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月吓得马上跪了下来。
“表公子,我们也是实在没办法了,已经去请了文姑娘两次,都被她拒绝了。”
沈昀使了个眼色,文墨便上前扶起了冬月。
“不必如此,郡主是我表妹。既然她病的这么严重,我岂可袖手旁观?”
“书墨,带我去找文姑娘。”
沈昀一路皱着眉头,心中不悦。
他不清楚之前的缘由,只以为文棠心机重,想要趁机拿乔,拿好处。
等见了文棠,看她气定神闲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文棠看到沈昀沉着脸,猜到了几分,面上带笑。
“沈公子,找我何事?”
沈昀开门见山。
“文姑娘,郡主高烧不退,想请你过去为她医治。”
文棠蹙眉,沈昀高高在上的语气,让她很不舒服。
文棠也不惯着他。
“沈公子,既然看不起我,为何还要请我?”
沈昀挑眉。
“此话何意?“
文棠想通了其中的弯绕,扬起了唇角。
“沈公子,你难道不知道?之前,王公子本来请我一起去给郡主看病,不想被她的丫鬟阻止,觉得我不配给郡主看病。”
“后来想了想,无名无姓的,我也确实没这个资格。”
原来还有这么件事,世家丫鬟多捧高踩低,也难怪文棠语气里带着嘲讽,沈昀听完语气软了许多。
“文姑娘,郡主眼下病情危急,还请你看在我的面子上为她治病。而且我答应你,日后遇到难处,我必定会帮你。”
这话还算有几分诚意。
文棠沉思了下,日后她去了京城,可谓是两眼一抹黑,除了多年未见的文家人,谁也不认识。而沈家乃京城里盘踞百年的大族,可谓根深蒂固,沈昀这个沈家公子,何不趁此结个善缘?
想到这里,脸上带了几分真心的笑意。
“沈公子,既然如此,那就请带路吧。不过,我事先声明,可不敢保证一定能治好。”
沈昀斜眼打量了文棠一眼,轻笑。
“文姑娘,我信你。”
文棠视若不见,随在沈昀身后。
没想到,萧兰的情况比姜嬷嬷还要凶险,只是用药已经不够,文棠借用了王石的针,足足半个时辰才停手。
王石侯在一边,见状忙问道。
“文姑娘,郡主如何了?”
施针十分耗费心神,文棠额头上沁满了汗珠,脚步都有些虚浮,她拂了把额上的汗水,檀口微张,嘴角显出深深的梨涡,直教王石看直了眼。
“热度总算是下去了。”
冬月和秋菊按耐不住,一下子围了上去,一把覆上萧兰的额头。
果然,热下去了。
这文姑娘,也太神了!
二人高兴的扑通跪了下来,直接给文棠磕了几个头。文棠想扶起二人,但苦于脱力,委实站不起来,还是书墨上前扶起了二人。
“文姑娘,王大夫,要不是您二位,郡主她还不知如何呢,你们是我们的大恩人。”
屋内忙乎了一通,文棠再三表示不用如此,萧兰热退,众人也都松了口气。
沈昀打量文棠,只见她瘫坐在交椅上,双眼紧闭,呼吸均匀,应是睡了过去,显然刚才一番忙碌耗尽了她的力气。脸儿儿有些苍白,唇也抿的紧紧的,梦里仿佛也不得放松。
此刻的她,卸下了身上的刺儿,才像是一个十多岁的少女。
不过须臾,文棠睁开眼,察觉到他的眼光,望了过来,沈昀回以微笑,心中升起一丝好奇。
据他所知,王石出身医学世家,祖父又是如今的太医院院正,他本人更是个医痴,更是公认的医术最高的小辈。
可他都束手无策的病情,文棠转眼间就解决了。
沈昀眯了眯眼,如此医术,她到底从哪儿学的?
不止是他,王石更是比他好奇一万倍。
做为一个从小被誉为“神童”的人,这几天屡屡受挫,对他的自信心有不小的打击。不过他心思单纯,对于文棠,更多的是好奇。
“文姑娘,你的医术在下十分佩服,不知你师承何人?”
文棠抬头,王石的眼神诚挚而充满期待,而沈昀的多了丝探究,他应是还在怀疑她的身份。低头沉思片刻,她决定还是和盘托出,对沈昀这种人,想要得到他的帮助,肯定不能骗他,和他耍心眼子无异于班门弄斧。
“王公子,家师周游。”
话音刚落,王石竟然一下子激动的站了起来。
“文姑娘,没想到,你竟然是大名鼎鼎的周神医的弟子。”
不怪王石这么激动,周游的大名就连沈昀都听说过。
大周朝近百年出现过两位名气很大的神医,王石的祖父王弗,如今的太医院院正是其中一个。而另一个就是周游,但他性子闲云野鹤,并不愿意困囿于宫廷中,早就流落民间了。
王石没想到,竟然遇见了周游的后人。
倒是文棠,一直跟随师傅在秦地,并不知道他在京城如此出名。秦地远离京城,师傅化名“逍遥客”,本意是想过逍遥的闲散日子,偏偏医者的本性让他看不得人病死在眼前,每每出手救治。
不知不觉,治好的人越来越多,名声也越来越大。后来,大家便称呼他“逍遥神医”,只有文棠等几个亲近的人才知道他的本名。此次来京,除了要找到父母仇人,文棠还想知道,师傅当年离开京城,去往秦地的原因,这也是萦绕她心头多年的疑问。
“文姑娘,周神医现在还在秦地?”
文棠回了回神,眼睫轻颤,脸色暗淡了几分。
“他老人家去年已经仙世了。”
王石满面尴尬,挠了挠头,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还是沈昀打破了尴尬。
“文姑娘,令师有你这样的高徒,想必九泉之下也会十分欣慰。”
王石这会儿脑子转过了弯,也附和着沈昀,想起文棠无依无靠,一个弱女子独自前往京城,心中怜意止不住的涌出来,突然神色一动,激动地看着文棠。
“文姑娘,不知你有没有兴趣入太医院?我祖父如今担任太医院院正,可以为你举荐。”
平心而论,王石这话实是为文棠考虑。
此去京城,文棠说是打算投奔叔父一家,可就算他这个不精于世事的也知道,那么多年未见的亲戚又能有多少情分?
不过面子情罢了,没准人家还得当你是打秋风的亲戚。但如果文棠入了太医院,有了吃饭的本事,便不用看她叔父一家的脸色。
不过,文棠对此另有考量。
她去文家,一来是想找到有关父母之事的蛛丝马迹,二来她有自己的猜测,害她父母之人,很可能位高权重,她如果去了太医院,万一暴露于人前,而她确不知道,敌暗我明,对她是很不利的。
只得婉言拒绝了王石的一番好意。
“王公子,我的性子也如师傅般,散漫惯了,不喜宫中的管束,恐怕只能多谢您的抬爱了。”
王石大叹可惜,沈昀则冷眼旁观。
她头脑清明,很有决断,又有这身本事,大老远的跑来京城,究竟有何目的?
反正绝不会是为了他这个面都没见过的“未婚夫“,想起她早亡的父母,还有对住在文家的坚持。
他望着文棠的侧脸,若有所思。
随着时间的推移,萧兰身体日益康复,冬月和秋菊心中的大石总算放下了。不过,她们瞒下了之前发生的事。
萧兰只知道文棠治好了她的病,心中对她也存了感激之心,可碍于之前对她的偏见,她拉下不来脸面,因此每次文棠过来问诊时,还是爱搭不理的样子。
文棠更不会干热脸贴冷屁股的事,每次问诊完就走,一分钟都不带耽误的。
可萧兰基本痊愈,文棠最后一次问诊时,却见她偷偷躲在被子里哭泣。
心中暗自惊讶,这位天之娇女生活还有什么不如意的地方?思量想去,恐怕和沈昀脱不开关系,毕竟只要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她对沈昀有意,而沈昀明显态度冷淡。
只能叹一句,恐怕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不得不说,文棠对萧兰这点小女儿心思猜的一点儿错都没有。这一路上,萧兰处处以沈昀为先,甚至连衣着打扮也按照姨母信里沈昀喜欢的来,可这么久了,沈昀对她还是很冷淡。她哪里受过这种委屈,一口气憋在心里,加之独自离开父母,也无人可以诉说。
正哭的伤心,一扭头看到文棠,马上止住了哭声,扭过脸去,她不想让文棠看到她狼狈的样子。
可她双眼红红的,鼻子也红红的,像极了文棠年幼时养过的白兔子,也是这般样子,让她一时心软,推开门道。
“郡主,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说。”
萧兰转过头来,强装厉害地瞪了她一眼,可配上她红肿的眼泡,满脸哭花的妆容,只让文棠忍不住想笑。
“你想说就说,难不成是看我的笑话来了?”
文棠强忍笑意。
“郡主,我并非看你的笑话,我又哪里能同您比?”
萧兰哑着嗓子,“算你还有自知之明,那你到底想说什么,快点说。”
文棠叹了口气,她接下来的话恐怕会大大得罪人,只得和缓了语气。
“郡主,女子若是太主动,很多时候男子不但不喜欢,还会避得更远。”
萧兰被戳中了心事,气的一下子坐了起来,身上发抖,用手指着文棠。
“你!”
“你凭什么这么说我,再说喜欢一个人自然想多同他亲近,又有何不对?”
边说着,泪珠儿又忍不住地挂满了脸。
文棠见捅了马蜂窝,也后悔自己的莽撞。
“郡主,是我僭越了。”
接着后退了一步,准备离开,谁知道萧兰大喝一声。
“站住,你给我说明白,怎么刚说一句话就要走。”
文棠苦着脸儿。
“郡主,你就当我刚才啥也没说吧。”
还是打算转身离去,谁知道萧兰一下子跑了过来,双手拦住了去路。她被文棠触动了心事,以她的脾气,哪里肯放她走?
直让文棠头一个变成了两个大。
文棠:我这真是狗闹耗子,多管闲事[笑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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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多管了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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