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清晨。
林小鹿站在医院门口，深呼吸，挂号走进体检中心。
一套检查做下来，林小鹿加急拿了报告，送到医生那里去看，紧张的等着结果。
医生戴着老花镜，看了一遍，说：“没毛病。”
林小鹿：“我心跳加速，还头晕。”
医生：“什么时候？”
林小鹿：“昨天晚上。”
医生：“吃晚饭了吗？”
林小鹿：“吃了。”
医生上下打量她一眼，让她出门左转心内科。
一个小时后，这段对话在心内科再次发生了一遍。
林小鹿怀疑的问：“真的没事？”
医生坚定的答：“真的没有。”
林小鹿带着一肚子疑问，出门坐地铁回家，路上闲极无聊，给朋友发微信。
鹿鹿：55555我昨天心跳加速还头晕，跑去检查说我没事
斑马：吃点巧克力
小风叶：当时什么情况
鹿鹿：我正打游戏呢，就忽然这样了
小风叶：啊？队友呢？
鹿鹿：队友网上认识的，刚加企鹅
小风叶：哦？具体什么时候不舒服的？
鹿鹿：加他企鹅的时候
小风叶：……
小风叶：斑斑，你说吧
斑马：1.你讨厌他 2.你喜欢他
鹿鹿：？？？？？？
小风叶：这就是心动的感觉.jpg
斑马：我倾向你讨厌他
鹿鹿：不不不他很好的，总是带我打游戏，很厉害
斑马：……
小风叶：爱的烟花.gif
斑马：散了吧，陷入爱河了解一下
鹿鹿：？？？？？
林小鹿拿着一叠体检报告，站在地铁里，一脸茫然。
片刻后，她拿出手机，开始搜索：心动的感觉
一堆令人眼花缭乱的形容词撞进她眼睛里，林小鹿大致扫了一眼，给自己下了个判定。
什么心动的感觉，明明就是熬夜熬多了。
想到这里，林小鹿下了地铁，拐到菜市场，买了一只老母鸡，搭上一把香菇，打算晚上给自己炖个汤补补。
林小鹿心想，还有几天就开学了，这个当口千万不能病倒了。
想起抽屉里的A大录取通知书，还有马上就能到手的稿费，林小鹿脚步都轻快了很多，努力了一个暑假，学费终于搞定了，不枉她卧薪尝胆，连3D游戏都努力玩了。
*
PMG战队。办公室。
预选赛终于结束，接下来就是各大战队挑人的时候，战队经理颜馨拉了一张预选赛的TOP100表格，投在大银幕上，供大家讨论。
四个一队成员和两个二队成员分坐两边，加上青训营的李教练和战队的卓教练，该来的都齐活了。
吴树峰看了一眼表格，首先叫起来：“颜姐，不用吧！后面这九十个都是炮灰啊！”
颜馨冷笑一声：“你预选赛排名第五十三，我当时要不拉这表格有你什么事儿？”
吴树峰立马怂了，连声说：“哎，哎，那是我第一次打游戏儿！我那会儿不是去凑数的嘛，还是纪神和颜姐慧眼识珠。”
吴树峰现在虽是PMG战队的突击手，但他当初打预选赛时，却是在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小队，那儿连选拔赛都没有，叫吴树峰去打预选赛，纯粹是为了凑个报名人数，结果，纪治臻一眼看中了吴树峰，把他招来了PMG。
颜馨拿教鞭点点幕布，立马发出一阵扑扑声，震得一群昏昏欲睡的职业选手都醒了。实在是没办法，叫他们十点起来开会，比要他们命还吓人。
颜馨：“赶紧醒醒，挑人了，挑好了我就去抢了，一会儿叫UXH抢了，你们又要说我不给力。”
“颜姐说得对，”吴树峰喝了一口水，看着幕布，一眼看到第一名，立马开口，“这个，叶峥，我们一队要了。”
一队差个替补，预选赛刚结束，纪治臻就跟一队开了个小会，压根没看其他人，点名就要叶峥。
颜馨二话没说，在IPAD上画了一个圈，技术上的事情，她从来不插嘴。
二队队长犹豫了一下，先报了个名字，再说：“张衍留下吧，自家孩子，也挺稳。”
纪治臻看了他一眼，说：“再挑两个备选，这个我估计留不下。”
吴树峰：“张衍吗？”
纪治臻：“嗯。”
颜馨看看二队队长，问：“很想要吗？想要我就努力下。”
人都到PMG青训营来了，说明还是有感情，把待遇开好点儿，再打打感情牌，颜馨觉得搞定个半大孩子不是问题。
二队队长点点头：“稳准狠，我觉得可以。”
“除了AWM那五枪，他一发子`弹都没打，”纪治臻微微一笑，“只是最后被叶峥爆破了，你觉得他能去二队？”
队长沉默了。他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张衍从一落地就开始有了战术，并且他的执行力能跟得上他的意识，至少他那躲开所有人的走位，并不是假的。
纪治臻：“我估计UXH马上就会跟他接触，颜姐再争取一把吧。”
颜馨点点头，圈了两个备选，大方的放他们回去睡觉了。
早上十点半，青训营开始训练的时间，颜馨推开训练室的门，已经没几个人在这里训练了，只稀稀落落坐着几个少年，有一把没一把的练着压枪。
每年的青训营快结束时，都是这幅样子，但不管看了几遍，颜馨还是会叹气。
她拿着座位表，找到叶峥的位置，一看，正好跟张衍挨着，她索性拉了把椅子，在他们俩身后坐下，看他们在亚服双排了一把。
游戏结束后，颜馨把他们带到办公室，将两个牛皮纸袋放在他们面前，笑道：“我是颜馨，PMG的战队经理。”
他们当然知道颜馨是谁，PMG战队的好些宣传材料里，都有她的照片，照片里她常常穿白色或黑色的西服，束着高马尾，一脸冷酷。
现在出现在他们面前的颜馨，却完全像是个大姐姐一样，穿着白色的针织上衣和粉色的长裙，长发披在肩上，秀丽的脸上带着亲切的笑。
叶峥和张衍不约而同的紧张了。
一队的替补，那名额只有一个。
叶峥拿了第一，而张衍对自己的表现非常自信。
颜馨指指牛皮纸袋，示意他们打开：“经过预选赛，我们对你们的实力都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现在，我代表PMG战队对你们发出邀请，请问你们有兴趣加入吗？”
她观察着两个人的神色，一般情况下，不会在同一场合约见两名选手，但张衍这事儿确实难办。
叶峥首先看完了合同，他将合同放回牛皮纸袋，轻轻笑笑：“我个人非常愿意，但具体的事项，还要等我问过家人再谈。”
颜馨点点头，她明白这是一种谨慎。
反观旁边的张衍，已经是一脸喜色，他没拿到替补的合同，但看叶峥那一点都不高兴的样子，估计是跟他一样的合同。
张衍再没社会经验，也知道合同不可能两个人一起谈，要一起谈，那原因只有一个，就是合同是一样的。
他早问过家里人的意见了，意见是反正也读不好书，打职业就打职业吧，听说打游戏也算体育运动了，爸爸妈妈支持你。
张衍刚想答应，看到叶峥的脚在地上轻轻点了一下，他脑子一抽，说：“我问问我妈。”
颜馨心里叹了一口气，没当场签下来，估计就签不下来了，UXH又不是傻的，一上午会该开完了吧？下午就该联系张衍了。
颜馨得体的笑笑：“好的，那我等你们的答复。”
她一走，张衍便压低了声儿，问：“你怎么不签？”
叶峥摇摇头，示意他到宿舍再说。
刚一进宿舍门，张衍就再问了一次：“你怎么不签？”
叶峥：“我家不支持。”
张衍更惊讶了：“那你来这儿干嘛啊！”
叶峥：“现在可以去争取支持了。”
他将合同收进包里，走到阳台，开始给父母打电话。
正在叶峥处于一场漫长的拉锯战中时，张衍接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
那头的人说：“我是UXH的战队经理，我们一队缺一位正式成员，请问您有兴趣吗？”
张衍：“打错了吧？”
那人：“…………”
张衍：“我不是UXH的，我PMG的。”
UXH的战队经理，作为一家与PMG实力相当的豪门战队，入职三年来，第一次经历了被青训生挂电话的奇事。
片刻后，一条短信发到了张衍的手机。
“张先生您好，我们是UXH战队，看过您在预选赛上的优秀表现，经过我们讨论决定，希望您能考虑我们战队正式成员的位置，我作为UXH的战队经理，代表战队向您发出邀请，盼您回复。”
张衍思考了两秒，给短信在“您”和“在预选赛”之间加了个“儿子”，然后转发给了他爸。
眼看叶峥的电话还没打完，张衍又发了条信息给他爸：PMG让我当二队队员。
他爸：战队正式成员和二队队员哪个大？
张衍：战队正式成员。
他爸：好，咱去UXH。
张衍：好咧！
他在三分钟内决定了自己的职业生涯，伸手去推阳台的门，一句“还没好呀？”还没出口，就听见叶峥说话。
叶峥：“好，那我带合同回去，让家里律师帮忙看看。”
叶峥挂了电话，看见张衍手都抖了：“家里律师？”
叶峥：“怎么了？”
张衍：“峥哥，你莫不是个少爷？”
叶峥：“少爷什么少爷，你家没律师吗？”
张衍：“没有。”
想了想，他又补了一句：“一般人家里都没有。”
叶峥皱眉看着他，感觉有点奇怪。
他想了想，发消息问林小鹿：“你家有律师吗？”
林小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张衍看他低头看手机，问：“你干嘛呢？”
叶峥：“咨询网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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