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周末,射箭队的大家全员出动。
奚钧专门联系了一辆客车,载着市射箭队的大多数成员,浩浩荡荡地前往位于郊外的射击馆。
传言说的没错,射击馆主人正好是奚钧的叔叔。
大巴车开到门口的时候,中年男人主动出门迎接。
他对奚钧带来的一众青少年们都非常热情客气,还非常亲近地揉乱了奚钧的头发。
“好小子,给你叔我揽了这么大一门生意。”
老板扯着奚钧的耳朵,把侄子拉到稍远第一点的地方,小声问他:
“你一车拉过来小二十个同学,他们的家长都知道吗?”
毕竟是射击馆,哪怕大家身边都有教练陪着,采用的枪./支也是后坐力小、安全系数更高的,保证客人不会受伤。
但青少年嘴不严实,有些家长又容易反应过度。万一听见孩子悄悄跑去打枪了,那反应……啧啧啧。
直接选择揍主意很大的熊孩子一顿的,都是相对温和的。
最难缠就是那种直接找上门来,要射击馆负责、要射击馆赔偿、问射击馆怎么没替他管孩子的家长,每次碰到都会惹来一头包。
奚钧非常可靠地点点头,同时护住自己的耳朵,禁止他叔再揪。
“这次来的,都是家里同意过的。”
“那就好。”
老板这才挂上一副和气的笑脸,和蔼可亲地对不远处的孩子们打了个招呼。
“我们馆里有专门开辟的青少年区,小同学们跟我往这个方向走。”
奚钧有点惊讶:“上次来时还没有呢,不会是专门为了招待我们开的吧?”
“你想得美。”老板凉凉地瞟了侄子一眼,“世上有多少不讲理的家长,就有更多讲理的、从小就想培养孩子各种特长的家长。你别小瞧我这青少年区,每个周末,都有父母带孩子,专门过来上课呢。”
但事实证明,把一群射箭队的姑娘小子们洒进青少年区,就好比把巴西龟放生到草龟的水域里,有点欺负人了。
虽然,大部分少年甚至没碰过槍。
但身体素质、瞄准的精准度、以及沉稳冷静的心态,在运动项目里是可以互通的。
云归身边,一个家长给办了年套餐的中学生,正在教练的辅导下打靶。
“七点四环!已经很好了,这可是你第一次用五十米靶。接下来放松一下胳膊,重新举枪,瞄准,注意动作姿势——好,扣扳机……”
这段仔细又耐心的叮嘱,很快就被另一边的风头压过。
负责指导的教练还不是别人,正是老板的亲侄子,奚钧。
馆里闲着的教练,都被分配来招待这群小同学们了,但人数还是有点不够用。于是奚钧干脆亲自下场,指导起一个女同学来。
老板有点好奇,忍不住多向这个方向看了两眼。
但在看完这两眼一后,他就恨不得自戳双目,甚至忍不住想把槍抢过来,自己教,好给这个不开窍的侄子做个示范。
奚钧是这么教的。
先把气./槍递给云归,沉声说:“端槍的姿势和握弓有点不一样,你看我的动作示范。”
云归:“嗯。”
奚钧又说:“我叔叔这里练习的靶纸很大,都快赶上咱们射箭队用的了。真实的射击比赛里,他们的靶纸比咱们小多了。”
这方面,云归还是查过资料的:“比如他们的十米靶,只有一元硬币那么大,是吧?”
“对。”
奚钧又看了看气槍上配的瞄准./镜,摇摇头。
“比赛里,也不让用这么高倍数的瞄准./镜。我叔这里怎么说呢,差生文具多吧。”
突然就变成差生的老板:“???”
一旁端着气./槍,不知道要不要继续射击的某“差生”:“……”
云归扣住扳机,一槍打出,颜色鲜艳的靶心应声而破,让她很轻松地拿到了一个十环。
品味着第一次接触本世界高杀伤力武器的感觉,云归放下手臂,喃喃道:“……还挺容易的。”
“嗯,这种靶子你尽管打,以你的水平,不会低于九点五环的。”
奚钧在一旁的装备箱子里翻了翻,找出一个比赛规格的觇孔式瞄准./器:“还是换这个吧,这样稍微有点挑战性。”
旁边,刚鼓励过初中生一句:“漂亮,八环!”的教练,不由得陷入沉默……
初中生充满勇气地看了教练一眼:“教练,我也想换那个觇孔瞄准./器!”
射击教练坚决而果断地说:“不,傻孩子,听我的,你不想。”
这可是五十米靶,你知道在这个距离下,高倍镜和觇孔瞄准./器,究竟有着多么天差地别的区分吗!
如果换了后者,那就跟你裸眼射击差不多了!
——看看你的鼻梁吧,我亲爱的学生,你甚至还戴着一副四百度的眼镜呢!
换好瞄准./镜以后,云归又射了几槍,逐渐熟练了这支气./槍的手感。
等她射过两组,一旁轮换的队友们,也差不多一人完成过一组了。
大家活动着胳膊,脸上带着新鲜的笑容,高高兴兴地聚在一起,再吃点老板给他们准备的小水果,彼此间你一言我一语,相互交流着心得。
“你们的平均环数,没有低于八环的吧?”
“我,我七点五——喂,别笑我,我之前军训都没打过靶,这可是第一次摸槍!”
“瞄准./镜真好,五十米靶真好,这不比咱们那七十米的训练场轻松太多了?”
“就是啊。我刚刚问教练,有没有七十米远的靶子能换,他居然告诉我五十米是最大规模了!”
“要说厉害,还得是云归厉害。你看同样都是第一次摸槍,云归平均环数就没下过九环!”
大家勾肩搭背地,嘻嘻哈哈从遮阳伞下走过。
一阵幽怨的小风吹过,场内只剩下原来的教练,和那个初中生。
初中生抬头看了看教练,又看了看教练,几番欲言又止。
射击教练深呼吸一次,做好准备,才问道:“你想说什么?”
初中生扭头,朝正在团建的射箭队方向看了一眼,小声说:“教练,我不想打槍了,我想学射箭!”
射击教练:“……”
老板管管你侄子!
他带朋友过来玩一圈,连我们的客户都要拐走啦!
***
周末射击馆一游,就像是某种意义上的破冰活动。
从这天开始,射箭队的大家,心照不宣地熟悉了起来。
奚钧发一张朋友圈照片,除了男队的队友们,女生队里也开始有人给他点赞;女队里有姑娘过生日,男队也一起凑份子,给她买了个会唱歌的水晶音乐熊。
平时中午吃饭的时候,大家关系也终于好到可以拼桌。
比起之前僵硬而冰冷的距离感,两队间关系被突然拉近,只要两个教练不是瞎子,就不可能看不见。
女队的常教练倒还好,他本来就不赞同把教练之间的恩怨,强加给底下的队员们。
何况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搞男女队之间互不说话那一套呢?还想在这挑起双边冷战呢?
但男队的尤教练就不一样了。
射箭队从前的诡异气氛,可以说百分之八十都是他的功劳。
如今发现手底下的队员们,居然开始背着他,偷偷地跟女队那边来往,可把他给气了个够呛。
第二天中午,他连午饭都扣着队员们不让吃,发表了一通“不让你们跟女队接近,是对你们好。家长和国家把你们托付给我,如果你们早恋,算谁头上”的咆哮。
男生们:“……”
私底下,话痨悄悄跟云归吐槽:“谁信这话谁傻。人家大头已经网恋被甩八回了,尤教练一次都不知道!”
云归:“……”
最后,终结了这场“战争”的,是总教练的调任文件。
新文件里,指定女队常教练升为总教练。
除了尤教练之外的所有人:好耶!!!
当天晚上,云归训练完毕以后,没有直接回家,而是留在队里的食堂吃了顿晚饭。
她坐在奚钧和话痨旁边,听见两个人正在交流一款最近很热门的网络游戏。
“战略技巧”、“我方优势”、“安营扎寨”等词在他们的对话里反复出现。
不知为何,这几个形容词,云归越听越熟悉,到后来,她直接探过脑袋,朝屏幕上看了一眼。
“诶,云归也对这个感兴趣啊。”话痨双眼一亮,上供似地把手机捧到云归鼻子底下,“那你玩过这个吗?”
屏幕上,正播放着一段官方放出的“神时刻”视频。
云归接过手机,看了两眼,当场就默了。
怪不得她听着那个形容,会觉得耳熟。
这不就是之前,喻瀚识邀请她参与内测的那款游戏吗!
原来都已经公测完毕,正式上线,口碑听起来还挺不错的呢!
更关键的是……
手机里正在播放的这段视频,她认识啊,太认识了!
在云归身边,话痨还在喋喋不休地夸玩家操作到位:
“这走位意识,神了简直!最骚的是那个换上对方衣服的操作,这是什么品如的衣柜……”
云归轻咳一声,提醒地看了话痨一眼。
“是我。”
“……啥?”
指指屏幕上的剪辑画面,云归淡然道:“这段官方放出的宣传视频,是我打出来的。”
至于被打出这个惨烈战绩的对象……啧,别问。
问就是可怜可爱的牧晨烁同学。
云归仍然记得,他被连续三局打崩战线以后,那张茫然又空白的脸。
话痨:“!!!”
奚钧:“!!!”
摇了摇头,云归把桌上吃空的盘子一收,飘然而去,深藏功与名。
唯有她的身后,传来一声倒吸冷气的声音。
哪怕已经走出很远,她依然能感觉到,话痨和奚钧那种强烈的、几乎要惊掉下巴的眼神。
***
在回去的路上,云归隐约响起,那个游戏宣传视频的事,喻瀚识好像帮着在中间传过话。
似乎是游戏方想要买断她参与过的一局游戏,还让她用电子签名签了个合同。
当时,云归正忙着剪辑直播素材,随口让系统帮她看一眼合同到底有没有坑,连具体条款和报酬都没看,就匆匆签了。
现在回忆起来,应该就是那次……吧?
“就是那一次啊,你都不看看自己银行卡的吗?”
察觉到宿主正在冥思苦想,系统有点好笑,主动帮云归提了个关键词。
“银行卡?什么银行卡?”
云归略微一愣,掏出手机短信翻了翻,还真找到一条工行发来的短信,提醒她有人往账户里打了两万块钱。
云归:“……”连报酬都到账了啊。
话说,在游戏里单方面挨打的牧晨烁,算不算以另一种形式参与了宣传过程?这大小得算个工伤吧?
是不是得把钱分他一半?
晚上回去,正好刚一进屋就碰到喻瀚识。
对方拿着手机放在耳边,正在接电话。对面好像是个快递小哥,说丰巢没有地方放了,催喻瀚识去小区外拿东西。
见云归有话想说,喻瀚识向自己身后比了比。
喻瀚识:“着急吗?”
云归:“什么时候说都行。”
喻瀚识:“那你先去我屋里,等我十分钟,我取个快递。”
既然主人家发出邀请,云归就却之不恭了。
喻家人一开始就在隔壁为她准备了房子,云归一般只在吃饭的时候过来。
通常在用完餐后,她会在客厅陪喻家父母说说话,或者去妹妹亭亭的房间,和小姑娘共同玩一会儿。
说起来,这还是云归第一次踏足喻瀚识的卧室。
喻瀚识常说自己懒得动弹,屋子还是收拾得很干净的。
房间谈不上一尘不染,却也整洁明亮,唯一凌乱了点的地方,就是他的书桌,上面摊着好几摞写写画画过的草稿纸。
卧室的最中央,摆放着一张可以上下摇动的躺椅。
云归看着它,忽然想起来,喻瀚识似乎提及过这张椅子。在他的口中,每个躺上这把摇椅的人,都能目睹到人生和世界的终极。
“……有那么神奇吗?”云归有点好奇。
她绕着躺椅转了一圈。
以云归浅薄的物理知识,起码可以判断出,这张椅子不会突然来个过山车似的大轮盘,让人以脑仁儿四甩的方式看见宇宙的尽头。
那就没有其他危险了!
云归犹豫了一下,还是直接跨上躺椅。
她的眼睛闭上又睁开,下一秒钟,脸上忽然浮现出啼笑皆非的神情。
——从躺椅的视角向上看去,喻瀚识在天花板上贴了一张海报。
海报是黑白色的,上面印着一位带着单片眼镜、风度翩翩的外国美男子侧像。不知为何,云归觉得这男人长得有几分眼熟。
“……系统,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他?”
“是的,你们教学楼物理实验室的墙上。”
“啊,是他!”云归恍然大悟,“这不是普朗克吗!”
年轻的普朗克,着实是个不可多得的美少年。
云归还记得,第一次去实验室的时候,好几个同学围着他的照片,依次轮着试戴单边眼镜。
最后大家得出一个结论:人长得帅,和单边眼镜没关系。
云归对普朗克的物理学成就不熟悉。
她只能斗胆猜测,或许这位的研究理论,就是关于世界的终极。
一边这么想着,云归一边起身,与此同时,她漫不经心地最后往天花板上瞄了一眼。
“……”
然后她就呆住了。
这海报居然另有玄机的!
喻瀚识贴的这张海报,大概经过某种特殊定制的工艺,材质和闪卡有些类似,随着角度变化,图像内容也会随之改变。
所以,海报上的普朗克,在云归的注视下,活生生地变成了一个头发鸡窝般翘起、模样不修边幅,看起来仿佛刚从爆炸现场幸存的大胡子男人。
云归:“……”
冲击力未免有点大了。
“这是谁?”云归发出一声灵魂的质问,“怎么看起来还是有点眼熟?”
“当然眼熟,说明您辨别五官的能力很优秀。”系统幽幽吐槽道,“因为这还是普朗克,只不过是人到中年的普朗克罢了!”
云归:“……”
对比前后两张图像,很难想象,物理究竟对普朗克做了些什么。
难道喻瀚识口中“人生的尽头、宇宙的尽头”,就是在暗指,学物理的人最后都会变成这副模样吗!
正在云归怀疑人生之际,喻瀚识怀里抱着一个盒子,慢悠悠地推门而入。
看见躺椅上的云归,他望望天花板,自己先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看见了?”
“是,但为什么要贴普朗克的海报?”
喻瀚识有点调皮的笑了一下,露出上排两颗尖尖虎牙:“当然是因为我崇拜普朗克大神啊。”
“……我是说,普朗克为什么会代表尽头?”
喻瀚识笑得更揶揄了:“蓝颜枯骨,这还不叫尽头吗?”
云归:“……”
好的,她确认了,天花板上贴普朗克海报,就是喻瀚识本人的一点恶趣味。
接下来,云归就提起了关于游戏的宣传视频。
“哦,你说那个啊……游戏方也给晨烁打过钱了。”
喻瀚识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也很无奈:“不过晨烁他妈妈觉得,学生手里不能拿这么多钱,先替他收着,一周给他发二百。”
走到桌边,放下怀里抱着的盒子,喻瀚识从里面拿出不少散碎零件,还有一张深蓝色的邀请函。
“你先别走。”他叫住云归,“下个月,首都有个科技展活动,我有好几个夏令营的伙伴都要参加——我跟他们多要了两张邀请函,你想去吗?”
对于这个世界的一切先进产物:军火、基建、各式各样的前沿科技,云归一向抱有浓厚的兴趣。
这个邀请对她来说,就像是夏天正午时分的一杯薄荷水一样清爽。
“也是周末吗?”云归想了想,“如果到时候没有其他事,我一定去。不过,你要不要叫上牧晨烁?”
喻瀚识笑着说:“当然啊。”
说完,他就停顿片刻,似乎在斟酌什么事情。云归耐心地等了一会儿,才等来喻瀚识开口。
“科技展是借A大的场地办的。如果你同意的话,参观完展览会以后,我们还能借一下A大的实验室。”
物理夏令营期间,喻瀚识和他的同学们,有很多实验就是在A大实验室完成,认识了不少A大的教授和学长学姐。
如果他提前说好,是可以借到实验室的。
“……实验室里,都有什么仪器?”
云归的第一反应就是:“空间物理?时空穿越?”
喻瀚识:“……你最近一定看了很多相关的影视作品。”
提起物理实验室,普通人难免设想出一个非常高大上的场景。对于这种小小的认知误差,喻瀚识已经习惯了。
正了正脸色,喻瀚识诚恳地表示:“你可以往这个方向理解——不过,以现在的科技水平,还远远达不到那种地步。”
这句话之外,还有另外半句,被喻瀚识像立军令状那样,认真地压在了心底。
此刻,他看着云归的眼神,就像是数学家看着一个难以验证的定理;科学家在看着一个科研史上的未解之谜。
现在的科技水平,确实还不足以发达到实现时空穿越——然而,在喻瀚识的有生之年,他将会竭力朝着那个方向,永远奔跑,永远靠近。
这是为了他和云归之间的友谊,云归对喻家人的恩情吗?
或许。
但更重要的是……她像一个谜团、一颗星星那样,她就在那里啊。
他的朋友也好,来自古代的神秘客人也罢——从她跨越两千多年的时空来到后世,喻瀚识每次见到云归,都宛如人类眺望着永远无法克服的、对于未知的渴望。
——永恒之女性,引我等向上*。
***
关上身后那扇房门时,系统在云归的脑海里荡漾起一丝涟漪。
“宿主好像有点失望。”
“是,我还以为能听到什么和穿越时空相关的消息。”云归自嘲一笑,“我犯傻了。”
如果这个目标这么容易实现,那这个时代里,关于时空穿越的消息,也不会局限在艺术作品里的想象。
不过,能去科技展看看,也是很好的。
就当是打前哨了。
不光是云归对这个世界加深了解的前哨,更是云归提前预习相关科技,等时机来临,就把恒朝与这个时代牵系在一起,对官方递送采购名单的前哨。
“原来您已经有这种打算了,”每次提起正经的话题,系统的语气,甚至称呼,也会相应地变得正经:“那么,要想迈出第一步的话,您认为什么时候比较好呢?”
云归明白,系统也知道,这里的“第一步”,便是让蓝国政府知晓另一个时空的存在。
云归慢慢地说:“至少,要等祖父拿到主动权后。”
能和一个政权进行平等对话的,只能是另一个政权。
尽管历史已经证明,只要能获得官方的帮助,从天而降的坚船利炮,将在时代的差距下,轻易将天平倾向另一端。
但那是不一样的。
比起“必须靠官方资助的武器站稳脚跟”,对比“官方见面之前,就已经拥有一方势力”——这两者之间的意义,是截然不同的。
“等到有资格说话的时候,我就会开口了。”云归轻声对系统说。
在此之前,她也会用自己的方式,给未来的自己提供一些小小的帮助。
就比如说……
系统冷不丁地问道:“这就是宿主你最近,特意积累云太守换装素材的原因吗?”
每次云归把IPad寄回暨云城的时候,都会特意叮嘱,让云松之多换几套衣服,多拍几段出镜视频。
好好的一个暨云太守,都快被女儿安排成奇迹松松了!
*引自《浮士德》by歌德。
补10、12号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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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0章 第六十章 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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