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叶峥还盯着他的屏幕，久久回不过神。
张衍伸手到他面前晃晃，怀疑的问：“傻了？”
叶峥这才反应过来，笑笑：“我伤害大。”
张衍：“哈？”
他马上拉着凳子凑近叶峥，问：“我AWM，你俩手榴弹比我伤害大？！”
不少学员围了过来，刚刚的比赛他们也看得目瞪口呆。
叶峥：“我扔了六个手榴弹……然后用步`枪快速引爆了。”
张衍：“……”
他万万没想到，千算万算，他是被这么个简单的方法撂倒的。
张衍拍拍他的肩膀，说：“看不出来啊，峥哥心眼挺多，走，今晚必须请客了！”
他话这样说着，周围的学员却散开了。叶峥跟青训营这些人不算熟悉，而这里的人今晚过后，大多数要各回各家，没人有心情来见证叶峥的喜悦。
张衍拿了个第二，肯定有地方可去，现在相当有心情开叶峥的玩笑。
叶峥心不在焉的点点头，算是同意了张衍的提议。
刚刚拿到了进入战队的门票，叶峥的心情不是狂喜，而是无穷无尽的迷茫，这一刻，他忽然很想听听林小鹿的声音。
他不知道怎么形容那种感觉，只觉得林小鹿的声音像是泉水，能让他的心安静。
叶峥被张衍从椅子上拖起来，兴高采烈的去外面吃饭，预选赛刚结束，李教练只是叮嘱了他们两句，说了个门禁时间，就放他们俩出去吃饭了。
叶峥刚在饭店坐下，便问：“打游戏吗？”
张衍正在噼里啪啦的点菜，闻言惊恐的说：“峥哥！刚虐我还没虐够呢？！”
叶峥：“……”
他拿着手机，无奈的说：“四排。”
张衍一听，兴冲冲的拿出手机，登录组队一气呵成，忽然觉得不对劲。
张衍：“峥哥，最近咋打手游这么积极？”
叶峥看着队伍里林小鹿的角色，扎一个高马尾，露出光洁的额头，穿着白色衬衣和粉色短裙，感觉心情好了一点。
叶峥：“放松。”
张衍不怀好意的撞撞他的胳膊，小声道：“你老实说，是不是喜欢小鹿？”
叶峥：“不喜欢。”
网线另一头的林小鹿：“……”
拜托你们说小话的时候，关一下麦……
林小鹿觉得这样不行，打开麦，咳了一声。
这一声把张衍给吓醒了，他手一抖，按了退出。
叶峥：“……”
林小鹿：“……”
所幸叶峥的游戏还没退，张衍就着叶峥的麦，忙不迭的赔罪：“那个，小鹿，我不是那个意思啊，哎，对不起对不起，唐突了。”
林小鹿轻笑了一声，答：“没事。”
她听过许多比这更烦人的问题和发言，但哪个也没像张衍这样道歉。
她这声轻笑像是引线一样，摇响了叶峥心里的铃铛。
叶峥：“要打游戏吗？”
张衍插嘴：“我们马上就要吃饭了，最多一把。”
林小鹿看了一眼面前的电脑，说：“不打也可以。”
实际上，她挂着游戏，只不过是为了研究游戏里那些装备，以便她写小说的时候，查资料更方便。
叶峥他们上线组了她，她虽然感到一丝窃喜，但工作中让她打一把游戏……那还是算了。
叶峥：“那就不打。”
林小鹿很高兴，居然有男生能听懂她的潜台词。
不过，他们一上线就组她打游戏，她却根本不想打，林小鹿想想还是有点愧疚，于是，林小鹿说：“要不，加个企鹅，有时间再打？”
叶峥：“企鹅？”
为什么忽然说到动物？企鹅怎么加？叶峥懵了。
张衍爆发出一阵狂笑，道：“好好好，小鹿你企鹅给我，一会儿我加你。”
叶峥：“企鹅怎么加？”
林小鹿：“……”
她报出一串数字，很快，电脑上就跳出了张衍的申请，她随手点了通过，好心解释道：“企鹅就是Q`Q号。”
叶峥：“……”
张衍一拍他的肩膀，学着李教练的口气，道：“年轻人，要多上网。”
张衍：“上菜了，一会儿我把小鹿的号推你啊，下了。”
叶峥下了线，张衍一边吃红烧肉，一边想起一个问题。
张衍放下了筷子，严肃道：“峥哥，两个月了，我还没有你企鹅。”
叶峥：“我没有Q`Q号。”
他对这些娱乐没兴趣，朋友主要靠电话联系，既不用企鹅，也不用微博。
张衍更严肃了：“峥哥，你说，我们搞电竞的，不跟上时代的步伐，水平怎么前进？”
叶峥莫名其妙：“我看新闻的啊。”
张衍：“你平时怎么跟人联系？”
叶峥：“打电话。”
张衍：“网友呢？”
叶峥：“没有。”
张衍一指手机，说：“现在你有了。”
叶峥想了想，掏出手机，开始下载Q`Q。
张衍：“……”
8012年了，居然有人真的不用Q`Q。
叶峥将手机放在一边，挑了一块红烧肉，先将肉汁拌进饭里，然后将多余的肥肉挟掉，把肥瘦相间的部分混着肉汁拌饭，一起吃下去。
张衍：“你从哪儿学来的吃法？好吃么？”
他端着碗，兴致勃勃的学着叶峥的方式吃饭。
叶峥：“我家就这么吃啊。”
他看了一眼面前的菜色，小馆子不如家里是肯定的，好在红烧肉做得还不错，肉汁饱满颜色均匀，虽然五花肉长得不太均衡，但那也不是餐馆的错嘛。
张衍有样学样的吃了一口，惊呼：“哇！人间美味！”
叶峥：“……”
有这么夸张吗？
两个人打打闹闹的吃了顿饭，再回到宿舍时，隔壁几间宿舍已经空了。显然是住在那里的学员，眼看着没机会进入战队，已经提前回家了。
青训营已经进入了尾声，还剩几堂课没上而已。
预选赛刚过，叶峥也不打算加训了，这时候还坐在训练室，太惹眼。
宿舍里只有他和张衍两个人，张衍一边玩手机，一边叽叽喳喳的说话，叶峥听了会歌，实在觉得有些烦，翻身坐起来，问：“打游戏吗？”
张衍正好手痒，马上响应：“打！打！你等我会，叫上小鹿！”
叶峥沉默了几秒，还是开口道：“我还没有她的号。”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求我啊！”张衍爆笑，“你也有今天！峥哥！求我我就告诉你！”
叶峥：“……”
这会儿，林小鹿已经上了游戏。
林小鹿：“求什么？”
叶峥：“小鹿，你的企鹅，方便再报一次吗？”
林小鹿：“哪里的企鹅能抱？”
张衍：“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还是求我吧！！！”
林小鹿反应过来了，迅速报了一遍号码。
叶峥的申请很快就发了过来，她按了通过，那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心跳有点快。
是不是最近熬夜熬多了？
林小鹿扪心自问，感到一阵恐慌。做她们这行的，经常昼夜颠倒，写小说又耗脑细胞，猝死的都有好几个了，莫名其妙的心跳加速，可不是好事情。
游戏开始，林小鹿跟在叶峥后面，一路捡着东西，心说今天一定要在十二点前睡觉！
这几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叶峥和张衍都没怎么上线，林小鹿本着不拖累队友的美好愿望，自己打了好几天的单排，没想到这游戏就跟有毒一样，一不小心就两点了。
经过几天认真的练习，林小鹿觉得自己有信心不拖累队友！
随机匹配来的队友迅速的挂了，林小鹿为了默哀了三秒，然后发现了一件事。
林小鹿：“我不是挂得最快的人！”
张衍：“跟着峥哥走，能挂算我输。”
叶峥：“死了一个，南105，小鹿去舔包。”
林小鹿：“……”
她觉得她的队友有点厉害，自己还要多加练习才行。
在被叶峥打死之前，林小鹿压根没发现那地方有个人。
缩圈了，张衍开来一辆车，兴奋的喊：“收保护费去喽！”
“醒醒，”叶峥看了一眼位置，“你是保护费。”
张衍一看，这圈的位置，只有别人堵他们，没有他们堵别人，顿时凉了：“哦。”
一架飞机隆隆飞过，张衍又兴奋起来：“走！摸AWM去！”
林小鹿也跟着激动起来：“哇！就是那个一枪爆头的大狙！”
叶峥和张衍同时惊了：“你还知道AWM？！”
林小鹿：“？”
她看了一眼电脑屏幕，上面正罗列着绝地求生的所有武器资料。
林小鹿：“我理论知识很丰富。”
张衍点评：“就是手残了点。”
叶峥：“太远，不摸。”
林小鹿点评：“你是机器人吗？”
张衍：“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叶峥：“……”
他在狙击点站好，开始一枪一个打远处摸空投的人，并且耐心的开始说话。
叶峥：“首先，空投的位置很空旷，所以容易被山坡或者房区的人狙，比方说我们这样的，再者，不是每个空投都有AWM，而且我们有98K了，基本够用了，犯不着费那个劲儿……”
林小鹿愣了一下，没想到她一句话，让叶峥说了这么多。
这也是她第一次听见叶峥说这么多话。
他的声音很好听，温和平稳，像一望无际的山川。
林小鹿又感受到那种心跳了，同时还有一种轻微的头晕，她决定明天马上去体检一下，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叶峥说完后，林小鹿按着自己的心脏，点评：“换频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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