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说话，楚南反倒自顾自的感慨：“真不知道有的人家想找赘婿是为什么，女人独立门户既没道理又容易遭欺负，嫁个好人家不是更好！这世道也真是，女人都得上战场，这不是太笑人！”
若是从前，清云还会觉得愤愤不平，还会想问凭什么，可如今，她只是平静的随口接话：“这些女人和我们一样，都是为了活着，有什么区别？而且人家打仗比我们还好…另外，礼记说女生曰姓，上古本就是随母姓从母居，如果真说天命，本该是女人传宗接代…”
楚南有些不满的撇了撇嘴：“我没听说过这些奇怪的说法，不过你可以被他们骗了，听说那陆允初原本就是个妖孽，把自己丈夫克死了，又吸了人家的魂才有了今天的成就…”
听到他说着这些难听的话，清云只是沉默，她忽然觉得很累。这些人永远也不会改变，即便到他们s去的那日，也不过和清玄一样满口唾骂。
她只是忽然有些心疼陆允初，她一路走来，背负多少误解与唾骂，可她依然用一颗善良之心对待所有人。她和师姐其实挺像的，都是为了像自己一样不值得的人牺牲一切的大傻子…
她讨厌陆允初，不就是因为觉得她更加在意自己阵营的利益，可是谁又不是如此？大家都是人啊，是人就有自己的执念，她凭什么用圣人的要求约束陆允初？
她讨厌她，也是觉得她作为难得的女将领没有办法无所不能。可是她已经是只手补天，她打的胜仗比那些男将领都得多，对于大家也那么照顾，可只因为她是女子，所有人都对她极为苛刻。
陆允初说的对，自己也和其她人一样，用更高的标准约束女人，究其根本，难道不是觉得女人天生更弱小，而弱小的人就活该被欺负？所以她讨厌温柔，讨厌所有善良的品质，因为她觉得那是弱者讨好强者的手段。
可是错的不是善良，是这个人与人之间像仇敌一样搏斗的、黑暗无光的世界。师姐和陆允初被视作无用的善良，反而是支撑所有人走下去的唯一的萤火…
又过了半个来时辰，陆允初押着那探子过来，逼探子给楚南解药。见到陆允初，楚南反而是毕恭毕敬。
陆允初一走，楚南又骂了起来：“这些贵人，就是拿我们不当人…”
她完全可以不管你的命，可她还是来了，她从来都是怀揣好的心愿…
但为了结识狼哥，她还是奈下心和他一起骂陆允初，可每骂一句，她就觉得心如刀割。
“她可真是个欲壑难填的妖孽！临王多么好的人呀，狼哥可敬佩他了！要不是这女人不守妇道，放着好好的日子非要习武，临王怎么也能留个后！”
他骂着骂着，就说到了临王，据说临王从前救过狼哥。那时狼哥被一个老将军看上，险些被欺辱，还是被临王所救。
“高湛也不是人，两个人一直以好兄弟相称，却眼睁睁看我狼哥被欺负，跟个孙子似的！”
原来如此，难怪都传高湛和狼哥不对付…
不过，这倒是个很好的突破口…
见楚南脸色已经变得红润，清云与他告别，第二日就找到高湛。
见到清云，高湛正准备像往常一样和她谈论近几日的战事，清云却打断了他的话：“你认识狼哥吗？”
一听到狼哥这两个字，素来没什么情绪波动的高湛却低下头，过了好半天都没有说话。
清云没有多言，只是静静的望着他。又过了许久，高湛才开口：“认识…不过他不可能原谅我…”
清云摇了摇头：“无论以前有什么麻烦，至少现在我们是连在一根线上的蚂蚱。狼哥心直口快惹了不少人，也不会好过…我听说他以前被那些人伤过，是真的吗？”
高湛打了个哆嗦，浑身都在发抖，眼圈也变红了，几滴眼泪顺着他黝黑的脸颊落下：“酒呢？你有没有酒？”
清云没有说话，但高湛最终还是低下头，讲述了事情的始末：“我和他本是最好的朋友，可他年轻时生的好看，长官看上了他，就逼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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