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盈在宿舍里踌躇了半日,并没接到郑居庸打回来抱怨什么的电话,想来他在哈桑的工厂里交接顺利,也并没和什么人起冲突。
掐算着时间,给佳薇打去了电话:“怎么样,今天逛到位了吗?”
电话里人声嘈杂,佳薇此时大约正在商场里:“到位得很啦~Chanel、Dior、巴黎世家、Cartier...全都逛了一遍,腿都要跑断了!你那边怎样啦,哈桑没有找你什么麻烦吧?”
管盈:“目前看来,没什么麻烦。那,我待会儿就过去找你,对了,萧唯言在你身边吗?”
佳薇开心得尖叫起来:“好耶,快来陪我!言哥他上午还在的,午饭时接了通电话,好像工作上有什么急事就离开了。正好我也逛不动啦,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走路走多了,我这几天总觉得腰酸背痛不太舒服,打算待会儿去看言哥推荐的那个中国医生,听说那医生还懂中医针灸推拿,试一试应该蛮不错的。”
“你已经不舒服了好几天?那怎么不早跟我说呢?我之前还让你替我跑市场,真是不应该。”
“嚯哟,没有你想得那么夸张啦,你就当我是逛完街去做Massage嘛!”
“行了,我这就出发。”
“好喔,我把医院地址发给你。”
前阵子被急叫回国,凡事不得不交托给了佳薇,她既要在萧唯言的律所与Sabur的公司之间往来督办流程,又要奔走港口与徐经理对货,而后更出了工人们的事,又接着替自己跑市场。这些工作,对于管盈来说是早就驾轻就熟,但对初来乍到的佳薇,恐怕是全靠着一腔姐妹义气在硬撑了。
佳薇体质本就不如自己,又常体贴迁就,自己竟没及时察觉,不免生出许多愧疚,匆匆就往迪拜那家医院地址赶去。
医院规模并不大,是位于一栋中央写字楼的底部两层,从外部看上去,更像是一对一服务的私人医院。大厅中央,正对大门处,高悬着一副壮阔的水墨江山图,而下则摆了数排沙发,早已坐满了就诊患者,男女老少中,约莫一半都是亚洲面孔。管盈不免慨叹,难得迪拜竟有这样一家医院。
大厅的导引人员们个个身着紫色医护服,乍一看,有不同国籍肤色,个个面带微笑和和气气。见管盈进来时一脸迷茫,其中一位亚洲面孔的女导引主动走上来询问,得知她来意,便引她去楼上的华人主任科室。
那女导引看了下科室外墙的电子屏幕,上面恰好显示有佳薇的拼音名字:“管小姐,你的朋友已经进去就诊了,请在科室外稍坐等候。”
楼上的布置更宽敞温馨,与国内的特需专家门诊条件倒也类似。
等了一会儿,科室门被推开,一名年轻的男性助理医生匆匆走了出来,恰与另一间科室的助理在走廊照面。
对面也是位男助理:“你们马主任今天又被加号了吧?”
“可不,今晚搞不好又要加班。刚才进去那位,把怀孕当成腰椎间盘突出了,要不是马老师摸出了脉,我差点就排她去照核磁了。”
对面学习到了似的:“是吗,那以后我们也得注意这种病号了。”
“是啊,这种太早期的,还真容易被忽视。我在里面也不太方便,马主任叫我出来给科室换一批手套,回见啊。”
管盈起初并未在意他二人的谈话,直至又看了一眼那电子屏幕上的名字,轰然反应过来。
“你好,请问你们里面叫了几个号啊?”她几乎是跳起来,去追那男助理。
那男助理以为她是排在后面的病号,指了指电子屏幕:“咱们这都是一个一个进,第一次来?别急,您只要挂到了今天的号,肯定能给您看上。”
“一回只能进一个吧?”她又问了一遍。
那男助理也很耐心:“对,里面那位估计很快就出来了,您在外面等着叫号就行。”说罢快步离开了。
管盈愣在原地:他们说的,是佳薇?!一阵不详的预感袭来,瞬间手脚有些冰凉。这让她怎么能相信,怎么能接受...该死,她不该急着回国,竟惹出这种祸事来。
听过太多闺蜜为一个男人反目成仇的故事,她万万没想到竟有一天被自己撞上,而又荒唐的是,她的第一反应竟跟别人都不一样,她在得知的那一瞬间,竟是害怕失去佳薇!
那人,是佳薇啊!是十多年间,无底线包容自己的臭脾气,更愿意为自己两肋插刀的女人啊。她可以换七八个男朋友,但女朋友从一而终,就只有一个佳薇!
对,她换了七八个,佳薇个个都认识,个个都说好,但佳薇一直有分寸,从不三人行,直到个把月前,佳薇经她介绍,认识了萧唯言...萧唯言!
管盈浑身发抖,四肢不协调但不管不顾,歪歪扭扭地冲出了医院,一路直奔昨日的地下停车场,将那辆蓝色敞篷法拉利撞了又撞。
很快,办公楼上某间会议室里的一位合伙人律师手机响起来。
“什么!当然报警!我不认识什么白色皮卡车!”
挂了物业安保人员的电话,那律师怒火万丈地站起来:“一个Pickup,敢来撞我的Ferrari!哪来的疯女人!”
对面的萧唯言听出异样:“Eric,发生什么事?”
那合伙人律师猛拍了一下会议桌:“今天是什么鬼日子!Daniel帮着外人挖我的墙角,现在又来一个疯女人撞我的Ferrari!”
迪拜分部的合伙人律师Eric正和萧唯言聊到不痛快之处,这会儿干脆借题发挥,大发怒火。
在这里开皮卡车的女人不多,萧唯言惊慌站起:“Eric,你的车子前几天是我开的,这事让我来处理吧。”说罢,慌手慌脚跑去了电梯口。
Eric在身后也跟出来,气急败坏:“让警察抓了她,我倒看看什么人!”
地库已经被大楼安保人员拉了警戒线,警戒线内一辆白色皮卡车轰隆轰隆地挂挡、油门、撞车、后退、再挂挡...声势浩大,谁也不敢贸然靠前。进出路过的其他司机们,将车子停在外围,个个好奇地站在线外围观。
“中国女人,厉害,厉害!”
“哦咦!这个皮卡车,结实!”
……
法拉利的底盘低,而且大约已经被管盈撞了好几次,以至后面再撞,管盈都是直接将车头开上了法拉利的车前盖,再轰隆哐叽一声倒退下来,也真不是一般的车技和胆量,场面可谓壮大:再闹下去,只怕要惊动当地新闻界了!
留下Eric在线外与大楼安保沟通,萧唯言趁机闯了进去:“管管!你这是干什么,你疯了!”
“萧唯言!”管盈正五马张飞地停在了两台车子的“叠叠乐”上。
“你下来,你快下来!我的天,你这是要上天吗!”萧唯言急得跳上了法拉利车前盖,拽开了皮卡车的门,将管盈生拉硬拖才算扛下来。
管盈双脚刚落地,便发了软。她也不是全然不怕,只不过是脑海里一直冒出郑居庸的那些话:[他就是故意违反交通规则!他是律师,他在这里熟门熟路,他还认识许多人物!]
萧唯言既然这么爱惹麻烦,那她就成全他,给他来把大的!
“管管,你都知道了?你怎么这么傻?我答应你,我不去温哥华,我也不做那什么合伙人!你至少先问问我,何必这样!”他还以为,她来闹这一出,是误会他已经接受了Daniel有心投来的橄榄枝,气过之后竟还有一丝窃喜,“我还以为,你一直没有接受我,是还在拿我与Daniel做比较,我知道我没有他那么高的地位...我真没想到,你竟会为我做到这种地步...我答应你,我不走。”
管盈眉头紧簇,许是刚才车子开得太猛,而后又被他暴力扛下来,她现在觉得胸口开始犯恶心,奋力推开他铁箍一般的双臂:“走开!”
Eric这时也跑了进来,看着亟待大修理的爱车,两声哀叫:“My!God!”
萧唯言暂时放下管盈,已经在想善后的事:“Eric,修理费我出了,或者你不是一直想换车?干脆我买了!”
Eric愣了一下,回头:“嗯?你要买车了?什么意思,你想好了,不走了?”
刚才在会议室里,他还在借Daniel的推荐信试图谈判晋升,若不能满足他的条件就要放他离开,虽知是技巧,却也着实被他拿捏。而且律所上下皆知,萧唯言在此地外派两年,赚得多却花得少,租房又借车,就是为了有朝一日飞升时,他能说走就能走。
可今天这节骨眼,他突然决定买车了,这其中意味着什么,Eric这车主兼上司,又怎会不明白。
萧唯言忙不迭点头:“Eric,拜托你,千万不要报警!”
因祸得福,Eric心下松快,一拍大腿:“哎哟,你怎么不早跟我说,她是这么重要的人啊!来不及了,安保早就报了,警察马上就到!不过你们放心啊,我这车主绝对不追责,我还得好好感谢这姑娘啊!”
说曹操,曹操就到。几个绿制服的警务人员在大楼安保的带领下,冲了进来。无论萧唯言怎么解释,管盈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抓了出去。
坐在宾利警车里,管盈倒也不怕,反而想笑:“你们这警车都是宾利,那监狱也跟五星级酒店似的吧?”
“What?”当地警员听不懂中文,看她笑,也跟着笑,好像并不觉得她罪大恶极,更转问另一旁的萧唯言,“Your girl friend?Wow~pickup,hmmm?Peng!Peng!Peng!Cool~”
萧唯言尴尬地似笑非笑。
“他是不是笑话我呢?”管盈故意难为人似的,转头逼问萧唯言。
萧唯言挠了挠眉毛:“诶...随便他怎么想,但你怎么还笑得出来?就算Eric肯配合我们私了,一旦进了警察局,也是要麻烦一大圈的,现在这时间,以他们这的效率,你恐怕要在里面住下了。”
“呵,那也挺好的,省得花钱住酒店了!”
管盈还在故意气他,这一点也让萧唯言有些困惑,毕竟他已经说了不去温哥华,而这决定对他来说,也并非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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