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些人并不识得晏秋,但也觉得这女子的行径过于咄咄逼人,人家方才救了你家孩子,现在却对人这般辱骂恐吓。
有人开口劝道:“夫人,得饶人处且饶人。”
“夫人,这侍卫也不过是救人心切,并非有意伤害贵公子,您何必这般计较?”一名绿衫女子挣脱阿娘拉着的手,好言相劝。
“在下略通医术,这就帮公子接上可好?”
女子见别人纷纷劝自己,似乎感觉甚是自得,嘴上却依旧不松口:“这些奴才,若不治他们的罪,今后……”
“今后如何?”慕青自人群中走出来,微蹙了眉头,眼神冷冽的问道。
“今后只怕更加妄自尊大,无法无天。”女子得意的说道。
“是吗?”慕青看了眼依旧躺在草地上,面色苍白的孩子,睫毛颤了颤,道:“我本想将这孩子手腕接上,依旧扔回水中。”
“但稚子无辜,不该替你受责。”
慕青骤然提高的音量,怒声道:“来人,将这个目无尊长,冲撞了本公主的女子扔到水中。”
众人噤声。
小太监七手八脚的按住这女子,捂住她的嘴,往岸边拖去。
小太监给女子腰上系了根绳子,“扑通”一声,将她整个丢到了水中。
女子撕心裂肺喊叫挣扎起来,一口一口的呛水,眼见她就要沉入水底。
慕青站在岸上,冷声道:“拉出来。”
小太监拽着绳子将她拉出,拖到岸上,女子面色苍白,珠钗尽落,衣服紧紧贴在身上。
小太监按着她腹部,吐出了水,眼见稍缓过来。
慕青又道:“继续丢下去。”
如此往复了三遍,直至那女子气息奄奄,瞧着只剩一口气吊着了,才算作罢。
站在岸边的贵女们只觉得双腿发软,惊恐得几乎站不住。
传闻长公主残忍狠厉,果然如此。
宴会到这里,再无人有心思继续了,纷纷告退,离宫而去。
出了宫门,走到自家的马车边,一名穿着暗姜色外衫的夫人扶着马车,才算松了口气。
“杏儿,方才吓死为娘了。”
她旁边的女儿,便是身着绿衫的裴杏,左右一看,见夫人们还在陆陆续续往外走,也不接话,提醒道:“阿娘,先上马车。”
坐在了马车里,裴杏赶紧给阿娘倒水。
喝了两盏茶,裴夫人才缓火神来,回想起来仍心有余悸,“那公主也凶了,当真是吓死人。”
左右无人,裴杏这才不满道:“阿娘说的不对!”
“我说的怎么不对了?”
裴杏往嘴里塞了个果子,俏生生道:“阿娘,师父说,为人医者,对待病人不分高低贵贱,要一视同仁。”
“今日那女子只管自家孩子性命,本也是人之常情。可她却对侍卫太监动则打杀,完全不把别人的性命当回事儿,实在过分!”
“更何况,那侍卫分明是她孩子的救命恩人。她毫无感谢之意,是个恩将仇报之人。”
“这种人,师父说,要离得远远的!”
裴夫人被噎得一句话说不出来,只得喃喃道:“可公主行事也太过了,只怕要遭人恨。”
裴杏反驳:“我倒觉得公主行事很是大快人心!”
“若非兄长考上科举,咱家还被人挤兑呢!那时我可恨不得有公主这样的人替咱出气。”
裴杏一说,裴夫人想起前些年的往事,一时生气,竟也觉得女儿说的很有道理。
确实如此!
“罢了罢了,我是说不过你,可你今后行事不能这般莽撞了。”
“万事以保全自己最重。”
裴杏心不在焉的点点头,不知听进去没有。
*
此事最终惊动了帝后,皇上派人送女子及那孩童回家,并口谕斥责那女子德容有失,冲撞公主。斥责家中家风不整,礼教不修。
满朝文武,欲弹劾岁岁宁长公主的,只得默默将折子按了下去。
经此一事,众人心里都明镜似的,皇帝不仅是宠爱长公主,甚至已经到了偏颇的地步。
*
长阳宫。
苏莺儿翻着账本,哗啦啦的拨算盘珠子。
屋外宫女正在洒扫,还有风声呼啸个不停。
天气阴沉沉的,瞧着也不是个好天儿,苏莺儿往外看了一眼,烦躁的将账本并算盘推到一边。
周慕寒从卧房走出来,见她手支着下巴,一脸遮掩不住烦躁,打趣问了句:“皇后这是又怎么了?”
他不问还罢,话一出口,苏莺儿就仿佛窗外被惊飞的鸟雀,简直要跳起来。
苏莺儿忍了好几日,觉得自己简直要憋炸开了,如今可算寻到发泄口,也忘了什么尊卑礼仪,忍不住质问道:“你不觉得你给慕青撑腰太过了吗?”
周慕寒变了脸色,沉声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你也觉得阿青做错了吗?”
苏莺儿吓了一跳,随即想到周慕寒这些年宵衣旰食,夜以继日的处理朝政,方才激愤的情绪也就平复了些。
她入宫几年,虽说和周慕寒并不很对付,但多少也理解周慕寒对这唯一一个一母同胞的妹妹的愧疚。
不管以前如何,现在周慕寒确实想努力做个好兄长。
苏莺儿敛了神色,语气也和软下来,回答道:“我没有觉得慕青做错了。”
“但是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父母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周慕寒:“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坐下,听我慢慢说。”
苏莺儿慢慢把自己心里的忧虑说出来:“我在边关时,见到的所有士兵,无论身体健全,还是受了重伤,大多数都有个念想。”
“念想,你知道什么是念想吗?有人想着升官发财,有人期盼着回家寻媳妇,有人思念父母双亲。”
“有了这些念想,他们才有精气神,做事儿有分寸。”
苏莺儿深吸一口气,看着周慕寒并不好看的神色,硬着头皮继续说道:“可是你看,慕青回来后,做事儿全凭心意,丝毫不在意得罪了多少人,也不在意朝堂上如何说她。”
“她若是骄横残暴之人,也还说得过去。可我们都知道,慕青不是这样的。”
“当年和亲时,我曾与她有过一面之缘,那时她单纯,善良,是我见过最澄澈的女子。”
“哪怕回来后,她骨子里依旧是善良的。”苏莺儿确定的说。
“但是她做事儿似乎从没有想过以后,过一天是一天。”
苏莺儿迎着周慕寒锋利到逼死人的目光,说道:“慕青给我一种游走在生死边缘的感觉,而且她自己也根本不在意生死。”
“周慕寒,这是不正常的。”
“够了!不要再说了。”周慕寒突然暴怒,霹雳乓啷的把桌子上的杯盏书籍扫落一地,精巧的白玉算盘珠子崩了一地。
雷声轰隆隆的,不知何时又开始下雨。
周慕寒独自走在路上,恍惚想,今年春上的雨真多,庄稼应该会有个好收成。
但是他难过到整个人想要找个角落去躲雨。
每天很想写够三千字,但很奇怪每次就是差一点。
然后又很迫不及待的想发出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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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偏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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