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送离别往他国,瑞走大道来征程。庙宇神前始交待,结伴同行往来路。
却说公孙家为公孙瑞置了离别宴,又打包了行李送了盘缠。第二日趁着天亮,侍从早早的就送公孙瑞出城。
“瑞公子出城后便要一路向西了。路上倒不算太远,骑马十数日也就到了,若公子路上迷路,想来月余也能到那齐国的都城皆暄。”包裹此时在侍从身上,公孙瑞除了第一日入公孙府前,这还是首次出府。他不认路,便跟在侍从之后。
“知道了。”
侍从收拢包裹,接着道:“公子此去齐国路途艰辛,只怕到了齐国更是困难无闲。”公孙瑞仰首看天际晨曦,道:“困难无闲?不是只让我去陪公孙鞅吗?”侍从摇摇头,“公子此言差矣。鞅公子聪慧敏锐,勇毅无双。身边也是侍从无数,哪里就需要陪伴了。”
“那是要我去作甚?”
“鞅公子胸怀大志,乃是去变革齐国的。此举凶险万分,请公子去齐国,便是去保护鞅公子的。若鞅公子遇险,还请瑞公子护住老爷的爱子,若有必要,直接护送回来便是。”
出城远矣。午时金乌当空照着,公孙瑞却稳坐马上不见流汗。骑马行了好久,公孙瑞不觉得这马有甚用处——跑的忒慢了些,还不如公孙瑞自己跑去。他欲弃马而去,又烦忧行李太多拿着不便。正当犹豫间,却见那山脚下,有一少年倒在草间。却见那少年面黄肌肉,双眼紧闭仍梦中皱眉,似是倒下时沾染了泥土,脸上身上都肮脏不堪。走近再看,少年身上单单一件麻衣,纵是正午时分,此深秋时节也非单衣可挡风寒,可何况这衣服也是破破烂烂,隐约可见藏在污垢下的血肉。
公孙瑞撇开少年杂乱的散发,却见这少年长得一副端正公子样,细皮嫩肉不似普通人家生养。“你也是幸运遇上了我,若是旁人,不定就架锅生火叫你去了下一世享福。”转身回马旁取下包裹,包裹内尚有许多公孙家准备的干粮和净水。公孙瑞一身本事在身,早些年就不太吃这些东西。
取出一块饼,掰碎了喂到少年口中。公孙瑞见少年仍昏迷不见咀嚼,又推了推少年,“醒醒,吃些东西。”少年似是将醒,只是眼皮不见睁开,嘴里却嘟囔着要水。公孙瑞又扶起少年,打开水壶喂水。随着几声咳嗽少年醒转,眼皮微睁,正见一眉清目秀的男子抱着自己。少年赶忙挣扎起身,还见踉跄却匆忙退后几步,见周围只此眼前一人,这才开口喝道:“你是什么人!”
“我是救你之人。”公孙瑞起身将饼塞回包裹,水壶也挂回马背。“你既醒了,便自行离开吧。倒在路边上总还是危险了些。”言罢,公孙瑞转身对少年笑了笑便翻身上马,继续赶路。
少年躲开公孙瑞骑马走来,又道:“你知道我是谁嘛!”公孙瑞马上道:“‘但行好事,莫问前程。’夫子教的。”
继续向西行了一个时辰,公孙瑞一人一马已走到了一座村庄,村名此时大多在路两旁的田地里耕种。公孙瑞一路走过去,那些村民有些看来过来,直到目送着公孙瑞走远。走尽了村庄便见路旁一扇破木门,下马推开门走进去四下一瞧,正个好座庙宇,除了多一座公孙瑞不认识的神像,这里倒和公孙瑞从前自己搭建的小屋差不多摆设,有床有桌,打扫打扫还能生火做饭。
公孙瑞又去庙后院子里看看,倒是没种什么,只一些杂草干木,便是行走都有些麻烦。他又转回屋内,却见先前那少年已是在打扫。庙内没有扫帚,他便用手拾起那些大的杂物,捡不下了再跑出跑外的扔又回来继续捡。再度走进庙门,少年见公孙瑞看着自己,言道:“总得打扫打扫,不然不好休息。”
却说公孙瑞见那救下少年勤快打扫,问道:“你欲跟我到几时?为何不去寻你的出路。”那少年拾起地上一根残木,“我没有出路。你若想甩开我,纵了马儿狂奔就是,何辜慢慢悠悠让我跟着。”
公孙瑞四下扫过地上杂物,“非我慢也,马也。若非那马乃主家所赠,岂会甘愿如小虫一般挪腾。”少年抱着一捆干木往外走,背对着公孙瑞言:“你那马都不跑,慢慢走自然如小虫一般。”
“跑?那马还会跑?”公孙瑞转身即至门外,少年扔下干木,“你莫非不会骑马?”
“不会。”公孙瑞接话道。少年摆手,“看你穿着应是富家公子,怎的连马都不会骑。是个书生?”公孙瑞歪头想想,“正是,正是。”少年观此人神色非寻常,言语似家儒。五体稳如山,面白若小子。“你是哪家人?为何离家?要去哪?”
公孙瑞道:“我本无姓,单名一个瑞字。自山里来,受安义城公孙家恩惠收留,便用了公孙姓。此番是要去齐国皆暄保护鞅公子的。你又从何而来,去往何方?”公孙瑞说的流利,不见那少年神色几番变化。“你从山中来?”公孙瑞点头,少年又道,“你可是山中仙?”公孙瑞再点头,接着复问道:“你是何人?要去哪?”
少年整整衣冠,“我姓曲名昱字子盈。从,北边来,要去齐国皆暄。正好与你一道。”公孙瑞笑道:“倒是有缘。你方才说马会跑?”曲昱从外面拿了树枝进来,草草打扫着庙堂,留出一块空地好休息,“自然。公孙家既派你去护人,怎的骑马都不教你,便让你上路了。”
公孙瑞捡起地上的蒲团,只见拍了两下,其上的尘土便掉落一地。他再坐下,道:“不知。许是他们也不知马会跑吧。”曲昱眉目一惊,“那我教你吧。正好顺路,你我二人做个伴。如何?”公孙瑞欣然应允。
庙里无甚吃食,包裹里的粮食也不多。所幸公孙瑞本就不在意这些,故而是夜曲昱吃了一块饼,两人便起了火睡下。至第二日清晨,曲昱醒时公孙瑞恰从门外进来,手中端着一个小碗,言道:“快来吃吧。昨晚见你不喜吃那干粮饼,我便去外面找了人换来这个。此为菽饭,应比干粮饼好吃些。”
曲昱走近接过小碗,里面是不少大豆,确有一股香味。他见公孙瑞手中别无他物,便端起碗送到嘴边吞咽。菽饭煮的软烂,吃起来倒也不算困难。吃完了菽饭又把碗递给公孙瑞,“这碗收起来吧,未来路上应当用得上。”公孙瑞擦擦陶碗,说:“不行,这碗得送还回去。我换的是菽饭,没换这个碗。”
三拜神像后,曲昱转过身,问:“你给了多少圜钱?”公孙瑞回道:“我不知道。我只是把钱袋子递给他,他拿了就走了。”曲昱接过钱袋子打开,里面布币有些,其余的都是成串的圆钱。不肖想便知拿走的定然是穿成串的圆钱,只是袋子中成串的有多有少,不知道拿走了多少。曲昱将钱袋子还给公孙瑞,阴沉着脸,“碗不用还了,你付的钱足够把碗拿走。”
“可是那男人说要还。”
“他骗你的。收好碗,该走了。”曲昱又对着神像拜了三拜,见公孙瑞过来,说:“你也拜三拜。我们住了人家的庙,给不起供奉,拜一拜还是少不得。”公孙瑞看向神像,“为何要拜?这人像石头的魂早就没了。”
曲昱道:“你如何得知?”公孙瑞回道:“看得见啊。这石头有些灵气,不像自己聚的,应当是之前有魂寄宿其中所沾染。可我没看见那个魂,自然就是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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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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