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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蔷花红莲

噩梦里的怪物,无论是黑海葵,还是其他不可名状的存在,只要不存于现实世界,就无法对身体造成实质性伤害。

至于精神上的伤害……

精神的伤害作用于现实,无非是她脑子有病,疯了。

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一个经常站在悬崖边的人,还有什么能伤害她呢?

死亡是屈服,生存是希望。

只要不死,总有翻身的那天。

她早已习惯在绝望里找出路了呀,没有人可以决定她的生死。

眼睛爆发出野兽般的光芒,徐茉莉手脚并用,竭尽全力抱住怪物,燃烧着疯狂的求生意志,使劲汲取活命的水。

怪物没有料到她还能临死扑腾,惊诧中收回附着在大脑上的触手吸盘,下意识抽飞。

然而,那些分体触手似乎拥有过剩的自我意识,不听从本体的指令,在徐茉莉即将飞向墙壁、化作一滩血酱肉之前,它们争先恐后地接住了她。

它们轻柔地托举着徐茉莉,无数细小的触须缠绕着她的躯体,像安置摇篮中的婴儿。

触手编织成的巨网小心翼翼地晃动,推送出柔波摆荡,给予她近乎母体般的安全感。

那女人大概以为自己还在做噩梦,非常不要脸地躺在网里,舒展身体,享受它们的精心照料。

分体触手你争我夺献殷勤,攀附在她身上,三角形的尾端张开嘴,俯首蹭她,宛如讨好一位至高无上的女王。

外围的触手层层叠叠,等待她的垂青,甚至,有一些不安分的触手为了插队,提前释放,妄图引起她的注意,搞得四周黏腻潮湿,毫无神格可言。

她抓住送到嘴边的一根尾端,像吸果冻似地嘬,嘬干一根,随意扔开,毫不吝惜再换一根,全然不知喝到了多么宝贵的东西。

被嘬过的尾端东倒西歪瘫在地上,像喝醉了一样,它们“嘴角”歪斜,淌出可疑的水渍。

她只是贪婪索取,却没有给予报酬。

这是一场不等价的交换。

祂恼怒地扇开它们,张开利齿大口,黑洞般的腔体内,潮汐漩涡汹涌旋转,蓄势待发,准备抽干她体内的水分,作为刚才索取的报酬。

然而,就在祂靠近的刹那,一股好闻的气味直冲脑门。

气味很轻很淡,若有似无,需要距离非常近才能察觉,可一旦甄别,就再也无法忽略。

霎时祂被她的气味控制住了,连带行动也变得迟缓,无法再下杀手。

祂再度回神的时候,已经被两片柔软堵住了利齿。

瞬间,一股前所未有的奇异感冲击脑域,混沌潮水侵蚀了祂的意识,连同体内的本源之水也在沸腾翻涌,变得浓稠绵密。

不断攀升的陌生体温令祂极度不适,似乎有什么即将破茧而出。

祂倒了下去,彻底陷入自己编织的网中,身后无数巨大扭曲的触手失控狂欢,疯狂摆动,本体阴影在白墙上扭曲变幻,宛如一座活动的黑山。

徐茉莉叽里咕噜喝水,甚至能听到水袋细微晃动的声响,她痴迷地嘬着比之前更甘甜的水,意识沉入更为迷离的境地,在胶质黏稠的深水中灭顶。

意识弥散之际,一股若隐若现的花香,钻入心窍。

徐茉莉朦胧中睁开眼,看得并不真切,勉强辨认出两朵并蒂花在黑暗的水中绽放,一朵白蔷薇,一朵红莲,花叶晶莹剔透,散发出幽渺而坚定的微光。

她不由自主地抬起手,两朵花便倏地钻入体内,顿时,奇热无比,她不得不抓住巨型藤蔓,大口大口喝水降低体温。

水位极快下降,当她重新露出水面,雨季骤至。

充盈的雨水连绵不断,初时如同尼罗河泛滥的洪水,继而变作创世洪流,幸亏她乘坐一叶扁舟,在无边无际的洪水里漂流,再未曾沉入水中。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四十昼夜的大雨,直至深渊的泉源不再喷涌,天上的水库不再倾泻,汪洋终于消退,扁舟搁浅,泥泞的土地上长出两朵丰盈的花苞。

花苞绽放的刹那,引动天雷。

炸裂的雷声惊醒了徐茉莉。

她在一阵又一阵的颠簸中,眩晕地睁开双眼,穿过一片朦胧的薄雾,世界的轮廓才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密集的雨点噼里啪啦敲在玻璃窗上,树枝在狂风中摇摆,连续闪现的青白电光照亮幽暗的房间。

而她正与窗外的树枝同舞,似乎回到婴孩期,被母亲抱在怀里,通往城里的小摩的行驶在山村泥土路,一轮又一轮的颠簸,晃得她奶嗝频出。

吃撑的青蛙肚,连同走样的蔷花红莲纹,从上往下看,好似三个倒扣的碗。

徐茉莉低头迷茫了好一刻,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她迟钝地松开藤蔓,头顶上方传来一阵极其怪异的声响,紧接着,又被江水倒灌。

等浪潮平息,重新显露山地平原,她抻直僵硬的脖颈,霎时,上方黑亮发丝如雨幕般倾泻,将两人罩在一方小小天地之中。

徐茉莉认出眼前人。

也许,不该称之为人。

一张冒着苍白死气的脸庞,精致到雌雄莫辨,黑到极致的瞳孔深处仿佛有漩涡在缓缓流转,肌肤泛着异常的凉意,触感是难以描述的柔韧,伟岸的胸膛几乎没有起伏……

当然没有起伏,因为胸膛破了一个大洞,无数血管样的黑色触须正在洞中蠕动,如同活物般修补狰狞的伤口。

注意到她的视线,祂便虚然垂眸,似笑非笑地俯视她,眼神中蕴含的虚无,令人不寒而栗。

恍惚间,她好似又回到了那个雨天,看到了野庙里的野神与祂如出一辙的表情。

那天,旅行团成员在没有知会领队的情况下,私自进九仙花娘山徒步探险。

她作为组织者之一,心里非常清楚,事前不管,事后难逃追责,如果发生更严重的情况,甚至要承担连带赔偿责任。

作为一个刚刚大学毕业的社会新人,她人都吓尿了。

现在找工作困难,她好不容易自主创业,凭借同学关系,组织周围同学暑期旅游,眼下的情况,别说赚钱,还要倒赔,且不说她掏不出赔款,单是这些同学家长中的任意一个人都能捏死她。

无法坐视不管,无论外婆怎么阻拦,她执意随救援队上山。

也许是老天爷看她不够倒霉,中途拉个野屎的功夫,就与救援队走散了。

她一个人在山里到处乱转,转到了后山,竟恰巧碰见那群迷路的同学在参拜野神。

九仙花娘后山的野庙与历代祖师埋骨地,都是外婆严禁她踏入的禁地。

劝不动这帮头铁的家伙,她只能站在庙门之外,恼火旁观他们虔诚参拜庙内五彩悬山上的一尊神像。

望着不断撅高高又竖直的一排排后腚,她不免想起一个冷笑话:年轻人在上班和上进之间,选择了上香。

那野神塑得十分潦草,泥塑木胚的骨架雏形,面部随意捏了个轮廓,半点黑睛,身态怪异,多手多足,看不出具体样貌。

相较之下,五彩悬山倒是塑得壮阔炽烈,群山重叠,水涌泉出,无一不精细。

若将神像与悬山视为一体,多看几眼便会生出一种古怪的感觉,这悬山并非单纯的背景,而是一座巧妙的囚笼,将神像五花大绑,悬于殿前。

头铁的那些家伙们浑然不觉,一个劲跪在地上参拜,求神保佑,安全走出九仙花娘山。

九仙花娘山的自然条件得天独厚,山外的溶洞、花娘道场、花娘非遗认证、名胜古迹、奇峰古树,连同山脚的江头寨,都被七星市纳入统一规划,精心打造成旅游景区。

作为旅游强市,七星市不仅拥有九仙花娘山,还有闻名天下的山水。

她背靠优秀的旅游资源,再加上外婆是“花娘家祭”非遗传承人,组织这次毕业旅行团、观看民俗表演,看上去简直是三个手指捏田螺稳赚不赔的项目。

但是,这些只是表面,九仙花娘山的旅游景点仅仅环绕着山势外围,只占5%不到的区域,剩下95%的区域并不对游客开放。

往里,是没有山路的原始森林,有的只是遮天蔽日的畸怪树木,以及攀附各处的潮湿苔藓。终年不散的雾岚如薄纱般笼罩整个山林,腐叶铺满山地,瘴气弥漫。天气变幻莫测,林中雨说下就下,这里自成生态系统。

最可怕的是,林子深处连鸟叫声都听不到,一片死寂。

即便是经常上山捡蘑菇的本地人,也不敢说熟知地形,只敢沿着一条蘑菇小道进出,旁的地方不敢多踏足一步。

旅行团的同学们无知无畏,为了户外探险的刺激,在没有告知领队的情况下,偷偷上山,结果可想而知。

当然,也怪她自己,当初为了招揽旅行团成员,她在各大同学群里发布的都是什么“爱好挑战,拓宽眼界”、“跪在山巅,见证大自然壮美奇迹”、“南扶乩北出马,南疆民俗奇观任你探”一类的宣传语。

人是招揽到了,可来的基本都是喜欢户外探险的同学。

现在想起来,她真恨不得给当时的自己甩几巴掌。

这是组织旅行赚钱吗?

分明是自己作死。

庙内参拜不停,庙外天公不作美。

山林中突然起了阵风,阴阴地吹,连同天光也暗下。

风再一刮,雨点随之扑扑落下。

遭遇山地气候,最怕淋雨失温,庙门无檐,无处躲避,她犹豫片刻,终究踏入庙内。

跨过门槛的瞬间,不知是不是错觉,光线似乎又暗了几分,森然之气扑面而来。

殿堂内一片黧黑,焦黑的梁柱半隐在昏光中,影影绰绰,不断起伏跪拜的人影念诵着祂的名号,沙哑而单调,像笼了一层陈年旧纱,犹如一个个没有灵魂的单薄人影。

她有点反胃,并不想加入他们,于是,没有多走一步,单靠在门边,默默等雨停。

不知何时,潮湿的空气里流转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味,是朽木混着香火的味道,可偏偏殿内没有香,也没有烛。

指甲不自觉掐进肉里,她努力调整呼吸,面向庙外,希望大雨快点结束。

倒不是怕撞邪,真撞了,只要能出山,自然可以请外婆来解,就怕这群人散开,她也被困在其中,那就玩儿蛋了。

忽然,耳边传来嘎啦嘎啦的声响,很细微,却不可忽视,那些沉浸在念诵的人仿佛失去了感知,没有任何反应,她忍不住侧目细看。

她发誓,她看见了——

五彩悬山在缓缓流动,神像的一只手也在动,嘎啦声就是神像的手发出来的,它缓慢且执着地试图抠五彩悬山。

随着念诵声越来越大,人群如同陷入魔怔般虔诚跪拜,小小的庙宇内似乎有无形的力量在流动,祂从中汲取了更多力量。

她僵在原地,成为庙里唯一的异类。

神像的头部忽而缓缓转动,一点黑睛直勾勾地望向她,仿佛在无声质问,“见我,为何不拜?”

此时,时间的流逝变得异常古怪,一切好像是一瞬间发生,又似乎持续了很久。

她心中警铃大作,疯狂叫嚣着逃跑,不顾大雨,不管认不认识山路,只要跑出这座庙就好,哪怕只是踏出庙门一步也行。

但是,不行。

身体背叛了意志,半边身子倒在了庙门外,另外半边身子留在庙内。

清凉的雨点打在脸上,很快变得冰冷,指尖麻木,意识开始被撕裂。

祂明明没有脸,她也没有回头,但她就是能清晰感知到,祂虚然垂眸,似笑非笑地俯视她。

那不是一种单纯的笃定,而是来自高维度的嘲弄,视凡人如供奉蝼蚁,肆意拨弄如玩具。

再然后,就是一些拼凑不齐的记忆碎片,像碎掉的棱镜,折射出纷纷扰扰的混乱场景而已。

声音、色彩、知觉,一切都支离破碎,我不是我,你不是你,他不是他,聚沙成塔,又轰然吹飞。

思维被未知力量干扰了,被困在孤岛,被困在无休无止的噩梦中,现实与虚幻真假难辨。

徐茉莉打了个寒噤,绞尽脑汁,却怎么都想不起来祂的名号,明明那些登山客诵名的声音曾似海浪汹涌,此时此刻,她脑子里只剩下寂静的空白。

祂似乎洞悉了她的困惑,浮现出类似捉迷藏的狡黠微笑,只有祂知道游戏规则。

森白的牙齿白得耀眼,像牙膏广告模特。

祂友善亲切地向她打了个招呼,“又见面了,徐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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