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店里人进进出出,好多人进来报个数和样式就直接拿东西,白过隙不习惯用算盘,自己用细竹子和鹅毛自创了白氏‘钢笔’,充分发挥记忆和心算能力,手速还跟得上,不然怕记错帐,所以结草阁外面就算有队伍浩浩荡荡骑着马招摇过市,也没注意。
快马哒哒哒经过,突然一阵悲切地嘶鸣声过后,急停了下来。小镇路并不宽,他们人高马大,把路都占满了,没法回头。一位英俊的白衣青年从马上一跃而下,疯了似的往这边跑!
白过隙清点完东西,返回柜台的时候,见一白衣男子站在柜前,正在端详她自创的‘钢笔’。这男子长身而立,丰神俊朗,气度不凡,多年做生意的眼光告诉她,这人并不是来买东西的。
“客官,您要买什么?”
男子一抬眼看她,白过隙就吓了一跳。
好漂亮的一双眼睛,那眸子里就像装下了整个星空,让人移不开眼睛。
这眼睛像极了苏境。
说来也怪,男子就这么看着她,眼眸闪动,抿着嘴,一言不发。
“白掌柜!草垫子退三十个,网兜拿一百个”
“哎!佟大郎家网兜一百个,退草垫子三十个”白过隙一边口头确定一下,一边给他拿,白过隙将铺里东西都分门别类,每十个一扎留个线头在外面,所以特别好拿。白过隙刚把东西交给来人。
那男子突然几步向前,一把从后面抱住了她!
不光是白过隙,店里进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瞪大了眼睛搞不清楚状况,这是什么情况!白掌柜不是孀居多年的寡妇吗?
阿九见白过隙被人轻薄,甩下肩上的东西,挥着拳头就冲了过来!第一下,男子完全没有准备,背后生生受了他一拳!第二次,男子像是怕伤到白过隙,放开她,一只手接过阿九的拳头,看似随意地摆摆手,阿九却被狠狠地甩落在地上。
他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白过隙,甩了阿九,嘴角轻轻勾起向她走来。
“你是谁?”白过隙后退一步。
男子脸上笑意全无,如万箭穿心般被钉死在原地,面如死灰。
白过隙看出来了,这人似乎认识她,“如果不买东西,小店现在有点忙,客官请等一下”
白过隙从他手中抽出自己的笔,回去记账。阿九还想和那人打,白过隙对他摇摇头,做生意这么多年,什么怪人没见过,只要她摇头,阿九便放下拳头乖乖干活去了。
看热闹最怕没下文,寡妇的花边新闻啊,一般来讲都要起个哄打趣一下,,但这白衣男子虽然看起来像翩翩君子,可浑身散发着寒气,才一招就把五大三粗的阿九治得死死地,他们可不敢找死,于是全都闭上嘴继续干活。
午饭时间,等店里没什么人了,白过隙便打发阿九回去做饭。
男子还在门口等。
“忙完了?”
白过隙看看两边,的确忙完了,男子已经面色如常,几步上前又一把将她抱入怀中!
白过隙本能抗拒,可是她越挣扎,他却抱的越紧。
“是我”
他说的话和他的行为一样没头没脑。
“你若再不放,我就喊了”其实不用喊,店门口已经有很多人围观了。
“你当真认不得我?”
白过隙见他眼睛好看,本来还有点好感,此时却没了耐心,二话不说直接动手抱姑娘,是几个意思?骗子最爱用这种模棱两可的话了,“我们店可没什么钱”白过隙冷冷地说。
男子总算放开她,“小白,我是宁远”
“宁远?”白过隙不可思议地上下打量他,除了那双眼睛,他看起来没有一个地方像苏境。首先他已戴冠,六年前宁远看起来不过十二三岁来岁,年龄……不太……符合,其次,宁远体弱多病,跟个瘦竹竿似的,可这人刚刚抱她之时,白过隙感觉他胸膛宽阔,身体结实地很。
“哪个宁远?”
就算过了这么多年,白过隙还是能一句话气死他!
不过此时的苏境早已不是当年藏不住心事的少年,强行压住内心的惊涛骇浪,慢慢从脖子上取下当年从白过隙身上抢走的玉牌,递给她。
白过隙接过还带着体温的玉牌,那上面有和独特的蛇纹,绝不是一般首饰,白过隙一眼就认出了是自己的东西。这个可作不得假。
他的眼睛也作不得假。
“你长大了?你怎么会来这?”白过隙像以前一样笑着拉着他的胳膊就往外走,关上店门,往住处走去。
“我是来查案的”
“?”
“你走以后,我中了进士,现在是大理寺少卿”
“真的啊!恭喜你啊!年纪轻轻就能进大理寺管刑狱,日后必定前途无量!正好我要回去吃午饭,你也一起吧!”
街上那群人全牵着马在门外候着,苏境抬了抬手,全一声不吭地离开了。
苏境听着她的客套话,就这么任她拉着。
白过隙买下的小院并不远,从外面看普普通通和别的小院并没有什么不同,里面却是别有乾坤,一进门立刻觉得神清气爽,原来白过隙在院子里摆满了各种盆栽,在院子中间还让阿九做了个秋千,每个房间的墙下全摆的小花小草。她简直是把乡下外公给她做的秘密小花园给复制了,穿过弄堂,后面还有个后院,阿九勤劳地在后面种满了各种时令蔬菜,两个人吃不完的的有时候还可以送人。
白过隙自己觉得也算过的挺有声有色了,一路拉着苏境坐在厨房的餐桌前坐好,自己帮着阿九端菜,摆筷子。阿九看见苏境并不高兴,午饭是一条鱼,一盘羊肉,一碟拌菜,就是典型的家常便饭。
阿九还没坐下,便先把鱼肚子上的一大块肉,还有羊肉夹到白过隙碗里,大概是怕苏境把他觉得最好吃的部分吃掉,白过隙就吃不着了。
白过隙也夹了一大块肉给阿九,“我不饿,你搬了一上午的东西,多吃些肉”
“好”
阿九咧开嘴笑了笑,点点头,端着大碗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慢点吃!”白过隙无可奈何地笑笑,“阿九,今日又到日子去残疾村收绳子了,我买了独轮车,下午推那个去,别自己扛了”
院子里晾着一男一女两个人的衣服,两个人亲密而默契的程度像是一起生活了很多年。
“我想吃火锅”苏境突兀地说。
你现在是在别人家做客人好吗?主人家招待你什么就吃什么才是礼貌吧。饭都上桌开饭了,你再点菜?现在是要我再去做吗?敢情你还当我是你家下人呐。随心所欲,想什么时候让别人服务别人就得为你服务!
白过隙气不打一出来,现在可终于理解纸牌屋里费雷迪在弗朗西斯要求再为他做一次牛排时,愤怒地连来之不易的工作都不要的心情了。我拿你当朋友,可你却不是!
“现在只有这个,苏少卿若是吃不惯,小镇上也有家神月楼,应该能下口”
苏境赶紧端起碗,学着阿九的样子狼吞虎咽,一句话也不敢说。
这还差不多!
阿九从前是饿怕了,现在吃饭总跟饿鬼投胎一样。
可苏境是富贵人家的孩子,吃饭从来细嚼慢咽,此刻竟也很阿九似的,一定是太忙没顾得上吃饭,看来是自己戏太多,多想了,白过隙愧疚地把一盘肉全推在苏境面前。
见二人不吃了,阿九一股脑地把剩余的摆和菜汤全扣在自己碗里,吸溜吸溜吃地干干净净以后,又麻利地去洗碗了。
“他就是你丈夫?”苏境突然说。
白过隙想起自己当初离开苏府时的确和杨氏说是去寻定亲的亲戚。当年受的屈辱还历历在目,苏府背景深厚,白过隙如今过的挺好,不想和苏府有什么瓜葛。她并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你若不是在出云镇查案就是路过,吃饱了就早日出发,别耽误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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