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时安微微一笑:“蓝家主果然能言善辩,但是可惜本宫并不需要你们的投效。”
蓝家主嘴唇止不住地颤抖,带着几分惶恐与不甘,颤声道:“殿下,您一定要对我等赶尽杀绝吗?”
闻时安轻轻叹了一口气:“蓝家主,你们暗中支持山匪,为非作歹,致使安州无数黔首家破人亡,你们难道还天真地以为自己能逃脱惩罚吗?”
蓝家主闻言,心中大骇,他原以为福佑公主此番对付他们,一是为了出口他们之前无视她的恶气,二是贪图他们家族多年来积累下的财富,却万万没想到,这位福佑公主竟然是真的为了那些在他们眼中如蝼蚁般卑贱的安州黔首。
在他们这些豪强的观念里,那些黔首根本不能算人,不过都是些生来就供他们驱使、奴役的工具,是可以随意践踏凌辱的“贱民”罢了!
而如今,眼前这位福佑公主,竟然要为了这些微不足道的“贱民”,将他们这些本地豪强家族都置于死地!
这看似荒谬至极,却又无比真实的一幕,就这么活生生地展现在他的眼前,让他感到一阵绝望与恐惧,好像有什么根深蒂固的思想被打破了!
闻时安深知,这些豪强根深蒂固的腐朽思想,绝非一朝一夕能够改变。
她今日,也无意去改变他们。
手一挥,便让人将这些人全部拉下去严加审问。
待这些人全部被拉下去后,李相宜上前两步道:“殿下,这些豪强在安州盘踞多年,势力盘根错节,安州郡县中的诸多职务,一直都被他们及其亲族把控,如今他们因罪被下狱,职位空缺,还望殿下早做定夺填补。”
闻时安微微点头:“待此事尘埃落定,本宫欲举办一场选才试,从剩下的官吏中选拔出真正有能力、有品行的人,来担任这些空出来的职务。”
如今她已是南越三州真正的主人,这些空出来的职务自然可以由她来任命。
李相宜微微一愣,大齐目前的选官制度主要还是门荫制和举荐制,那些通过门荫和举荐的出仕的官员多为世家子弟。
他们若是出任地方,多会从家族选拔子弟一同前往,到了地方再根据自己的需要自行征辟属官。
只是南越在世人眼中乃是蛮荒之地,世家子弟多数不愿前往,所以南越官员多为被举荐的寒门子弟。
前任安州郡守倒是一个例外,其虽为世家子弟,但是其在家族中地位委实不算高,其人又心高气傲,不愿意屈居人下,这才选择前来安州,毕竟郡守乃是一州最高长官。
李相宜垂下头行礼道:“殿下英明。”
闻时安笑而不语,不知她之前送往建安的文书到达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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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闻时安牵挂的文书,此刻正摆于永平帝御案之上。
永平帝面色阴沉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眼中的怒火几乎就要将其点燃。
“砰!”他猛地一拍御案,那巨大的声响在寂静的御书房中回荡,震得众人心中一颤。
随后,他怒不可遏地将文书狠狠扔到燕王面前,怒声道:“你给朕好好看看,这就是你给朕推荐的将领,居然连一群区区山匪都打不过,简直是废物!”
永平帝向来不喜征战,对于边境的争端,能忍则忍,能避则避。
但那是对于边外异族,他身为一国之君,自有他的考量与权衡。可这鹰嘴寨的山匪,又算什么东西?也配让他忍让?
燕王赶忙弯腰捡起被扔到面前的文书,一目十行的一扫而过,看完之后,他的脸色也变得极为难看。
他怎么也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发展成如今这副样子。
当初,不过是让孙安吉护卫闻时安前往南越,而后就留在南越任公主府司马,如此简单的一件事,他居然在第一步就办砸了。
到了安州之后,他偏要去剿匪,剿匪也就罢了,可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率领着大齐的精锐之师,竟然还败在了一群乌合之众的山匪手下,损兵折将,丢尽了大齐的脸面。
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也难怪父皇会如此愤怒。
燕王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内心的怒火,立刻请罪道:“儿臣有罪,儿臣原以为那孙安吉颇有几分才能,所以才推荐由他护卫十二娘前往南越,此次是儿臣看走眼了,还望父皇恕罪。”
永平帝冷哼一声,呵斥道:“哼,不过千余山匪,他率千人前往居然都能惨败,幸好后来有个副将还算争气,率军荡平了山匪,不然朕都要成为天下人的笑柄了!”
大齐的精锐之师,竟然连一群山匪都打不过,成何体统!
燕王听到永平帝的斥责,心中一凛,立刻跪下请罪道:“是儿臣无能,用人不当,还请父皇责罚。”
永平帝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火,缓缓坐下,冷冷道::“孙安吉是你举荐的人,朕就将此事交由你处理,希望你不会让朕失望。”
燕王心头一凛,他虽对孙安吉的无能感到恼怒,但孙安吉毕竟是自己手下的人。
若是就此不管不顾,难免会让手下人寒心,以后谁还会为自己卖命?
所以他是打算为孙安吉求情的,只是现在听永平帝的意思,永平帝是打算让他重罚孙安吉。
一时间,燕王心中纠结万分,不知如何是好。
永平帝见燕王跪在那里,半天不说话,眉头一皱,满脸不悦道:“怎么?你是有什么异议吗?”
燕王一惊,连忙磕头道:“儿臣不敢,儿臣定会将此事处理妥当。”
永平帝这才满意地点点头,挥了挥手,示意燕王退下。
目送燕王离去,永平帝的表情瞬间变得平静无波,仿佛刚刚的愤怒从未出现过一般。
燕王回到王府后,立刻吩咐下人去请孙安吉的父亲孙老将军,同时又派人去通知自己的外祖父文老大人。
孙老将军听闻孙安吉在南越的所做所为后,立刻起身,向燕王深深一揖,愧疚道:“是老夫教子无方,让殿下费心了。”
燕王连忙上前,扶起孙老将军:“老将军哪里话,孙将军也是因为年轻气盛,立功心切,才犯下此等错误,等孙将军回来,老将军再好生教导一番,想必孙将军自会改过。”
孙老将军叹息一声,满脸无奈道:“此去南越,我对他是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一定要将福佑公主安稳送到梧州,之后在梧州一步步打稳根基,好为殿下效力,没想到他还没到梧州,就闯出了这么大的祸事。”
燕王的外祖父文老大人在一旁安慰道:“年轻人哪有不犯错,只要人没事就好。”
孙老将军听了这话,想到文家二子的事情,心中一阵感慨,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好。
燕王看了一眼外祖,见他微微点头,这才再次开口:“只是父皇得知此事后,大发雷霆,本王几次求情也没让父皇改变心意。”
孙老将军皱眉道:“不知陛下想要怎么处置安吉?”
燕王也叹了口气,无奈道:“本王已经求父皇将此事交于本王处理,只是父皇态度坚决,要求严厉处置。”
孙老将军沉吟片刻,缓缓道:“不管殿下怎么处置安吉,老夫绝无任何怨言。”
燕王表面上做出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心中却暗自骂。
这孙老将军,真是老奸巨猾。
他只说自己绝无怨言,却绝口不提对孙安吉的处罚。
燕王脸上依旧挂着笑容,说道:“既然如此,本王也就放心了,本王想着孙将军毕竟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这次就先将孙将军身上的职务都免去,再交上一笔赎罪金即可,不过,孙将军毕竟是为本王才会护送福佑前往南越,这比赎金就由本王替他交了,老将军您看如何?”
燕王说这话的时候,虽然面带微笑,可心里却在滴血。
想要永平帝满意,这笔赎罪金的数额肯定小不了。
文贵妃虽然受宠,文家也算得上是朝中红人,但是文家毕竟才崛起二十余年,家底不厚,在金钱上给予不了他多大帮助,所以他才会在建造长生观时动了些不该有的心思。
之前长生观贪污之罪被二舅舅顶了,贪污的钱也加倍还了回去,他现在真的是没什么钱了。
孙老将军一听,连忙推辞道:“这如何使得!”
燕王一脸诚恳道:“孙将军毕竟是为了本王,这只是本王的一点小小心意,还请老将军不要再辞了。”
两人几番推辞拉扯之后,孙老将军最终还是接受了。
待孙老将军离开后,燕王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咬牙切齿道:“这孙安吉,真是个废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文老大人在一旁劝道:“孙安吉虽然是个废物,但是孙长武在军中威望颇高,能拉拢他,这件事也不算亏。”
燕王听了,这才面色缓和了一些,微微点头道:“嗯,您说得对。”
去南越的将领,他原本是想安排一个早就投靠到他麾下的一个将领去,只是孙长武托人找到他外祖,想给他儿子求这个位置。
为了拉拢孙长武,他才不得不推荐孙安吉。
只是没想到,孙安吉如此无能,刚到南越,就要被人押送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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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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