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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

鸿文从火场中捡完最后一个布袋,与房锦儿配合着拉上以黄泥夯实的仓门时,春雷恰好从天而降。

北氏桐油的一角没在冒着黑烟的火海之中,火铃大作,赶来的众人泼沙的泼沙,救人的救人,直到最后一丝火星被突如其来的春雨浇熄,所有人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房锦儿手上、脸上沾满细沙和黄泥,衣裙被火烟熏燎得发了黑,再被雨水一冲刷,成了只瘦巴巴的落汤鸡。

她与鸿文一左一右抵在那仓房大门上,看着戛然而止的火势,终于双双卸下劲,瘫坐在地。

鸿文把掩面的麻布一拉,抹了一把被烟熏得发红的眼睛,喘道:“今日若不是你,油,油庄就完了。”

房锦儿弓着身子咳嗽了好一阵才直起身。

她同样是双眼通红,雨水把她脸颊拍湿,泡了水的麻花辫坠在胸前,碎发紧贴鬓额。

她咳完却笑起来,道:“油庄不能完,我还指,指着你们的桐油发财呢。”

“命,命都差点儿没了,还想着发财。”

“不想着发财,我才不,才不拼了命来救火。”

两人就这么瘫靠在仓门上,任雨稀里哗啦地浇泼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吃了两嘴巴的水。

鸿文笑道:“那,那要是我们东,东家,还是不同意卖油给你,怎办?”

房锦儿道:“那我就祝,祝你们多烧几回,我回回来救火,救到北夫人卖油给我为止。”

鸿文竖起大拇指:“好,好个要钱不要命的。”

房锦儿有气无力地拱了拱手:“过奖过奖。”

火势尽去,剩下的便好办得多。

庄上的火铃响过,几乎全庄的油匠和伙计都赶来帮忙,有人搀起房锦儿和鸿文,送来挡雨的蓑衣斗篷,把两人分别接进屋内,又有小丫鬟帮着房锦儿擦干了全身。

房锦儿手上被砂砾划破几道口子,肩上还有一小块灼伤,都上了药膏。

问了问那个被火烧伤的油匠,说是已经救下了,庄上的医工正在治。

又问了那王饷,说是还未找着,不知被吓得跑到哪里去了。

房锦儿站在屋门前向外眺望,远远看见北夫人披着蓑衣匆匆而过,亲自指挥众人清理火场。

待到雨停,已是天色尽暗。

房锦儿怕弟弟妹妹担忧,休息得差不多了便不准备多留,要回了背篓和陶罐,起身作别服侍她的两个小丫鬟。

“替我转告鸿文郎君,我明日再来。”

哪知才出了庄子大门,便听后头有人唤她,转过身去,见是鸿文带着两个小厮。

鸿文头上缠着道纱布,道:“我们东家请你留步。”

房锦儿一怔。

鸿文挤挤眼睛:“不是想发财么,请罢?”

……

北夫人正蹲在火场正中,两个伙计给她打着灯,让她躬身检查路面的火痕。

见他二人来了,直起身来。

房锦儿刚要见礼,被鸿文一把托住。

北夫人开口便道:“你胆量不小啊。”

房锦儿被她说得一懵,以为会错了意,正要辩驳,又听她道:“不只敢日日蹲守在我庄前,还敢冲进如此火场,救下我庄上的油匠和这座仓房。我看你不只是胆量不小,野心亦是不小。”

房锦儿低头摸了摸鼻尖:“事发突然,晚生来不及多想。”

北夫人借着那两盏幽光打量着房锦儿:“野心并非坏事,为何敢想不敢认?”

房锦儿道:“晚生并未否认。”

她只说救火事急,可没说其中不含私心。

北夫人这才笑了,道:“今日之事,我欠你一个谢字。若非你有此胆量和义举,我北氏桐油,今日恐怕损失惨重。”

她面色疲惫,模样却比上回温和许多。

“我晓得你日日在庄外等我,还是想要我卖散油。”

房锦儿道是。

“你救了我的油庄,你的要求,我理应成全。这样罢,我现在便让鸿文写下契书,专允你从北氏桐油采买散油,每斤三十五文,你看如何?”

“三十五文?”

房锦儿有些不敢相信地眨了眨眼。

不是说每斤四十么,这是每斤又便宜了她五文?

那若卖出去……便是每斤利润三十五文,整整一倍,还有这般好事?

北夫人见她犹豫不决:“太便宜了?那便还是按四十——”

“不必!”房锦儿急急摆手打断,笑道,“三十五甚好,甚好!就按夫人说的来。”

“鸿文。”北夫人点头,有小厮端来笔墨,她示意鸿文拟契。

“但我亦有两个条件。”

“夫人请讲。”

“第一,五百斤的规矩,不能坏。我虽破例允你采买散油,但你仍要保证,每年至少采油五百斤,可否做到?”

莫说每年五百斤,以大安坊周边五家学馆生徒之量,即便是每月五百斤,也不在话下。

房锦儿道:“可。”

北夫人继续道:“第二,你须得把你今日所见,走水之事究竟因何而起,如实告知于我,你可愿意?”

这更无不可。

鸿文在一旁奋笔疾书,房锦儿便把今日之事一五一十,事无巨细地讲给了北夫人听。

说到那路面上的油渍之时,北夫人皱了皱眉。

房锦儿亦觉着此处最为怪异,然她并非庄内人,对此也不好过多揣测,便只管把实情都说了,其余由他们自行勘察去。

拟好了契书,按了印,房锦儿作别北夫人,终于再次出了油庄。

采货的大事一了却,她浑身舒坦,倦意全无,连身上的伤都不疼了,恨不能立马背一缸油回去卖光。

鸿文照例送她离庄,甩着酸痛的胳膊道:“行了行了,这回省得你再救火了,我这条小命也不必再担惊受怕喽。”

房锦儿瞥了他一眼,笑道:“你替我跟北夫人说好话了?怎地还多让了我五文的利?”

鸿文笑道:“我同东家说你这人贪,不多给些利怕不好打发。”

房锦儿啧了一声,可惜道:“那早知我便再多要五文了。”

因着天色暗,鸿文这回不仅送她出庄,还得了北夫人的吩咐,带着两个小厮,点了火把,直接送她下山回城。

两人路上说起走水一事,房锦儿想起什么,突然问道:“走水之前,我在坡上看见那油匠和王饷争执,好似指着油缸与他解释些什么,没解释明白,这才去取了灯,你可听那油匠说起?”

鸿文点头:“他觉着仓里有几缸油少了寸许,王饷不信,反说他眼瞎,他便想取灯照明给王饷看。”

房锦儿若有所思:“那你们可查了仓房?缸里的油究竟少没少?”

鸿文看她表情,道:“还未细查。你觉得此事与走水有关?”

房锦儿耸了耸肩:“我胡乱问问。”

-

又是响雷又是下雨,眼瞅着天全黑了,房锦儿还没到家,锦云和进逸坐不住了,急得团团转。

吴顺都下值回来了,薛湘也跟着担忧起来。

“听说那山路不好走,她又是个小女娘家的,城外不比城里,会不会碰到什么事?”

吴顺放下吃了一半的酱蒸肉,道:“我出去看看。”

他心中也有些不安,两司并案的事还没完,外头那个到底是山贼还是流寇,谁也说不准。

薛湘把外裳和佩刀拿给他。

吴顺穿了衣服,刚要出门,忽听外头起了动静,夫妻两人下意识把锦云和进逸拉住,屏息细听。

“咦,人呢?锦云?逸哥儿?”

“阿姐——”

锦云听出是房锦儿的声音,像头小鹰似地,一个扑棱冲出屋去,进逸紧随其后。

吴顺和薛湘对视一眼,当即解了佩刀,坐下重新夹起酱蒸肉。

“你这小娘子,怎这么晚才回?教人担心死了……”

薛湘数落着探头出去,本以为会和往日一样,见到房锦儿满身疲惫,耷拉着脸踱过来,哪知头一伸出去,便被亮光晃晕了眼。

定睛一看,才发现房锦儿一手端了盏陶油灯,一手拎着只冒油的烧鹅,胳膊底下拢着两只小的,欢天喜地朝她跑来。

……

钱有了,油有了,接下来便是怎么卖。

房锦儿一手攥着只鹅腿狼吞虎咽,一手拿筷箸拨拉那油灯的灯芯,目不转睛,跟头一回见这玩意似的。

事实上,房锦儿还真是头一回见。

马上要去卖灯油了,自家还连盏灯都没有,说出去让人笑话。况且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嘛,她也得知道这桐油烧起灯来到底如何。

薛湘把另一只鹅腿撕下来,突然不知该给锦云还是给进逸,进逸冲她摇了摇头,她便递给了锦云。

锦云看着烧鹅的眼睛比那油灯还亮,五岁不到的小女娘,已经吃完了一整只鹅翅膀,打了个饱嗝,仍旧接下了那大鹅腿。

这是多久没这么敞开吃过了。

这些日子送给吴家的吃食,因着有房锦儿的嘱咐,两个小的只尝尝味儿,一口不多贪,自家该吃米粥还吃米粥。

今天的烧鹅却是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薛湘摸摸锦云的小发髻:“慢点儿,别噎着。”

要不是房锦儿得老天爷照拂活了过来,还撑起来了,这小囡眼下还不知过的是什么苦日子。

她转头看着房锦儿:“要不你就去那货郎旁边儿卖?他那位置大家都晓得了,去买的人多,指定亏不着。”

“我看行。”吴顺也道。

“商市里头本就热闹,摊子摆那里头也合律法,哦,不过进商市得交些坐税钱,办个文牒。”

房锦儿啃着鹅:“那不进商市,是不是就不交坐税钱了?”

“按理说是……”

“那巧了,我晓得个比商市更好的去处。”

-

月考昨日将将散场,今日的明经书馆便像放风的鸡舍一般,乌泱泱吵得人不得清净。

“我就说昨日那道贴诗当咏莲。”

“谬论!你家莲花‘独立寒秋’?”

“怎么不行,孤荷行不行?”

“……不可教也,我懒得与你浪费口舌。许纵,买灯油,你去否?”

王远瞻冲着学舍外的凉亭唤了一声。

片刻之后,就见一个身材清瘦的绿衣书生小跑过来,像是早便等不及了:“走!”

王远瞻狐疑看他:“你小子怎这般兴奋?”

“没什么,考得不错。”

王远瞻一眼便瞧见他匆匆往袖中藏书:“藏什么,我瞧瞧,你小子该不会背着我偷学——”

“推命数?好啊,原来还是满脑子抽马,当心我告诉你阿爹。”

许纵一把将书抢回:“你告便是!都考完了,我消遣片刻又如何。”

许纵很是不满。

上回在那货郎何大的油摊上,就是王远瞻这厮大吼一声,害他错失了请那小女娘算卦的机会。

月考这些时日,他也是一有空便想溜去那油摊碰运气,哪知次次都让王远瞻给逮个正着。

如今已过将近半月,能不能再遇见还不知道。

王远瞻知道他心思,见他不悦,道:“不就是个小女娘么,算得能有多准?我听闻楚国寺里来了个高僧,要不去试试?”

“不要。”许纵严词拒绝,“你没亲眼见过,当然不知算得有多准。”

两人你顶一句我撞一句,转眼便到了书馆门前,恰遇见个从外头回来的同砚。

“买桐油去?”

那同砚见他二人手中提着油瓶。

许纵点头,又看对方已经提了打满的油瓶回来,有些惊讶:“未时不到,你怎就买完了?那何大今日这般早?”

那同砚闻言也很是惊讶:“你们不知道?”

“知道甚么?”

“书馆外头新来了个卖油的,来得比何大早,油还比何大便宜,这几日谁还去商市。”

王远瞻露出个怀疑的表情:“有这事?”

那同砚呵呵一笑:“二位不信便算,反正我今日运气不错,已经抢到了,你们再慢走几步,油不出片刻就要卖光。”

两人这才将信将疑,心说反正都要路过,不如去看一看。

哪知还未踏出书馆大门,便听见外头人声鼎沸得离谱。

两人吃了一惊,再往前看,果见一堆同校的书生挤作一团,正推推搡搡,把个油摊围得水泄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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