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三月尾,遍布静冈高中步道两侧的樱花树枝头还缀着些花朵,阮雪舟和永岛临离开池畔返回校门的路上,不时有柔粉的樱花飘落到身上,转瞬又被微风带走。
道路两旁亦有积攒成小堆的落樱,过了最佳的花期,便只能与尘土为伴。
“有些地方四月才是赏樱季节真正的开始。”阮雪舟望着娇粉的花瓣好奇道,“这里的却是还没到四月就已经落了。”
“静高栽植的这个品种是河津樱,2月中就会开花,算是早樱里的早樱了。”回忆起当初的漫天樱色,永岛临露出淡淡怀念神情,“当年我妈妈就是因为这条樱花路才给我选了这所学校。”
阮雪舟失笑:“竟然不是看升学率之类的东西吗?原来你就是那种不需要家长操心的好学生呀。”
永岛临让他说得不好意思起来,“这条路开花的时候确实很壮观嘛……河津樱花期很长,能持续20多天,我还记得高中时它们开花的样子,简直就是一路的粉云。可惜我们来的这个时间点恰好过了。”
阮雪舟跟永岛并肩向前走着,回望了一眼地面上的落花,再转身时便落下了半步。
永岛停下步子侧过头来等他,阮雪舟对眼前的人微笑道:“没关系,我们明年再来。”
“嗯。”永岛点头答应,“以后还有机会。”
又走了一段路,阮雪舟忽然问:“对了,你这次出门带了哪个手机?”
永岛的号码收到的骚扰信息太多,有时会淹没正事,而永岛也不便在这种时候就换掉号码——换号码就要告知同事,矢崎总会知道,再宣扬出去,结果还是一样的。
阮雪舟便把自己一个闲置的旧手机先借给他,插了张流量卡在通讯软件里登陆永岛自己的账号,便能成为联系时的备用。
“我自己的。有什么事情吗?”
“没什么大事,我就是把梅宫律师的联系方式发到旧手机上去了。他以往和事务所合作不少,能力和经验方面你可以放心,后续你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向他请教。”阮雪舟顿了顿,“铃木会为他损害你名誉的行为付出代价的。”
永岛捏了捏他的手指,低头道:“我知道了,辛苦你为我做这些,我……”
阮雪舟扬脸笑笑:“不辛苦,回家做好吃的奖励我吧。”
两人坐车返回东京的家后,阮雪舟的私房厨师便上线了。
永岛着手于洗洗切切的时候,阮雪舟开了电视,但很快便丢它在一旁自己播放,自己跑过来坐在开放式厨房的吧台旁边一只手撑着头看着,像在欣赏什么剧目似的专心,不时还问两句:“怎么切得这么方方正正的?”
永岛在家这些日子琢磨出许多花样,其中最满意的是一道用芋头、鸡蛋还有爆得极香的肉沫做成的菜。
稍有厚度一块切成大正方形的芋头作底,一颗蛋扣在上面,蛋白熟至凝固后把两者结合为一体。肉末在芋块上面堆成一座小山,再从山顶上淋了特制的辣油下来,煞是诱人。
阮雪舟食指大动,拿勺子挖了一块,芋头的绵香、蛋白的嫩滑、肉沫的颗粒感,在舌尖上交汇出了极丰富的口感,辣油的香醇味道有些像麻婆豆腐,咸香开胃,却还要更引人回味一些,是最不可或缺的点缀。
阮雪舟吃了两口才问:“这道菜叫什么名字呢?”
永岛略显茫然:“没有名字啊,我只是小时候在上海见爷爷做过类似的,最近试着还原了一下。”
阮雪舟歪头道:“没有名字,我以后想点菜再吃它怎么办呢?”
“你喜欢吃就好。”永岛有些高兴,“要不就叫肉沫芋头吧……”
“真直接啊。”阮雪舟一下子笑了。
永岛两手撑在吧台上跟他撞额头:“那你想一个。”
阮雪舟想了半天,说:“要不就叫火焰山吧……”
“这个难道就不土了吗?”永岛也掌不住笑了起来,弯起食指去刮了一下阮雪舟光洁的脸颊。
两人在这边且吃且打情骂俏着,忽听到电视机里有些熟悉的综艺节目动静。
阮雪舟和永岛临齐齐望向电视,预告片的声音富有煽动力:“……第一次做整蛊人的漫才师,能骗到人吗?刚入职AD竟然名演技惊艳全场?帅哥主播永岛临在女孩子们面前也会有滑铁卢的时候?Kiss22偶像与偶像之间的互相伤害,超无底线的欢乐整蛊,愚人节爆笑2小时SP,即将开演!”
预告片过去之后,永岛眨了眨眼睛,有些意外:“预告片居然今天就开始播了?不是应该明天吗?”
“出现铃木这种情况,超出了XTV高层的预料,他们也怕事态太脱离掌控吧。”阮雪舟反应要快一些,无奈地笑了笑,“只提前一天……算是一种,不怎么高明的管理用人方式吧,电视台不会因此有什么损失,但理论上也算是满足了部下的请求,部下一段时间内就很难再开口提别的要求了。”
“就像上学时告诉老师想调座位去别的小组,结果老师只让你和同桌换了座次,先把事情压下来?”永岛自然也明白这其中道理,“算了,播了就好。”
阮雪舟放下勺子,拿起了手机。XTV的官方推特发布的最新动态,是一张写着“整蛊大成功!”的图片。
针对永岛临的这场炎上事件,最终被定性成了节目外对观众的整蛊乌龙,就这么一笔带过了。
对永岛的晨间气象节目有好感的观众中,之前也有人试图为永岛说过话,只是略中立些的言辞便会被兴头上的人大肆嘲笑,后来渐渐都噤了声。此时朝仓薰的澄清已经被运作到了眼前,节目的真相也终于水落石出,他们便也感到十分扬眉吐气,终于可以重新出来说说永岛的好,也有底气指责之前那波人的跟风狂欢了。
永岛凑过来和阮雪舟一起看最新的评论,在这些之外,也还有一些不和谐的声音,譬如有人说:
“不是,你们在那嘚瑟什么反转?永岛也就是配合炒作呗,被骂也活该受着啊。搞不好网上的音频还是他自己放出来的呢。”
也有人八卦心盛得别具一格:“那个,有没有弄假成真呢?”
看到这里,永岛临和阮雪舟同时抬起头来面面相觑,很快又相视而笑。
永岛从阮雪舟手里抽走手机丢在一旁,揽着他坐到沙发上去,口中道:“由他们去吧。”
流言将以此为开端逐渐平息,再纠缠下去不占理,人们会放过他。
而阮雪舟更担心的则是永岛临的心理状态。
“阿临,即便问题有了解决,我知道,要从之前的事情里走出来,也没有那么容易。你不用心急,我们一点点来就好。”阮雪舟抱着永岛的手臂,依偎在他身旁温言软语,“但你要答应我,放过你自己。”
永岛临垂眸看着他轻颤着的长睫毛,低声应了一句:“好,我答应你。”
“等事情平息得差不多了,就换个新号码吧。”阮雪舟软在他身上蹭了蹭,忽然又坐了起来,“对了,你今后打算怎样对待矢崎主播呢?如果想出口气,把事情捅给他父亲,这样小惩大诫一下也可以。当然,想要他公开道歉的话,也就是让梅宫律师再来一单的事啦。只不过我总还是担心就算道了歉,他以后还是在电视台里为难你,甚至更记恨你……还在一处工作的话,总归是不大好办呐。”
“我还没有完全想好。”永岛的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着,“矢崎现在也还自肃在家里,我找他也好,电视台处罚也好,这些都得等他复工再说。”
再者,永岛对离职转自由主播的倾向越来越强,兹事体大,其他的事情还是都等到这件事定下来之后再出手为好。
“先不说别人了。”永岛搂过阮雪舟的肩膀,在他嘴角轻轻落下细碎的吻,“我们,最近都没怎么……”
亲吻渐渐向下游移,划过雪白的脖颈,最终停留在锁骨上。阮雪舟也在不知不觉间一点点滑下去,软下去。身体往沙发里陷,往快感里陷,头则靠在沙发扶手上,不多时便被欢愉逼得不断向后仰。
胡闹是从沙发上开始的,结束的时候却是在卧室的床上。
中间那段路因着对彼此的渴求也不肯分开,过程中关键处被抵住的刺激在自重的加持下格外鲜明强烈,于是四肢和内里只能回馈以更紧的交缠,走动时的一步一步几乎要把两个人都逼疯。
阮雪舟在床上躺着休息了片刻,便爬起来进了浴室,过去的时候腿都在发抖。永岛陪着一起进去帮他洗干净,把阮雪舟再从水里捞出来的时候,便听见他说折腾完困得厉害,要小睡一会儿。
永岛临却无心午憩,只是因为看着阮雪舟的睡脸觉得心里安静而陪着倚在床旁,看一会儿手机,看一眼身旁只有个脑袋露在被子外面的人。
因为预告片的播出,他手机里的骚扰信息已经骤减,甚至还有人发了道歉的话过来,永岛临将这些陌生人的讯息一一选中删除,花了一点时间。
清理的过程中,一条原本淹没其间的奇怪消息引起了永岛的注意。同样来自陌生的号码,内容却异于其他。
那条消息只有一句话:
“永岛临,你还记得你的计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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