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计划着假期去游乐园,却被何老师告知,因为校领导考虑到距离高考只剩600天,分秒必争,这次国庆只放一天假。
没办法,只好在放假那天买了点儿零食一起去冯宛粲家看《百变大咖秀》。
正笑得像个傻子,忽然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
“不会是诈骗吧?”
她一边嘟囔着,一边接起电话。
冯宛粲把电视音量调小了点。
“喂?”
“生日快乐。”
“啊?”是费琼斯的声音,赵必晖有些不好意思,“谢谢了,其实今天不是我生日。”
“嗯?”对面忽然有点混乱,“可是,你们不是说生日去游乐园。”
赵必晖微笑着:“我是23号,已经过了,只是离国庆近,有假期,算在这天过。”
“嗯,这样的话,祝福还算数么?”
冯宛粲假意看电视,嘴上小声吐槽:“当然算数了,他可真严谨。”
赵必晖笑着推搡她一把,起身走到超市门口。
“不算数的话,那就明年再祝福?”
对面的声音也含着笑意:“好,明年我会在零点准时送上祝福。”
她满心期待地挂了电话,看向远处电线杆上几只麻雀,高兴得吹了几声口哨,麻雀们扑腾起翅膀,飞向远方的天空。
十年后,赵必晖和费琼斯坐在小区的旧建材上,远处也传来飞鸟振翅的声音。
赵必晖的声音惆怅而平淡:
“我记得,一年之后的九月,刚开学没多久,你就去美国了,从此以后,我再也没有收到过你的生日祝福。”
“对不起,是我失约。”
黄昏中,她摇了摇头:“没有道歉的必要。”
然而,每当我说不在乎时,实际上我非常在乎。
收假之后,物理课代表张宁强来收作业,她忽然发现最后一道题因为不会所以没写,正焦急着,费琼斯递来他的作业。
因为张宁强催得火烧屁股一样,她赶紧抄上,想着等发下来再细看。
刚松了一口气,第一节英语早读,老师安排两个人上去领读。
此前两名领读时常是被调侃起哄的暧昧对象,这次也不例外。
“老师,让费琼斯上去呗。”前排有人起哄,听着像丁安通。
王仁凡忽然抬头,也跟着撺掇:
“赵必晖,你也上去。”
赵必晖看都没看他一眼,冷着脸低下头。
费琼斯已经站起身,她难以置信地仰面看他。
却发现他竟然有些期待。
王仁凡又说:“行了,别磨磨唧唧的,快上去。”
一股犟瞬间控制住全身,她死死瞪着课本,一动不动。
英语老师一向随和,便发话:“那费琼斯你来读,另一个......”
“不是赵必晖谁敢上去啊。”是秦歌王的声音。
英语老师有些无奈地笑笑,但还是点了课代表区碧立上去领读。
教室里也响起整齐的读书声。
两个人不过公事公办,中间区碧立一时口误,读错一个单词。
在下一段遇到同一个单词,费琼斯不动声色地纠正回来。
等快结束,英语老师回办公室批作业。
读书声也逐渐松散。
忽然秦歌王讥笑:“区碧立,你这就电灯泡了哦。”
顿时区碧立有几分不悦:“她自己不上来,怪我?”
王仁凡赶紧煽风点火:“呵呵,那你还不及人家读得好,毕竟人家有个美国妈嘛,你还不如把课代表的位置让给他呢。”
区碧立本就因为读错有些丢脸,这下更加恼怒,偏头看向费琼斯。
费琼斯置若罔闻,合上课本准备回到座位。
赵必晖缓缓抬头,狠狠瞪向王仁凡。
王仁凡眼神躲闪,还是嘴硬:“瞪我干嘛,真这么硬气刚才怎么不上去。”
继续对区碧立:“你还当真了,人家根本不在乎一个破课代表,就你当个宝。”
区碧立本就莫名其妙被一顿嘲,这次更加忍不住了:“我怎么当个宝了?行,你要来你来,我不当了。”
费琼斯就跟没听见一样,回到座位。
最大的羞辱甚至不是辱骂,而是无视。
一声尖利的讥刺响起,犹如一枚钢针:“人都懒得搭理你。”
区碧立顿时涨红了脸,气得一跺脚,冲出去找英语老师。
老师也恰好走到外面窗户。
外面响起区碧立闹着要卸任的声音。
冯宛粲坐不住了,骂起来:“你这张贱嘴是吃了屎了!”
王仁凡歹毒一笑,立马恶人先告状:“老师!冯宛粲骂我!”
英语老师已经走进来,看着刚离开一会儿就乱成一锅粥的教室,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费琼斯你要当英语课代表?”
费琼斯起身,声音平缓得犹如置身事外:“我没有那个意愿。”
只能转向区碧立:“你应该误会了,课代表还是你继续当吧,一个单词读错而已,没事的。”
又处理冯宛粲:“冯宛粲,不要骂同学,下次再这样要找你们何老师了。”
似乎所有麻烦都解决了,但英语老师还是多看了赵必晖一眼,眼中带着些许猜疑和担忧。
区碧立回到座位上,远远剐了费琼斯一眼。
自习课下,所有人懒懒散散去操场做操。
赵必晖非常无奈地问费琼斯:“为什么你要上去?”
费琼斯更加莫名其妙:“为什么不上去?”
赵必晖语气忽然激越:“他们都等着整你,看你的笑话。”
“我不在乎。”
“好,可是为什么不解释一下?”
“解释什么?我不想当英语课代表?我不觉得有这个必要。”
那一刻,她明白他的倨傲来源于骨子里的冷漠。
旁人的喜怒哀乐,他统统毫不在意。
心中的惶恐在扩大,但她还是笑了笑:“以后遇上这种事,你安慰一下他吧,这样就没有后面的麻烦了。”
他修长的眉宇微微凝重:“如果他有这个需要,应该直白告诉我,我非常不擅长揣摩别人的心思。”
她像是被刺中一般心头一凛,还是勉强点点头。
下午的物理课,老师讲收上来的作业。
一来先骂了几个没交作业的人,让站着上课。
接着清了清嗓子,声音残存着怒火:“这次最后一道题有点难度,班里只有五个人写出来了,嗯......赵必晖,你上来讲讲这道题。”
赵必晖茫然起身,走到幕布前,仰望着那道题目,脑子一片空白。
“怎么?”物理老师不耐烦起来,“你不是写出来了么?这一晚上就忘光了?”
身后响起一片片犹如荨麻疹一般的嘲笑。
“抄的吧~!”
有人大声嘲讽。
物理老师治学一向严厉,对课堂秩序也眼里揉不进沙子,对下面吼道:“安静!”
又转向赵必晖,也不装了,摊牌道:“就说你怎么进步这么大,说!抄的谁的!”
赵必晖,面红耳赤,大脑一阵阵胀痛,只低下头,一声不吭。
“好,好,张宁强!李季青!林紫优!费琼斯!全部站起来!”
瞬间,前六名所在组站起来三个人,不是物理、数学课代表,就是学习委员。
加上没交作业的,教室里犹如雨后春笋般站起来不少人。
“谁给她抄的!”
教室里鸦雀无声,这次没人敢起哄。
“不说是吧,那每个人都把这道题抄十遍。”
身后冲天的怨气恨不得直接吃了她。
费琼斯正要举起手,赵必珲转向老师,缓缓开口:
“是我......随便偷看隔壁组的作业抄的。”
物理老师指着她一顿数落,但终究不是正式考试,只警告:
“下次不准再犯了,不会就是不会,宁可自己写个错的也比抄正确的强!”
赵必晖低着头,也没敢看老师的脸。
最后还是学委林紫优上去讲了那道题。
王仁凡虽然是没交作业的那批,放学时还是阴阳怪气着自己多么诚实,至少不会抄作业。
李景调侃:“你想抄也没得抄。”
“那是,还是当女生好啊,随便叫几声哥哥,什么作业都有的抄。”
赵必珲只当耳旁风,双眼盯着那道题,像是恨不得把纸看出一个窟窿。
冯宛粲催她去吃饭,她也摇头,似乎不把这道题解出来天也会塌下来。
花费了整个休息时间,直到上课铃都响了才有了点眉目。
冯宛粲给她带了两个包子。
一边吃包子一边继续较劲。
费琼斯坐在身边,安静得犹如不存在。
拼尽全力终于憋出一半,真感到胜利在望,忽然一只笔从右边伸过来。
“这一步之后都算错了。”
他声音平缓而轻柔,却骤然点燃了她积累已久的怒火。
一直以来,她很清楚,因为父母浑浑噩噩,不思进取,将来只能全靠自己,而如果高考成绩不理想,会被如何苛刻对待,她很清楚。
嫉妒和忧惧一拥而上吞噬理智,脱口而出:
“就你懂的多是吧!让我自己想想不行么。”
费琼斯闻言,默默收回笔尖,摆正上身,垂目看题。
没多久赵必珲也后悔了,犹豫片刻,还是小心翼翼凑上去:“我自己想了半天吗,没想出来,你给我看看好嘛?”
费琼斯像是根本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照旧浅笑着拿出笔,一边讲解一边勾画。
连赵必珲都有些诧异:“你不生气么?”
反而他也疑惑:“为什么生气?”
赵必珲有些不好意思:“我无缘无故凶你。”
“其实,我以前不太能分辨出来人生气没有,所以我妈妈告诉我,如果别人让我离开,我需要给他们一点冷静的时间。”
赵必珲随口赞叹:“哇,感觉你妈妈好好哦。”
然而本来一脸平静的费琼斯骤然目光黯淡,眼中似乎有风雪狠狠碾过。
他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下课后,忽然李景一脸忧心忡忡地走过来。
“王梓晴扣了我们组的分。”
他们班每个组都是竞争关系,会按照自习纪律,出操记录,上课回答问题等方面打分。
第一名的组会有些小奖励。
虽然不是多么贵重的奖励,但所有人也都很看重为自己组争荣誉。
赵必珲虽然不理解这个集体荣誉,但不希望自己拖后腿,立马问:
“为什么?”
“王梓晴说是你自习课说话,还吃东西。”
一股愤愤不平油然而生,她径直找到王梓晴。
“自习课从来都有人讨论题目,为什么只扣我的分?”
王梓晴带着几分不耐烦:“那是以前,现在严格了不行么?”
“那你一视同仁,其他组也有人说话,别公报私仇。”
王梓晴面颊上有些发红,但语气不减强硬:“你还吃东西了。”
“我是上课前吃的。”
“上课铃响了你嘴里还在嚼。”
赵必珲不想再胡搅蛮缠下去,转身想离开。
但王梓晴还在进攻:“你上课少谈点恋爱也不至于要抄作业。”
她猛然停住,浑身犹如石雕般僵硬。
因为王梓晴没有说错,她已经把所以赌注压在了高考上。
她输不起。
缓缓回到座位。
王梓晴似乎很在意,还在背后嚷嚷:
“我怎么公报私仇了?戴黛都放弃了,转去追韩国男团了好嘛。”
章节名是梁静茹的《勇气》
那句脍炙人口的:“爱真的需要勇气,来面对流言蜚语。”
但是现在的他们其实都没有这样的勇气。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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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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