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瞿易就在家磨他的刀和弓箭,刀是柴刀,弓箭但是自己做的木弓木箭。他原本在营里有刀箭的,后来归家时都被上面收走了。他把箭头磨得很尖,勉强能用,就是这弓粗糙得很,射程也不远。反正他也只猎些野鸡野兔,够用了。
文杰这两天都不爱出门玩了,天天蹲在二叔面前看他准备武器,眼里亮亮的,羡慕得很。把瞿易盯得不行,用木头给他做了一把小木剑,两边和尖头都磨得很光滑,还嘱咐了不能伤人才借给文杰玩。
为什么是借,因为瞿易跟他约定了,要前一天没有犯错,瞿易第二天才把小木剑借他拿出去玩,犯错了就不给他玩。结果乐乐看见了,也吵着要,于是又做了一把更小的。
瞿易觉得上山这件事迫在眉睫了,再不走全村的小孩都要找他做木剑了,那他可以在村里摆摊挣钱。
于是转天天还未亮就起床了,厨房有小小声的动静,他进去一看,是大嫂在给他准备干粮,大哥打着哈欠帮忙烧火,两人起得比他还早。
瞿易心里涌上一股暖流,用气声说:“大哥大嫂,够了,我最多明天下午就回来了,你们赶紧回去睡一会儿。”
大嫂对他说:“好,烙完这个饼就可以了。干粮水囊的带好,猎不猎得到东西事小,平平安安最大,知道吗?”
大哥跟着附和:“听你大嫂的。”
瞿易笑着点头,“知道了。”
瞿易这次准备往小西山、大西山里面去,路过秦桉家的时候,天边还挂着几颗星星,后面茂密的竹林几乎把小院笼住,有一点村里人说的阴森感了。
秦桉有三四天没有见到瞿易了,生活又回到从前,没有人从他门前路过,笑着跟他挥手,也没有人逆着夕阳从山上回来,从他手里顺走初秋第一茬成熟的葡萄。
生活一如既往地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秦桉的活不算多,他没有养大的牲口,后院养了一条老狗,十几只鸡鸭,家里的水田请了其他伯伯家看顾,他平常只监管,产出的粮食除了缴税,剩下的兄弟俩都留给自家吃;他自己有几亩旱地种菜,每个时节都有成熟的菜,往哥哥那里送一部分,自己也够吃;有时也会去集上摆个小摊,赚些零花,生活自给自足。
他没有打算嫁人生子,那太恐怖了。再过几年可以去善堂抱养一个孩子回来养大,也不怕老无所依。新朝建立不足百年,如今天下太平,海晏河清,天子体恤百姓、减了赋税,日子也好过。他没有穿越人士要在古代出人头地、富甲一方的想法,能平凡、普通过完一生就知足了。
每天早上天刚亮,秦桉就起来洗漱完,做好早饭,趁天还没热起来去菜地里松松土、除除草。等太阳完全升起来,大概八点多的样子,就回家吃早饭,打扫院子,去菜园子里逛逛、摘摘瓜果;午饭后太阳正烈,他就做做手工、缝缝补补;等不那么热又出门干活,在天黑前解决晚饭,去鸡窝里捡鸡蛋,等在后山跑了一天的鸡鸭听到食物的召唤回到院子里,锁了前院和后院回房。古代没有夜生活,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凿井而饮,耕田而食,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农村的日子就是这样,就算不是农忙,也天天忙得团团转,平淡、忙碌又充实。
下午,秦桉在家清点鸡蛋,家里有八只正下蛋母鸡,最近天热产蛋减少,这半个多月也攒了五十六个鸡蛋,加上后面几天的,准备凑个整数托人带给哥哥。还有几天葡萄熟了,可以摘一些,再摘些青菜,带一只老母鸡一起送去,因为嫂子怀孕已经八个月了,要吃好些补补。
盘算完,一条黄白相间的大黄狗慢吞吞地从后院晃悠出来,跟在秦桉脚边,秦桉蹲下揉揉他的狗头:“乖啦,我出去一下,很快就回来,阿黄好好看家。”
阿黄很老了,可能是天太热了,吃的很少,看着更瘦了。它左右摆着尾巴,轻轻“汪”了一声,趴卧到葡萄架下面,吐着舌头,看着秦桉提着篮子出了院门。
秦桉去了村长秦大伯家。村长家在北边靠近晒坝的地方,属于村民聚集地,秦桉一路都避着人,到了村长家的院子。村长家的房子是村里最大的,住了四代人,秦大伯的爹也就是老村长,秦大伯和大伯母,他们的大儿子秦枫一家三口,二女儿秦梅已经出嫁,三儿子秦杨十八岁前两年定了亲、还没有完婚,前段时间还跟着瞿易去了山上打野猪,小女儿秦柳年方二八还待字闺中。在院子里遇到的是秦枫家的大儿子秦浩。
“浩浩,你奶奶在家吗?”秦桉站在篱笆院外问。秦村长一家是少有现在还跟秦桉比较亲近的人家,秦村长跟秦父是表兄弟,为人清正宽厚,其他家人也对他都比较友善。
六岁的秦浩很是开朗,哒哒跑到篱笆前,仰着头说:“桉桉叔叔,奶奶在家呢。你进来吧。”
秦桉跟着他走过院子,刚进了堂屋,就见秦大伯母从后院过来,热情的说:“桉哥儿,今天怎么有空来?好多天没见你啦。”
“大伯母,家里的葡萄熟了,我带来给你们尝尝。”说着,秦桉把手里一直提着的篮子递给大伯母。秦浩带完路又跑去院子玩了。
秦大伯母笑着把篮子接过,满满一篮子,入手差不多有五斤重,散发着甜香。“多谢桉哥儿啦,你家的葡萄香香甜甜,最稀罕了。”又转头朝后面喊,“浩浩他娘,你来一下。”
这时秦大嫂也听见动静走进了堂屋:“来啦来啦,呀,是桉哥儿来了。”说着先给她们倒了两碗放凉的茶水。天热起来过后,村里人都习惯泡很大一壶茶水,放凉喝,清热解暑,当然茶都是山上地头自己摘的。
秦桉接过碗朝她笑:“大嫂。”秦大伯母把篮子递给儿媳妇,说:“这是桉哥儿送来的,可好了,你拿去把篮子腾出来。”
秦大嫂乐呵呵地接过,又一起寒暄了几句,去了后院厨房,也知道婆婆的话不只是腾空篮子而已,去菜园子里摘了一篮子瓜果装上。
“过两天大集,桉哥儿要去吗?”秦大伯母问。
秦桉点头,这正是他来找大伯母的事情,“要去的,大伯母。我还想给哥哥带些新鲜的蔬菜瓜果去,我嫂子怀孕了,我攒了一些鸡蛋,这天太热了,放久了怕鸡蛋要醒。”
“对对,是这样,我家上个月下的蛋放仓里都醒了好几个了。你大哥大集要去镇上送蔬菜,到时候给你一起带去。”村长家种的菜多,每到这个季节都赶着牛车去镇上卖,有固定拿菜的饭馆,也可以散着卖,是很不错的进项。
秦桉常常委托他家把给哥哥带的东西捎到镇上去,镇上有人收乡下的蔬菜,县城也有收镇上蔬菜的,于是又委托人捎带到县城去。虽然有点麻烦,谁叫他没有交通工具,又没有力气扛着这么多东西翻山越岭走一天去县城呢。
“谢谢大伯母!每次都麻烦你们。”虽然每次都付了运费,但老是找人家帮忙,秦桉还是会有点不好意思。
“哪用得着这么客气,咱们又不是外人。”秦大伯母看着秦桉,越看越喜欢。桉哥儿从小就很乖,白净清秀,性格也好还勤快,很招人喜欢。要不是出了那样的事,又被人传出那样的名声,不然这么好的哥儿怎么会二十岁了还没有成亲。
秦桉感觉大伯母的眼神越来越慈祥,慈祥得让人头皮发麻。事情也说清楚了,就准备告辞。
大伯母也不多留,谁家里都有干不完的活。秦大嫂出来把篮子还给他,秦桉带来的时候就用浅色的布盖住表面的,现在还是盖着,还是沉甸甸的一篮子,有丝瓜的蒂从边缘露出来。
“大伯母.....”秦桉越发不好意思。
秦大伯母眼睛一瞪:“可不许在说客气话了,大伯母要生气的。”秦桉只得感激地收下。
走到篱笆边,秦大伯母才想起来说:“桉哥儿,你这次带的东西多,不好拿,我让阿枫前一天下午去你家院子拿。”
秦桉笑着跟她们挥手:“好。谢谢大伯母,谢谢大嫂。我回去啦。”
秦浩见他走出院子,跳起来跟他挥手:“桉桉叔叔拜拜!”
秦桉也对他挥手:“浩浩拜拜。”
转身走了好几步,听到秦大嫂的怒吼:“秦浩,你的衣服哪又滚出这么多泥巴,上午才换的....”还有秦浩吱哇乱叫的声音:“嗷!奶奶救我!”鲜活又热闹。
等教训完臭小子,秦大嫂跟秦大伯母闲聊,夸桉哥儿带来的葡萄甜,又夸桉哥儿懂事有礼貌,从来不会空着手上门。她明白自家婆婆对桉哥儿又怜又爱,这样一说,果然秦大伯母很高兴。
其实秦大嫂也没有刻意迎合胡乱说话,她也觉得桉哥儿很好。当初秦桉名声坏了,秦村长夫妇正直,不允许闲言碎语,但流言如风无法控制,连周围好几个村都知道了。秦大嫂也疏远过桉哥儿好长一段时间,但家里其他人跟桉哥儿一如既往,慢慢的他们成了村里唯一一户跟秦桉正常交往的人家。这么长时间相处下来,她对这个善良又坚强的哥儿越来越喜欢。
“娘,桉哥儿这么好,可这亲事如此坎坷,现在都没有定亲,可怎么办?”秦大嫂忧心忡忡。
这话说到了秦大伯母心里去,桉哥儿父母早逝,就一个哥哥还远在县城,没有长辈为他操持亲事,难道就这么蹉跎了岁月去?
秦大嫂见婆婆满面忧愁,忍不住说:“娘,我娘家村里有一个人,我觉得可以给桉哥儿相看一下。”
秦大伯母来了点精神:“怎么说?”以前也不是没有人给桉哥儿介绍的,但要不冲他当捕快的哥哥去的,不然就是贪他家钱财田地去的,无一不是些歪瓜裂枣,想起来都是气。
“那算是我远房的表亲,住得离我娘家也近,人很憨厚老实,还没有定亲。”秦大嫂回忆着说。
秦大伯母有些不信:“那他是有什么身体上的残缺?”
秦大嫂疑惑:“没有啊,长得高高大大的,没听说过有残疾。”
秦大伯母:“那他面目可憎、丑如恶鬼?”
秦大嫂汗颜:“没有吧,就正常样貌。”
秦大伯母:“那他年龄很大、老光棍一个?”
秦大嫂:“不至于,好像是二十二三岁。”
秦大伯母:“那他怎么没有定亲?”
秦大嫂无语:“他幼年丧父,孤儿寡母的长大,他那母亲卧榻七八年了,连下地都不成,一间破房子,几亩薄田,全靠他打长工撑着,没什么家底。”
秦大伯母:“哦,这样啊,那我放心了。”
秦大嫂:“........”
回到家的秦桉不知道,过不了多久,他将再次感到被催婚的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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