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卫连城哪怕失势,依旧有不少追随者。
慕青才不信他当真是一个人被孤零零的带来京城。
在肃清他的势力之前,慕青只能将他放到小院里。
抓到的那个所谓替他传递消息的侍女,竟然是公主府里的丫鬟。
原本只是在外院做些洒扫的活,不知怎么就被卫连城忽悠了。
“奴婢真的没有说谎,驸马说他受了寒,托我带床棉被给他。”
“公主,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丫鬟头发油乎乎的一片,贴在脏兮兮的脸上,狼狈不堪,趋步爬到慕青脚下:“公主求求你放过我吧!”
冬儿拉开她,生气道:“你这话说的,仿佛公主欺辱你一般。明明是你不守规矩,擅自私联意春院。”
“怎么还好意思求饶!”
既然分配到外院,便是没有身契在手的。
这侍女罪不至死,却也万万不能放她出去公主府。
侍女只觉得一道犀利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整个人仿佛被看透了。
慕青道:“如此,你便去意春院服侍吧,也算圆了你的心意。”
*
阳春三月,曲水流觞。
大周民风开放,每到这个时节,常有有头有脸的人家举办宴会,赏玩游乐,交好往来,还有为儿女相看亲事。
今日的宴会是由中宫皇后所办,热闹非凡,各家夫人更是把家中适龄的儿女都带了去。
苏莺儿只露了个脸,就回了凉亭里同慕青聊天。
她出身将门,幼时在边关长大,将要及笄了才回到京城,因此在京中没有什么知心好友。
但她与慕青很是投缘。
今日宴会各家夫人带着女儿相互恭维着,唯有太后母族的李家显得格格不入。
李二小姐如今在京城闹得沸沸扬扬,连累了家中姊妹的名声,哪里还有人敢同李家攀亲?
况且,李家如今可不是先帝在时锦绣富贵了,如今的李家,离没落又能差多远呢?
李夫人气得手帕都要绞烂了,她本就不愿来,可小女又劝她,不来显得她们好似心虚。
这李玉娇又不是她们一脉,她是大伯兄的独女。大伯兄及其夫人早早离世了,没想到却留了这样一个祸害在。
看着往日娇俏讨人喜欢的小女如今只能落寞的陪在自己身边,李夫人更恨得无以复加。
李夫人多少待不下去,就要带着小女告退,一转身就见刘夫人匆匆赶了过来。
“李夫人留步。”
……
方才皇后宫里的宫女传信,说宫里有事儿,把苏莺儿叫走了。
慕青独自坐在凉亭里,就看见李夫人和刘夫人谈得很热烈。
“呦!我这侄女儿看什么呢?”
一道调笑的声音传来,慕青回头一看,来人已经拾阶而上。
是晟阳公主,慕青的姑姑。
晟阳公主夫婿早早去世,夫家又管不住她,她养了几个面首在府里,过得十分恣意。
先帝在时,她给先帝送了不少美女,获了封地和金银。皇兄即位后,她虽然不如当年得宠,但身为长辈,又有封地,依旧过得潇洒。
“姑姑快请坐。”慕青看上去很热情,并给晟阳公主斟了一杯果子酒。
晟阳接过酒满意的点点头,岁宁还是懂事儿的。如今皇帝再宠她,见到自己这姑姑,还是得客气三分。
想到这儿,她对于要说的事情就有了底气。
晟阳公主敛了敛衣袖,压低声音说:“我听闻侄女把李家二小姐送去了大理寺?”
“嗯,她要状告礼部家的刘公子强抢民女。”慕青坦然回答。
“她们两家的事儿,你何苦蹚这一趟浑水呢?”
晟阳公主佯做惊讶的看着慕青。
今日李家的人求到了她这里,有岁宁公主压着,这案不审也得审。
求她劝岁宁公主不要插手。
“姑姑说哪里话,既然见了这样的不平之事,我岂能坐视不理?”
慕青这样说了,晟阳公主当即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斟酌的看向慕青,见她完全不为所动,也就明白了,自己在这个侄女面前,只算个陌生的长辈。
自己独善其身久了,在后辈面前也就只剩个名头,也无可奈何。
但她到底是没忍住心里的想法,劝道:“可是李家势大,你既然好不容易回来,好好当个公主不好吗?何苦这样折腾,不给自己留后路,以后可怎么办?”
慕青捻了一块糕点递过去,“姑母,这椰蓉酥不错,尝尝。”
慕青悠悠说:“姑母,我本就是没有后路的,哪里还有留不留的说法呢?”
晟阳公主知道这事儿没戏了,也不再提,把话题转到京城一些新鲜事儿上。
她是耽于享乐的人,说着说着话题就跑偏了。
就在慕青昏昏欲睡,被迫了解青楼和南风馆等京城繁华之地的知识时,岸边突然传来惊呼声。
一群夫人小姐和宫女太监往岸边跑,然后就听到跳水的声音。
“许是有人落水了。”晟阳公主慌忙站起身道:“去瞧瞧。”
岸边围了个水泄不通,见两位公主来,才让出一条道来。
有位女子俯在岸边哭泣。
落水的是个**岁的稚童,几个擅水的太监去捞他,可小孩子毫无章法的乱扑腾,反而将自己越发推离岸边。
眼见终于有个小太监够着了他,谁知那孩子憋得久了,紧紧挂着小太监的脖子,死活也掰不开。
小太监也憋得满脸通红,眼见就要支撑不住。
一众女眷在岸上着急,但却也无能为力。且不说这些贵女们身娇体弱,并不擅水。
便是会水,也有颇多顾虑。
慕青感觉到身边人投过来的目光,轻轻应了一声:“去吧。”
晏秋应声飞身而起,在岸边一块凸起的大石头上踩一步借力,如灵敏而迅捷的鹞,三两息间落至孩童处。
他旋转半圈,一手拎起孩童,一手拎起小太监。
因为两人的重量,带得晏秋也直直往下坠。
此时恰有另外两名太监也游到了这里,晏秋轻点这两人的肩膀借力,又飞身而起,落至岸边,将两人一左一右丢在地上。
那个俯在岸边哭哭啼啼的女子慌忙跑过来,抱着孩子就大哭了起来。
晟阳公主难得看不下去,呵斥道:“还不快将他放平,按压腹部吐出水。”
众人这才拉开哭哭啼啼的女子,手忙脚乱的给孩子救治。
晏秋则默不作声的走到无人理会的小太监身边,把他抽起来,对着背部“啪啪”拍了两掌。
这边小孩总算吐出了水,女子又挤开众人,哭哭啼啼跑到他身边,抱着哭了起来。
“珍儿的手,珍儿的手怎么了?”
众人刚刚放回的心,又被提了起来,伸头一看,原来那孩子手掌软软的垂下,像是手腕处折断了。
晏秋放下已经醒过来的小太监,走过来解释道:“无妨,只是手腕处脱腕了。他攥得太紧了,不把手分开,那个小太监性命就危险了。”
谁知那女子像是终于找到了发泄之处,抛下孩子,猛然站起来,轻蔑的瞥了一眼还躺在地上的小太监:“区区一个太监,没了就没了,有什么可惜!”
她瞧了一眼晏秋的服饰,没有丝毫装饰,也没有什么令牌,想来不过是个普通侍卫。
于是她继续厉声骂道:“狗奴才,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掰断我儿的手。我定要禀明皇后,挑断你的手筋脚筋。”
身边几家认得晏秋的贵妇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惊恐的看着这女子,纷纷后退几步,离她远一些。
这是哪家的疯女子!如此嚣张!
晏秋本准备接上那孩子的手腕,闻言退了两步,回到慕青身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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