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言溜到老宅铁门外,正想着喊个司机送自己出去呢,就看见苏云安悠哉悠哉地开着车过来了。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程言扬手拦停了车,拉开车门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副驾驶座上。
“干嘛?” 苏云安不满地吸了吸鼻子,他这满身的酒味都把自己的车熏臭了。
程言按好安全扣,从手机里翻找着周聿住处的地址。早在他知道左霆鋆养了这么人后,他就把周聿的背景调查了个一清二楚。
“给我当回司机。” 他把手机伸到了苏云安的眼皮子底下,“我要去这里,既然你开了车,我就不喊司机过来了。”
呵,这人还真是使唤人使唤惯了,竟然敢使唤到自己头上来了。
苏云安刚想吐槽他两句,结果低头一看那地址,他又乐了,调转着方向盘往程言要去的地方驶去。
依旧是刚刚才走过的路程,这次苏云安开得全心全意,连一个眼神都懒得施舍给程言。
程言在车上给周聿拨了两遍电话后,索性不高兴拨了。他笃定周聿肯定是听见了铃声,但他听见了又不接,自己再傻不愣登地继续拨也没意思。
到了小区楼下,程言手放在车门把手上刚想开门,又犹豫了,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正式地登门见周聿。
算下来他们两人一共见了三次面,酒店里被黑绸带蒙住双眼的周聿,他成人礼宴会厅外,浑身狼狈的周聿,还有这次吸着烟,调笑自己不会抽烟的周聿。
程言自知这些见面都太过潦草了些,他本不该和周聿在这种情景下见面的。
他想象中的画面,是他拉着小提琴,遇见了在舞台上弹着吉他的周聿,然后两人笑着互道一声:“你好,初次见面,很高兴认识你。”
可阴差阳错之下,他们竟然走到了这个地步。
程言收回手,有些紧张地整了整西服,还煞有介事地在自己掌心喷了一口气,特地闻闻自己嘴巴里的酒味重不重。
“别闻了。” 苏云安从车内储物柜里掏出了一支口气清新剂丢给他,“你这酒味都快把我熏死了,合着你自己都闻不到是吧?”
“是吗?” 程言像是毫不知情的,故意往他那边扭动着身子,“我怎么闻不到?我怎么闻不到啊?”
真的是够了。
苏云安默默翻了个白眼:“快滚吧。”
程言砸吧着嘴下车,苏云安在车内等他。他将车顶的天窗打开散着酒味,然后习惯性地往上衣口袋里想去摸烟盒,却只摸到了光滑的衬衫面料。
哦,他忘了自己送周聿回来的时候嫌热,就把外套脱在了后座上。
他抬起屁股仰着头,努力地伸着手想够到后座的衣服,下一秒却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
七楼有个人正俯着上半身趴在窗台上,像是要跳楼。
“嗒”,苏云安刚摸到衣角的手被吓得掉了下来。
深更半夜,七楼挂着人的那屋还黑灯瞎火的,让苏云安看不清那人的脸,着实有些恐怖。可就在他哆嗦着手想报警时,那悬着的上半身又突然不见了。
苏云安颓了,忙把天窗合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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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言气喘吁吁地站在周聿的家门口,正纠结着要不要敲门时,房门从里面被打开了。
一个衣衫不整,满面通红,脸色却有着说不上来的铁青,脖子上还挂着草莓印的男人正惊讶地看着他。
程言没想到这么晚了,周聿这边竟然还有客人。而且他打开门时,首先映入他眼帘的就是男人脖子上的红印,明晃晃的很抢眼,上面甚至还有未干的水迹,在灯光的照耀下反着光。
这光反在程言眼里着实刺眼,合着自己在楼下又是整理衣服,又是喷口气清新剂的,结果上来就是这么一个“大礼”在迎接着自己,他特么还真是自作多情。
程言脸上挂了点情绪,刚想抬头挖苦讽刺这男人两句时,双方看清了对方的面容,俱是神情一怔。
“江寄,怎么是你?”
“程言,怎么是你?”
对于程言这个人,江寄在自己班上女生的口中听到的次数并不少,一开始还以为他也是华交大学的学生,结果一问才发现,他竟然是对面崇清大学的。
崇清大学里的学生家境非富即贵,和他们不是一路人。要说江寄认识他们,也算是机缘巧合。
他前两年课余时间去兼职家教,教的那个小男孩正好是林津年的弟弟,因此经常会遇见来找林津年讨论乐队事项的苏云安和程言。
那时江寄知道了,原来他们也组了个校园乐队,虽然风格和自己的乐队南辕北辙,但他倒是和同为主唱的林津年惺惺相惜起来。
林津年有一副好嗓子,声线温柔细腻,唱歌时像天神在感召着教徒,因此用来吟唱他们乐队的流行古典乐最适合不过了。
而江寄就不同了,他虽然也是主唱,但声线并没有特别吸引人的地方,不过他的声压在一众人声中力压群雄,浑厚圆润,极为突出。
可能这也是当初张劲厚选他作为乐队主唱的原因,江寄这嗓子唱摇滚时,不会被乐器压过去,特别是遇到周聿这种狂放不羁的吉他手时,反而会越挫越强,两两搭配得令人酣畅淋漓。
所以要是在林津年的家里遇到了程言,江寄不会觉得奇怪,可这是……周聿家。
“你怎么会在这里?” 江寄反手拉着门,将程言挡在了门外。
他拿捏出的当家主人的质问姿态,让程言心里有点不舒服。他调查过周聿,自然知道他身边有这么一号竹马,从小一起陪伴着他长大。
可这个时间点,江寄还衣衫不整的这幅鬼样子,不免让程言对他们的关系产生了一丝怀疑,他们两个之间真的只是单纯的玩伴关系吗?
现在看来确实是玩伴,不过此“玩”非彼“玩”。
程言笑了,手指指着江寄脖子上的红痕,眼里闪着嫉妒的光芒: “你别告诉我,这是蚊子咬的?”
周聿从来没对自己这么主动过,程言自认为从长相到家境,他哪点比不过江寄,江寄凭什么能得到周聿的优待?
他羡慕的表情开始有些扭曲,江寄要是看不出来他俩有猫腻就是傻子。
虽然他不知道周聿和程言私下有着什么交集,但这种时候面对情敌,他要是还手软就真的是“懦夫”了。
江寄好整以暇地摸了摸脖子,调侃道:“我们家的小狗不太乖,刚刚驯服他用了点力气,让他给我挠成了这个样子,让你见笑了。”
虽然他话语里带着埋怨,但眼神里尽是宠溺,再加上他还似笑非笑地把衣领往下拉了拉,露出了胸口更夸张的牙印。
细细小小的一排齿印,整整齐齐地遍布在江寄健硕的胸肌上,直勾着人心里发痒。
程言脑海里仿佛都能浮现周聿听话地趴在江寄的身上,被他的大手按着脑袋,乖乖巧巧地用牙齿磨着江寄的肌肤,刻下属于他的专属烙印的画面。
程言再也忍不住了,他一把推开江寄就要敲门喊周聿出来。他想问问周聿,凭什么他会特别对待江寄?凭什么他会任左霆鋆摆布?他又凭什么这样对自己?
程言想知道答案。
难不成就因为自己是最晚和他认识的吗?可他明明比左霆鋆还要更早遇见他,只是那时候周聿眼中并没有他罢了。
他敲门的手还没有碰到门板,被江寄拽到了一旁。
江寄握着他的手腕,暗暗使了点力,眼神警告:“你要做什么?!”
要是让程言进去了,他刚刚那一番话不就露馅了吗?
程言也急了,一手反扣住他的手,另一手按着江寄的肩膀将他抵在了墙上:“我不能见他吗?你在心虚什么?”
“我有什么好心虚的?只不过这么晚了,你一个外人上门来打扰人家不太好吧?”
江寄嘲弄地看着他,眸中是肆无忌惮的挑衅。他将“外人”二字咬得贼重,像是在宣示主权一般。
可是江寄忘了,周聿并不喜欢亲近他,如果遇到了什么问题,周聿宁可去向张劲厚求助,怕是也不会向江寄低头。
江寄的目光一直落在程言的脸上,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的脸色,果然见程言的脸在听到他的话时,黑如锅炭。
到底是年纪小,什么都摆在脸上,真没意思。
江寄推搡着程言,想挣脱他的桎梏,结果程言突然笑了,他眼眸里情丝流转,凑近了江寄的耳朵,声音压得有些低沉。
“就算我是外人,那你呢?你以为周聿喜欢你吗?” 他说。
江寄恍了神,心脏有那么一瞬间停止了跳动。他自知谎言被戳破,干脆抬脚顶开了程言,神色冷淡。
“你什么意思?” 他垂眼整理着衣服,并没有看程言。
看着他蔫了吧唧的样子,程言心里痛快极了。
原来只有自己知道周聿的那些小秘密,这是不是代表着自己和他关系的与众不同?
程言嘴角扯出了一个微笑:“什么意思?你还不如去问问你们之前的贝斯手?”
江寄整理衣服的手顿住了,贝斯手……孟沧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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