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雪明在做家庭作业,该死的语文老师竟然布置作文,还要算成绩,这周周清都算不上的课外试卷,简直可恶!
她边咒骂语文组的老师跟郑美丽老公一个德行,边含泪猛写。
小企鹅窗口抖动,柳鸢发来了一张图片,是今天数学最后一道大题的解法。
【给你妹讲。】
闻雪明叼着笔,噼里啪啦打字。
【你们俩还没和好?】
自打闻云知当众表明自己有‘感情问题’后,两个人就开始冷战,这都过一个礼拜了。
闻雪明虽然也觉得自己妹妹欠打,出于那么点微妙的帮亲不帮理,还是决定动摇一下好闺的决心。
【我妹的水平根本不需要学最后一道大题,选择题掷完橡皮就可以交卷了,你要不要考虑下给她点好脸色?】
对面安静了一会儿,左上角显示‘正在输入中……’
良久,柳鸢回复她。
【她拆我女神台,这件事没得说。】
仿佛是不想闻雪明继续追问,柳鸢的小企鹅手动离线。
闻雪明轻轻‘啧’了一声,为柳鸢的六亲不认而感叹,也不免为闻云知的惨遭冷落的遭遇唏嘘。
可怜的老妹,在橡皮都掷不明白的年纪,精准地踩中了追星女的底线。
她翻出数学试卷,算了遍最后一道大题,去隔壁找闻云知。
闻云知不在房里,厕所里开着灯,桌上摆着一叠揉乱的试卷和课后习题,一看就知道是胡乱地塞进书包,没有认真叠好。床铺上是换下来的运动服和一件黑色的冲锋衣,衣帽间的衣架掉在地上,运动鞋塞在床底。
闻雪明:“……”
她双手成爪,咬紧了后槽牙。
就不该进她房间,一进来就想给她收拾屋子。
闻雪明将那一团揉成厕纸的试卷摊平,叠在一起,找了本书压住。拿起书的时候觉得有点不对,一打开,里面夹了一张纸。
她不知道有没有用,展开看了一下,嘴里不自觉地跟着读起来。
“致柳鸢同学……?”
道歉信吗!?
闻雪明以为自家妹妹终于肯放弃虚无缥缈的酷姐形象,老老实实地给柳鸢认错,当即十分欣慰,继续读下去。
“记不清见的第一面,因为我们从小就认识,干妈生了你,妈妈生了我……?”
闻雪明以为自己眼花了,揉了揉眼睛。
“小时候睡一个摇篮床,大人告诉我们要相互照顾……我们算是青梅吧,因为都是女生,有的时候觉得可惜,但有的时候觉得很庆幸……”
越看下去,闻雪明的声音越发小起来,眉头慢慢拧紧,成了结。
她直接跳到最后,信的最后一句是。
——希望我也能成为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相伴到老。
“干什么?”
闻云知不知道什么时候推开了门。
当闻雪明转过来时,闻云知看清了她手里的东西,刹那间仿佛有道雷劈了下来,她一个箭步冲上去,把信纸夺了回来。
“你翻我东西干什么!!!”
信纸被她藏在身后,闻云知紧紧地盯着闻雪明,脑子急速转着。
她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解释,或者掩饰一下,但那种下水道里骤然见光的惊恐令她牙关打颤,好似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掐住她的喉咙,往日的随性肆意通通消失不见,舌头僵住说不出一句该说的话。
闻云知手心发汗,心脏用力的泵着血。
她看到了多少……
闻云知应激性地盯着闻雪明,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情绪变化。
“为什么要写这样一封信?”
闻雪明看着自己空空的手,再看向她那副随时会扑上来咬断她喉咙的凶狠样。
闻云知脑子一篇混沌,那一刹那甚至听不清她的话,只看见她失望的脸。
闻雪明质吼:“说话,闻云知。”
在过去十几年,她少有这样严肃的时刻,甚至喊了她的全名。
闻云知剧烈的喘息着,胸廓张缩,肩颈随之起伏,为高速运转的几乎要发晕的脑袋供输氧气。
“我……我……”
后槽牙被咬紧,闻云知的手心几乎被掐烂。
她还没做好……告诉所有人的准备。
她的犹豫无疑刺痛了闻雪明的眼。
“只有柳鸢跟你一起长大吗?”
“………………嗯?”
跳下悬崖的心脏触底反弹,出窍的灵魂瞬间归位。
闻云知抬起头,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她完全没有要解释的意思,闻雪明真的被伤到了。
“我是你姐,我们俩是双胞胎……”
她大踏步拽起闻云知藏在身后的手,带着牵出了那封信:“老妈只生了你一个吗?在‘妈妈生了我’后面加一句‘和姐姐’不行吗?又不是命题作文,多写三个字会死吗?”
闻云知震惊了。
闻雪明:“还有,柳鸢跟你睡了几次摇篮床啊,我们俩从出生开始到会走路前都睡一起,你怎么就不提一句呢?怎么?我是空气吗?我不存在啊?老妈生你是生了个孩子,生我就是放了屁吗?”
闻雪明声音喊的大,心里也是真的难过委屈。
原先柳鸢把讲题的重任托付给她,她心里还生出一些‘哎呀还是我来当和事佬吧’‘这个家没我迟早得散了’‘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责无旁贷之圣战天使闻小明’……
谁知道真相是闻云知跟柳鸢早早地背着她亲密通信,她被蒙在鼓里还想着挽救她们濒危的友情!
呵——
扑克牌不需要大小王,印她的照片就行了。
闻云知看着自己亲姐的表情几度变换,阴晴不定,试探性地开口:“这封信你看完了吗?”
闻雪明再度被羞辱,狠狠瞪她:“看完了!”
她大力摔上门,巨大的响声将闻云知惊得一抖。
过了很久,她举起这封‘情书’重新看了一遍,终于知道问题出在哪儿了。
她像是发现了什么秘密,看着信笑起来,笑声充满不可置信。
-
沈嘉推荐的菜馆味道很正宗,黎许看观虞喝了几碗鲜笋鸡汤,趁她离开的功夫,问服务员要了外送的电话。
观虞从卫生间回来,坐回原位置继续喝汤。
黎许主动挑起话题:“上次问我商业贷的事你还记得吗?”
“那个啊。”
钱已经打给陆敏了,但黎许特意提起,她搅着碗里的汤,道:“已经没问题了。”
“我跟家里银行工作的朋友打听了……”
黎许与她同时开口,两个人都愣了一下。
黎许先反应过来:“你借她钱了?”
她的视线仿佛带着实质,直直的逼到面前,观虞不是很敢直视黎许,放下汤碗,掩饰性地喝茶:“她要的急。”
要的急?这算什么理由?
黎许坐直了,手里握着的筷子悬在空中。
她记得自己明明叮嘱过她,不要随便借钱给那位多年未见,一见就开口借钱的老同学。
凡是借钱,肯定都会找有把握借到的人,亲人朋友往往是第一选择,观虞的这位同学却从落了灰的通讯录里找多年未见的她,要么是她混的差借不到,要么就根本不是为了借钱。
黎许心中有了猜测,面上装作不是很在意的样子,夹了口菜。
“借了多少?”
观虞眼神游移:“两万。”
两万,哼。
黎许闷着头夹菜,心说两块钱我都嫌多。
不高兴归不高兴,她不至于分不清主次,为了个外人挑自己人刺。
桌上安静了一小会儿,两个人各自吃饭。
趁着喝汤的空隙,观虞抽空瞄了对面的人一眼。
托着下巴,眉梢下垂,正拿着筷子夹住米饭立在碗边,不一会儿,一溜儿晶莹米饭像珍珠一般串在碗尖。
观虞:“……”
她觉得这次沉默的主要责任人是自己,搅了搅碗里的汤,试探性地开口:“黎许,如果我想请你看电影的话,你哪天有时间呢?”
米粒掉在了桌上,黎许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过了几秒,筷子在碗尖刮了一抹,整齐有序的米粒跌落回去,黎许放下筷子,环胸,微微仰头。
“你想请我看电影?”
她咬住内颊,让自己的嘴角不要翘的太高。
似是觉得不过瘾,她咬重了字,又复述一遍。
“你,想请我看电影?”
观虞有些发怔,点头:“对,住进岳塘园后你对我照顾很多,早就想要感谢你,但一直没有时间。”
黎许的脸一下就黑了。
“看一次电影就销账了?”
减免房租、送饭、下雨天接她、送她去医院、复查……怎么、怎么也应该约她五六次吧,而且考虑到自己这么忙不能每次她一约自己就答应她出门,她必须要多约几次,给自己留足拒绝的空间,算下来十次总要开口的。
结果就一次……
不被重视的感觉油然而生,黎许抱着胳膊,心里酸酸的。
“当然不是。”
她身上的怨气都冲出天际了,为了安抚她,观虞不得不打乱原先的计划,无奈笑道:“主要是我把钱借给同学了,能力有限,打算等下个月工资发了再做其他安排。”
原本是打算下个月把小李和王老师的钱先还上一部分,现在也许得找点别的兼职了……
观虞心中苦笑。
这还差不多。
黎许的嘴角又翘起来,心头的小蝴蝶飞呀飞,心情大好。
“我今晚就有时间。”
黎大小姐倨傲明示。
观虞:“今晚吗?但是今晚好像会下雨。”
下雨算什么问题,下雪还要上班呢,天气什么的都是借口。
黎许:“云光商场有地下停车场。”
观虞便不再多说,调出软件让她选片。
黎许点了部八点开场的,让她买票。
观虞接过来,选了中间的座位,确定,支付。
面前吊了个这么诱人的饵料,黎许的心都不在吃饭上了,观虞也吃的差不多,两个人出门坐上车,打算先去商场转转消食,快开场了再去取票。
车子开出一条街,外面果真下起雨来,淅淅沥沥,彩光浸透在雨水里,有炫彩的迷离感。
寒风裹着水汽涌进车内,升降窗缓缓上升,观虞吸了口气,把鼻子埋在围巾里。
她有点晕车。
黎许注意到了,摁下按键,闭死的车窗露出一条缝隙,清新的空气扑进来。
观虞抬起眼。
“我晕车。”黎许撒了个谎,想了想,她又问:“冷了吗?”
观虞摇摇头,靠着椅背,视线投向窗外。
正是夜里出来玩的时候,路上堵了一串车,红色的尾灯照出冰凉的雨丝,有几滴落在她手背上,好似碎冰滑入衣领。
窗外的灯光映在她脸上,光斑扫过浓密的眼睫,垂眸的瞬间,像是素胚烧窑的拈花美人。
黎许突然想起雨夜里那段湿滑的脖颈。
水汽是冷的,脖子是热的。
吹风机本本分分地工作,微湿棕发刮擦她的指腹,惹起细细麻麻的痒,那感觉很奇怪,好似谁张唇含住了她的手指,舌尖勾缠,轻轻地吮了一下。
握着方向盘的手犹如针扎,突然弹起来,结果动作太大,摁到了喇叭。
“哔——”
刺耳的响声拉回了观虞的注意,向主驾驶投来探寻的眼神。
黎许现在根本不敢看她,撇开头:“有人插队。”
观虞:“你很热吗?”
黎许:“什么?”
观虞突然凑近了,伸出手背贴着她的脖子。
她的手不冷,相反在暖风口吹了许久,完全算得上温热,但触及黎许脖子的那一刻,还是觉得烫。
“我说,你身上好像很烫。”
她直视着她的眼睛,像是要望进去她的心。
1、作者:第一次见光靠想象把自己整害羞的。
2、情书的线要被揭示啦~
3、喜欢的宝宝请记得收藏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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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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