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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

“就你?”

那人满目鄙夷。

“我劝你还是莫耽误我们东家的时间,免得自取难看。”

房锦儿简直奇了怪了,这人与她头一回见面,一无纠葛二无冤仇,为何从一开始就对她恶语相向,非得把她赶走不可?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裳,半新不旧的白裙和布鞋,有些尘土但不脏,加上今早特意梳洗了头发,衣着打扮并无失礼之处。

那便只能是他狗眼看人低。

可城中明明就有货郎那样倒油的小贩从此处进货,难不成他不知道?

“不错,就我。”房锦儿道,“我买不买得成五百斤油不是你说了算。可若是我买成了,我便是你的贵客。”

“趁我好生与你说个请字,你现在引我进去,我便不计较。若是等下让我自个进去买成了,我必会把你如何赶客的事情照实说,到时候你们东家如何处置,我可就管不了了。”

围观的油匠渐多,那人皱眉踌躇片刻,终是不情不愿地去通传了东家。

这北氏桐油的东家是位四十七八岁的女妇,人唤北夫人,生得面目庄重,不苟言笑。

身旁还跟着另一个拿簿子的白衣,一见房锦儿便认出来了:“是你?”

正是前日告知她油价的那个伙计。

北夫人道:“鸿文,你二人认识?”

鸿文道:“这位娘子前日来询过油价,恰是我接待的。”

房锦儿行了礼,说明来意。

“不必多礼,”北夫人将她打量几许,语气倒是比长相温和,“你是替家中主人来买桐油?”

“并非,晚生想做桐油生意,替自己买油。”

“替自己买油……”北夫人有些意外,“可我方才听说,你要买五百斤?”

“是,也不是。”

房锦儿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若贵庄肯卖散油,那我便只买十斤,若贵庄规矩是五百斤起卖,那我便只好买五百斤了。”

北夫人道:“方才我庄上的伙计应当与你说过,我们北氏桐油从不散卖,五百斤已是最少,你可确定要得完?”

房锦儿踯躅片刻,道:“要得完,但不是一日,而是一月,不知夫人可否通融。”

她接着把要做的生意,以及心中的想法大胆说了一说。

她那日寻青衣书生不见,看货郎卖油,算出他每日背油二十余斤,货到即空,说明市场极大。

只不过以她的气力,二十斤肯定是背不动的,她估摸着十斤已是极限。

故此,她本是想先十斤十斤地买。

可眼下油庄有规矩,散买不行,那一次性定下五百斤油契也不是不可。

只要能允许她按日结算,每日十六七斤油,她眼下买得起,卖出去更不是难事,大不了让进逸也跟着来……

“对不住,我们油庄不做赊账的买卖。”

北夫人打断她。

“五百斤不是小数目,我庄上的桐油大多运往沿海州县,作造船之用,但也有几家油行商号会从我这儿采货,运到别处散卖,你不如去向他们采买。”

北夫人转头:“鸿文,将那几家油行的名号写给这位娘子。”

“夫人且慢。”

这是要赶客了,房锦儿赶忙作揖。

油行她早便问过,价钱比那货郎还要高出十几文,即便多买,顶多也不过与货郎持平。

她要的不是油,她要的是利。

“向油行买油,其间利润已经分摊殆尽。晚生为寻贵庄花费了不少功夫,还请夫人再通融通融,只要夫人允我,我可以保证每月至少采货五百斤。”

北夫人摇头:“你可以保证,我却不能取信,更不能每月赊你五百斤的帐。”

“若夫人愿意,我可以签年契,若采货量不足,夫人届时让我赔钱便是。夫人也可以将赊账视作借贷,我愿按月多付利息。”

“各家有各家的规矩,你不必再言了。”

北夫人示意鸿文送客,鸿文将写好的一张纸笺递给房锦儿,上头当真写了几家油行的名字。

房锦儿仍不死心。

“可据晚生所知,盛都城中就有卖货的油郎是从贵庄采买,日易油二十斤,每日往返。可否请夫人告知货郎与贵庄签的是哪种契?油价几何?我亦愿按照此方法来。”

哪知北夫人闻言突然大为不悦。

“一派胡言!这是何意?你是怀疑我说一套做一套,故意不卖油与你?”

“晚生不敢,晚生只是想买油,就事论事。”

“那我便告诉你,我北氏桐油从未卖过散油,今日既不卖与你,从前也不卖与其他任何人。我好心将油行的名号写给你,你不领情便罢了,竟还信口雌黄。”

房锦儿虽吃了一惊,却观察北夫人的颜色,见她义正言辞,不像是恼羞成怒,反而像是真被人污蔑。

难道北夫人真不晓得那油郎?

这回轮到房锦儿意外了,莫不是她一开始便猜错了,货郎的油不是出自这里,她是靠着阴差阳错才找到这家桐油庄?

她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开口,北夫人拂袖而去,临走前道:“今日之事我不与你计较,你莫要再来了。”

鸿文人倒是不错,悄声过来送房锦儿离庄,道:“你若真想做这生意,莫要放弃,我家东家脾气急,但实际宅心仁厚,或许还有转机。”

房锦儿急忙道:“那你可晓得有个盛都城的货郎日日来庄上买油?”

鸿文摇头:“真没有。你若能说动我家东家,你便是头一个了。”

-

百思不得其解,接下来两日,房锦儿便专门去蹲守那卖货郎,果然被她蹲到。

她跟着那货郎出了金光门,一路上山,走的就是前往北氏桐油的路!

只是走到快到油庄时,那货郎便跟脚底抹了油似地,哧溜一下钻进树丛,房锦儿追上去,人早就不见了踪影,待到再见着,便是已经背着油回来了。

如此两回,房锦儿摸不着他究竟如何进的油庄、如何买到的油。

但至少能猜到一点,货郎的油来路不正,北夫人确实不知。

跟踪货郎不成,房锦儿只好再想办法见北夫人,可庄子没人引,进不去,她便只能在庄外等机会。

一连四五日,鸡鸣就出,天黑才回,见天地守在那北氏桐油庄外。

除了那个势力的白衣和几个喽啰,庄里的油匠和伙计大都跟她混了个眼熟。

房锦儿从不闲着,看人拉车便上去帮一把,看人调度运货忙不过来的,也适时帮几句。

渐渐地,油匠伙计们便也会时不时来与她攀谈,瞧她等得久了,还会送碗水给她喝。

这日,风刮得异常之大。

房锦儿在庄子门前守了半天仍未见到北夫人,便寻了个附近的坡地坐下,一边背对着风啃干粮,一边看油匠们拿布袋封油缸。

春日风大,怕有春汛,春汛之前,更怕的是春雷。

桐油庄子不防别的,防的就是火。

庄上数十个油仓,成千油桶,一个春雷砸下来,只要砸中一桶,大火嗤啦窜起来,完蛋的不仅是无数心血和铜钱,说不定还有油匠伙计的性命。

因此,北氏桐油防范的法子很是完备,封桶封仓皆有熟手操作,不容得外人帮忙。

房锦儿插不上手,只能旁观。

这坡是她这几日选中的宝地,地势高阔,上有绿树遮阴,又能眺望大半座油庄,更妙的是从坡上跑到庄子门前只需一眨眼,丝毫不怕错过北夫人出庄。

房锦儿目光打过一片齐整的仓房,落在最靠外的一间上。

为了防火,仓房之间留有足够距离,唯独最靠外那间,边儿上还挤着盖了间柴房。

一个眼熟的白衣身影在那间仓房门前晃动,与仓里的油匠指手画脚,动作似有些粗暴。

房锦儿心里一声冷哼。

这搅屎棍真是到哪都讨人嫌。

她这几日从油匠们口中得知,此子名叫王饷,是个横行霸道惯了的。

他父亲本是庄上的老油匠,因为几年前死在一场走水的事故当中,北夫人念其不幸,对王饷的行径时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然而王饷却不知收敛,反而愈发胆大。

离得太远听不见声儿,房锦儿看着那油匠指着一口盛满油的缸,好似在对王饷解释些什么。

王饷叉腰摇头,那油匠有些急了,一跺脚,嘴里念叨了几句,转身往旁边的柴房跑去。

房锦儿看他从柴房里取出一盏提灯。

油庄里为了防火,仓房里不摆灯,而其余地方用的都是加了琉璃罩子的避风灯。

那油匠点着灯,盖好罩,便要回仓房里去。哪知他前脚刚出门,一阵大风呼啸而至,几乎将那提灯卷得翻了个个儿。

灯苗照亮脚底,房锦儿感觉那油匠脚下的石板路亮了一晃。

不是寻常的亮,而是路面浸了油,油光反射出的亮。

房锦儿直觉不对。

北氏桐油防火之法森严,路面有油滴落,必须当即清理干净。

无论是她这几日远观,还是那日进庄,北氏桐油的路面上从未有过漏油的痕迹。

她刚站起身,那大风又是一卷,这次直接把那油匠连灯带人拍在了地上!

灯苗着地,“呼哧”一声便蹿起一拃来高的火焰,沿着路面浸了油的地方,笔直往仓房烧了过去。

“走水啦!走水啦!”

房锦儿把剩下的半块干粮团成团往口中一塞,冲着便下了坡。

“救火!快救火!”

那间仓房离庄子大门有段距离,眼下又正是忙的时候,根本无人注意。房锦儿大喊着撞开门吏冲进庄时,众人皆是一愣,随即才犹豫着放下手中的活计,跟在她身后往里跑。

那火势比远观来得凶猛得多。

房锦儿第一个冲进火场,见那提灯的油匠被卷在正中,浑身着火,正捂着一只手痛苦地呻吟。

仓房附近都设有灭火用的沙池。

她迅速把身后的竹背篓一扔,单捡起陶罐,使九牛二虎之力从就近的沙池之中舀起半罐细沙,奋力往那油匠身上一泼。

“打滚!快打滚!”

那油匠似是听见她喊叫,得了生机一般,勉励左右翻滚起来,配合着房锦儿泼去的沙,他身上的火苗渐渐扑灭。

瞧见油匠得了救,房锦儿赶忙又顺着火路,携沙往仓房方向奔。

火果然是顺着地上的油渍而来的,越靠近仓库,烧得越旺。

房锦儿奔至仓门,那火焰已经蹿得一人多高,王饷被突如其来的大火吓傻了,跟个木雕似地站在仓房门前,瞧见房锦儿奔来,第一反应居然是拔腿就跑!

房锦儿一把将他拉住,指着仓房吼道:“你进去把地上的布袋都拾起来!我给你泼细沙!”

封缸的布袋涂了蜡,能防止空气流通,外头再以黄泥密封,便保证封好的桐油长时间不会变质或渗漏。

可若在上泥之前遇到明火,那就是极其易燃之物了,若不趁火烧进仓库之前捡起,恐怕整座仓都要完蛋。

王饷却仿佛听不懂她说话,只一味地摇头挣扎。

真是一坨烂泥。

房锦儿搡开王饷,任他连滚带爬地跑远,她四周烟雾缭绕,听声音,其他赶来的人恐怕还有些距离。

等不得了,她举起手中的陶罐,准备边泼边进。

“我进去!你替我泼沙!”

突然有人拉了她衣袖一把。

房锦儿猛然回头,见是蒙住了口鼻的鸿文。

“好!”

-

“湘娘娘——”

锦云糯叽叽的嗓音从门外传来,薛湘放下绣了一半的彩布,起身去开门。

门只开了一条缝,便透进股诱人的香味,薛湘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将门敞开,果见一碗赤亮的酱蒸肉出现在眼前。

锦云捧着碗冲她噗嗤一笑。

“烫不烫?快进来。”

薛湘连忙帮她把碗端过来,招呼她进门,锦云跨过门槛回身招了招手,薛湘这才看见进逸也跟在后头过来了,手里还端着两碗冒热气儿的米粥。

“哎呀,真是……”

薛湘哭笑不得,只得赶忙去放了那碗酱蒸肉,又过来招呼进逸。

“不是都跟你们阿姐说不必再送了么,怎地又来啦?”

薛湘看着桌上的肉和粥,收罢,昨日送来的炒羊肉还没吃完呢,不收罢,这两小只指定不肯罢休,僵持到房锦儿回来,还是拗不过得收。

“阿姐说这是利息,必须得送。她说现在还没钱报答你和顺子叔,只能买些吃食,等过些时日她赚了钱,还要连本带利地还。”

“可我和你顺子叔都吃胖了,吃不下了。”

薛湘笑着哄她。

“锦云乖,拿回去跟阿姐一齐吃,跟阿姐说湘娘娘知道她的心意了,以后不必再送了,好不好?”

锦云坚定摇头:“阿姐说你说的不算,她说的才算。”

薛湘叹气。

比倔,这房锦儿真是头一名。

命倔,嘿,性子更倔。

那日送了她两包药材,第二日傍晚,便端着一碟肉菜,带着两个小的过来道谢了,说是从那药材里头挑出几钱山参和白术,卖了一贯钱,准备用这笔钱做个卖油的营生。

薛湘和吴顺起先也吃了一惊。

本以为就是两包普普通通的温补药材,竟有山参?还能变卖成钱?

薛湘更讶异的是,山参这般名贵之物,他们寻常百姓大都只是听过名字而已,房锦儿居然能认得出来。

然左右都是送出去了的东西,房锦儿要怎么处置,都由得她。

即便知道了里头有值钱的药材,薛湘两口子也没动过后悔的念头,更不图房锦儿报答。

若这一贯钱真能救姐弟三人于水火,他们夫妻也算是积了德了。

可房锦儿非让两小只每天变着花样地送吃食,不收还不行。

薛湘只得把那碗酱蒸肉收下,又取来两个碗,把两碗米粥分作四碗,一碗留着给吴顺下值回来热了吃,另外三碗和兄妹俩现在用。

已经快到吃暮食的时候,这些天房锦儿不着家,好几回都是薛湘带着两小只一同吃。

“你们阿姐昨日可买到油了?”薛湘问。

锦云抿着嘴摇了摇头。

“人家嫌阿姐要得少,不肯卖。”进逸难得地插了句话。

“那何不去找找别家?”

“阿姐说就这家便宜,利大。”

“那也不能成日地守下去啊。”

“阿姐说,这么好的利,就算守上一整月也值当。”

三人吃着米粥,时不时叨一筷子酱蒸肉,说着话,眼瞧着天色阴了起来,紧接着猝不及防,忽听“轰隆”一声巨响,竟是打春雷了。

薛湘“呀”了一声,直起身子问道:“你们阿姐有伞没有?”

两小只一愣,齐齐摇头,便听见雨“哗啦”地下起来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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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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