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牧向祭童再讨了些清酒。“给你,这位阿叔。”祭童把酒壶递给阿牧。“小朋友,你可以叫我大哥哥。”阿牧的中年面孔让祭童会错意。
阿牧独自走在夜路上,一遍遍陷入对刚才武士蒙冤剧情的回味中感同身受。内心的孤寂让他只能与月下的倒影落寞对饮,但借酒消愁愁更愁,等他摇摇晃晃回到祖屋门前,已几近酩酊大醉。等阿神卸了妆、换下道袍回来时,只见阿牧已倒在玄关、烂醉如泥。
阿神马上把阿牧搀扶进屋内,忙前忙后帮他醒酒。阿牧稍微缓过劲,但仍醉意阑珊、神志不清地问阿神:“你演的真叫一个绝。不过呢,既然你刚才说年年都那么演,会不会现在也只是流于形式了,为表演而演?是不是都厌倦了、腻味了?”
阿神觉得阿牧现在是胡言乱语,本不想搭理他,就随口应付了一嘴:“阿牧,你现在不清醒,等明天酒醒了再聊吧。赶紧再洗把脸就先休息。”满身酒气的阿牧恼怒起来,感到一股燥热的雄性荷尔蒙涌上全身,即将冲破理智的防线,一把推开阿神递过来的湿毛巾:“别管我!先直面回答我呀!”
阿神颇为无奈,只得说:“其实我每次表演那个节目,都能感受到那名武士灵魂的召唤。有那么一刻,会感觉他和我融为一体。而且…”阿神顿了一下。“而且什么?”阿牧追问道。“而且正因为知道今天阿牧你会在台下看演出,所以今晚更为倾情奉献。希望你能从中获得安慰…”
阿神没想到“安慰”这个看似很平凡的词汇在特定场景、氛围、情绪下如同火上浇油,会触发疾风骤雨、天崩地裂的癫狂。“安慰?!究竟是安慰还是是刺激、影射抑或是高级的讽刺!?既然你想安慰我,我告诉你我现在需要的安慰是什么!”未等阿神说完,醉醺醺的阿牧仅存的一丝理性彻底崩塌,突然一把强行搂住阿神。阿神躲闪不及,被阿牧按倒在地。阿牧扯开阿神白色的和服衣襟,欲强索慰藉。
阿神气力本就不及阿牧,再加上晚上演出的体能消耗,根本敌不过阿牧非理性的逾矩,挣脱不能。阿神知道这其实并非阿牧的本性,只是阿牧在持续的高压、苦闷和酒精刺激下乱了神志。阿神索性放弃抵抗合上双目,努力平静呼吸,关闭自己的感官,以无声的怜悯回应阿牧的索取。
阿神的冷处理让阿牧悬崖勒马,停下手上的动作,醒悟过来。看着自己一手犯下的荒唐之举,阿牧无地自容、精神错乱地又哭又笑,对禽兽不如的自己厌恶到了极点。阿神默默坐起身,整理好凌乱的衣襟,缓缓将哭泣的阿牧揽入怀中,小声哼着摇篮曲,轻轻拍着阿牧的背,就像一位慈爱的母亲哄着脆弱的孩童。
常言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经过一晚上的闹腾,阿牧哭着陷入沉睡。阿神历经阿牧这骇人的一出,在哄睡了阿牧后,自己也累得倒头就睡。
第二天,阿牧一觉睡到日上三竿。前一夜宿醉的他觉得脑袋依旧昏昏沉沉。随着大脑逐渐清醒,他猛然想起昨夜的出格举动,一骨碌爬起来就去找阿神忏悔。旁边阿神的卧榻已经整理好,餐桌上已给阿牧留了早餐。阿牧无心吃早饭。一心要找阿神赔不是。只见阿神已经在练起投壶。阿牧看见阿神,昨夜的疯癫历历在目,但往事不堪回首。
阿牧也取了几支箭矢静静坐在阿神旁边,边投壶边想找个机会开口道歉。但阿神的专心致志无言地拒阿牧于千里之外,让阿牧难以启齿。阿牧隐隐觉得阿神想竭力回避这个话题,甚至想深埋心底,就当一切没发生过一样。
阿牧也只得悻悻地继续投壶,好一阵子才憋出了一句:“阿神,我看咱们差不多该回城里去了。”阿神轻轻“嗯”了一声,为这段开篇美好但急转直下的小隐于野画上了一个潦草的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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