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处长,姓梁的和古万金进了廖仲霖的雅间,”一个伙计打扮的特务附在方可臣耳边,“陈鸣举和那戏子跟他们一同进去的。”
——叹一生好似梦幻泡影,
——奴本是名门女沦落娼门。
戏台上的“苏三”也是位角儿,莲步款款,一开嗓便引来四方喝彩。声潮及至这个阴沉的角落,那特务只好提高声量。可话说完,见方可臣仍是一动不动盯着三楼的高窗,心里有些没底,不晓得这位长官到底听见没有。
“......方处长?”那特务又壮胆唤了一声。
方可臣目光终于缓下来,不再那样像出膛的冷枪,吩咐道,“盯住梁玉庆,”又咬了咬牙,“还有那个廖仲霖。”
“是!”
他侧过脸,“车站那边人手都安排下去了吗?”
“您放心,早就安排好了。”特务也朝三楼瞄了一眼,“就等姓梁的跟那日本人接头了。”
“记着,等他拿到车票上了车再动手。”
“是。”特务点头,见方可臣再没别的吩咐,犹豫着汇报道,“方处长,今晚顾太太也在。”
“顾太太?”方可臣又侧过脸来。
“就是顾处长的太太。”
方可臣面色一寒,“顾潮声也来了?”
“没见着顾处长,”特务赶紧说,“顾太太一个人来的。”
方可臣想了想,命令道,“叫两个人盯着她,看她跟什么人接触。”
“再告诉外头的人,如果发现顾潮声,立刻向我报告。”
“是!”手下特务悄无声息退了下去。
-
此时的梁玉庆心跳怦怦,生怕自己会错了意,空欢喜一场,于是加倍谨慎地问,“周老板的意思是......”
“意思是给你送钱,装什么糊涂。”廖仲霖被晾了好半天,冷不丁从旁开腔。
这话叫人难堪,梁玉庆尴尬一僵,但马上又憨然一笑,继续装傻。
周兰亭在廖仲霖臂弯处轻捏了一下,既是承情也是安抚,随后拾起几上的茶壶,“桑梓之情,莫不能忘。”
他满了杯茶,递给廖仲霖,“过去周某有心却无力,如今手上略有些浮财,自当反哺乡邻。”
廖仲霖天生富贵,从小没看过人眼色,这辈子察言观色的本事都使在了周兰亭身上。
于是他马上意识到自己又帮了倒忙,赶紧以茶润唇,不再多话。
周兰亭这才转回身,又看向梁玉庆,“只不过,我区区升斗小民,回去奉天不怕不成事,就怕入错了门,找错了人,好心办成坏事。”
说到这,他敛住目光,余下的意味尽在一对深幽的眸中。
梁玉庆才是看人眼色的行家,立刻士兵见了长官般一挺身,激昂道,“周老板放心,这本就是我们救济署分内之事,梁某更是义不容辞!”
他换了副悲切面孔,“沦陷之后,奉天城千疮百孔,民生凋敝,百姓过得苦哇。”但眨眼间又慷慨起来,“我梁玉庆在此保证,周老板所捐的每一颗粮食,每一分钱都必将用于奉天百姓身上,定不负兰亭老弟拳拳赤子之心。”
说完又寻上周兰亭的视线,彼此心照不宣,无声胜有声——
日本人被赶走,落叶归根,周兰亭这是想回家了。但周家在奉天籍籍无名,想必没什么根基。背靠大树好乘凉,周兰亭这样的豪商,最懂如何拿钱铺路。自己大小不济也是个处长,今日送上门来,周兰亭岂能不把握这个机会。
至于“反哺乡邻”,就和“义不容辞”一样,不过是漂亮的屁话。
等这笔进项落袋,全家马上就能移居南洋,想到这里,梁玉庆眼角涌起笑纹。
而旁边的古万金却像吃了一腔子火药,咬着镶金的槽牙,想呕出颗子弹来打穿梁玉庆的狗头。
周兰亭莞尔,“多谢梁兄成全。”
“那就有劳梁处长明日来我公司详谈。口说无凭,我们共同拟个章程,双方签字盖章,这事就算落定。”
梁玉庆已经在盘算这笔钱的用处,闻言不禁一愣。
古万金却为之一振:姓梁的车票是今晚九点一刻,他绝等不到明天。
想到这他赶紧朝早已魂飞天外的陈鸣举递了个眼色。
陈鸣举此时正在心里猛抽自己耳光,悔不该拿古万金的好处,带这两个讨债鬼过来。他们得罪了廖仲霖拍拍屁股走人,这笔帐必定要算在自己头上。
于是收到古万金的暗示——不能雨露均沾,那就同归于尽,他立刻抢过梁玉庆的话头,“哎呀,可喜可贺,这可真是造福一方的大好事啊。”
“今天诸位相会于小桃园,我陈鸣举就斗胆,敬各位贵客一杯!”
“来人!”
门外始终有人候着,闻声赶紧端着酒进来。
古万金顺势接言道,“小桃园的酒可是好酒,那么我古某人就借花献佛,敬廖二爷一杯。”
说着笑望向廖仲霖,却撞上一座冰山。
陈鸣举与他同舟共济,此刻双双落水,赶紧抓救生圈一样拉过柳怀霜,赔笑道,“其实,要说今晚最该敬二爷的该是柳老板。”
说着颤巍巍斟上两杯酒,目光殷切得吓人。
柳怀霜略有迟疑,还是提起了酒杯,“二爷,”他上前一步,诚恳道,“我敬您。”
说完就要饮下,手却意外地被人拦住,“别,酒毁嗓子。”
廖仲霖按着他的手腕,眨了眨眼,“后头不是还有压轴的戏么。”
古万金与陈鸣举暗暗对视,不觉齐齐松了口气。
梁玉庆在一旁硬是插不上话,心中火烧火燎,不停地看手表。已经八点了,约好的九点钟与藤田孝在车站碰头,他不敢迟到,可这到嘴的肥肉更舍不得丢。
于是他强行挤到周兰亭身边,可还没开口,雕花大门又被人从外头推开,“黄署长,您里边请!”
黄秉伦素来守时,八点整,他如约而至,手里拿着近来最喜爱的一只烟斗,满面春风。
可一进门,乍然被满屋子的人盯了个透。
他先惊后恼,视线逐一扫过,末了冷淡一哼,“看来黄某来得不是时候。”
周兰亭好像听不出他的弦外音,笑着迎过来,“哪儿的话,黄署长大驾光临,来得正是时候。”
说着就到了他身边,又望向众人,“容在下为黄署长介绍几位朋友......”
“不必了。”黄秉伦叼起烟斗,旋身故意背朝廖仲霖,“周老板的朋友,黄某怕是高攀不起。”
屋内空气骤然一冷,众人无不屏息。
廖仲霖差点气笑,心说出门没看黄历,今天是他妈什么日子,左一拨右一拨,哪来的这些牛鬼蛇神!当即也没客气,“黄署长真是贵人多忘事,前阵子你丢了美国人的大米,敲着饭碗找上廖家,那个时候不还客客气气喊我一声廖二少。怎么,现在吃饱了,就翻脸不认人了?”
“你!”黄秉伦老脸一红,手中的白玉烟斗险些撅折。
周兰亭急忙拦在二人中间,歉然道,“黄署长请息怒,这事都怪我。”
“仲霖是我的好友,周某自认与黄署长有交,所以才……到底是我周兰亭不知分寸,得罪了。”说完朝黄秉伦一躬身。
今天把黄秉伦找来,是利用他办事,另外也借这由头把廖仲霖打发走,不想被半路杀出的柳怀霜耽误了工夫,两人还是见了面。现在黄秉伦发难,周兰亭自然不能叫廖仲霖吃亏。
救济署是人人眼红的肥差,之所以肥,无外乎上下其手。可眼下局势动荡,“上边”各处灭火,关山常被冷落。因此黄秉伦只能借助“上峰”这把大刀,从本地豪商身上刮油。
上回因为那一车皮大米与廖冲交恶,今天冲动之下,又得罪了他的儿子。廖家树大根深,除了与救济署公事上的往来,并不受其盘剥。因此得罪就得罪,黄秉伦并不在乎。
可周兰亭不同,这种在关山根底浅,擅长用钱解决麻烦的人,才是他的摇钱树。
大米事件周兰亭出手就是五根金条,今日又主动相邀,结交之意明显,黄秉伦听弦音知雅意,欣欣然而来,没想到一见面就把气氛闹僵。
他倨傲惯了,有心缓和却放不下架子,更不想叫人以为是怕了廖仲霖。于是一时间默在那,场面尴尬。
陈鸣举都快哭了。客人来小桃园就是图个快活,可今天这一水的贵客,却没一个快活的。有了这层芥蒂,往后这帮人怕是也再难赏光了。
正煎熬着,忽然感觉周兰亭似在瞧他,急忙看过去,对方却已收回目光。
心念电转,陈鸣举猛然警醒,急忙趋过来,满脸堆笑道,“各位贵客怎么净站着说话,都坐都坐,我这就叫人进来伺候诸位醒乏。”
“呵呵,我们柳老板的好戏可还在后头呢。”
柳怀霜会意,再次替他解忧,躬身道,“容在下少陪,待会儿还望各位贵客捧场。”
说完又转向廖仲霖,“酒不得饮,还有粗茶。方才谢了一半,余下的,不知二爷可否赏光?”
这破地方廖仲霖早就待够了,也明白柳怀霜是在给他台阶,可还是犹豫着,巴望向周兰亭。
周兰亭见状,走过去附在他耳边,“你先回去。今天对不住,改天向你赔罪。”
见廖仲霖一副“你少敷衍我”的表情,他勾起唇角,“陪你喝酒。”
“......”
“再看电影。”
廖仲霖一挑眉,这才肯罢休,又故意狠咳一声,“废了半天口舌,正好渴了,去尝尝三哥的茶。”说着拉上柳怀霜,旁若无人地走了。
陈鸣举连忙点头哈腰地跟了出去。
古万金本就是冲着廖仲霖来的,结果替梁玉庆做了嫁衣,自己惹一身骚。现在廖仲霖走了,他更没理由留下,强颜欢笑地说了句“告辞”,匆匆离开。
多余的人只剩下梁玉庆,周兰亭主动过来相送,“周某明天就在鸿晟恭候梁处长大驾。”说着递上自己的名片。
梁玉庆总算等到张口的机会,也顾不上名片了,急急将他拉到一旁,压低声音,“不瞒兰亭老弟,我买了今晚回奉天的车票,再过半个钟头就得走啦。”
周兰亭佯装惊讶,想了想,宽慰他道,“这事倒也不急,那就等梁处长下回来关山的时候,我们再行商议。”
梁玉庆心说你不急我急,擦了擦额上的热汗,“兰亭老弟,时局多变,事不宜迟啊。我看,不如趁热打铁,今晚就拟出章程!”
“今晚?”周兰亭皱眉,“怕是来不及吧。”
“来得及!”梁玉庆又看了眼手表,“我这就回去先拟一稿,稍后老弟抽身过来,我们万事好商量,如何?”
“这……”周兰亭觑向身后不远处的黄秉伦,显得为难。
梁玉庆生怕他反悔,强行把这事敲定,“我梁某人在奉天警察署和市政厅也是有熟人的,以后周家的事就是我的事,老弟尽可宽心!”
最后一抱拳,“这事就这么定了,我等你!”说完不容周兰亭拒绝,转身走了。
周兰亭愣了片刻才过去关上门,回身时摇着头,面上愧色深深,“唉,今天多有得罪,千错万错都是我周兰亭的错,还请黄署长原谅。”
见闲杂人都走了,周兰亭的姿态又放得这样低,黄秉伦便也不再端着,顺坡下驴道,“周老板言重了,我黄某人也不是锱铢必较之辈。”
说话间,两人已分坐在椅中,又彼此客套了几句,黄秉伦问,“方才那一位,也是周老板的朋友?”
无论商场官场,在关山叫得上号的,黄秉伦都有印象,却看最后离开的那人眼生,不免有些好奇。
周兰亭便介绍说,“那位是奉天救济署储运处的梁处长,今日巧遇,算是一见如故。”
“奉天?”黄秉伦有些意外。
“是啊。”周兰亭继续解释道,“兰亭少时离乡,但家还在奉天,因此与梁处长一见如故。”
“噢……”黄秉伦立刻就明白了,一笑,意味深长地问,“小鬼子走了,可奉天百姓的日子,还是不好过吧?”
“的确如此。”周兰亭点头,“所以就想借梁处长,为家乡父老略尽绵薄之力。”
黄秉伦咂着烟斗,半天没说话。
先攀扯关系,再趁机揩油,这是救济署惯用的把戏,只是这梁某人的手未免也伸得太长了。
周兰亭人在关山,那就该是他黄某人的金矿。现在无端被人挖去一角,他心有不爽。
更何况,一个小小的处长,来到关山不拜他的码头,反倒从他嘴里掏食,简直岂有此理。
于是他笑着看向周兰亭,“周老板仗义疏财,心系万民,黄某钦佩不已。”
“只是......”黄秉伦有意一顿,“奉天百姓的日子苦,咱们关山百姓的日子也不好过呀。”
“天下一家,更何况周老板的基业在关山,又何必舍近求远呢?”
周兰亭早有准备,笑道,“兰亭正有此意,否则怎敢劳动黄署长大驾?”
说着起身,走到一旁拿来早已备好的一份协议,递至黄秉伦手中,“请黄署长过目。”
黄秉伦表面风轻云淡,内心早已澎湃出声。他对这份协议的含金量有所揣测,可当目光掠过那几串数字,还是被晃得眯起了眼。
这个周兰亭,还真是大手笔呀。
尽管心中激动万分,但黄秉伦也深知无功不受禄,不弄清楚周兰亭的来意,这好处他可不会贸然接手。
他将协议轻轻搁下,慨叹道,“周老板之慷慨,万中而无一。”
“唉,为了关山百姓,黄某日夜奔忙,个中艰辛,又有几人知晓?幸好老天有眼,今日终得周老板解囊相助,黄某理当有所回报。”说完就看向周兰亭,等他亮出条件。
周兰亭却微笑着摇了摇头,“黄署长多虑了。”
“您方才也说了,周某的基业在关山,那么救济关山百姓就是我周兰亭应尽之责。再者,您辛苦操劳又是为谁?若说回报,倒是应当回报于您。可黄署长年复一年的殚精竭虑,区区些许救济粮,又岂能回报万一?”
“......”
周兰亭神色郑重,言语真诚,令黄秉伦一时恍然,就觉得他口中的那位贤者就是自己,甚至还对多年来自己的勤恳无人问津生出些莫名的委屈。
“不过,”周兰亭话锋一转,“周某的确有事想要麻烦黄署长。”
“但公是公,私是私,”说话间他从口袋里摸出三根金条,轻轻压在那一纸协议之上,“我们一码归一码。”
黄秉伦眼前一亮。周兰亭的意思是,无论所求之事自己答应与否,那协议上的粮都是作数的。
于是他又扫了眼桌上的金条,笑盈盈衔起烟斗,“周老板太客气了,有什么黄某能帮得上的,直说便是。”
-
廖仲霖停在通往一楼的楼梯拐角,不无厌烦地回过头,“怎么,还想介绍谁给我认识?”
身后的陈鸣举闻言一凛,心中酸涩无比,可脸上不敢带出来,“没有没有!我是担心底下人照顾不周......”
廖仲霖把脸转到一边。
“那,那在下就失陪了......”陈鸣举僵笑着躬了躬身,又最后朝柳怀霜巴望了一眼,灰蓬蓬地走了。
古万金见状立刻打消了试图挽回局面的念头,讪讪客套了几句,也含恨离去。
廖仲霖像甩掉了两贴膏药,周身一松,这才招呼柳怀霜道,“我们走吧。”
此前以茶相邀不过是解围的场面话,柳怀霜没敢,更不会当真。眼见廖仲霖打发了古、陈二人,知道他心情不佳,正打算跟着告辞,闻言不禁愣了一下。
只看他表情,廖仲霖就知道柳怀霜压根没打算请自己喝茶。对此他并不恼,反倒觉得挺新鲜。
平日里邀他喝茶的人无数,从来都是他敷衍别人,今天自然也没当真。只是眼下一来的确有些口渴,二来柳怀霜这个人容貌出挑,又极有分寸,俊朗的外表之下似乎总藏着种莫名的克制。这令廖仲霖欣赏之余,又萌生出一股想要撩拨的坏心思。
于是他抬眼望去,目光幽怨,甚至隐隐有些潮润,“三哥,这一晚我可是够扫兴了。”
话不多,却叫柳怀霜难以招架。他错开目光,视线中只剩下安静垂坠的孔雀蓝厚缎衣角,“我、我那些粗茶,上不得台面,怕,二爷喝不惯......”
那一抹孔雀蓝轻颤,像被清风骚了痒,头顶传来廖仲霖带着笑意的声音,“那总还能解渴吧?”
柳怀霜终于抬起头,却见廖仲霖已经迈开步伐,正回眸向他招手,“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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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明举垂头丧气的身影出现在方可臣视线里,靠着戏台角落不停叹气,点着一支香烟。
方可臣又朝三楼看了一眼,侧过脸示意手下的特务靠近,“楼上情况怎么样?”
手下特务急忙凑过来,“黄秉伦进去没多久,里头的人就都出来了,现在只剩下他和周兰亭两个人。”
“梁玉庆呢?”
“又回他那雅间去了。”
“一个人?”
“对。”特务朝楼梯方向瞄了一眼,“二楼走廊里没什么人,我们不敢停留,来回溜了两圈,姓梁的一直在屋里没出来。”
方可臣又看了眼远处的陈鸣举,“其他人呢?”
“都跟着廖仲霖走了。”特务汇报道,“古万金在门口叫了辆黄包车,刚走。”
“有人跟着吗?”
“您放心,已经叫人跟上去了。”特务暗暗邀功道,“廖仲霖我也叫人盯着呢。”
“他人呢?”方可臣不自觉地皱起眉。
“和那戏子朝后院去了。”
话音未落,方可臣猛地回过头。那特务给吓了一跳,眼前像闪过两道雪亮的匕首,惊得他朝后退了一大步。
“只有他们两个?”方可臣一把揪住他的衣襟,狠狠将人拽至眼前。
“是、是啊。”特务心中发慌,不晓得自己那句话说得不对,惹得这位素日阴郁、沉稳的长官像突然变了个人。
好在方可臣很快又恢复了平静,缓缓将特务松开,推到一边。
他看了眼手表,然后轻轻扶正撕扯间有些微错位的领带,静了少许,又看了眼手表。
手下特务默默从旁数着,不过五分钟的时间,这位长官至少看了十次手表。
这时,又一个特务悄悄溜到方可臣身边,“报告处长,刚才我们看见顾处长了。”
方可臣视线一凝,立刻射向大门方向,“顾潮声来了?”
“没有!”特务赶紧说,“顾处长从戏园门口路过,还同我们打了个招呼,就进了对面的大华赌场。”
“你们跟进去了?”
“没有......”
方可臣听罢不再犹豫,低声吩咐,“你们守在这,给我盯紧了。”说完就快步离开。
两个特务面面相觑。
方可臣与顾潮声势同水火,这在保密局内已不是秘密,就连这次抓捕日谍的任务也是方可臣从顾潮声嘴里抢下的。现在顾潮声突然出现,想必不是来帮忙的。看方可臣离开时的架势,这二人怕是又有一战。
可他们觉得奇怪,去找顾潮声该走正门,怎么方可臣一路朝戏院后门去了?
戏文出自京剧《玉堂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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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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