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昨天晚上接了蒋惟幸的电话就没睡着过了。
早上太阳升起时眼睛都快干死了。
还好昨晚上我没哭太久,不然加上整宿没睡我的眼睛会瞎掉的。
狗日的蒋惟幸,自己不好过还拉着我这个快死的人一起熬夜,真烦。
也不怕真把我熬死了。
熬死了他把家底都当了也不够他赔的。
可就算死了我也不会让他赔一分钱。
我什么都不图,我能图他什么?我又不能给他生个儿子跟他妈争家产。
他手里上上下下的股份,还有公司哪样不是从我这边偷来的。
这些身外之物我根本就不在乎。我在乎的是蒋惟幸他打心底有没有真的在乎过我,他对我的感情有没有过一点点真心。
今天就先到这里。病人只剩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我要补觉了。
我会睡到下午或是晚上,反正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但我更想自己这一觉永远都不要再醒来了。
可我这么好的心态,可能还有再熬剩下的那几十天了吧。
07
新的一天,我如梦初醒的又快死了。
才刚醒就提前体验到了死亡的压迫感。
然而我发现自己最近越来越懒了,一直躺在床上连床都没下过。
呼救,呼救!
SOS
这是我离死亡最近的一天吧。
我想过会很快死掉,但我没想过会这么快。
我也没那么期待死亡降临了,我甚至还有些害怕。
我还放不下蒋惟幸,他还没见到我最后一面,我还有话没跟他说。
我头脑有些恍惚,有些快坚持不住了。
但好在陈二婶来我这儿串门才捡回来了一条命。
她慌的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让她冷静下来了,我想安慰她来着,可我说不出话,手都抬不起来。
妈的!真是疼过头了。
把我都疼晕了都。
正当我快闭眼的时候我一个不小心把陈二婶当成了蒋惟幸。
我看到他在为我慌张。
我还看到他有些无助。
他会不会想要是他前爱人死了,他的前爱人会不会恨他。
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县城的医院里。
我被挂上呼吸机。
戴这东西真的不好受。
我想把它摘掉,想拔管儿。
可我的手不听使唤。
可能是麻醉劲还没过我的意识还有些模糊不清,只看到陈二婶跟她的丈夫正着急巴巴的隔着玻璃望着我。
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出来。
我正庆幸我还活着呢他们身边就嗖的冲过来一个西装男。
那是久违的蒋惟幸。
蒋惟幸你哪到的?
我心里的,他是我心里的。
我瞬间鼻子一酸,眼泪又失禁了。
他是为了我吗?
他是不是知道我出事了彻夜从T市赶到这边来看我?
我快要死了,他才来看我。
我快死了,他终于来看我了。
他在病房外不知道跟医生说了些什么,但我知道这里真的担心我的就只有陈二婶了。
这里就只有我跟她最亲,她把我当亲儿子看。
我父母走了之后也就只有她跟她丈夫还在乎我。
她手扶在玻璃墙上正红着眼看着我,但蒋惟幸不知跟她说了些什么怒得她反手就给了蒋惟幸一耳光。
这病房太隔音了,我也想听他们在说些什么。
没一会儿婶婶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又换了一身防护服进了我的病房。
她到我身边握着我插着针的时候跟我说“阿季啊,阿惟她说要带你走。”
可要是现在我出去了,我就一点生的希望都没有了。
她哽咽了一下,豆粒大的泪珠落在我的手背上很暖,可最后却变得凉凉的。
我努力动了动手勾住了她的手指,我想叫她一声妈,可我插着管子呢说不出话。
我也跟她落泪。
我有时候觉得自己挺有病的,这眼泪老是失禁。跟个傻逼似的。
我扭头又看着玻璃墙外边儿的蒋惟幸,没想这一看就对上了他的目光。
亲爱的,你看到我这样心疼吗?反正我挺疼的。
我就看着他眼睛都不眨一下。
我的眼神有些无力。
再瞅瞅他身上的穿着,高定西装,发型也有装饰过。
完了……我好像打扰到他跟未婚妻试婚纱了。
这有什么?
想进来跟我说说话吗?我之前的爱人。
突然想到我跟他的距离一点点变远,从和平分开再到天人永隔。
我有时候也在赌他会不会因为我的消失而难过。
可他好像不会难过。
如果我消失了,亲爱的你会想念我吗?
蒋惟幸,你为什么不进来跟我说说话?
你当真就这么狠心?
他突然低头看了看表,应该是快到时间了。
他该走了。
可他又抬起头不舍的看了看我,他的眼神里有些无助和彷徨。
他是不是心疼我了?
他是不是舍不得我死?
还没留恋完呢,我还想再看他几眼,可他转身就走了。
瞬间我的心脏就像被他抽走了一样,脸都被哭的通红。
我想亲手拔掉插在脖子上的管子。
在他没走远的时候就立刻死掉,我想死掉,无牵无挂的死掉。
婶婶按住我一直激动的手安抚我说“会好起来的,会没事的……你会好的。”
我好不了了。
他不要我了。
08
又是该Si的一天。
昨天晚上睡得很好,一场美梦都没做。
我瘦了许多,我自己光看着也心疼。
他们把我的管子拔掉。看来是我快好了。
婶婶在旁边帮我切水果。
我们两个正开着小时候的玩笑,她说我小时候最听话。
小时候别人家的小孩约我出去玩我打死都不答应。还说要在家里把童话书看完再去,然后小朋友们在我家等啊等,从中午等到晚饭时间。我的童话书从第一册看到了,第二册没看完,他们问我在看什么?我说哈利波特全英文版的,边翻译边看。
说着我俩都笑了。
小时候多好啊,还有好多玩伴。
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这个时候我正想靠在床上安静一会儿。想回想小时候。
可有个女人却闯进了我的病房。
把这个安静的氛围变得特别烦躁。
这个女人是蒋惟幸他妈。
穿的都挺华丽。
没有任何简陋。
她一进病房就恶狠狠的盯着我看。
这个眼神让我觉得好恶心。
以前我父母走的时候她也是这个眼神。
也许是看到了我的狼狈,她低头嗤笑了声对我说“有些人从出生就有是个错误,你活了那么久总算遭报应了。”
我并没理会她说的胡话。
因为我讨厌她。
第三者凭什么来说我?
想想我七岁那年我母亲得知了我父亲在外面养了一个小三,并且还有了小孩。
我母亲表现的不是很生气,她只跟我父亲说“孩子是无辜的,孩子可以养但你跟那个女人必须断。”
我妈多好啊,自己的男人在外面找了小三还替小三的孩子着想。
后来我就跟蒋惟幸一起生活。
再到后来,我父母车祸去世了。
肇事者逃逸,现在都还没找出来那个杀人凶手。
眼前的女人又笑了笑说“我的儿子是我的万里挑一,你什么身份什么地位就敢勾搭他?”
请你搞清楚好吧。
是谁先勾搭谁呀?
要不是你儿子搞强制爱那一套,我早就儿女双全了。
蒋惟幸他关了我十五年,我的自由都在他手里。
你跟我说清楚是谁在勾搭谁?
真无语。
“有些人生来就是胜者,而有些人只能乖乖做脚底下的蝼蚁。”
“你不会觉得你父母的死是真的意外吧?”
什么意思?
“你父亲的产业做的那么大,有多少亲戚眼红的看着啊。你亲爱的舅舅,他杀了自己亲爱的姐姐,又将姐夫推入深渊。他还妄想对自己的亲侄子下手。”
“我怜悯你才把你捡回到我的房子里,至少你饿不着,冷不着。”
然后把我养大,跟自己的儿子对我下手。
夺走了属于我的东西。
是吗?
“你小时候在我眼前蹦跶的时候,我就在想你什么时候才能死掉?你死掉了那些东西就全部都属于我儿子了。可老天给你开了一扇门,它把你的命掉到了现在。”
“老天现在也不要你了,现在老天爷想让你死。”说完她大声的笑了出来,这个笑让我觉得渗人。
刚刚外出的陈二婶回到病房看到了她就连忙冲过来把她推走。
可推走又有什么用?
她已经把所有憋在心里头的话告诉我了。
真可笑。
这些全部都是他们的阴谋。
我的父母那么爱我。
可他们的爱让我没了父母。
09
昨天那个女人说的话还在我脑海里面徘徊。
陈二婶也一直在我旁边开导我说“一灾抵万难,熬过了现在以后还有大把的好时光还等着咱们呢。”说着他把削成丝的苹果一个个递到我的手里。
我应付的笑了一下。
见我回应了她,她又冲我说“你回村那天我就该晓得你应该是在T城被欺负了。蒋惟幸抢你老婆了?”她巴望着正啃苹果丝儿的我,我撇过头惊奇的望着她问“你是怎么看出来他抢我媳妇儿的?”她听了背杆一下子挺直了说“之前你还在重症病房的时候他说要进来跟你说说话,我一下子就警觉过来了。我问他要跟你说什么,他说他想问问你他跟那什么昭昭结婚你要来吗?
他还说你要来的话,他就给你转院。
他打心底儿是想要你的命。
那时候你都那样了,转院的话你刚出病房就得挂,还好我没让他进来。”
所以那时候婶婶才给了他那一耳光。
我觉得现在有些事情也瞒不住了,有些事情也都该让他们知道了。
我也挺直了腰杆儿戒备的问候了句“婶,我跟您交代一件事儿,您能不能听了以后别骂我。”她看着我怔愣的点了点头,又将手上那半块苹果往嘴里塞。
我平复了一下焦急的语气说“我跟蒋惟幸好过,一个月前我们还是恋人关系。”一个月前我们还是直系亲属的恋人关系。
十五年,跟他做了十五年的伴侣。
这十五年的时间有六年是被强迫的,有九年是我自愿的。
想想那六年我没见过天空,以至于我差点忘了外面是什么样的。
我每天每夜的被他关在房子里,没有朋友,没有通讯工具,我差一点就退化成古人类了。
不仅如此,他还没对我发过好脾气,我不同意他就对我使用暴力我。直到九年前我被绑架,他替我挨了十二刀,然后像快死了一样的说爱我,很感人吧。
最感人的还是我真的以为他说了真话,让我决定跟他好一辈子,让我心甘情愿的跟他做,暧昧的过了九年。
然后到最后有人告诉我这些都是他自导自演。
他想要的不是我,他想要的是我手上那75%的股份跟我父母留给我的那50%的遗产。
很可笑吧?没想到最后竟然真的爱上了他。
他前不久还说要带我去西湖看海棠呢,转眼我就被换成了林昭昭。
10
又是蒋惟幸,又梦到蒋惟幸了。
怎么蒋惟幸你总是出现在我的梦里呢?我想要的是你来到我的身边抱抱我,安慰我说你并没有丢下我。说你跟林昭昭结婚只是你跟他共同演了一场戏而已。
可这不可能,他们俩好像是真心相爱。
阿惟,我好想你。
我都把自己赌进去了,怎么你却在我最爱你的时候丢下我了呢?
蒋惟幸,我好疼。
但你却不心疼我。
你以前也说过有多爱我现在就应该有多厌恶我吧?
我那么不要脸的一个人缠着你那么久,但这次你自由了,你应该很开心吧。
可我好像把我们两个弄混了。
好像开心的人应该是我,因为我要洒脱了。
可我却好不起来,我总是想你。
我总是梦见你。
梦到我们小时候,再到长大后。
再到后来,你突然间就不要我了。
还好……你是我的弟弟,要是你之前给了我名分的话我肯定还去你的婚礼上闹。而且我不仅要骑着最拉风的车去抢婚,我还要去金店打个金链子,好好的把你拴起来,让你谁也见不到。
可我也只是你的哥哥,你也只是我那见不得光的弟弟。
虽然你总说你爱我,但我想清楚了,我们的爱是情人但不算爱人的那一种爱。
虽然我总说我不爱你了,可我依旧放不下。
而我……依旧爱你如初。
11
不知道是谁透露的风声。
说我跟某某某集团总裁蒋惟幸有一腿。
新闻上还报道说我勾引有妇之夫。
还说人家都快订婚了还去破坏人家的关系。
好搞笑啊!
媒体都上门来骚扰我了。
还好这里不是家,而是医院。
他们把我保护的很好,而我被关在病房里一天
又一天。
又体会到了一次笼中鸟的体验。
我很烦。
婶婶也不让我玩儿手机,说最近的负面新闻太多,怕给我造成负担。
她不让我看手机但医院那么多电视我总能看得到。
随便去个地方那宣传栏上都有蒋惟幸。
这世界好像离不开蒋惟幸似的。
天天都是蒋惟幸。
最近我也开始难受了。
不是疾病引起的,好像是我的心理方面出了问题。
我老是想哭,老是心口上疼。
还老是回忆以前的事。
我是不是抑郁了?
我不想抑郁。
可枪口都挂我脑门上了,就差开枪了。
好想消失啊……
12
我偷偷的跑到卫生间划手腕了,血流了满手我都感觉不到疼。
可婶婶一直跟着我,见我在卫生间里待久了她就冲了进来。
她老是怕我做傻事,可我这次真的做了这么一回傻事。
见她进来我一下子都忍不住了,我开始大哭。
我问她“我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活在这个世界上好像不是为了做人而活着。我像是摆件又像是玩具。有用的时候就把我往那儿一挂,没用的时候又把我随手一丢。
我真的受不了。
我好像也是个人,他们好像都不知道。
我的心好疼,可没有人心疼我。
为什么不要我?
原来我活着就是个错误,我好像不该活着。
那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
婶婶婶按住我,我也没把她推开。
趁她在这我就使劲往她怀里哭,我像个小孩。
缺了很久的爱的那种小孩。
她安慰我说“乖,有些事咱们不想了。它过去就让它过去吧。”
“翻不过去了,山头已经塌了。”我说。
还有那么一点我就划到动脉了,为什么不让我死呢?
不就还差几天么,什么时候死都一样啊。
他们把我按住给我打了一针镇静后我竟然莫名的睡着了。
他们处理着我的伤口,我都睡着了可我还感受得到他们拿酒精在我的伤口上擦拭。
我不想做梦了。
别让我睡着。
13
我睡得也不是很熟。
伤口也被他们处理好了。
婶婶她趴在我的床边睡着了,她昨晚上应该没休息好。
我自己坐上轮椅出了医院。
真怪我这方向感,一出门就不知道该往哪儿走。
我没有目标性的乱逛,无非就是想找到那个有他的礼堂。
我走了很长时间,找了十二个礼堂。
可都没有他的身影。
我有些迷茫。
正当我要走的时候他就站在十字路口边儿上的大草坪上。
婚礼办的可真盛大。
好多名门望族。
他穿的很好看,笑的也很好看。
我独自一个人安静的在对面看着。直到婚礼结束了我才离开。
主持人问他“无论贫穷还是富有,无论健康还是疾病,美貌或是失色,顺利或是失意,都愿意爱她,安慰她,尊敬她,保护她?并愿意在你们一生中对她永远忠心不变?”
我的内心很乱,我多希望他说的是不愿意。
可他回答了说“我愿意”
真圆满。
那就祝你们白头偕老,岁岁相爱吧。
我也该走了。
之后我来到了很高很高的地方,这里能看到他结婚的场地。
然后一声礼炮过后彩色的气球就连满了天。
这漫天彩色的气球好像寓意着什么。
但我没在意那么多。
天空好蓝,没有半点云。可这云好像浮在楼的
中间,我在半空我就能抓住它们了。
想想我这一生颠沛流离,可能死亡才是我最好的结局。
我跌落在这繁华的街道,红色的鲜血溅的像蝴蝶一样四处飞。
我爱你,你千万不要记住我。
祝你幸福,岁岁平安。
—全文完—
完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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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世世不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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