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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02章 秘 术

这具孩童的躯体实在太弱小了,承受不住成年人的精神力,徐茉莉再也拿不稳台灯,哐啷一声,台灯滑落地面。

她大口大口喘气,跌坐在地板上。

母亲和男人的身影交错成扭曲的影像,逐渐远离,被喷到毒液的眼睛又开始疼痛,鲜血汩汩淌下。

剧痛中,徐茉莉感觉自己的意识被抛入风暴之中,被裹挟着,茫然吹向远方,不辨往昔,亦无归处。

不知过了多久,当她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变小了,手里正提着一盏羊角灯,暖暖橘光在幽深昏暗的溶洞里摇曳,照亮了她青白干涩的尸眼。

一束天光自岩溶漏斗射下,丁达尔光路照亮了肆意生长的孑遗植物,同时也照亮了一座巨大的女神石像。

光与影在石像顶端交错缠绕,它们投射在层层累叠的青苔之上,勾勒出原始澎湃的野性生命力,那是一种埋藏在远古深处,被时间扭曲得面目全非,久而久之被遗忘的图腾力量,同时遗忘的还有神的真面目。

这座女神石像并非雕刻在某个石头之上,而是根据溶洞的地势,开凿在山体岩石之中。

与寻常花娘庙里慈眉善目的老太太形象截然不同,此地,女神年轻美丽,骨肉丰盈,象征繁衍能力的胸部丰满高挺。

她手持石雕红白双花,莲座上雕饰着形态各异的毒蛇猛兽,它们皆以仰望的姿态渴求女神垂怜,然而,女神石像仅是目光半垂,注视下方世界,任由朝拜,不动如山。

从下方仰望,如同渺小凡物直面母神,目视片刻,恍见女神嘴角勾勾,似笑非笑地俯瞰众生,胜似玉树流光,充满不可言说的魅力。

阳光照不透天坑洞口,这里没有鸟叫虫鸣,只有幽幽沁凉的风,伴着南方丛林特有的潮湿、白雾和瘴气。

女神石像的周围生长着一些古怪的枯木,它们怪诞而扭曲,没有树叶,仅剩光秃秃的枝干,庄严肃穆地耸立在红土之上,干裂的树皮犹如一张张苍老的人脸,枝条似枯瘦的利爪,刺向天空,仿佛在拱卫朝拜母神。

徐茉莉认出来,这里是花娘道场的后山,历代祖师的埋骨地,那天她倒下的地方。

“倒下”这个词在脑海里一闪而过,记忆却变得模模糊糊,为什么倒下,她已经想不起来了,前方挖土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回当下。

视线里影影绰绰的人影逐渐清晰,几个身影浮现眼前,一个穿着冲锋衣的强壮汉子正在挖坑,一个被麻绳紧紧捆住手脚的男孩瘫倒在地,面容惊惧,神情恍惚,而外婆正披头散发地跪在神像前烧纸钱。

外婆还不像十多年后那么苍老,她矫健有力,动作干脆利落。

地上摆着白花冠供果人偶和公鸡,外婆一边烧纸钱,一边用南疆土话不清不楚地念叨着什么,徐茉莉很仔细听,也听不太明白。

汉子膀大腰圆,胳膊肌肉鼓起,青筋虬结,力量感惊人,他手中的工兵铲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冷硬的光泽,每一锹挖下,土堆便如小山般堆积。

他还有点眼力见,等外婆唱完才问:“姥,还要挖多深啊?够了吧?”

这汉子不是本地口音,一口北方腔,长着鹰钩鼻细长眼,徐茉莉猜测他大概是西北人。

“需得三尺三,下黄泉。”

“3尺不是1米吗?早够了。”汉子擦着汗水,“这地沙石多,难挖得很,休息一会。”

外婆眼皮半掀,幽幽看了汉子一眼:“时间快要到了,过了今天的花娘诞,就得等明年才能办事了。”

事情拖到下一个花娘诞,后果汉子不敢想,他打了个哆嗦,不敢多话,继续挖。

徐茉莉幼年生过一次莫名其妙的病,比这次高烧还奇怪,很多记忆像被抹去了一般,一片空白,接下去会发生什么她也不晓得,她只知道口很渴,渴到头发丝都冒火,必须喝水。

徐茉莉在昏暗的光线下摩挲着找了一圈,没发现半点水壶的踪影,倒是撞上男孩的目光,那是苦苦哀求,求她救命的眼神。

她闪了神,两人目光对视不足三秒,便听见外婆在问:“毛毛躁躁的,乱翻什么?”

“找水,我要喝水。”她移开视线,慢吞吞说道。

“水都被你打翻了,哪里有水?想喝,去那边接。”外婆头也未抬说道。

徐茉莉拿起竹筒,提着羊角灯,往岩溶深处走,直至看见一条小船半搁浅在石砾滩头。

提灯照水,微光映出一片诡异的浑浊水面,印象里近期没有下雨啊,怎么就到了喝不了的程度呢?

为了一时口渴,喝下脏水,回去不得拉肚子?

徐茉莉踌躇不前。

“喝完了没有?过来给娘娘烧纸。”

外婆在那边喊,徐茉莉无法,只得原路返回。

坑洞周边已经撒了一圈糯米,用来驱邪避煞,外婆神情庄严,她已换上一袭鲜红如血的法衣,手持花娘面具和刀剑,一副准备请神的架势。

天光渐暗,嶙峋洞窟内,仿佛有无数双眼在暗中注视。

徐茉莉试图弄清楚状况,“还要做什么?”

“教你的歌,还记得吗?”外婆示意她去拿纸。

“记得。”

“等会跪在娘娘面前,跟我一起唱。”

汉子倒是健谈,实在挖不动了便抽根烟,小歇一会,边吸边搭茬,“小妹啊,等你姥这单做完,你就有福了,想吃啥吃啥,想穿啥穿啥,嘿嘿。”

徐茉莉不明就里地望向外婆,试图得到解释。

外婆嘴角紧绷,垂眸不应。

男孩发出呜咽的挣扎声,挣扎摆头。

“怎么那么多屁事?”汉子心烦地扔掉烟头,扛着铁锹上去,准备给他一下。

铁锹高高举起,对准男孩脑袋时,外婆发话了。

“别打头,提前弄死了他,事儿就不成了。”

“行吧,那就多吃点苦头了。”汉子转而一铁锹拍男孩后背,打得他蜷缩成团。

徐茉莉吓得魂飞,“外婆,我不唱了,我不要吃,也不要穿。”

“别闹。”外婆低沉喝止。

“小妹,你姥在做好事。”汉子笑呵呵地跺了两下地,又开始挖洞,“他哥生了大病,你姥治好了病,他呀,就得替他哥来还愿。”

“我们花娘是正神,从不搞野祭……”

汉子懒得搭理,狠狠铲了一锹土,抛到徐茉莉脚边,“小妹啊,你的事我听太太讲了,说你惹了不小的麻烦。年纪小,法律保护你,追究不了你的责任。不过啊,我听说,有人出钱买你的命哩。太太帮你出头,保了你,还给你姥不少钱呢。你姥要是收钱不办事,可就不是你一条命的事了。”

徐茉莉腿脚发软,外婆一把抱住她,带到旁边坐下,用南疆乡土话骂他,“砍脑壳的,挖你的坑,吓唬我妹仔算什么本事。”

汉子嘿嘿一笑,不再搭话,挖坑的速度越来越快,坑洞极深,外婆才喊停。

“可以了,出来吧。”

外婆把绳子牢牢系在一块大石头上,然后将另一端抛入坑中。

他快要死了。

徐茉莉猛然领悟到这一点,寒意从脚板底直接窜上天灵盖,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目光偏在男孩身上。

如果想要救人的话,这是绝好的机会。

这坑窄小狭长,与其说是坑,不如说是竖立的洞,蹲不了,躺不下,只能站着。

徐茉莉站在坑边,不由自主地琢磨,汉子是大高个,他得攀绳,才能出坑,而她只需要解开绳扣,让他爬不出来,再把土填回坑里,就能完美解决。

想是这么想,然而直到汉子爬出坑,徐茉莉都没付诸行动。

预设完美,但是全身僵直,手脚不听使唤。

她没有办法战胜恐惧。

外婆在神前取了一只黑尾公鸡的鸡冠血,在每个人额头上留下鲜红印记,而后一刀切开公鸡喉管,热血洒落坑底,红了泥土。

徐茉莉额头上的鸡冠血犹如一只诡异的眼,她跪在女神石像前,头晕脑热地烧着纸钱。

汗水浸湿后背,她口干舌燥,嗓子眼火烧火燎。

而且,溶洞里不知哪里来的怪风,她每换一个方位,纸钱的烟灰都会熏得她眼泪乱流,乍一看,就像只受惊的猴子在地上乱窜,接连被外婆呵斥了好几次仪态,最后她不得不忍着烟熏,闭着眼,往纸钱堆里添。

歌谣在耳边萦绕,徐茉莉终于听清楚外婆在唱什么,“哥哥啊,你在何方?风吹雨打命运薄……”

徐茉莉微微睁开一条眼缝,却见外婆身着红法衣,脑后反戴花娘傩面具,双手高举粗麻绳和黄表符咒,绕着女神石像莲花座行走,不断吟唱。

洞内的微风无力吹散烟气,纸钱火烛烧得越旺,烟雾越是缭绕不散,外婆的身影在烟雾中显得模糊,犹如鬼魅一般。

大约是因为即将天黑,光线愈来愈暗导致的错觉吧,徐茉莉如此安慰自己,思绪乱飘,直至被外婆抽空瞪了一眼,她才赶紧跟着唱诵,“……亲人山歌望你归,朝朝暮暮泪两行。弟弟愿替哥走阴,花娘明鉴引魂归。回到阳间莫徘徊,哥哥替弟渡此生……”

绕完三圈,外婆把黄表符咒交予徐茉莉奉着,自己持粗麻绳去捆男孩,却冷不丁被他突然暴起,用头撞个正着,连着退了好几步。

汉子骂了句脏话,一把揪住男孩头发,单手提起。

男孩早就被捆得像个粽子,无论他如何挣扎,也只是案板上的鱼肉,命运已注定。

外婆轻易地用粗麻绳缠住他,而后用黄表符纸贴七窍,以及手足等各大关节。

“起——”

随着外婆一声起,汉子便提起男孩走到坑洞边。

“落——”

男孩被竖直扔进洞里。

汉子拿起工兵铲,往回填土,嘴里念念有词,“你可别怨我,我就是个打下手的,拿钱办事,与人消灾,冤……”

他可能想讲“冤有头债有主”,但被外婆幽幽瞥了一眼后,硬生生把后半句咽了回去。

徐茉莉挎着一篮糯米,再次沿着坑洞画界撒糯米圈。

坑底的男孩爆发出惨烈的呜咽声,绝望的目光洞穿了徐茉莉的心脏,令她无所遁形。

汉子健壮有力的背脊就在眼前,犹如一堵巨墙,鬼使神差之下,她竟然动了动腿,起脚正好踹到汉子撅起的腚。

汉子猝不及防,一个趔趄,直接跌落进坑洞。

“啊——”

惊动的嚎叫在坑洞里响起,徐茉莉抬头时,正对上外婆漆黑无比的眼睛,瞳孔里分明倒映着她天真无辜的表情。

外婆的面容在对视中飞速老去,不断加深的皱纹将她的面容皲裂,变作徐茉莉现在熟悉的模样,她那缺牙的嘴在扬起笑容时,只能看见黑色的腔体,仿佛要把人吸进去一般。

她说:“茉莉,你又杀了两个人,真是该死。”

外婆一把擒住徐茉莉的脖子,力气很大,不顾她的尖叫,强按她低头看坑洞。

黑黢黢的坑洞,哪里有什么男孩和汉子,只有医院的瓷砖地板。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海水的咸腥味,令人窒息。

灵台一点红光闪过,徐茉莉愈发渴了,她忍不住舔舐干裂的嘴唇。

潜意识里,她更在意空气里浓郁的水汽,这是绝佳的滋润……

烈火般的灼热席卷了徐茉莉的全身,喉咙干得仿佛裂开,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要活下去,绝不甘心受死。

就算面前是只蟑螂,只要它体内蕴含着哪怕一滴可以维系她生命的水分,她也会眼不眨地将其吸干。

她轻轻摩挲脖子上的手,很长,很粗,很凉,不是人的温度。

徐茉莉很有礼貌地问:“死之前,可以喝水吗?”

对方显然没有料到徐茉莉会提出这样的请求,一时愣怔,略微松开了钳制。

这给了徐茉莉机会。

她看也不看,转身堵住了对方的嘴,贪婪汲取今夜第一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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