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周聿回家的车程很短,从西郊的老宅开到近郊也不过不到一小时的时间。
周聿头也不回地打开车门下车,像是和苏云安多说一句话都是浪费他力气。
苏云安却对他不依不饶的,跟着他打开了驾驶座的门。
“周聿!” 他倚着车门冲着周聿的背影喊,“校园乐队大赛你们报名参加了吗?”
周聿停住了脚步,并没有回身。
苏云安见他有了反应,继续追问:“你们BOOM乐队有信心赢我们吗?要是你们输了,你答应我一个条件如何?”
BOOM乐队是张劲厚和周聿,还有江寄,凌淮西四个人的乐队,不过乐队和乐队之间的PK,凭什么要周聿一个人来承担赌局?
掌心的手机在不停地震动着,左霆鋆仍在不知疲倦地联系着他。感受着传遍五指的震感,周聿果断抬脚走人,只留下他的声音还在夜空中回荡着。
“随便你。”
苏云安笑了,看来他这是应下了赌局。
周聿住在近郊的一片老小区内,小区设施老化,楼层破旧,还没有电梯,等他微喘着气爬到七楼时,他家门口有个人正背靠着紧闭的屋门,抱腿伏在手臂上,似乎早已睡着。
他走过去,边从门框上摸下了钥匙,边用腿推了推江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钥匙放在哪里?怎么不进屋去睡?”
江寄迷迷糊糊中好像听到了周聿的声音,连忙揉了揉眼睛,睡眼惺忪地回答:“怕你回来看到家里有人会害怕。”
毕竟自从周聿家庭分崩离析后,他就一直一个人孤独守着这个小屋。
听他嗓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周聿难得缓了语气:“那你也不能坐这儿睡啊,你家就在楼上,不能上去睡吗?”
江寄扶着墙,蹒跚着站起了身,蹲坐的时间过长导致他腿都有些麻木了。
他龇牙咧嘴地跺着脚,又傻呵呵地挠了挠头:“没事,没等多久,我坐这儿,你一回来就能看到我了。”
他眼神小心翼翼地偷看着周聿,生怕自己又有哪里惹他不高兴了。
江寄觉得好像自从上了大学之后,周聿就离他越来越远了,之前小时候两人还能抱在一起睡,现在他连见周聿一面都难。
看着江寄一脸畏畏缩缩,欲言又止的表情,周聿垂下了眼眸,心中不禁叹了口气。
从他给自己发信息问‘什么时候回来’到现在,最起码也过了一个多小时,凭着江寄这人的耐性,要不是他等了很久,他也不会主动催自己回家。
看来他确实等了很长时间,甚至时间长到连一向反感江寄的周聿都感觉自己像个无情的侩子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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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怎么开始的呢?
房门一打开,周聿就拉着江寄的手腕,将他抵在了墙边。
江寄一惊,借着走廊微弱的灯光看清了周聿那幽深的眼神。
“怎……怎么了?” 他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周聿却不回答他,只眯着眼抬手抚上了他的发丝,紧接着冰凉的指尖摸上了他的眼皮。
夏天室内炙热如烤炉,但周聿的手心寒冷得像块没有温度的金属。
他气息中带着微醺的红酒香,薄唇轻启,仿佛是诱惑:“想吻我吗?”
江寄震惊到差点儿咬破舌:“什……什么?”
他不安地抠着背后的墙壁,尽管耳朵已经红得可以滴血了,目光仍四处游散着迟迟不敢看他对面的人。
暖黄的走廊灯斜斜地打在周聿的脸上,听到江寄装傻的回答时,他低下头隐秘地勾了勾唇角,再抬起时,眼里充满了迷离。
“啪”,他关上了房门。
“难道你不喜欢我吗?那为什么一直阴魂不散地跟在我的后面?从小到大,你知道我有多讨厌你吗?你得第一,我永远都是第二,可那又怎样?你看,你还不是不敢对我说爱我?”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周聿近乎疯狂地挑衅着江寄,他看不见江寄的表情,似乎这样就能将他今晚受到的耻辱与难堪全都转移到江寄身上。
江寄的眼眶渐渐发了红,此刻从他喜欢的人口中说出来的话像一把刀,正一条一条地在他心上划着口子。
可就算这样,他也只是握拳在身后,将指甲死死地掐进了掌心,垂着脑袋没有丝毫抵抗地承受着周聿的冷嘲热讽。
直到……周聿的一声“懦夫”,彻底击垮了他。
江寄的眸光在一瞬间冷了下来,他想对着周聿扯出一个微笑,却发现他的嘴角好像有千斤重。
“我不是懦夫。” 他弱弱地辩解。
“不是懦夫?” 周聿猛地拉过他的身体靠近自己,“既然不是懦夫,那为什么不敢上我?嫌我脏?”
江寄挣扎着往后拉远了彼此的距离,企图让他冷静下来: “小聿,你喝醉了。”
他尾音还在空气里回荡,一个柔软的唇突然就凑了上来。
两唇相贴,江寄压抑多年的情绪就像是一个火星丢进了烟火堆里,瞬时引爆了他的理智。他闭上眼,激动地去回应着周聿,去缠着他,跟着他的步伐与他共舞。
黑暗中,周聿的手机掉在了地上,发出了沉闷的声响,地板上的手机仍在不断地震动着。
两人跌跌撞撞地进了卧室,即使一路撞碎了玻璃杯,碰倒了花瓶,他们的身体却越来越紧密,衣服也越来越少。
卧室没有拉窗帘的窗边,江寄将周聿抱上窗台,两人交颈相贴,都在轻喘。
“我是真的喜欢你。” 江寄低喃,语气轻柔得像是能挤出水来。
“Je t'aime,小聿。”
他终于对着周聿说出了那句一直没能说出口的法语。
可下一秒,周聿抬手推开了江寄,对他的告白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他眼中一片清醒,只顾着摸着江寄的腰带蹲下了身,迫不及待地想用一场酣畅淋漓的□□来释放自己的情绪。
而江寄在发现他的意图后,倏地变了脸色,在自己濒临失守的时候拉起了周聿,急急叫停了即将灭顶的浪潮。
他抓着周聿的手腕,难以置信: “我只是一个工具?”
周聿有些不耐烦:“做不做?不做就滚。”
那一瞬间,江寄的眼中闪过了愤怒,不甘,痛苦,卑微,复杂至极。
他一把按住了周聿的脖子,将他反压在了窗台上:“你就是这么看待我们的关系的?”
他按压的力气很大,让周聿半身悬在夜风中,难以挣脱。
周聿无法抵挡地被他放倒了,嘴里仍在叫嚣着:“对!除了床伴,你还想要什么关系?!”
他忿忿不平的质问声被风吹散,燥热的夏日晚风夹杂着凉意,带走了江寄身上最后一丝热气。
江寄表情晦暗,在一瞬间真的想弄死周聿的心都有了。
他单手将周聿的双手钳制在背后,像个高傲的王一样俯下身,气息喷吐在周聿侧过来的耳旁。
“你以为我控制不住你吗?你以为我要是用强的,你能逃得掉吗?你以为我刚刚为什么不和你做到最后?”
还不是因为我喜欢你,我怕伤着你,才一直小心翼翼地等着你回头。结果呢,你仗着我喜欢你,就肆意地把我的真心踩在脚下。
江寄真想拿把刀剖开周聿的胸膛,看看他到底有没有心?
两人无声地对峙了片刻,江寄率先冷静了下来,他眼中突来的怒气逐渐消散,接着搂着周聿的腰,将他的上半身拉了起来。
江寄又恢复成了平常温柔的样子,替周聿揉着酸胀的腰肢,在他额头印上了一吻。
“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
他竭力控制着自己僵硬的脸色,踉踉跄跄地逃出了卧室。
身后传来了周聿细微的抽泣声。
江寄没有回头,他握在门把上的手顿了顿,最终还是狠下心来打开了房门。
房门打开的刹那,他没想到,屋外站着一个穿着精致西服的男人,正脸色阴沉地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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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霆鋆与苏歆纯一舞完毕后,见本该出门接电话的周聿迟迟未归,他有些乱了心神,一边敷衍着其他人,一边不停地给周聿拨打着电话。
电话彩铃不间断地唱完了六十秒,却一直没人接听,周聿是拿着手机出门的,根本不会存在手机不在身边的情况。
左霆鋆渐渐沉了脸,周聿这摆明了是不想接自己的电话。他顾不得在场的其他人,眼睛紧盯着手机屏幕拔步出门。
“左霆鋆,你要去找他吗?” 苏歆纯挡在他身前,刻意压低着嗓子和他说话,生怕引起别人的注意。
她精致的面容因为提起周聿而有些扭曲,左霆鋆静静地看了她几秒,气极反笑,重重地一把推开了她。
见他这个态度,苏歆纯再也顾不得维持淡定,冲着左霆鋆的背影大喊:“左霆鋆,你真的要在这个场合让左家丢面子吗?”
未婚男女的订婚宴,男方丢下了未婚妻,去找他那金屋藏娇的心上人,这事要是传出去会被别人笑掉大牙的。
更何况以左家和苏家如今的地位,怕是更会传的风风雨雨。
左霆鋆刚要迈出大门的脚步停住了,他可以不顾及苏歆纯的面子,但不能不顾及左家百年的基业。
这边两人闹出的动静不小,宴会厅里的其他人纷纷好奇地往这边看了过来。
家里长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参加生日宴的宾客也一头雾水,柯柔安抚着两个老人家,领着程言焦急地往这边走来。
程言单手插着裤兜,摇晃着红酒杯,一脸看戏的模样跟在他妈后面。别人不知道内情,他还能不知道吗?左霆鋆最关心谁?还不是那只“小狗”。
那是左霆鋆放在心尖尖上的人,人不见了,他能不着急吗?
大门口,柯柔插着腰在教训左霆鋆,这边程言仰头喝完了酒,偷偷从后门溜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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