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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你是抖M吗

他像个被雷劈中的木桩,僵在后台,眼前挥之不去的是顾砚那张波澜不惊的脸。

“系统…”乔屿感觉自己的声音都飘了,带着劫后余生的虚脱和难以置信的荒诞,“你说惊喜?兴趣?他对我的白眼和嗤笑产生了兴趣?这是影帝还是抖M?”

【行为数据判定无误。目标人物【顾砚】的初始正向反馈超出预估,系统正在调整任务难度系数。】

【检测到宿主当前核心需求转向:基本生存保障(住房)。】

这冰冷的提示像一把钢锥,狠狠扎在乔屿脆弱的神经上。

对啊!房租!下个月拿什么交?!

怒火和不甘瞬间冲垮了那点“怼了影帝”的后怕。

乔屿弯腰捡起地上的手机(幸好地毯厚没摔坏),屏幕上是陈默几十个未接来电和最后一条杀气腾腾的短信:“乔屿!你死定了!回电话!”

乔屿用力搓了把脸。

“系统!他在这种晚宴上是不是得端着?特别在乎形象?”

【分析目标人物公众形象设定:完美绅士、沉稳优雅、注重细节。公开场合失仪对其社会评价有负面影响概率为87.5%。】

“好!公开场合!”乔屿的血液因为找到“报复”方向而沸腾起来,“制造大场面!让他出糗!让他当众下不来台!我就不信他还能‘惊喜’得起来!”

后台的灯光依旧璀璨而冰冷,穿着考究的侍者们端着托盘穿梭。

乔屿像条滑溜的泥鳅,凭借着刚才闯入后台的记忆和一股豁出去的劲头,快速找到了宴会厅的侧门入口。

心脏狂跳得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乔屿深吸一口气,挤进了衣香鬓影的宴会厅。

这里的光线比后台更亮堂柔和,空气中流淌着柔和的爵士乐和昂贵食物的香气。

男男女女言笑晏晏,酒杯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人人脸上都写着“我很贵”、“我很体面”。乔屿的破外套和那股“刚被生活毒打”的丧气像一根扎眼的刺。

他的目光如同雷达,疯狂扫视全场。终于!在宴会厅相对中心、靠近小型拍卖台的位置,他看到了那个绝对聚焦的存在——顾砚。

影帝先生正被几位同样是顶级咖位的人物和几位慈善界名流围着,微微倾身听着其中一位说话,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礼貌微笑,举手投足间是刻在骨子里的优雅从容。他手里端着一杯浅金色的香槟,晶莹剔透。

完美。实在是太完美了。

完美到让乔屿牙根痒痒!

“就现在!”他给自己打气,“瞄准!发射!”

他如同一个揣着光荣弹的敢死队员,硬着头皮朝着那个光芒万丈的核心圈“冲锋”。目标明确:顾砚手里那杯酒!

外围的助理最先发现了他这个横冲直撞的不速之客,一个眼神锐利、穿着黑西装的助理上前半步准备拦阻。

时间仿佛慢放。

距离顾砚还有两三步。

就是现在!

乔屿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左脚像是绊到了根本不存在的空气!身体猛地向前一个趔趄!

“哎哟~~~!”一声矫揉造作、比抹了十斤蜜还甜的惊呼(自认为充满歉意)从他嘴里飚出!

伴随着惊呼,他右臂以一个极其夸张的、如同在跳探戈的幅度,带着一股视死如归的力道,“精准无比”地撞向顾砚拿着酒杯的手腕!

电光火石之间!

哗啦——!

半杯冰冷的液体,带着几颗破碎的冰块,在空中划出一道猩红妖娆的弧线,如血如泣,狠狠泼在了——

顾砚那身价值不菲、剪裁精良、没有任何LOGO却处处透着“我很贵”信息的深灰色丝绒西装上!

尤其是雪白的衬衫胸口位置!一大片泼墨般的红酒渍迅速晕开,黏腻地贴着他的皮肤,将那昂贵的布料瞬间玷污,颜色刺眼得惊人!

整个世界仿佛按下了静音键。

周围优雅的笑声、轻声的交谈、悠扬的爵士乐……全部消失不见!

一道道惊愕、难以置信、看好戏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瞬间聚焦过来!聚焦在乔屿那张刻意摆出惊恐无辜的脸上,更聚焦在顾砚胸前那片刺目的狼藉上!

死寂。

空气凝固得能冻死人。

只有红酒滴落在地毯上的沉闷声响,吧嗒、吧嗒……像乔屿自己垂死挣扎的心跳。

乔屿努力让自己的手指因为“恐惧”而颤抖,脸煞白,声音掐得又细又软,夹得自己都快吐了:

“啊呀~顾老师!对不起呢~对不起呢~~~!都怪我笨手笨脚没站稳~~~您没事吧?天呐您的衣服……”他一边用嗲出天际的声音道歉,一边作势要去擦那污渍。

焦点中心,顾砚。

在酒液泼上的瞬间,他的确身形微微一顿。

那杯红酒大部分都精准地贡献给了他的衬衫和外套,冰凉的液体透过布料瞬间贴上了皮肤,带来一片湿冷的触感。

周围的温度骤降了十度。

乔屿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要发火了!快发火啊大佬!脸丢大了!心疼衣服!怒斥我快!

只见顾砚垂眸,视线扫过自己胸前那片洇湿的、还在滴着红酒的不雅污渍。

他的脸上没有预想中的震怒或阴沉。

他甚至似乎轻轻吸了口气。

然后,他抬起头。

在几乎全场凝滞的目光注视下,他抬起那只空着的手,慢条斯理地拿出胸前口袋里的丝质手帕——雪白的!

他就那样,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用那块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纯白手帕,动作依旧优雅得像在展开一幅古卷画,缓缓地、一下一下地,擦拭着胸前衬衫上的红酒。

他擦得很认真,但效果几乎为零,反而让那片污渍晕染得更大、颜色更深了。

整个过程中,他甚至有空掀起眼皮,看了一眼面前还在努力“颤抖”和“夹子音”道歉的乔屿。

那目光……很平静。

平静得像深海。

然后,顾砚那完美弧度的唇角,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最终只化为一声极其平和、温和的:

“没事。”

没事。

两个字,轻飘飘。

却像两个无形的巴掌,狠狠抽在乔屿因为紧张而僵硬的脸皮上。

没……事?

一套顶配高定报废了!

还当众泼了一身!这叫无妨?菩萨也得有三分火气吧。

顾砚你是佛祖座下的金童子转世吗?

你修的是金刚不坏忍辱波罗蜜吧?

乔屿内心的土拨鼠已经尖叫到失声了,脸上的假笑面具彻底裂开。

只剩下纯粹的、呆滞的茫然。

就在这时,顾砚微微侧头,对着旁边那个刚才想要拦乔屿的、眼神锐利的助理林雅,用只有他们几人才能听清的低沉声音,清晰地吩咐了一句:

“查查这小孩。”

那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度。

乔屿全身的寒毛瞬间立正!小孩?!查我?!

【滴!行为判定!】

系统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在乔屿一片混沌的脑子里炸响!

【目标人物【顾砚】在遭受公开社交羞辱及物质损失(预估衬衫 外套损失超15万)后,表现出异常平和及容忍度!】

【微表情捕捉:目标视线曾锁定宿主紧张时的小动作!推测存在隐秘观察兴趣!】

【最终判定:目标人物【顾砚】好感度 1!】

乔屿:“……”他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冻住了。加…加了?!

【惩罚即时生成:基于宿主当前最迫切需求——住房保障!惩罚内容:下月房租翻倍!租金缴纳期限不变!】

“噗——!”乔屿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不是钱!不是代言!是房租?!直接翻倍?!这是要活埋我啊系统!!

几乎就在系统提示音落下的瞬间。

裤兜里的手机,疯狂地震动起来!

震动得乔屿本就麻木的腿也跟着发麻。

不用看!

不用看都知道是谁!

乔屿手脚冰凉地掏出手机,看着屏幕上闪烁的【陈默(经纪人)】,喉咙里发出一声濒临猝死的呻吟。

他想逃!他想原地昏迷!

但电话不能不接。

乔屿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像拿起烧红的烙铁,把手机按到了耳边。

他没力气“喂”,就听见陈默用一种近乎破音的、带着惊骇欲绝和未消余怒的声音,穿透听筒,直刺他耳膜:

“祖宗!你刚才在后台在晚宴上干了什么天怒人怨、伤天害理、丧尽天良的事了?”

“顾砚!顾砚的助理!打电话给我!拐弯抹角、语气渗人地盘问你名字、年纪。”

“你他妈怎么惹到那尊真神了???!你到底泼他什么了????他助理那语气冷得跟要给你订棺材板似的!!”

乔屿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他眼前是顾砚胸前那片刺目的红酒渍,耳朵里是“无妨”那温和的余音和陈默惊悚的控诉。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指节,仿佛已经触摸到了房东下一轮更疯狂的催命符。

最终,他对着电话那头已经快疯魔的陈默,发出了一声饱含血泪、生无可恋、对这个世界充满疑惑的灵魂呐喊,音量不大,却字字泣血:

“我……我就泼了他一身红酒……”

“然后要查我。”

“然后…”

“下个月房租……翻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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