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我再慢慢跟你说明在组织内S等级的权限和任务。”
兰凌想着有很多话确实不太合适当着希的面说,还是等回家再好好跟游宇说清楚组织的情况。
“哦哦。好。”
游宇还是很尴尬,他随便点点头答应了兰凌,眼睛还是不敢直视兰凌和希。
“那么,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们今后有什么打算?”
希问兰凌和游宇的问题乍一听好像只是个闲话家常的问题。兰凌和游宇心里都明白这才是最重要的问题。
这个问题他们在游宇的二次觉醒后就认真讨论过。游宇向兰凌点了点头。游宇的意思是他的想法没有改变。
兰凌确定了游宇的想法,就把他和游宇讨论这个问题的过程和结果原原本本都告诉了希。
“我一开始是因为相信大哥才跟着大哥进入组织。随着和组织接触加深我也认识到自己对组织的认知还很浅薄。我会认真学习争取早日成为一名成熟的组织成员,争取为组织作出更大的贡献。”
游宇在兰凌讲完以后紧跟着表态。兰凌觉得游宇的向上管理能力挺强,至少是比他强多了。反正他是没有本事把这么冠冕堂皇的话说得这么诚恳。
“正好兰凌怀着蛋需要休养一段时间。游宇也需要在组织学习一阵子。你们就一起留在村里休息一段时间吧。时候到了自然会有新的任务。”
希明显对这次谈话很满意,露出了一抹笑容。
兰凌这才想起自己怀蛋应该休息。这是在组织内才有的待遇。
虫族的怀蛋期是三个月。组织规定怀蛋的虫要休养三个月再开始执行任务。
在帝国雌虫怀蛋的第一个月没有任何特殊待遇。雌虫怀蛋一个月后光网会自动扫描蛋的性别。如果雌虫怀的是雌虫蛋就不会有任何特殊待遇。如果雌虫怀的是雄虫蛋就可以休养三个月再开始工作。雌虫怀雄虫蛋期间帝国会要求雄虫蛋的雄父定期定量提供信息素和精神力以确保雄子的成活。
帝国的政策导致雌虫蛋的成活率连年下降,雄虫蛋的成活率也没有显著提升。近两千年来帝国的总虫口一直在缓慢下降。
“是。”
“是。”
兰凌是赞同组织给孕雌的待遇。他会以身作则好好休息。
最后,兰凌起立,立正站好,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向希道别。
游宇学着兰凌的样子起立,立正站好,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希摆了摆爪,示意他们可以走了。
兰凌拉着游宇离开了希的房子。
希看着兰凌和游宇慢慢远去,消失在他的视野里。他苦笑着摇了摇头,喃喃自语:“他到底是像谁啊……”
“我们接下来没有别的安排,可以自由活动了。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或者想要做的事吗?”
兰凌拉着游宇走在回村子的小路上。他想问问游宇想干什么。
“我能和你一起去看你的雌父们吗?”
游宇还记得兰凌雌父们的故事。他很想和兰凌一起去见兰凌的雌父们。
“好。他们的目的离这里不算太远,我们现在过去还来得及。”
兰凌知道游宇这是急着想要得到雌父们的承认。他知道游宇很容易害羞也就不戳破游宇的意图。
兰凌领着游宇拐上一条进山的小路。兰凌走得很慢,一边走一边沿着小路摘野花。
“我祭奠他们的时间一直不固定,而且经常什么都顾不上带。后来我干脆每次来看他们就在路边采花编成花环送给他们。”
兰凌一边解释自己在做什么一边弯折野花的花梗,将它们交叉编织在一起,很快就编好了一个花环。他把花环挂在胳膊上又去采野花编下一个花环。
“我也可以送花环吗?”
游宇这才意识到自己也是什么都没带。他也想跟兰凌一起编花环来表达自己的一份心意。
“好。”
兰凌突然紧张了起来。他还是第一次带虫来看雌父们。游宇是他最重要的虫。他要向雌父们正式介绍游宇。他想着怎么向雌父们介绍游宇,结果越想越紧张,最后只好把注意力集中在编花环上让自己冷静下来。
两虫一路编着花环上了山。他们编好了花环,来到了一个山谷中。从山谷外面看起来这里就是一个天然的山谷。他们踏入山谷的一瞬间,眼前的山谷波动了一下。一排看不到尽头的墓碑突然出现在他们眼前。
“每一只为组织做出过贡献的虫去世以后组织都会在山谷里给他立碑。”
兰凌拉着游宇继续向前走。他们路过了一个又一个墓碑。这些墓碑统一用暗红色的花岗岩制作而成。造型是简洁的长方形。墓碑上面刻着统一格式的文字。第一排刻的是名字。第二排刻的是出生到死亡的日期。
“目前墓碑上只会刻名字和出生到死亡的时间。希说等组织正大光明回到帝星以后会在墓碑上雕刻更多的内容。”
兰凌和游宇的前方出现了一块巨石。兰凌拉着游宇绕过巨石继续向前。他们穿过了山谷,来到了一片四面环山的草地上。草地上是连绵到远方数不清的墓碑。
游宇被这里的景象深深震撼了。偏远行星w324不存在这样的景象。偏远行星w324上的一切为了采矿服务。雌虫和亚雌死去以后会直接火化之后海葬。雄虫有资格拥有墓地。但是雄虫都会去更高级的星球养老。所以整个偏远行星w324都没有墓地。
游宇愣在原地良久。他想起了自己的雌父。亚格也是火化之后海葬。他也只能回到偏远行星w324的海边怀念他的雌父。
游宇慢慢回过神就发现兰凌已经慢慢走远了。他赶紧追了上去。很快他就看到兰凌在一个墓碑前停下了脚步。游宇也站在那个墓碑前。他看到了墓碑上刻的字:“何立3072.5.5-3109.9.3”。
兰凌拉着游宇,说:“雌父。我来看你了。这次我是怀着蛋回来,还带着蛋的雄父一起来看您。”
兰凌把自己刚编的花环放在了墓碑前。
“雌父您好。您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兰凌的。”
游宇现在非常的后悔。他后悔自己没有早点沉下心来学习成为组织里独当一面的成员。如果他早点儿成熟起来就能理直气壮地向兰凌求婚。如果兰凌接受了他的求婚,兰凌现在的介绍词就不会是什么“蛋的雄父”而应该是“雄主”了。
游宇再怎么后悔也来不及了。他和兰凌注定是先上车后补票了。游宇深吸一口气压下了后悔的情绪,把自己刚编的花环也放在了墓碑前,只能暗暗在心里跟雌父说他一定会好好求婚的。
兰凌想的就简单多了。他看希谈话时的表现就能感觉到游宇的身世应该不是太大的问题。但是他深知组织的情况诡谲多变。他就好像走在钢丝绳上,稍有不慎就是万丈深渊。在这种朝不保夕的情况下他从没考虑过结婚的问题。
之后兰凌把他这两年做过的事情向何立简要汇报了一遍。
“我下次再来看您。”
兰凌祭拜完何立就带着游宇继续往前走。很快他们就走到杨云的墓碑前面。兰凌把刚才在何立墓前做的事和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游宇也跟着兰凌又重复了一遍。
兰凌带着游宇依次祭奠了李山、张理、林海、江宁、郑峰、赵烈、高展、王严的墓。他们做的事和说的话重复了八次。
祭奠结束以后兰凌就拉着游宇原路返回了村子。
回去的路上,兰凌告诉了游宇他雌父们牺牲的过程。
二十年前,组织还没有严格的单线上下级制度。何立当时就是组织在帝星的领袖。他一只虫就发展了上百名组织成员。
当时组织以为自己屏蔽光网监控的技术和发展新成员的制度是完美无缺的。组织在短短几年的时间内快速发展起来。
问题就出在一只没有通过测试的虫身上。当时新发展的组织成员忠诚测试没通过也不会被处决,只会被消除记忆。那只被消除记忆的虫碰巧身处帝国重点搜索检查区域,被帝国安全部门带走进行了深度扫描。
这种深度扫描是帝国的新技术。它很快就查出了那只虫的记忆被消除过。于是帝国安全部门对这只虫的大脑进行了深度读取。经过深度读取那只虫的大脑被彻底破坏导致死亡。但是,何立的影像还是被读取了。
虽然安全部门没能读取出具体记忆,但他们还是查出了何立的真实身份和所在位置。
何立是一只A级军雌。他的反侦察能力很强,很快就察觉到自己被重点监控了。他执行了隐匿计划。
组织的隐匿计划是在帝国察觉组织存在的时候开始执行的方案。发现自己暴露的虫会发出警报信号。整个组织的成员会立刻停止所有行动,保持静默直到组织重新安排任务。暴露的组织成员的最后任务就是保护组织。
何立只来得及发出警报信号就被帝国安全部门包围已经不可能逃脱了。他不愿伤及无辜就没有自爆虫核。
最终,何立为了确保自己的大脑不能被读取用自己的精神力烧毁自己的大脑牺牲了。
帝国开始抓所有跟何立有过联系的虫。其中对组织一无所知的虫终身监禁。何立发展的组织成员无一幸免。他们大多数虫都烧毁自己的大脑牺牲了。少数虫是到了虫迹罕至的地方自爆虫核与搜捕他们的虫同归于尽。兰凌的十位雌父就在这一年时间里陆陆续续牺牲了。
帝国最终也没能抓到活的组织成员。组织静默了一年才重新开始活动。
组织吸取了这个惨痛的经验教训,修改了发展新成员的程序。
此后组织发展新成员只能是上下级单线发展。没能通过忠诚测试的虫会被当场处决,连尸体都会被彻底消除。
“即使我的雌父们都因此牺牲,我也不能赞同组织现在的做法。虽然我现在还没有能力改变组织的做法,但是我也不会放弃改变组织。我相信总有一天我找到解决的办法。”
兰凌告诉了游宇他真正努力要做的事。
游宇看着兰凌的眼睛,说:“我也是这么想的。我和你一起努力。我们一定能成功。”
“好!我们一起!”
兰凌的眼眶湿润了。他的目光饱含着深情。这样一眼望过去游宇就扛不住了。游宇再也没办法压抑自己的感情就在山路上紧紧拥吻住了兰凌。
这个拥吻持续了很久。还是山林里的小动物移动的声音惊醒了他们。游宇这才恋恋不舍地放开了兰凌。
“天快黑了。我们快点回去吧。”
兰凌被这个拥吻弄得又害羞了。他不敢再看游宇,拉着游宇往村里赶。
游宇带着一脸傻笑跟着兰凌一路小跑回到了村子里。
兰凌刚出生的时候他的亲生雌父兰翡希望他能够不被原生家庭束缚开启新的虫生。兰翡把兰凌托付给了何立。
何立为了躲避兰凌雄父的追查把兰凌藏在家里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七岁之前的兰凌在虫族没有任何记录。兰凌雌父们出事的时候兰凌也就没被牵连。
一直到吴凡开始养育兰凌,给兰凌造了新的身份,兰凌才光明正大地在帝国生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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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祭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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