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一个梦。
冗长且无趣,遗憾的是并不能主动醒来,只能旁观着这场并不美好的梦缓缓走向破灭的道路。
随后我便醒了。
早安。
天气真好,今天也会是新的一天。
91.
我与陀思的短暂重逢很快便“不欢而散”。
而一切的契机都该归功于我向他询问的某个问题。
我与陀思并未隐藏身影,但在他的带领下,我们很轻易的便避开人群以及众多容易暴露的地点,我本来想着或许他会带我去某间隐蔽性极好的安全屋,但最终却意外地来到了某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地点。
“我本来以为,你会带我去你的安全屋。”
我有些不满地嘟哝着,但他却似笑非笑地反问我: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的安全屋不在这里呢?”
哈~?他竟然还要反问我?!
这不是显而易见吗?
怎么想一个俄罗斯人也不该把安全屋建在中华街吧!
……等等,陀思你那等着看好戏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
虽然我穿越前的世界中,这两个国家的关系可谓是蜜里调油,但在这个世界两国可没那么深的情谊。
换句话说,在这种“关系没那么好”的背景下,如果陀思真的把自己的地盘暗中放在中华街,很难说是不是故意挑事……好叭,其实可能也没那么多的思虑,毕竟中华街也不归种花家管。
而历史这种东西也比较有趣,即使是这架空的世界,却在不曾着笔的“历史”上有着殊途同归的默契,所以如果陀思真的把安全屋甚至是秘密基地放在此处,或许也有一定的道理。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嘛!……虽然都多少带点大仇就是了。
92.
“所以说,为什么你真的能把安全屋建在中华街……”
哪怕出了国,(划掉)爱凑热、(划掉)…咳,侠义心肠的兔子们也不该纵容陀思的行为吧,莫非这个世界的朝阳群众都从来不出国吗?
“唔……”陀思捧着隔壁邻居大早上送来的包子,满脸无辜地眨巴着眼睛:“你要猜吗?”
……不,我觉得不必了。
我一点也不想知道“未成年”“病弱”“父母双亡”这几个关键词组在一起,能让人脑补出什么狗血背景……再加上这几天偶尔听到的什么“混血儿”啦、“与养兄在异国相互扶持生存”啦这类闲言碎语……
虽然不是白毛那样对冲国人特攻,但是属实是对叔叔阿姨爷爷奶奶辈特攻了。
二次元之神,不是顶着一头黑发就是种花家的兔子!!看看白毛啊不是、看看我啊!我可比桌子前啃豆沙包的那家伙血统纯多了,所以至少——至少别让周围邻居们继续脑补什么豪门恩怨呐、同父异母之类的剧情了。
“我做了个梦。”我转移话题。
“你还记得之前我问过你的那个问题吗?”我漫不经心地用筷子戳着碟子内的包子,不住嘴地问他。
至于包子……算了,知道陀思和包子店老板关系还不错后,我真的很难不持有偏见地看待这笼包子。
93.
那是我与费奥多尔刚刚重逢后、还没来到这间安全屋的那天傍晚。
“如果一个人的牺牲,能够让更多的人得到幸福,那么你愿不愿意?”走在路上,我突然发问。
他没有回答,只是反问我:“如果让你选择,牺牲一个人,其他人可以得到幸福,你会杀了这个人么?”
哈?等下、虽然说着牺牲,但是你为什么直接上升到了原地去世的那种程度了?而且,真的会有人会这么天真的相信这种以一换多的事情吗?
我很想吐槽他,但否定的话语到了嘴边却卡在喉咙里无法说出。
这种异样自然无法逃过陀思的眼睛,但他也只是无奈地摇头笑了笑:
“仅仅以少部分人的代价就能令多数人不再痛苦、失去,如果是我,我会很乐意牺牲的。”
我仿佛开玩笑地说:“完全看不出来,陀思你这话说的好像你是个圣人一样哦。”
虽然你心里的确是这么想的。我在心里默默开口。
“所以,果戈里你愿意告诉我你的答案吗?”
*
我的答案吗?这真是个好问题。
如果是从其他人的视角,我或许可以凭借“上帝视角”替他们作答一番。
比如中岛敦、中原中也这类人,若能够选择,大概是很乐意牺牲自己的。当然如同森鸥外先生,也做出了牺牲少数人来换取多数人的利益的答卷,虽然他牺牲的并不是自己。
即使是陀思,他也曾发表了那仿佛圣人一般地「牺牲自己、又或者占据这个世界总人口数量少数的异能力者,换取更稳定的属于普通人的世界」的宣言。
哼……嘛,我能够理解这些想法,不过我个人却不怎么赞同这种选择。
似乎所有人都在牺牲自己,但为何这个世界却没有变得美好?大家牺牲的一切到底填补的是谁的**呢?
若让我以自己个人的利益为筹码,天平对面放置的「众人利益」再多,对我来说都不如我本人重要。
同理,如果只是没有价值的存在,即使他们有上千、上万,在我心里也抵不过那有价值的唯一。
而我——说来惭愧,即使是现在,我也无法平等看待这个世界的人,反而总是秉持着恶劣的态度批判一切,又因为知道这个世界是被人创造出的“二次元”的世界,一直秉持着非我族类的态度,看着所有人的命运流向就像是在看荒诞的木偶剧。
“剧情”是控制他们的丝线,我知道故事的走向,但却没有什么同理心,只是作为观众看着。
即使是陀思,也只是台上的木偶之一,我会期待他能挣脱束缚逃离舞台,但或许在我心底深处,他与其他人也没有太大的不同,也许将来的某天,当我能够改变自己的态度后,便会成为主动破坏舞台的家伙吧。
但“某天”是现在吗,我认为不是。
所以,答案非常简单明了了!
“——我的答案从始至终都是一致的,那就是「绝无可能」哦~☆”
我目不转睛地看着陀思的眼睛,认真地告诉他。
陀思停下了脚步,有些遗憾地松开了紧握住我的手,随后对着我露出了一个非常非常轻的微笑:
“是吗?真是非常符合你的答案呢,尼古莱。”
94.
我絮絮叨叨地拉着陀思到处走动,心情早在他唤我名字的那一刻就已经飞上顶峰,随之而来的是愈发高涨的情绪。
小巷、街道、河坝、海边……我们漫无目的地胡乱走着,这一刻的惬意,才让我真正有种旅游的实感。
一座异国他乡的海港城市,两个离家远行的同行之人。
这一刻我似乎挣脱了某些束缚,脱离了「果戈里」这一存在,我只是我自己。
我逆光而站,看到黄昏的余晖打在陀思的身上,穿透那过于苍白的皮肤后,反而映出一种无暇暖玉般地质感。他以在外人看来过于缓慢的频率观察着身边的环境,当我侧头看向他时,他的眼中似乎有什么光芒闪过,而后又沉入那片幽暗的紫中,就好像……有什么令人期待的存在缓缓觉醒,却又最终无力坠落于黑暗。
我怔然,直到我与他视线相交,呼吸顿了一拍,才有些尴尬地别过头胡乱说着什么。
“陀思,你喜欢这个城市么?”
“你很喜欢?”
“答对啦!~你说,以后我们在靠近海边的地方买两座房子怎么样,靠近中华街的地方也可以,或者随你喜欢也好……你觉得怎么样呢?”
夕阳金灿灿的照在这片大地上。
“……你很喜欢?”
他又问了一遍。
95.
我原本雀跃的心情也逐渐平静。
“或许也没那么喜欢。”我试图微笑,但脸颊似乎有自己的想法,始终无法笑出来,我想我此刻的表情一定难看的要命。
“莫斯科也很好,西伯利亚没什么人也不错,或者你想去的任何地方都可以。”
“反正,没有必要是横滨,对吧?……费佳,横滨没那么重要,所以我们可以离开这里,去任何……”
我说不下去了。
96.
夕阳是很美的,但不该是眼前这样。
我的前世——如果那能够称之为“前世”——有一种说法是,人在死前会回想起许多被自己忘记的事情,有许多人称其为“走马灯”。
而昨天晚上,在逃离中原中也的宅邸后我在大街上流浪,似乎是略显狼狈的造型给了他人错觉,收获到了一份短暂的友谊。
那位纠结了许久、最终还是决定与我分享半张长椅的流浪汉先生和我讲了个故事,他问我:
“你知道「逢魔之刻」吗?”
虽然开头神神秘秘,但其实也不过是普通的日式怪谈,但我觉得流浪汉先生的故事与「逢魔之刻」这个名字不相配,反而我眼前的此景很适合用“逢魔”做为标题。
我虽然未经历过死亡,但大脑在一瞬间被塞入数不清的画面的感受属实不妙,在我眼中,本该普通的天空突然出现蜘蛛丝般的裂纹,又像是玻璃那般被不知名的重物砸破,然后碎成粉末。但当我试图判断这是真实还是幻象时,一切又消失不见,重新变回“普通”的夕阳。
但我却觉得那一定是真实的。
那是谁的记忆吗?
属于「果戈里」的,还是属于我的?又或者是别人的?
你能否看见?
我抬头看向费佳。
他嘴唇翕动,表情也有些……悲伤?那大概是悲哀吧。他的眼睛看着我,并没有看到天空的异变——或许那真的是我的幻觉,我又有些失望——他似乎在说些什么,但我无法听清。
海风吹起我那被阳光映成灿金色的发丝飞荡在空中,吹走了他那满是忧伤的面庞下未尽的话语,在那一瞬间,我有种感觉,就是这一刻我经历过无数次。
我转身,看着愈发深沉地夕阳怜悯般垂下最后一抹阳光,随后被再也按捺不住的无边黑暗所吞噬,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
黄昏是留不住的,太阳总会舍弃所有人,最终所有白日不切实际的幻想,终将溺毙在黑暗中。
*
我收回手,并不长的指甲却狠狠地嵌进掌心软肉中,但我消失的笑容像是被这疼痛唤醒,重新挂在了脸上。
耳鸣般的嗡鸣声终于消退,终于能够听到正常的声音。我转过身,与安静站着的陀思对上了视线。
“不。不,我不喜欢这里。”
“回去吧。”我笑着开口。
97.
漫长的回忆让我出神,反应过来后发现盘子中的包子早已面目全非,更让我没有胃口。
回到那个问题上。
其实这不就是另类的电车难题吗?
“如果一个人的牺牲,能够让更多的人得到幸福……”
我轻声将这句话念出来。
但这与电车难题却无法等同。
“更多的人”到底是怎样的数量,而被牺牲的这个人是怎样的身份,幸福的定义太广泛,具体是怎样的幸福呢?
……而最重要的一点,是当事人的选择。
被绑在轨道上的人是无法自己进行选择的,甚至并非出于自己的意愿,而是“被”绑住的,放在天平两端的答案是相同的——都是生命,无非是数量的多少。
但“牺牲”的人……他到底牺牲的是什么?或许我已经有了答案。
被之前陀思的反问误导的我自然直接想到了“牺牲性命”,但实际上这个问题是我提出来的,而最初我的目的可不是所谓的衡量生命的价值啊……比死亡可怕的东西太多了。
不知不觉中,我已经从餐桌跑回卧室,又从卧室回到客厅,我想……双眼放空到处乱窜的自己一定显得很傻。
真是可怕的费奥多尔,什么都没做就能够让别人当众犯傻!
98.
陀思妥耶夫斯基可没管我这边的纠结内心,他只是饶有兴致地就着我到处乱窜的行为多吃了一份豆沙馅包子,然后在我试图“去外面躲躲”的想法付诸实际前叫住我。
“你接下来有什么要去的地方吗?”他问。
“嗯……不,暂时没有。”我果断否认,“所以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我可以勉为其难考虑一下啦~”
表面上是“考虑一下”,实际上是“of course”。当~然~了,这种等式我是不会告诉他的!
但陀思似乎犹豫了,他捧腮思考许久——我的手都要在门把手上弹完整首曲子了,所以我决定无论他下一句话说什么,我都回答他“好好好,对对对,是是是”这种万金油答案敷衍他。——最后他拍案决定。
“去潜入调查吧,尼古莱。”
“好好hao——嗯??”
果子:写作“潜入调查”,读作“卧底行为”……我觉得我不行(泪目)
阿陀:不,你可以的。
*原作 秘书(aka果戈里 )疯狂点赞*
*
隔了很久的更新。
因为卡文 不知道后续剧情……纠结的要死(趴.jpg)
甚至虽然写着“潜入调查”,但是实际上还没决定好要把超好用的果子放到哪里去。原著里果戈里当秘书是剧情前半年左右,所以现在不到时间呢。
其实有点想写彭格列(?)但是觉得果子入职测试铁定会被第一轮筛掉啊!德智体美劳都不符合条件呢亲。
……
可恶!可是我开文前,家教剧情就只有这么一小部分想写的啊(…)
果子你的年龄也太尴尬了吧!又不能给人当老师也不能给人当学生,异能力虽然好用但是不适合干架,虽然脑子机灵但是玩不过心黑的,你现在连卖萌都比不过陀思了啊【阿陀:中华街的爷爷奶奶叔叔阿姨最喜欢的小孩正是在下】
果子啊果子你还能干嘛QAQ…可恶但是我不想给你开挂,你的挂不在智力武力方面呢。
*
继续卡文,后面到底果子去哪里卧底还没想好。
反正不在横滨待着了【毕竟猎犬在逮人呢。】……实在卡文我就直接时间跳跃**吧。
*
本章【以及前面很多章】非常谜语人真是抱歉。
咳咳、不出意外接下来大概三章左右会写番外(没存稿,啥时候发不确定),番外基本上就能解释一下原因了。
比如最重要的果子的记忆是什么情况……
…我只能说不刀、也没什么阴谋诡计……反正不是陀思的锅
阿陀什么都不知道,阿陀只是个喜欢吃豆沙包的未成年小孩(bushi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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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挚友挚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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