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后,天气开始变凉,早起和傍晚都要裹上棉袍子才行。牛羊产奶量开始下降,慧哥儿几人终于有时间做花毡了。
原先发现的凤仙花几人又去摘了一次,这次是为了染羊毛。用存下的羊毛制作小的彩色毡块,之后剪成花纹形状,缝在大毡布上,就是花毡了。
花毡的花纹繁多,有交织缠绕的花朵,有密密麻麻的牛角羊角,更有树木鱼虫,想做什么都可以。慧哥儿第一次做,就想着做个简单的五瓣花纹图案,交织缠绕起来也是好看的。
几人上午做毡,下午去周围采摘野菜和蘑菇,时间安排得满满当当。
这日在一处灌木丛中,慧哥儿发现鸟儿在啄食一处果子,等鸟儿飞走后,三人小心来到近前。托娅看了一会儿,说道:“这是沙枣,是甜的,可以吃。就是果子有些小,我们摘一些回去吃。”
慧哥儿见果子小小红红的,摘一颗擦擦放进嘴里,果然是枣子的香甜味道。慧哥儿眼睛大亮,他最喜吃枣子,特别是枣泥馅儿的糕点,真是好久都没吃到过了。
慧哥儿咽下去,高兴地说:“是枣子味儿的。多摘些,回去蒸熟了做枣泥,可以做糕点的。”
托娅眼睛大亮,急忙问:“有上次的月饼好吃吗?”
慧哥儿笑着点点头,托娅连忙摘起来。本来她只想着摘一点儿的,但听到可以做糕点,瞬间高兴起来。慧哥儿做的糕点都好吃,看样子这次是比上次还好的呢。
婉儿也很高兴,枣子是对女子和双儿都好的吃食,她自然上心。且喜沙枣结果多,三人就着一颗树就能摘半天,更别说此处简直就是个沙枣林了。
几人专检大的摘,很快便摘满了布袋。因要跟慧哥儿学做糕点,三人都来到了慧哥儿家。将枣子洗净上锅蒸熟,将核儿都踢除后捣碎,而后锅里热油翻炒捣碎的枣泥,期间不停搅拌,直到成型不再粘锅为止。
托娅捏下一块儿尝了尝,点点头道:“好吃。婉儿,走,咱们也回去做。”
慧哥儿摇摇头,开始和面。和面跟做月饼时一样,要加油,否则面饼会太硬。这次慧哥儿尝试用酥油来做,以前做的酥油饼酥脆爽口,想来应该可以替代清油。清油是特意在阿勒腾买的,已经用的差不多了,得省着些。
枣糕的香气不仅吸引来了冬儿和丹哥儿,连附近来送松柏枝的小孩儿都过来了。慧哥儿特意一人给了半个,他做的大,一个枣泥糕有牛肉饼那般大,半个足够孩子们打打牙祭了。
且不说之后来送香料的小朋友更多了,只说当日晚上库兰就吃了许多。他本就爱吃甜,当初的月饼就吃了好些,如今枣泥糕香味更浓郁,他一个人就吃了四个,要不是慧哥儿怕他撑着,库兰还要拿呢。
秋日不仅是果子庄稼成熟的季节,也是牛羊发情的时候。这几日库兰和托汗轮流守着羊圈牛圈,以防发情的公羊公牛打架。每日晚上还要带些干粮,否则夜里撑不住。
要不是为了让库兰夜里能吃得好些,慧哥儿也不会想着捣鼓这些糕点了。他爱吃的是枣泥,而不是外面的饼皮。
秋日萧瑟,离搬去冬牧场的日子不远了,守夜时库兰、托汗和几个男仆也不能闲着,搓羊毛绳、修补罗罗车和皮具、马鞍等,都是要提前做好的。特别是羊毛绳,每年都要搓好些。
粗羊毛扎手,但是做成羊毛绳更结实。羊羔毛柔软,做成羊毛绳更柔韧。慧哥儿曾尝试搓过,只搓了一上午,手就红肿破皮,晚上库兰瞧见,说什么也不让慧哥儿搓绳子了。
慧哥儿曾看过库兰的手,手掌上都是老茧。才二十岁的少年,却有着四十岁沧桑的手,慧哥儿心疼地只掉眼泪,被库兰抱着亲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库兰十二岁就独自生活,搓了七年的羊毛绳,而他只搓了一上午。
“乖,我手上有老茧,搓绳子不疼。你就给我做饭,好不好?我最喜欢吃慧哥儿做的饭了。”库兰抱着慧哥儿,拍着夫郎哭得一抽一抽的肩膀,笑着说。没人看见,此刻的库兰笑得有多幸福甜蜜。
因不能帮忙搓绳子,慧哥儿便在伙食上尽量犒劳库兰。蜂蜜麻花、面果子、月饼和枣泥糕不断,慧哥儿还利用柴灰做了几次灰灰馕,总算是让大伙儿吃了个过瘾。
当清晨的白露换成白霜时,离出发的日子越来越近,有出来找骆驼的牧民带来消息,称今年仍由官府护送大家回冬牧场,以后就都是各家自己转场了。官府也算是带大家来回走了一趟,算是负责任了。
转场前库兰特意带着两个男仆抓捕索勒,熬制了新的索勒油。冬日里摸头发、治伤都用得上。
自从上次在盛会见过一面,与胡旭文也算是许久未见了。凌晨众人收拾好行囊,一一装到找回来的骆驼身上时,胡旭文带着黑甲军已经在旁边等着了。
黑色的旗帜飘扬,在有些枯黄的草地上显得格外醒目。比去年大了一岁的冬儿和丹哥儿坐在头骆驼身上也不再苦着脸儿,慧哥儿作为家庭的主人之一,早早就换上了红色缎面镶有狐狸皮的袍子,脚蹬牛皮靴,神采奕奕的骑在马上。
库兰、托汗、苏合几人也都换上盛装,在羊群中左突右进,将羊集中在一起行进。遇见酋长一家和阿勒玛罕时,众人汇合一齐出发。
稻哥儿已经显怀,坐在罗罗车上,坠在队伍后面慢慢跟着。苏尼尔也没骑马,而是坐在一旁陪着夫郎,从那小心翼翼的神情看,对稻哥儿还有肚子里的孩子紧张得很。
慧哥儿回过头,继续朝前。海拉作为酋长夫人,和胡仑别克一起走在队伍的最前方,从背影看,精神很是不错。
慧哥儿看看一旁赶羊的库兰,笑笑。海拉不用担惊受怕,库兰也有他的生活。真好。
因换了牧场,一路到冬牧场再也不需要走峭壁悬崖,路上顺利许多。虽要过河,但众人有了经验,知道哪里河道最浅,很顺利就过了河。
与上次不同,几只狗儿都大了,如今都可以独立过河,再也不需要被绑到骆驼上。只有乌木和她的六个宝宝仍被绑到骆驼上,一路喵喵叫个不停。
路上走了五天,到达冬牧场时,天已黄昏。
院墙根儿处,密密麻麻摆着晾晒好的草料,留守的毕力格一家和三个男仆在将晾晒的草料收起来,见到众人回来都停下动作,忙忙地起身去帮着赶羊入圈。
慧哥儿带着孩子进到院子内,竟然有些恍惚。多久没见过砖瓦房了,如今竟觉得有些陌生了。
慧哥儿笑笑,听到后院儿传来的鸡叫声,眼睛亮了,望向娜其布:“鸡下蛋多吗?”
娜其布笑眯眯的,老实答道:“多,我和毕力格每天炖鸡蛋羹吃,还剩下好多呢。”对毕力格和娜其布而言,鸡蛋比鸡肉好吃。鸡肉柴,没有牛羊肉香,但鸡蛋就不一样了,滑嫩可口,是全然不同的口感。
慧哥儿兴冲冲地去看老母鸡们,见一只没少,知道留守的男仆们都不爱吃鸡肉,心内好笑。正好他想喝鸡汤了,抓一只炖上才好。再加上草原带来的蘑菇,那个香呦。
慧哥儿吸溜下口水,跨进鸡圈开始抓鸡。
几只狗进入后院儿就汪汪叫个不停,此时听到鸡叫更是兴奋,竟是比赛一般叫起来。如今家里大小狗有十二只,再住在院子里怕是不妥。
等抓到鸡回到前院儿时,慧哥儿对进门的库兰说:“家里的狗太多了,不能再养在院子里了。你看是不是在旁边盖个狗窝猫窝的,盖大些,将来班班和乌木再生了也能住得开。”
库兰闻言点点头,想了下道:“将牛羊圈再扩大一些,狗窝猫窝就安在里面,这样班班和扎那晚上也能守着些牛羊,正好。”
“你决定就好。”慧哥儿将鸡递给库兰,笑着说,“今晚炖鸡汤,你把它杀了吧。”
库兰摇摇头,这么久了连只鸡还不敢杀,每次宰牛杀羊的都躲得老远。幸亏冬儿和丹哥儿不像他。
见库兰乖乖拿刀杀鸡,慧哥儿去灶房烧水准备烫鸡毛。托汗和加玛在冬牧场有住处,就没有跟着一起住过来。如今只需要准备他们四人和男仆们的饭即可。
慧哥儿和面准备**汤面条,想到上次库兰还外出了几天打草,扬声问道:“今年还出去打草吗?”
库兰点点头,喊道:“去,今年牛羊多,得多备些草料。不急,今年转场早,我明后天给班班它们搭好窝之后再走。”
慧哥儿点点头,继续和面。想到过几天又能去泡温泉,也不禁高兴起来。
有库兰和几个男仆在,一只鸡显然是不够的,慧哥儿又去后院的晾房拿了些风干肉,准备炖一锅萝卜风干肉吃。
库兰杀好鸡后也不得闲,烧炕、熏香除虫、打扫房间都是活儿,今晚就要入住,马虎不得。幸好有慧哥儿制的熏香,不用再熏艾草,烟雾缭绕的,他可不喜欢。
冬儿和丹哥儿的小房间也得收拾,库兰熏好屋子也上前帮忙,拿着扫把又是扫地又是铺床的,很有小大人的架势。
麦吉拉走商还没回来,顾时铆不好住到酋长家,因此跟着到了库兰家,此时也跟冬儿丹哥儿住,打扫时格外卖力。
等香喷喷的鸡汤和风干肉出锅时,众人将房间也收拾得差不多了。
如今男仆们和库兰一家分开吃,慧哥儿几人吃过后简单收拾下就休息了,赶了一天的路,就是库兰沾上床也起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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