最开始的时候很害羞,我却十分的勇猛,可恋爱越谈越久,我就由最开始的勇猛变得娇羞,惹得女朋友无情嘲讽:“你怎么越谈越回功了啊?”

尤其是在M.L的时候,我常常手足无措,捂着脸想,就这样吧,死吧…

我能感觉到自己的脸红的像猴屁股一样。

直到现在也是如此,女朋友一句“脱衣服。”我就能立刻害羞的晕过去,她便会再度嘲讽我:“都老夫老妻了,你怎么还像是个未出阁的大姑娘呢。”

侮辱,这简直是侮辱!我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互联网上一直有一种说法,将lesbian分为T即强势的那一方和P弱势的那一方。我素来不喜这种说法,这样简单的方法也无法区分出我们两个的属性。

爱是相互的,于我来说与爱相关的一切都应该是相互的。

性也是如此。

好吧我承认,本质上我是个废物,这么多年来技术毫无长进,多亏了女朋友的担待。

最开始的时候,我凭借我丰富的理论知识指点江山,女朋友不懂这些,在我一点点的教导之下终于‘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曾经有一次,我费尽千辛万苦讨好女朋友,给我累了个半死,怀着期待的心情抬眼瞧她,可她竟然睡着了!

耻辱啊啊啊!!!

我照着她身上就是一掌,女朋友惊醒,疑惑的看着我,然后又看了看她自己,大概明白了我为何如此动怒。

她叹了一口气,将我拉到怀里,不过脑子的胡扯道:“太舒服,所以我睡着了。”

虽然心中不爽,但又无计可施。想了想,算了,还是睡觉吧。

我喜欢她搂着我睡,很有安全感,好像是被幸福包围了一样,和她在一起后的每个相拥入眠的夜晚都欢喜的不得了。

女朋友的睡眠质量极好,也十分能睡觉,这点是我十分羡慕的。临睡前,我总会轻轻的掰开她环绕我的臂膀,十分舍不得的离开她的怀抱,再走到门口关灯。

我不止一次的抱怨这开关装修的不是位置,毕竟谁会舍得离开有女朋友的被窝呢?

……

我工作忙的时候忙死,闲的时候闲死。这段时间就忙到离谱,和女朋友相处的时光越来越少。

努力工作全是为了赚钱供女朋友读书!(写到此处真的很想给自己点掌声,有我这样的女票,一定是她八辈子光棍儿才修来的福气~)

小时候我一贯喜欢往外跑,可是现在只想粘在女朋友的身边一步也不想离开。

女朋友做饭的时候我就搂着她的腰,我猜她心里美着呢,可她嘴里却一个字不说,只是调侃我:“你怎么不把我绑你腰带上啊。”。

这真是个好主意,可我要绑她的时候,她却不同意。

你看我女朋友,口是心非的很呢。

我不会开车,家里也有汽车,每次要出去旅游或者是有事出行,总是要女朋友从医院开着车来家里接我。

东西也是她搬,她看着精瘦,可力气却不小呢,整箱的矿泉水和其他东西全部是她一并效劳。

感情里面总是一个人付出那怎么能行,我也愿意多为她做些事情。比方说吃掉她做的丰盛佳肴,把她洗好的衣服晾好…(皮一下很开心。)

正因为我们是亲密无间的恋人,所以才会这样无所顾忌、彼此付出。

一提到女朋友力气大,我又想起了一件事情!

刚上大学时,我们都还年轻气盛,浑身都是蛮力。爱的时候恨不得把对方捆在身上,生气的时候恨不得掐死对方。

事情不大,只是因为她先把手臂搭在了一个男同学肩膀上,我哪里看的了这个啊,直接转身就走。“你真讨厌。”曾几何时这句话是我的口头禅呢。

她丝毫没意识到自己错在了哪里,开玩笑似的回答我:“又讨厌我了?”真是笨蛋女友,连我吃醋了都看不出来。

想起那天早上她还把我妈送给我的流沙沙漏打翻了,气就更不打一处来。不过碍于在外面,还是给她留了些薄面,没有当场跟她吵架。

吃饭的时候她吃什么我就吃什么,她夹那一块我就偏要抢过来,由于我不间断的找茬,终于一向好脾气的女友怒了。

她生气也很温柔,如果不是和她在一起这么多年了,断然不会看出来她这是生气的样子。

等回到酒店的时候,战争一触即发,我讨厌她的那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就想掐她的脖子。可女朋友是学医的,平时都被当成个男人来用,力大如牛,我这鸡仔一样的小劲儿,哪里能同她拉扯呢。

她将我摁在床上骑在我腰上,我伸着双手去掐她脖子,趁她低头使劲按住我手腕的功夫,我亲了她一口。

女朋友震惊,轻扇了我的脸一下,骂我不要脸。

然后我们就如同大多数吵架吵到床上去的情侣一样,度过了一个轰轰烈烈的夜晚。

只不过我时刻谨记自己还在生气这件事,当女朋友问我感觉怎么样的时候,我就会说:“我一般”“你太快了”“又太慢了”“你没吃饭吗”“用那么大劲儿干嘛”。

在我不间断的找茬之下,女朋友终于也生气了。这时候我就会温柔的搂住她的肩膀,同她撒娇:“亲爱的,人家跟你开玩笑呢,你千万不要和我生气,好不好嘛~”

女朋友哼了一声,只得无奈的继续伺候我。

哼哼,被我玩弄于指掌之中了吧,女票~

凡事一回生二回熟,自那以后我们就成酒店的常客,由于不在同一所大学,平时课程忙没有时间,每逢周六日就会一直约会。

印象深刻的是某个阳光明媚的冬日,我穿着女朋友送我的大衣,打扮华丽的逆着人流走出宿舍楼,上午的阳光不灼人,颇有种黄昏的感觉,影子映在公寓的墙上,出现,拉长,消失…

那时只有一种感觉: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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