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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中秋

众人在盛会玩了三日就回了。当然,顾时钺、托娅和顾时铆没回去,顾时钺要趁这几日赚够在阿勒腾买宅子的钱,托娅是纯粹给未婚夫帮忙了。

路上又是三天,到家时天已经傍晚。托汗正好赶着羊归圈,见到众人开心到不行,抱起冬儿和丹哥儿一顿猛亲。

慧哥儿顾不得休息,挽起袖子和加玛一起挤奶,冬儿和丹哥儿在托汗身边叽叽喳喳讲着一路的见闻,逗得托汗哈哈大笑。

第二日托汗和加玛就出发了,同行的还有苏合、驰娜尔夫妻,以及蒙恩家的男仆马那甫等人。众人早就收拾好行囊,就等人回来好替换了。七年一次的盛会,谁都不想错过。

放羊的只剩了库兰、胡安西和几个已经去过的男仆,一早就得起来赶羊挤奶。慧哥儿挤奶时发现有几只羊似乎在拉肚子,赶紧叫库兰来看。

库兰看了看,又去羊圈里瞧了瞧,道:“羊圈受潮了,中午得把地面的土铲出去晒晒。”

羊是趴着睡觉的,肚子挨着地面,如果地面潮湿的话,是会受凉生病的。

“好,你别担心了,我会做的。”慧哥儿知道了原因,心里也不慌了。他就怕有疫病,以前村里要是有猪瘟什么的,全村的猪都得宰了,心疼的人哭死都不行。

“叫上婉儿和胡安西,羊圈大,你一个人干不过来。”库兰叮嘱。

“知道。”慧哥儿抬头瞧,只见不远处婉儿和胡安西也在挤奶,笑着招招手。

恰好正午阳光正好,慧哥儿、婉儿和胡安西三人吃过午食就开始铲羊圈表层的土。因库兰早上清理过羊圈,此时羊圈并不脏,几人把土晾在太阳下,才开始做些别的。

上次做的毡布多,婉儿打算做花毡,正好她跟驰娜尔大婶学过,慧哥儿好奇也跟着一起做。胡安西挠挠头,插不上手帮忙,只得在旁边打酥油,间或刮刮羊皮上的油脂,呆在一旁一边干活一边傻乐。

冬儿、丹哥儿和阿特罕在抢一张羊皮。冬儿、丹哥儿年纪小,骑马抢羊皮太危险,慧哥儿只让三人跑着玩儿。三个小家伙倒是玩得像模像样的。

家里少了人,落到身上的活计便多了。特别是羊还是那么多,每天产一样的奶,不捣成酥油是会放坏的。几人做花毡也只是休息休息手脚,重要的还是做酥油和奶疙瘩。

一年也就这个时节奶制品多了,奶茶喝到够,酥油随便吃,用酥油做成的酥油饼也格外香甜。

做活计时,时不时还会有邻居拜访。如今家家户户都是分批去盛会耍,第一批回来的都在交流盛会的见闻。

有的说女王最后几天才到,有的说女王会给赛马、摔跤和射箭比赛的魁首发奖赏呢,也不知哪里听到的消息,总是让慧哥儿和婉儿惊讶不已。

等托汗、加玛几人都回来后,才知道女王和太子真的来了,不过没有给魁首们发奖赏,倒是在盛会上转了转呢。

随着人回来,牧场掀起了另一轮盛会回顾**。今天有人说他见到了女王和太子,还在一个摊位上买过东西呢,明天有人做客时说他就是那个摊主,女王当时就在他摊位上买的东西,个个手舞足蹈地给大家表演,他们当时是怎么跟女王搭话的。

顾时钺摆摊挣了足足一百二十两银子,虽然后面有抢生意的,但他画得好,且又是第一个摆画画摊子的,大家也爱上他那里去。况且盛会上人多,就算有四五个画画摊子,也画不过来。

盛会上的钱就不是钱了,平时一文钱都不舍得花的人,到盛会上竟舍得花一两银子画像,也是让人开眼界了。

顾时钺就讲到这样一个老大爷,应该是年纪大了,放羊有些力不从心,又舍不得牧场的生活,平日里十分节俭,付钱时一两银子用好几个布袋装着,让人唏嘘。老大爷应该是想做寿相的吧。

因挣到了钱要回去置业,并跟母亲商议婚期,顾时钺第二日便独自回去了。阿勒腾是个边关小城,一百二十两够买一个不错的宅院了,到时候成亲也不算委屈了托娅。

又一场夜雨过去,驰娜尔找大家去摘霉霉果和守尼孜。守尼孜是一种类似黑芝麻的草籽,平时做馕的时候撒上一些,又香对身体又好,据说还是草原的一味药材。

霉霉果一般在七月之后才成熟,现在刚刚七月,大家就有些等不及了。去年的霉霉果酱也吃的差不多了,实在是想得紧。

“莎莉娜,你也来摘霉霉果?”托娅有些好奇。

远远地,大家就瞧见地上躺着一个身材格外高大的人,等走近了才发现是莎莉娜。

他也不知是在摘还是在吃,手上的果子吃完后向前挪一挪,继续吃下一片果子。也是这一片果子实在是多,让他随便挪挪就能吃一大片。

“我才不摘。我只吃。”莎莉娜声音含含糊糊,不远处,大儿子努特带着几个弟弟,拿着布袋一起摘果子,时不时放进嘴里吃两口。

“你啊,孩子们都在摘,你也不帮帮忙。”驰娜尔有些看不过眼,边摘边唠叨了两句。

“你看不过去你帮,方正我得吃够了再摘。”懒夫郎莎莉娜丝毫不觉得羞愧,嘟囔一句继续狼吞虎咽。

慧哥儿几人摇摇头,继续摘霉霉果和守尼孜。莎莉娜见几人在摘守尼孜,眼睛一闪,嘿嘿笑两声。

守尼孜摘好后要晾晒两日,等干了才好打馕。就在第一炉馕出锅时,莎莉娜带着一家子过来蹭饭,慧哥儿刚打出来的四十个馕被众人一顿吃光。

连着在三家吃了三天的守尼孜馕,莎莉娜才不来了。众人哭笑不得,不知下次擀毡时要不要再特意喊上他,不然这么吃下去,他们多亏啊。

七月后,库兰让两个男仆回冬牧场帮着打草,好预备牲畜过冬的草料。家家都有回去的男仆,放羊的人手变少了,库兰和托汗,以及其他家留守的男人们每日都要去放羊,不再像之前轮休时那么悠闲。

为了给家里存够过冬的干菜和蘑菇,慧哥儿、婉儿和托娅日日都要出去挖野菜、采蘑菇,最近草原上的韭菜花盛开,几人又添了新任务-制作韭花酱。

吃手抓牛羊肉时,韭花酱是去腻增香的调料,家家户户餐桌上都必不可少。这不,发现这处韭花这么旺盛,几人也顾不得挖其他的野菜了,先把韭花摘了再说。

“凤仙花!”托娅尖叫一声,忙把手上的韭花放进布袋子里,跑过去确认。

“慧哥儿,婉儿,快来看,真的是凤仙花。”托娅大喊,声音里的喜悦都要跳出来了。

婉儿也很高兴,忙忙地起来去看。凤仙花可是能染指甲的好东西,小时候在村里她和小伙伴们用红色的凤仙花捣碎染过指甲呢,红通通的别提多好看了。

慧哥儿摇摇头,他当然知道凤仙花,只是对染指甲并不是很热衷。当初库兰给他买的护手膏足够多,如今还天天抹呢,手就算是天天干活儿保养的也不错,并不需要凤仙花添色。

不过托娅这么高兴,慧哥儿也笑着起身去看。

“没想到草原也有凤仙花。咱们摘些回去染指甲,肯定好看。”婉儿笑着附和托娅。

托娅点点头,两人将几株红艳艳的凤仙花都采摘下来,小心翼翼地用叶子包好,再放到手帕里。之后两人也没心思挖野菜摘韭花了,拉着慧哥儿就往回赶。

这里离慧哥儿家近,几人骑马过来,将凤仙花放进木碗里,加盐捣碎成糊状,然后在每个指甲上都放上一些,最后用凤仙花的叶子裹紧。

本来慧哥儿不想涂的,被托娅和婉儿合力按在椅子上,十个手指都被叶子紧紧缠绕着,想做些事情都不成了。

“嘿嘿,这样包上一个时辰就好了。”托娅给慧哥儿包好最后一根手指,笑着说。

慧哥儿笑笑:“午饭不做了?”

“不做了。”托娅大手一挥,笑着说,“反正库兰他们不回来,我们中午吃些馕就成。昨天打的守尼孜馕还没吃完呢,我去家里拿些过来。”

不等慧哥儿出声,托娅风风火火就跑出去了。丹哥儿看阿父手上包着,还以为阿父受伤了,险哭一鼻子,还是婉儿给他也包了才嘿嘿乐起来。

凤仙花染的指甲不是正红色,而是橙红色的,阳光下愈发显得手指白嫩可爱,丹哥儿对着阳光看个不停,还想让哥哥也染。

冬儿虽才四岁,也有小汉子的自觉,坚决不染,被拿着凤仙花糊糊的弟弟追了半里地,众小狗小五们汪汪咩咩叫个不停。

不知是不是受了纤纤玉指的刺激,晚上的库兰格外热情,不仅亲慧哥儿的脸蛋,连十个手指都挨个儿亲一遍,让慧哥儿都觉得羞窘。

时间在采蘑菇、挖野菜和制作韭花酱中慢慢过去。等意识到时,慧哥儿发现已经快到中秋节了。在大晋,中秋是仅次于春节的大节日,为了凑热闹,也为了多吃些花样,慧哥儿便琢磨着想做些月饼来吃。

上次盛会买了些干果,正好捣碎了做馅儿,虽没有猪油,但是清油和糖还是有的,而且麦芽糖粘度高,正好可以将所有馅料黏合在一起。

守尼孜、核桃、葵花籽、松子和板栗捣碎,用融化的麦芽糖黏合成团。清油加水和面,包成面饼状后在锅上用小火慢慢煎。

想着驰娜尔家有馕坑,说不定还能烤几个,慧哥儿便拿着几个饼胚去驰娜尔家。

婉儿见慧哥儿做的好,又吃了带过来的用油煎好的月饼,和托娅也回灶房捣鼓去了。大家一起去的盛会,她们当然也买了坚果。

“这东西真好吃。”驰娜尔尝过一个,笑着对慧哥儿道,“你放心,我晓得怎么烤了。这种大小的饼,比烤馕时少放些柴火就成。”

虽没有葡萄,也没有梨和柚子,但有月饼,还有草原上空无比明亮的月色,慧哥儿觉得这个中秋佳节比哪一年的都要圆满。

当然,没有库兰晚上的作怪就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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