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视线慢慢对焦。
躺在床上的金游绚对着天花板呆了几秒后,手摸索到床头充电的手机,拔了充电线,顺过手机,拇指摁下侧边键亮屏。
现在时间是凌晨三点多。
前天她一整天没睡,昨天中午十二点多睡的觉,一觉睡到现在,有点饿,想觅食。
她洗漱完换了身衣服,把搭在转椅靠背上的外套套上,顺走桌上的烟、打火机和钱包,拿着手机就出去了。
临出门时,她习惯性看一眼被她放置在客厅的娃娃屋。
从小区出来的时候,才凌晨四点。
凌晨四点的乌金街全是还在营业的路边烧烤摊,一些人零零散散坐在那吃着烧烤。
金游绚的长发披散,微卷,六四分的八字刘海不是很长,刚剪没多久。
她习惯性从烟盒里抽了根黑鬼香烟,贴了亮钻的拇指按下打火机,点燃了烟。抽了一口后,她一手夹烟,一手打字回着微vx消息。
不远处的烧烤摊好像有人喝醉了,声音越来越大,传到了她这边。
金游绚打完最后一个字,按下了发送。
她收起手机,一边吸烟一边往那撂了一眼。
隔着半个巷子,一条马路的距离,她首先看到的不是热闹的烧烤摊,而是烧烤摊前的公交站那里,站着一个拖着日默瓦银色行李箱的男人。
因为隔得有点远,所以看不太清那男人的脸,像被糊了马赛克。
那男人也点了根烟,眼底写满了烦躁,单耳戴着只airpod,看着空荡的马路不知道在想什么。
后面站台的公交站是一片灰蒙蒙的,塑料板很久没人清理,他站在那公交板跟前衬得那小块儿地方像什么做旧街景似的。
不过大半夜拖着个大行李箱站在公交站前发呆的人还挺少见。金游绚呼了口烟,一边想。
那男人好像注意到了她的目光,也看了过来。
刚好有出租车开过来,和他隔了几步距离,停在公交站台前。
鹅黄色车灯灯光扩散晕染在他另一边靠近车灯的半张脸、半个身子上。
金游绚稍微看清了些他的五官,特别是他的眼神,那表情,看人很屑。
就像是烦躁到极点,在夜里任由情绪蔓延的人,只要给他点把火,他就能炸到千百米外。
现在就差个点火的人或事。
如果让人评价的话,他这样的眼神在乌金街容易惹事。
乌金街乃至整一片乌节区的治安都很差,这里的治安和居民素质基本都不怎么样,在路上走着走着被抢手机或者偷钱包都是常见事,又或者可以偶遇哪户人家抓小三小四小五当街打起来的,还有某个路人突然看谁不爽了就当街开揍的。。。
这些事对于住在这里的人而言都是常态,没人觉得不正常。
觉得这些事不正常的人,反而成了这里的不正常人。
不过那男人只是往她这方向扫了眼,在烟灰落他衣服上之前,他手指弹了下烟灰,就又带着那股子烦躁劲别开了视线。
与此同时,出粗车里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车离开了,出租车重新启动往前开。
那束光跟着出租车消失,夜色再次模糊了那人的脸。
金游绚一根烟抽完,将烟头暗灭在垃圾桶盖上,脚尖一转,往身后的巷子深处走。
后天是她新学期开学,她这几天刚好调整她黑白颠倒的作息。
来乌金街住已经五年了,明年过完生日,金游绚就十九了。
金游绚爸爸金城是在她十三岁时入狱,被判了八年有期徒刑。距离她爸爸出狱的时间还有三年多。
金城的司机司永杰,是金城二十岁就开始留在身边用的人。他们初中时是同学,高中也同校。司永杰家境原本不差,但后来他们家出现变故,父母生意低谷,欠银行的贷款还不上,便开始了各种资产抵押。当时最坏的情况是司永杰交不起高中学费,这笔学费是金城帮他交的。
当时这情况是怎么发现的呢?
司永杰当时未成年,没有收入,别人也不愿意暗地收他用。他走投无路了,所以故意穿着成熟,去乌金街拉帮结派当混混,收保护费。
之所以挑选在乌金街是因为乌金街离学校远。
直到跟他的那帮混混收保护费误打误撞收到了路过乌金街的金城身上,金城才知道他家里遇到了困难。
那时候金城和司永杰关系不差,金城想着同学一场,就帮了他这个忙,并且把他的情况和家里人说了,让他得到一些能赚外快的杂活干。
自那之后司永杰就一直跟着金城,直到他们各自结婚组建了家庭,他们也一直是上下属关系,金城最信任的人也是他。
当时金城喝醉给金游绚讲的时候,金游绚笑得肚子疼,没想到看上去很斯文,说话文绉绉的司永杰叔叔还有这么不为人知的非主流一面。
金城入狱前,他托司永杰照顾金游绚。原先的房子因为他在打离婚官司的缘故,房子作为财产被抵押给了银行,所以那个房子住不了人。
司永杰带着十二岁的儿子司钟意和十三岁的金游绚来到了乌金街。
司永杰在这里有好几栋楼,分了一间室内装修好的房子给金游绚住,每个月都会按时往她和司钟意的储蓄卡上打零用钱,但金游绚只在十三岁那年用过,十四岁后司永杰打过来的钱她一分都没动过。
司永杰的工作金游绚也不清楚,只知道他不在金城身边的时候都很忙碌。他貌似有自己的副业,而“金城的司机”这份工作对他来说一直都是正业。
司永杰对金城非常忠诚。
在金游绚的视角里,司永杰不论如何都不会背叛他们家,连同他的儿子司钟意。
刚住乌金这会儿,这里有很多夸大司永杰混混行为的流言蜚语,金游绚得到的信息是:这里的人大部分都很怕司永杰还有跟着司永杰的那些混混。
而当时跟着司永杰的混混们又因为司永杰对他们的帮助,所以对司永杰忠心耿耿,这就导致了“司永杰不能惹”被夸大其词。
金游绚对那些话信一些,不信一些。信一半的原因是因为金城确实说过司永杰干过这事,另一半不信的原因是只要是在她看来,司永杰是自己人。
她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后,也差不多明白“司永杰”这三个字对乌节区的人的影响力有多大。
住在这里的人,不管男女老少,他们都经常被莫名奇妙的人找茬,但就是没人找她还有司钟意的茬。
这也大概率证实了“司永杰揍人肯定下手狠,而且一挑十不是问题”的相关传言。
不过他们就算真的想找金游绚或者司钟意麻烦,都要掂量几番。
金游绚是从小到大被金城认识的教练带着在练散打,司钟意是半路加入的,两人是同一个教练负责教学。
他们俩一对三不是问题,尤其是金游绚。
一边重新打了烟,金游绚终于下了决定。她不打算纠结吃什么了,而是要去司钟意那蹭饭。
司钟意的妈妈去世很久了,去世原因是因为她为了给司钟意过生日准备一个惊喜,特意瞒着所有人从外地飞回来,结果飞机失事,人就这样走了。
金游绚一开始见司钟意,觉得司钟意看上去应该挺好相处的。结果证明是她想多了。
司钟意给人感觉很冷,就算相处了那么久时间,金游绚也不觉得她和司钟意的关系有多亲近,她在司钟意那里的定位顶多是“爸爸嘱咐要照顾的老板的女儿”,所以司钟意对她一直都很淡。
不可否认的是,她对司钟意这种冷淡她的态度很有感觉。不是对他的脸,而是对他的态度,这就很妙了。
她刚刚发的信息就是问司钟意,他睡没睡。
司钟意的作息时间和她一样都很玄,她不知道他什么时候醒,什么时候睡,而司钟意对她也是。
但就在刚刚,她从公交站那男人身上收回视线后,司钟意那边回她了。
爆炒小辣椒:睡没睡
Syontye: 干什么
司钟意和她一样,打字发消息都懒得打标点符号,都是按空格键代替。
爆炒小辣椒:饿了你那有没有吃的
Syontye: 没
看来司钟意并不想管她。
最近司永杰不在,司钟意这个点通常都不在家里。
她正盯着手机屏幕,刚开始思考这个点司钟意会在什么地方时,突然,周围被一闪而过的故障失帧覆盖,仅一瞬,这里又恢复正常。
金游绚猛地抬起头,但周围什么都没发生,一切照常。
刚刚那抹怪异只出现了一个眨眼都不到的时间,所以金游绚也有点怀疑刚刚是不是自己抬头抬太猛看花眼了。
这种诡异感刺激得她心跳声掩盖了周围环境的白噪音。
她又看了眼手机屏幕上司钟意回她的信息,一切正常。
她调整了一下心里的慌乱和不安。
大概率是因为她凌晨四点多出门的原因,所以有种不踏实的感觉。
她想了想,拐弯去了离司钟意家不远处的桌球室。
推开玻璃门走进桌球室,冷气从金游绚发顶袭来,她的八字刘海被吹得往两边撇。
前台的人叼着根烟,一边打着欢乐斗地主,听见有人来了才抬头看门口,这一看不得了,他甚至都忘了吹口哨。
金游绚是身高173的长腿美女,发型是三七斜分,烫了微卷的长卷发,头发是长卷深棕色。
她的下巴和左眉下方都有颗痣,眉下痣淡,下巴痣深。眼睛眼尾上挑,天生微笑唇。即使面无表情,她给人感觉都像似笑非笑。
前台那人不由得看呆了几秒,回过神,下意识伸手将烟按灭在烟灰缸里,声音是刚抽完烟的沙粒感:“美女,开台还是找人?”
金游绚笑笑:“找人。”
“这么晚了,找男朋友啊?”
“不是。”
前台的人是个新来的,老板不知道去哪了,所以金游绚只能放眼望去整个台球室找司钟意的身影。
如果坐这里的是老板的话,他一眼就能认出金游绚。
果然,在角落的位置,她一眼就看到了司钟意。
他额前的刘海有点长了,隐约盖住了些眼睛,侧脸轮廓清晰,身穿一件宽松的老爷白背心和卡其色长裤,板鞋很干净。
灯打在他站着的那块儿地方,有种老照片的曝光感。
他身上气质干净得很惹眼。
但他性子不是温柔这一卦的,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情绪很淡,谁做什么对他来说都无关痛痒,他对别人的言行举止也不会有过多的情绪反馈。
这种冷淡劲也确实和怀旧照片差不多,给人留了对他这个人浮想联翩的空间。
司钟意身边是几个穿着吊儿郎当的男生,其中有两个穿的是奢侈品牌,剩下几个穿的是大众潮牌。坐在沙发上看他们打桌球的是几个穿吊带露脐装的女生,都化了妆。
金游绚一来,那两个穿奢侈品牌的男生就吹了声口哨。女生们有两个是见过金游绚的,但和她不熟,剩下两个女生不认识她,但在社交媒体平台上刷到过她。她们在看到金游绚的脸之后,低头用做了长美甲的手在手机屏幕上敲字。
周子越没有一球落袋,他收杆走向金游绚,脸上带笑:“金大美女那么晚怎么还没睡?”
另一边的陈浩坤刚点根烟也跟着喊:“司钟意,你上司来了。”
这轮是司钟意的回合,他俯身,往金游绚那撂一眼,对准全色4号球往斜角落袋口一击——
一声清脆的击球音后,四号球落袋。
还是司钟意的回合。
陈浩坤见四号球落袋,他笑着一边摇头一边拍周子越的肩:“这把你又得没。”
周子越一边抓了把头发一边朝司钟意那求他放水:“兄弟,我裤衩都要赔给你了。”
司钟意暂时没回周子越这话,他把球杆杆柄放地上,杆身靠着桌球台边,看了眼他要打的球后,才转头朝金游绚的方向看去:“干什么?”
金游绚晃了晃手机,贴了钻的粉色豹纹美甲在灯光下一闪一闪的:“我饿了。”
司钟意扫视着球桌,在桌沿找蓝色巧克粉。
刚刚巧克粉被周子越用了后不知道被他扔哪了。
司钟意正要喊周子越,一个蓝色小方块被抛在半空,在他跟前的桌面上滚了几下,然后没了动静。
他又一次看向金游绚,她手撑在桌球台边上,手腕上戴了两条银手链和一只银手镯,最上面的一条银手链满是爱心坠子,中间的银色细链是用来点缀的,最下面的银手镯是带有蝴蝶结雕刻的。
她的食指点了两下,长指甲在桌球台边缘叩出轻轻的“哒哒”声:“喏。”
金游绚那表情让坐沙发上的女孩们说不清她是在笑还是没在笑,她们都在用余光打量金游绚的脸和身材,心里都在感叹她的个子和腿。
不过就算是面对金游绚这种类型的顶美,司钟意内心也没太大起伏。
他盯着台球桌找击球角度,不咸不淡开口:“很快结束,不想站的话去那坐会儿。”
金游绚皱眉,指甲又“哒哒”两下:“我不喜欢等。”
司钟意这会儿没看金游绚了,又落袋一球:“没让你等。”
周子越一拍大腿,脸上五官皱成一团:“我靠,今晚又要输给他了!”
陈浩坤朝茶几那指了一下,穿吊带热裤的女生就把茶几上的烟盒和火机顺手递给了他。
他接过,拇指顶开烟盒盖拿烟:“哪回桌球不是他赢得最多,就你个大冤种赶着上前给他送钱。”
沙发那的女生们原本挪出了一个位置想让金游绚坐下,见金游绚没坐的打算后又挪了回去。
金游绚注意到了她们的动作,朝她们笑笑表示感谢。
又是一记白球撞向黑八的清脆击球声,黑八落袋。
周子越崩溃大吼,一边骂骂咧咧一边起身把落袋的球又重新一颗颗放回桌上。
沙发上穿黑热裤的女生笑着打趣他菜,给他递了听可乐过去。
“司钟意,你这局的球我录了下来,要不要发给你?”
是短发娃娃脸女生在说话。
司钟意把球杆放回架子上,一边想这里的球杆用不顺手,回头再来带自己的组装杆,一边回她:“不用。”
“啊?你真不要吗?还挺精彩的。”
另一个男生一边组装自己的桌球杆一边回那女生:“这局对他来说不算什么高光时刻,他之前有次K球落袋三个,那次是真帅。你下次如果还来的话说不定有机会看到。”
“这样啊。。。”
这声音有点失落,那个男生听出来了她的意思——她原本应该是想用发视频的方式要司钟意的vx的。
司钟意打趣了一句:“可以卖给周子越,他说不定稀罕。”
周子越一整个鸡皮疙瘩起来了:“卧槽我特么是直男,你打的什么主意啊!滚!”
娃娃脸女生听出来司钟意在给她圆场,她接了司钟意的话茬转移话题对周子越开玩笑:“我卖给你,你打算出多少钱买?”
周子越拿着球杆远离他们:“倒贴给我我都不要!”
司钟意轻笑几声,走到金游绚身边,身上沾了点陈浩坤那的烟味:“想吃什么?”
语调还是淡淡的,像个做饭的工具人一样。
金游绚瞥了他一眼,长腿一迈,和他一起出了台球室。
现在是四点二十多,快四点半了。
刚刚街那边的烧烤估计也要关门了。
金游绚把刘海往后扒拉了一下,语气里的不耐减少了些:“麻辣烫。”
是的,刚刚司钟意让她等那几秒其实她就有点不耐烦,谁都没听出来,但司钟意听出来了。
刚刚司钟意本来是想慢慢落袋,一点一点磨周子越,让他亲眼看着自己的钱一点一点飞到他口袋里。
因为周子越没和他说今天他会带女孩过来,而且那几个女孩里还有个是对他有意思,但他对人没意思,所以比较回避。
结果周子越这兔崽子居然把人给带来台球室了。
如果他知道周子越会带那女孩过来,他肯定不会来。
说回来,刚刚司钟意也是听出了金游绚的不耐烦,所以才速战速决放了周子越一马。
周子越要是知道了司钟意原本的打算的话,他得边哭边谢金游绚的“救命之恩”。
亲眼看着自己口袋里的钱一点一点落入别人口袋中,这真是太他爹的痛苦了。
司钟意看了眼手机时间,他嘴角抽了抽:“这个点,我上哪给你找家麻辣烫?”
金游绚理所当然地回他:“你做。”
司钟意毫不犹豫地回绝:“家里没肉。”
金游绚这回是真笑了:“素的也吃。”
司钟意瞥向她,他视线降落的第一处地方还是她眉下的淡痣,其次才是她的眼睛。
那神色淡得冬天的雪一样薄凉。
司钟意没回话了,他拖沓着步子,带金游绚往家的方向走。
“司叔叔呢?还没回来吗?”金游绚一边刷着某橙色软件的手机页面一边问他。
“很久没回来了。”
“哦。”
两人出桌球室的时候原本并肩走着,不知不觉变成了一前一后的距离走。
前面是金游绚,后面是司钟意。
金游绚习惯走司钟意前边,司钟意是无所谓她走哪,不过得保证她的人生安全。
金游绚刷着刷着手机突然站定回头:“有件事。。。”
“又没写作业?”司钟意头也不抬地回着谁的消息。
“哎呀不是,我想买东西,但是zfb账户被司法机关冻结了买不了。”
司钟意知道金游绚家里什么情况,他听了后没问为什么账户被冻结的事。
他退出vx聊天界面,手指从右往左在屏幕划拉两下,找到下边最后一个橙色软件点开后才把手机递给金游绚。
他甚至问都没问她要买什么,价格多少这些话,示意她直接把她要买的东西添加进购物车里。
他不怎么网购,所以购物车里都是这段时间金游绚给他发的链接。
之所以全都没付款是因为每当他要付款时,金游绚都会来一句“等等先别买,我找到了更合适的”诸如此类的话,然后她刷着刷着又去刷短视频去了,就把买东西的事情抛之脑后。
于是司钟意的购物车积少成多,这里头七十多件商品全都是她的。
她的事情他一向不问,要么给她结果,要么帮她解决。
金游绚开心地接过他的手机,开始打字搜索商品,把商品添加进购物车。
到输入支付密码的时候,金游绚手指卡壳,连带着指甲点在屏幕上的“哒哒”声也消失了。
“你支付密码。”
她把手机递回给司钟意。
“我妈忌日。”
金游绚输数字的手一顿,她抬头,刚想说“你直接说你生日不行吗”,但看到司钟意眼睛里说这话时装载的情绪是空的,里面什么都没有的样子,她就收了声,没接这话。
自从他妈妈去世后,他一直都介意自己的生日,也没有再过过生日。
每年他的生日都是他去扫墓的日子,这事她也知道。
在金游绚输入支付密码之后,系统显示支付成功。
她把手机还给了司钟意:“明天我去银行问问zfb的事情,解冻账户后把钱转你。”
司钟意不以为意地嗯了声。
而金游绚好像也把刚刚在家楼下转瞬即逝的错觉给抛之脑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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