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午宴,叶榕在岑宜君的送别下离开了岑府。
她来时从西城门入,离开时走的则是南门。她打算一直向东南走,直奔源津城,若是不急着赶路,大概会在路上花费一个多月的时间。
进了六月份,西南地区总是多雨,这不她才出了城门,原本艳阳高照就变成了乌云密布,紧接着,天空中响起了轰隆隆的雷鸣声,豆大的雨点仿佛是砸下来的似的。
叶榕搬了个小板凳,坐在门内百无聊赖的欣赏着雨景。这雨下的急,将车板砸湿,却半点没溅到门内。
她的车门也是推拉的,这样即便是车行过程中,也方便开关门。小马驹在雨中勤恳的跑着,马尾左右扫着。她望着虚无的一点发了神。
闭上眼,隐隐的脚步声从车后传来。
这伙人,从她出了珍宝阁便开始跟着她,出了岑府到车马营地,乃至出城,都紧追不舍。
罢了,跟就跟吧,看你们能搞出什么花样。她无所谓的想。
管他是劫财或劫色,若是动了手,定不要他们活着离开。
她被自己这瞬间的想法吓到了。
揉揉鼻子,她从身边的灶台上拿下一杯温热的奶茶喝了一口。入口醇香,清爽的绿茶香味与牛乳混合的恰到好处,甜中融合着微微的涩,令人回味无穷。
从前她空闲时候最喜欢看独居博主的居家日常,向往着工作后也能那般在生活中追求本我,没想到现在跨过奋斗直接步入了退休生活。她砸吧着杯中漏掉的茶叶梗,抻了个懒腰。
后面的脚步声一直在不远不近的跟着,不知什么时候掺进了马蹄声,再接着,脚步声远去,只剩了越来越近的马蹄声。
叶榕打算在两侧车板处各栽种两盆花或者蔬菜,也可以都种嘛。
她专注的在空间里操作着打造长条花盆,然后倒土铺底,将挖出来的番茄秧栽进去,一盆刚好可以种两颗,她觉得底下有点空,于是又埋进去三颗结满红色果子的草莓秧,最后把土培了八分满。
盆里栽种的是矮生小番茄,差不多膝盖高,结的果子是黄色的,一个差不多有鹌鹑蛋那么大,味道香甜可口,试合生吃,或者榨汁都特别好。
一串串黄色的番茄和搭在盆子两侧的红色草莓,颜色交相辉映,搭配起来十分和谐。她把花盆固定在车板上,另一侧一时半会儿不知道种点什么才合适,索性什么都没放。
先这样吧,她想。
饱满的果实在雨水的冲刷下显得格外诱人。虽然旁边的储物抽屉里什么都有,但她还是想体验一下现采现吃的快乐。
雨依然下的很大,她撸起袖子,从车壁边缘伸出手,掐了一串小番茄下来。
也不管那上头的雨水是否干净,她摘下一颗小番茄便丢进嘴里,牙齿闭合,汁水便喷溅整个口腔,除了番茄独有的香味外,还残存着一丝非常淡的奶香味。她怀疑是刚刚喝奶茶留下的味道。
她从前是不太爱吃番茄的,她感觉生吃味道很冲,不仅刺嗓子,吃下去胃还会不舒服。但是空间内种的番茄,味道却十分柔和,果肉滑过嗓子的时候也是冰冰凉凉的感觉,十分清爽。
又摘了几粒草莓,她站起身把小板凳踢到一边去,把小番茄和草莓在水龙头下冲洗一番。从壁柜拿下一个瘦高的厚底杯子,把番茄丢进去,然后用擀面杖将每一颗番茄都捣碎,直到汁水没过果肉,放入一勺棉白糖,用勺子搅匀。
喝了一口果汁,感觉好喝到整个人的天灵盖都受到了冲击。把杯子放到一旁,她又生疏的用刀去掉草莓蒂,把红彤彤的草莓切成小方块,均数倒进番茄杯里。
这种搭配也算得上是她灵机一动,这些水果是难得的美味,但是对于她来说属实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搞点新花样也算是情理之中吧。
先尝了一口顶层的草莓,味道香甜绵柔,实实在在的透着草莓奶糖的香气。搅匀了试一口,有点奇怪,再试一口,有点好喝。
就在奇怪又好喝的反复横跳中,叶榕喝完了这杯番茄草莓汁。
她打了个草莓番茄味的嗝。
自打来到这里以后,她养成了写日记的习惯,记录每天发生的事,也算是一种倾诉。谁让她的秘密太多了呢。
她不太用得来毛笔,所以通常用自制的竹笔蘸墨水书写,闲时便会练习毛笔字,临摹先人的作品,毕竟,入乡随俗嘛。
她从前最爱瘦金体,但是练习有限,只学了个皮毛,现在时间大把,她每天都会练上一个小时。
倒也乐得自在。
大学时期她常常熬夜,身体虚的很,现在没有电子产品的干扰,她就看看书,再锻炼一会儿,入夜便睡了。说来也怪,那空间里现代货应有尽有,就是没有手机电脑电视这种娱乐播放设备。
她还郁卒过,不然现在一边刷剧一边享受着美食,那生活该有多美好啊。可是如果真的那样,她大概也无暇欣赏路边的风景了,怕是一直都无法从曾经的生活中剥离出来了。
这场雨来的快,去的也快。太阳从云层的缝隙中挥洒下来,照的地上的积水熠熠生辉。来往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大多都是迎着白星郡的方向去的。这会儿还没出永州地界,附近也就这么一个大城镇。
周边多是小村落,因此路上也有不少挑着担子的货郎,他们常常在村子中游走,贩卖在城里购来的小玩意,也能赚个差价。
这时代说不上多平和富裕,但是没有饥荒和灾害,百姓只要勤恳就不会饿肚子,皇帝算得上是兢兢业业,能够体恤民情。还算是不错吧。
她这一路走的都是官道,道路宽敞不说,还都铺的青石板,但是再往南走,离城镇远了,就变成土路了,但也足够平坦。更何况她在马车上,不论道路多么崎岖难走,于她而言也是十分平稳,如同驻扎原地一般。
她的马车,实际上是行走的房子咧。
把日记本收好,放回原位。
揉了揉有些饿的肚子,她打开储物抽屉开始点兵点将,最后她拿出一个碗,打了三勺不同口味的冰激凌球,然后将几根蛋卷捏碎洒在冰激淋上。这简直是她的最爱。
酥脆的蛋卷碎和入口即化的冰激凌形成鲜明对比,两种截然相反的口感在唇齿间发生剧烈的碰撞,仿若行星碎片在宇宙中漂浮许久,终于被与之契合的引力吸引并融合。
她这一天还没吃过一顿正经饭,觉得饿了就吃一点零食,喝点果饮,实在是堕落极了。
天色渐渐暗了,路上的行人过客也愈发少了,因此藏匿在往来客商中的跟踪者又重新暴露。
叶榕打开后窗向后观望了一会儿,心中十分疑惑,怎么自己才花几两银子,买了六件东西就被盯上了,白天他们不敢动手,现在入夜了,他们总该动手了。叶榕心中又怕又隐隐期待。
她把白玉刀在手上耍了个花样,心中盘算着一会儿如何对付那群歹人。
而被当作歹人的车马营地的守卫们,他们还浑然不知自己早早被发现了,一个个还在后面保持着最佳的跟踪距离。
“这人怎么一天都没停过马车。”小甲压低声音说。
这常人总需要解个手吧?
“晚上总得停下休息一番吧?”小丁说。
“我都说了叶姑娘不会是探子。”这是清早同叶榕说话的小乙。
“那你还跟来?”小丁啧啧。这次负责跟踪调查的就他们三个,本来队长派小甲小丁来的,但是小乙觉得事情因自己而起,所以执意要跟来。
“我这不怕你们两个大老粗吓着人家?”
“行行行,我们都是粗人,你是细人。”小丁耍起了嘴皮子。
“嘘。”小甲制止了两人,扬了扬下巴,示意他们看前面。
前方道路两旁树少了许多,月光下的车影没有树木遮挡也显得格外清晰。
只见前方的马车逐渐停下,却不见有人下来。小甲拿出一块黑布蒙上脸,对着旁边的两人示意自己上前查看。
他才从马背上下来,马车里也下来了人。小甲连忙后退一步,从暗中观察,却见叶榕走到马车前面,要做什么却看不到了,他只好又往前走了两步。
前面路上似乎躺了一个人。
他借着树木的遮挡,又向前探去,直到无法再向前时才停下,不过停到这里也足够了,足够看清和听清前面人做了些什么。
“救救我啊。”听到这虚弱的求救声,小甲心中一凛。
“老伯,你怎么了?”叶榕与前面躺在地上的老人保持着一定距离。她打算关车门的时候,看到前面路上躺着一个人,于是就下来看看。虽然心中存疑,但万一这人真的需要求救呢,更何况她有足够的自保能力,也足够谨慎。
“姑娘啊,我这腿被野猪撞了,我家就住在前面那个村子,你能不能送我回去啊。”老头颤颤巍巍的举着手,向远处指着,叶榕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倒没看见什么灯火。
她没说话,而是侧耳倾听周围的声音,马蹄声停了,但是有脚步声,大概六七个人,从两个方向传来。
等等,这声音怎么有点耳熟。
“怎么了。”小乙见小甲迟迟不动,也跟上前去。
“嘘,这姑娘八成遇见仙人跳了。”小甲看着前方,低声说。
叶榕轻轻勾起唇角,原来自己被车马营地的士兵跟了一路,倒是不知是什么原因。既然后方的人确定了,那前方那一伙又是什么人呢。
“姑娘啊。”那老头见叶榕不理他,继续在地上呻/吟起来。
叶榕摸了摸腰间的白玉刀,“可以啊,老伯。”说着她便向前走了几步,伸手去扶地上那老头。
地上那老头却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紧紧握着,叶榕皱了皱眉。
“姑娘,你真是好人啊,你一个人可扶得动我?”他这话说的有点刻意了。
叶榕假装没有发觉,“老伯,此处就我一人,怕是得让您将就一下了。”
“好啊,一个人才好,来人啊。”那老头突然站直了身子,双手紧紧握着叶榕一只胳膊。
叶榕:“老伯,你这是作甚。”她佯装惊慌。
暗处的小乙见状就要向前,却被小甲拦下来了,“再等等。”
“姑娘,今天遇见我算你倒霉了。”
他说着,道路一侧竟然冲出四个彪形大汉,各个手里拿着家伙什儿,见老头拉着一个女人,各个发出淫/邪的笑声。
“今晚收获不小啊,这小娘们看上去标志的很。”其中一个男人瞧见是女人就放松了警惕,甚至把手里的刀都扔到一旁了。
叶榕心里觉得恶心,待那四人又进一步,一把将腰间的白玉刀抽出来,拇指轻轻一按,玄黑色的刀刃便弹出来,直接划上了老头的双臂,那老头吃痛,猛地松开叶榕。
“这小娘们会点功夫,决不能留。”走在前头的男人说话间重重的将手中的斧头砍下来。
叶榕凭借身体内的本能,向侧后方退了一小步,左手向前握住男人的胳膊向斜后方掰过去,右手的刀毫不犹豫的刺进男人的腰腹。待甩掉这人,她侧身回旋,右腿将空手的男人扫倒,一刀扎进男人的小腿。
嚎叫声四起。
另外两个男人见状有些怕了,但还是凭借着莽劲向叶榕发起攻势。
树荫中的三人也看呆了,这利落的身手比起他们将军也是丝毫不逊色。
被划伤手臂的老头见己方倒了两人,拿起地上的斧头就向叶榕抡去,叶榕冷笑一声,将身边的男人向老头踹去,那老头的斧头竟然直接劈上了男人的后脑。
叶榕也没能料到这种情况,一时间有些怔愣。唯一无伤的男人见此状也慌了神,扔下手里的东西就要跑。
叶榕将地上的石子向那男人的后脖颈踢去,那男人瞬间晕了过去,叶榕过去将男人拖回来,接着袖袋的遮挡,从空间拿出一卷麻绳,她神色凛冽的将这人和在旁边捂着伤口哭嚎的两人绑到一起。然后走向老头,他正抱着被砍伤后脑晕厥的男人,哭的厉害。
“我儿,你怎么这么惨,你可不要死啊。”
老头身上沾满了血污。
叶榕看着脚下气若游丝的男人,眼睛里没有一丝惧色。这等人渣,死不足惜,但是不应该由她审判。她掏出一粒药丸塞进男人嘴里。
“死不了。”然后将两人拖到人推,继续用绳子绑在一起。
她掏出一方手帕擦了擦手,然后将刀上的血渍擦干净。侧目看了眼藏匿在树荫里的人影。不知这几人跟着她是何意,但是刚刚没趁机发难,应当不是要伤害她。
将手帕丢在地上,她上了马车,继续上路,车辙刚好从老头的双腿处压过去。
老头的惨叫声惊得树林中得鸟儿都不得安生。但门窗紧闭得叶榕丝毫未听见。
倒是士兵三人,咽了咽口水。
小丁问,“还跟吗?”
“跟个屁,先把这几人带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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