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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生长痛

“なぎさ。”

“东京的月亮出来了。”

“我很想你。”

(0)

在很多年后渚才明白,原来失去和爱上经历的是同一种痛。

(1)

一切都来的突然,就像是艳阳天下的雨。

起先,是肌肉拉扯的酸胀,这种星点的影响,渚并不曾放在心上,于是它悄然而上——直到某一天的夜晚。

尖锐的疼痛像是楼下呼啸而过的摩托,带着让人耳鸣的噪音,横冲直撞的钻进了渚的膝盖骨骼,它挑动着神经,也刺痛了大脑。

渚从床上坐起,拉开裤腿,从膝盖蔓延而上的纹路还在展开的初期,一道一道,像是四散的网向着小腿延伸,渚看着,然后毫无理由的将自己的疼归结于了这些痕迹。

她当然知道为什么疼,穗乃香告诉她的,但渚就是要怪罪着一些其他的东西,像是为了找借口的将无辜的人或事拉出来,编造着,说着只为了让自己不再相信那是从心底生出来想法的谎言。

就像那时她忍不住抱上穗乃香,而在后面的无数个日子里,她都在为自己编排着的话语。

[因为,我们是朋友嘛。]

(2)

三天前。

还未脱去白大褂的穗乃香出现在医务室,带着匆忙的步伐和微蹙的眉。

是小伤,起码渚是这么觉得,她在球场上摔了一跤,原因是突如其来的膝盖疼,在被志穗和莉奈拉起来时她的头还是嗡嗡的,湿热的液体从鼻中蜿蜒流下,渚用手一抹,满掌的红。

医生检查后建议她还是去医院拍个片子,就算没有红肿现象,也要排除骨裂的风险,渚鼻子里塞着棉花,慢慢的点了点头。

有其他的学生来了,医生把渚旁边的帘子拉了过去,志穗她们回到操场去了,隔绝开的狭小空间容纳着两个人。

“是这里吗?”

长期做实验的手指总能很好的把握力度和准度,没有多少感觉,面前的人以一种探索的方式轻轻掰过渚的小腿,然后她便看到了那些纹路。

渚还没有跟医生说那些不明的迹象,也许是害怕着未知所带来的不安,或者说…她对某个女孩信任过了头。

一声轻笑。

担忧的眉终于解开,穗乃香坐到了渚的旁边。

“这是生长纹。”

她的指尖随着痕迹一路向下,像踏着步子的行进,脚跟点地,指甲的划痕止于了脚踝。

于是手指在皮肤上旋了个圈,又掉了头,教科书般的解释接踵而至,花了两分钟,在句子的结尾穗乃香补充着:生长纹和生长痛只不过都是人成长的必经之路。

“穗乃香也有过吗?”

渚问道。

“有过。”

“什么时候。”

“大概是初二吧。”

很遥远的事情,如今的她们已经高一,摆脱了一种稚气的大胆,青春的恋温吞又富有攻击性,披着半透的纱,人们在里面像是泅游在锅里的青蛙,火苗纤细,却不曾停歇——总有人会在不自觉中沉下底。

“那现在还会疼吗?”

渚学着穗乃香的样子摸了摸她的膝盖。

对方却因此沉寂,鼻子里的棉花浸透了,从尾端滴下了一滴血,留在膝盖要滑下去,渚慌忙的想找东西擦拭。

一只手没有牵挂的带走了它,穗乃香看着指尖的血液,却轻巧的躲过了那个问题。

“什么时候不疼的…早记不清了。”

(3)

她的眸藏了海,瞳孔则作了海里的鲸。

不知道从哪里看到的一句话,渚很喜欢,就像她喜欢看穗乃香的眼睛,上课时穗乃香坐在身后,渚不能回头,所以常常想着。

如果是现在,那定是那种庄严的眼神,渚托着下巴看黑板,会像是剪彩仪式上拿着剪刀的人,衬着直挺的脊背。

不,也可能像见到她时那般灵动温和,穗乃香看着别人总是带着一种自然的疏远,初见渚也是,但成为挚友后便撇去了那份冷意。

目光落在五官上也许是带着扩散性的,提到眼睛就会看到睫羽,是海边高而深的灌木,有着蝶翼般的微颤,阳光点在上面时会留下一片阴影,调过头去,翻跃粗黑的镜框,滑下鼻梁后便是嘴唇,唇?也许穗乃香自己都不知道,她在思考的时候是会轻咬着嘴唇的,留下淡淡的痕迹后又很快恢复。

渚看过,也触过,在某个放学后的路上,她们买了可丽饼,光做的,熟人来客,奶油和巧克力多的快要挤出饼皮,这次连穗乃香也吃的狼狈,渚吃的快,所以比本人更早的发现了嘴角的不速之客。

大家都这么做的,渚想,所以她拍了拍穗乃香的肩膀,指了指嘴角,然后曲着手指擦了过去,只是对方的歪头让渚的手指偏离了航道,触到的,潮湿且柔软,热气以一种不能抵抗的冲劲反到了脸颊,是热还是脸红?渚只记得体内的某根线轻颤了几下。

人的心脏一生能跳动30亿次,如果将心跳比作财产,那么那个瞬间的渚应该是背上了巨债的,她不知道穗乃香是否也在脸红,但她有些希望,希望被头发遮掩的脸颊有一丝为她而变的局促。

这种审视他人的目光和期盼就后来的渚看多少有点像变态痴人,但那些,都已经是后话了。

(4)

目光移回,是在渚受伤后的第二天。

穗乃香被告白了。

不少见,掰着指头数过来已经是第三次了,只是这次的表达格外张扬。

男孩在楼下摆了爱心蜡烛,怀里抱着吉他,庸俗又自拿腔调的唱起了《奶油苏打和冕形灯》,音响的浪潮从前面扑来,又一阵尖叫的浪涌到背后。

渚有些站不稳了。

她其实是期待过这种场景的,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别人,因为浪漫,因为能满足少女心的产物,它是曾经填盈了渚整个青春期的东西。

此刻近黄昏,摇曳的蜡烛模模糊糊,红色的圈晃的有些刺目,渚在心中重复了一遍。

[不喜欢。]

无论是散在里面的鲜花还是蜡烛,亦或是那个男孩的嗓音。

[不喜欢,都不喜欢。]

它们通通都朝着一个方向,仿若昭示着将要到来的时刻,因为男孩的目光落了下来,落在她的身旁,那个女孩的身上,牵着渚手指有着好奇神态的人。

“雪城同学!我喜欢你!”

高昂的宣告后迭起的是更狂热的骚乱,穗乃香的身子微微一僵,她转过头,看向了渚。

[嘿。]

[为什么要看我呢?]

[为什么要用那种眼神?]

她的眸光在那一刻荡漾,似是要抓住什么,平静的海面终于露出了真面目,波涛卷下了渚承载的舟,渚倒抽着气向后退去,鼻腔充斥着傍晚夕阳倾倒出的蜜橘的气息。

渚想她是要说出什么,或者是想听到什么的。

[不想看到那种场景。]

[什么场景?]

[你答应他时的场景。]

但实际上并没有回应,穗乃香轻轻叹了口气,然后下了楼。

无关的,穗乃香是穗乃香,我是我,就算再怎么亲近我们也只是朋友的,我没有理由去干扰你的选择。

我没有的。

但是,真的不想说吗?

“想要出其不意的确认一下…”

“不要用拙劣的谎言蒙混过去啊..”

男孩没再唱了,但背景歌却不停。

音响里少女甜腻的声音在不断回荡。

“融化的香草…”

歌词多少是带着情意,这使渚一下回到了那个她嗅到香草味的时刻,她第一次知道原来气味也会是粘腻的,像蜘蛛网一样的扩开,粘在手指上的奶油,来自嘴角的奶油,渚那时其实是想将它点在舌尖——最能品尝到甜的部位,融化,流到体内,走遍五脏六腑,最后化成呼吸消散在空中。

它也是走过一遭的。

楼下的身影越走越近,渚的膝盖开始疼了,她本以为不会再疼的这么厉害的,像是活生生抽走了她膝盖的骨骼,那珠奶油坠了下来,压在胸膛一沉一沉,呼吸不过来了,仿若必须要说些什么才行。

于是渚将身子探了出去,声音从胸膛穿过喉咙,在齿下冲出去,像是重重的敲在了穗乃香的后背上。

“穗—乃—香!”

长长的一条线画下去,渚呼唤了她的名字,没有任何意义的,而且在那之后也无下文。

但那声喊又像是彰显,两人之间私藏的关系,在某一天突然因为其中一个人忍不住而撕裂在世人之前。

别人懂不懂无所谓,只有你明白就好了。

穗乃香已经走很远,却因为这一声停了下来。

她回过头,然后笑了。

当然,男孩被拒绝了,用一种穗乃香式的尊重姿态。

尴尬和害羞则是在穗乃香用热毛巾帮她敷膝盖时杀的回马枪,温热的湿毛巾拧干水,随着少女的动作移动,渚坐在床沿,捂着自己的脸颊,想起当时的情形就坐立不安。

一切都该有源头的,水有泉眼,火自干柴,渚那时觉得膝盖很痛,好像带着心也一起抽动,所以她就那么做了。

穗乃香坐着小凳,手指的力度透过毛巾施压在皮肤上,绕着圈的慢慢揉着,修长的白暂的手指,渚突然发现穗乃香的手是很好看的,就算摆在钢琴上也毫不违和。

“怎么啦?”

穗乃香抬起头,问着目不转睛的渚。

她好像总是这样,低垂着眉眼,放缓语调的对渚说话,明明只比她大几个月,却有着成人的气息。

“我想抱抱你。”

话就这么偷偷溜出来了。

渚之前是完完整整抱过穗乃香的,不,是穗乃香抱她,在一次重大实验完美结束后,穗乃香丢掉了所有的矜持,扑到了渚的怀里,少女的身子和波斯菊一起钻了进来,衣角摩挲,对方的手环住了她的腰,这个时刻渚却僵了,她迟迟没有回应那个拥抱——直到她们分离,渚也只是大张着手臂。

但在那之后渚其实一直在渴望这种动作重蹈覆辙,她确信在穗乃香面前就可以为所欲为的,她会包容她的,无论是小性子还是懒惰,所以现在她想小小的任性一下。

穗乃香在听到话后略顿了一下,毛巾的温度烫手般的,她站起来,张开双臂,说。

“来吧。”

动作比意识更快。

她比想象中还要纤细的,身上都捏不起什么赘肉,高一的渚已经长到了满意的身高,但在拥抱之后渚便觉得不够了。

带着稚气的孩子总盼望着长大,好像只有足够高,足够强大才能成为故事书里的王子,打恶龙,救公主,然后和爱的人生活下去。

拥抱穗乃香的时刻渚其实是回到了小时候的。

她想,是不是只要再长高一些,再长大一些,她就可以一直抱着她。

然后,然后。

她们就可以永远永远在一起了。

(5)

穗乃香的生长痛降临在14岁的夏日。

那年的温度突破了新高,喋喋不休的蝉鸣缭绕着干涩的空气,合着光线硬僵僵的投在地上,好像一踩上去就会干脆利落的碎裂。

屋子里风扇呼啦啦的吹,却带不走一丝热度,少女额前的碎发湿哒哒的黏在皮肤,渚的体温是高一些,在夏日她最害怕炎热,暑期作业和无休止的汗水,而当这三者同时拜访时,渚只能耷拉着脚躲在穗乃香手臂的阴影下。

渚的头搁在穗乃香的腿上,作业则蒙在脸部,穗乃香说她这样作业又要做不完了,渚则扯到青春就是要放纵一会。

没什么道理的逃避,穗乃香微眯上眼,阳光拉长的扑打着灰尘,少女露在外面的皮肤是小麦色的,但穗乃香觉得它更像琥珀。

穗乃香其实是不怎么懂青春的,渚常讲青春是一些细微的摸不着的东西,放学后的夕阳,抚过窗沿的带着花瓣的风,下课时想瞥见的身影,林林总总,汇成人心中最美好的东西。

不明白,怎么想都不明白,对于穗乃香来说青春更像是数字,6-12,12-18,18则是是否要舍弃青春的界线,她将对待实验的严谨苛刻用在了生活上,所以有些事她好像永远也懂不了。

直到她遇见了渚。

对方没做过什么事,只是第一次拉过她的手,第一次给予了她拥抱,第一次和她吵过架,两个生在极端的人相触,在互相磨合后竟然能拼接的严丝合缝。

浪潮涌动,穗乃香感觉到躺着的少女胸膛正在缓缓起伏,脸上的书倒了下去——渚睡着了。

穗乃香不记得当时是怎么了,只是在后来的很多时刻,她都想起那个让人干渴的夏日,时光汩汩涌流,泛着毛边的阳光透过窗户钻了进来,而她小偷般的,在少女橘色的发梢,第一次尝到了笨拙青春的滋味。

她想,她好像爱上一个人了。

(6)

晚上的穗乃香睡不好,小腿的抽痛让她不断的在梦中沉沦又清醒——那是个很糟糕的梦。

红晕是夕阳的余晖染上了少女的脸颊,低声的呜咽像是从喘气的间隙中流出来的,穗乃香低头,吻去了身下人眼尾缀着的泪花。

“别怕。”

她温柔又带着一点强硬的插入对方手指的空隙,痛和□□融成一场纸醉金迷的幻想,明明是闷热到无法喘气的盛夏,少女的胸膛却慢慢滋生着春意,她猛然惊醒,大汗淋漓。

黑暗中的呼吸逐渐加重,穗乃香环住了自己的膝盖,她很害怕,不是怕痛,而是怕那悄然生长的东西,与做实验和成绩截然不同的无法控制的感情,穗乃香是喜欢未知的,探索和渴求构建了她身体的一半,但面前的这个潘多拉魔盒,她明知结局,却无法规避。

无论怎样,日子还总是要过去的,待到夏日的最后一丝风离去,秋天的第一片叶子落下时,穗乃香的生长痛似乎真的快要结束了,身体抽条般的生长,她高了许多,所以渚经常愤愤不平的比着身高,说她现在都没办法平视穗乃香的眼睛了,穗乃香听到后只是抿着嘴笑。

直到一天,她看见渚站在她幼年朋友的身边,红着脸低声说话,膝盖再次抽痛时,她才意识到,原来生长痛从来都没有离开过,只是它退居幕后,到如今带着痛彻心扉的力量卷土重来,在平稳的青春里成为了唯一且剧烈的激荡。

她的爱才刚刚开始,她的爱却在遇见时就已经死去。

放学后的渚走在前面,身影被灯光拉的很长,穗乃香跟在后面,与影子隔着若有若无的距离。

那天的夕阳吞了残云,半山灼灼的红一连烧到了天穹,渚笑着停下来,说穗乃香我们一起去吃章鱼烧吧,吃的多才能长的快。

在看到少女笑容的那个瞬间穗乃香其实很想跟渚说,说她讨厌长大,讨厌向前,说她想永远留在那个只有风扇和蝉鸣的盛夏。

明知没意义,却无法不执着的事物,谁都有这样的存在。

所以。

请让她再自私一点吧。

请让时间再慢一点吧。

慢到,这条路永远都走不到尽头。

(7)

“可以为我唱首歌吗?”

在说出那句话之前她刚把眼泪抹干净,眼尾还残留着未逝的水珠。

渚的初恋始于14岁袭来的足球,终于15岁生日的那一天,少女的告白以一种体面的方式被回绝,对方温和的摸了摸她的头,尽量放轻语调的说:美墨同学,你应该值得更好的人。

渚在那时并没有哭,只是笑着说那好啊,谢谢你,然后一步一步头也没回的离开了,而所有强装的镇定在见到穗乃香的一刻土崩瓦解。

穗乃香那时正在想到底该给渚买什么礼物,巧克力还是书籍,晃神的时候一个身体撞进了怀里,对方抬眸,碎了的玻璃渣飒飒落了下来。

穗乃香都不需要询问就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太了解渚了,当时的她生出一种不可理喻的冲动,想要到她幼时的朋友面前去质问些什么,但爱是你情我愿的事,对方已经做的足够了,她有什么理由?或者?她又有什么身份去做呢?

渚的朋友?

暗恋渚的人?

想来想去,其实还是不想看到渚流泪罢了。

她们坐到公园的长凳上,穗乃香不说话,只是一下下擦着渚脸上的泪水,此刻说什么都是用处不大的,唯有陪伴最为长情。

过了不久渚停止了抽泣,她靠近穗乃香,用近于呼气的声音说着。

“可以为我唱首歌吗?”

穗乃香的唱歌经验源于渚和她的卡拉ok活动,平时偶尔哼歌,但大多是自成调的曲子,这一下反而让她有点犯难。

那么就先抓出歌的开头吧,让旋律自由的去往想去的地方,第一个音符是未打磨的璞玉,少女口中柔和又悠长的语调缓缓流淌。

“光のない道を手を繋ぎ歩いた。”

(我们携手走过不见光明的路。)

“選ばなければいけない別離もあったけど。”

(不得不做出抉择虽然很痛苦。)

“ねぇだけど気付いたんだ。”

(话虽如此我却已经注意到了。)

“私はここにいて。”

(我就在这里。)

“一人で泣いてた少女はもういないと。”

(那个独自哭泣的少女已不存在。)

“会いに行くよ。”

(我会去见你的。)

“どこまででも君が呼ぶなら。”

(无论天涯海角只要有你的呼唤)

“ほんの小さな願いさえ。”

(哪怕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小心愿。)

“儚く消えてしまう世界でも。”

(也会消失殆尽即使是这样的世界。)

“離さないよ。”

(我也不会离开你。)

…..

“体を寄せ合い。”

(身体互相依偎。)

“感じる温度は。”

[渚,也许你已经忘了那天夜晚你对我说过的话。]

(感受到彼此的温暖。)

“雨の日も二人を。”

[你说也许你成绩并不好,也不会做料理,看起来不可靠,但你会一直陪在我身边。]

(即使是在雨天。)

“確かに強くさせるよ。”

[但我一直都还记得。]

(两人也如此的坚强。)

“変わらないよ。”

[记得你是怎样一步步踏进我的世界。]

(永远不会变。)

“そばにいたいそう思うのは。”

[记的你是怎么样带我慢慢奔向我从来都不知道的地方去。]

(想永远陪在你身边。)

“花が咲くようなその笑顔と。”

[我喜欢你,渚。]

(因为想守护你鲜花般的笑脸。)

“君が信じ続けている明日を。”

[我想一直陪着你。]

(和你始终坚信着的美好明天。)

“守りたいから。”

[所以啊,请不要再悲伤,不要再哭泣了…]

(我想守护。)

“その心は。”

[我亲爱的女孩…]

(你的心灵。)

…..

穗乃香突然感觉自己的鼻子好像也变得酸涩起来,一曲终了,周围堕入了宁静,渚转过头,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很轻很轻的说着。

“谢谢你,穗乃香。”

“谢谢你的歌。”

“谢谢….你愿意一直陪着我。”

(8)

穗乃香不知道渚是否还难以忘怀,但之后的她看上去确实没什么异常了,时间不会为此停步,在校园的樱花树再度迎来花期的时刻,她们也踏入了新的生活。

高一。

她们还在一个班,穗乃香算是游刃有余,但繁重的学业和训练却压的渚喘不过气,吸满水的海绵沉甸甸的,在地上留下一滩渴望解脱的水渍,所以在志穗提出几个人在家中一聚时,她才会表现的如此欣喜若狂。

志穗的房间不大,一个小桌上摆着几杯果汁和膨化食品,也许是为了活跃气氛,志穗还拿出了一副扑克牌和一大盒真心话大冒险。

按照惯例,输者受罚,渚运气和实力都差强人意,几轮下来输了不知道多少次,穗乃香虽然玩的少,但上手快,到现在还保持连胜纪录,糗事怪事做尽,厄运也是换了个人去折磨——穗乃香难得的输了一回。

在大家的目光下,穗乃香从牌顶抽出一张,却迟迟没有念出上面的问题,于是志穗凑过去看。

“你有喜欢的人吗?”

放在一般人身上这一定是个令人兴奋的问题,但经历几年同学生活了解穗乃香后,她们心中不约而同的出现了“没有”这个答案。

“雪城同学如果感到勉强….”

“有。”

在三人震惊的眼神中,穗乃香慢条斯理的把牌放了回去,又清清楚楚的重复了一遍她说的话。

“我有喜欢的人。”

(9)

听到那句话的时候渚其实是失措的。

[穗乃香有了她不知道的秘密。]

她如是想着。

友人在渚开口前就已经炸了锅,难掩好奇的询问一个接着一个,所有的问题却被穗乃香以一句“那是第二个问题了哦”而回绝过去。

反复的张嘴,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连以前撞一下肩膀的调侃也无法做到。

渚想她应该是在害怕的,但她又该害怕什么?穗乃香喜欢上其他的人?那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人终是会喜欢上什么的,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罢了,就算是穗乃香也是一样的,如果因为这样就干涉对方会不会….太自私了..

过惯了安稳日子的孩子,在经历巨大动荡的时候总归会惊惶的。

她以为穗乃香不会喜欢上别人的,虽然不知道这种思想是从何而来,但她就是这么天真也理所当然的认为。

所以,她以为她们会一直这样下去的。

但当包裹的泡沫纸被撕开,渚才真正的意识到:

她们以后可能还是会分别的,她们可能会有各自的家庭各自的生活,有着没有对方的一方土地。

渚这般想着,穗乃香却突然偏身看她,目光轻柔,渚像是被眼神烫到似的的别过头去,她想问的,想问那个人是谁,想问为什么会喜欢上他,但她又害怕那份答案会如利剑般的刺痛自己。

在后面的游戏中渚的赢率和她的思绪一样一败涂地,宴会散去,留在归家途上的是两道并排行走的影子,路灯昏黄的光温和的笼下来。

总觉得,不问出来会永远这样不安下去。

我们是朋友的对吧,只要是朋友问问也没什么吧,像寻常的少女们那样聊着八卦,说着充斥着青春气息的事情。

像是为了确认什么一遍遍的重复的告诉自己。

渚停了下来,深吸一口气,抱着一种大难临近将要赴死的决心。

“穗乃香。”

“可以告诉我,你喜欢的人是谁吗?”

待答者还没有回答,渚反而先乱了阵脚,她手忙脚乱的解释起来。

“因为有点好奇什么的…要是穗乃香不想说也没什么,毕竟这个是很私人的事情什么…”

“其实…”

“是爱因斯坦。”

少女的眼眸亮亮的,是阳光折的深蓝色玻璃,参合着一丝狡黠的微笑。

“毕竟也没有说必须喜欢存在的人嘛。”

她微歪着头,以一种略显俏皮的姿态站在那里。

攥着的手慢慢的松开,在听到回答后,渚不知怎么整个身子的松懈了下来。

[搞了半天…是个乌龙啊…]

但在剩下的路途,渚却一直紧紧的牵着穗乃香的手,直到分别也不想放开。

那天夜晚,有什么东西在悄然生长。

(10)

17.18岁的时间不知怎么过的极快,就像是渚的身高一样,在看不见的间隙里突飞猛进。

分离,也许是步入成年要学习的第一堂课。

穗乃香在暑期后坐上了前往东京的火车,渚则留在了本地进行体育的深造,忙碌占领高地,她们的联系也在慢慢减少。

偶尔的几次视频通话,穗乃香坐在宿舍桌旁,静静看着渚逐渐变得成熟的模样和她背后吵吵闹闹的室友,知道渚过的很好,能看到渚的笑容,想想来分离好像也不是很差劲的事,但在某个想要牵住旁边人手却抓空的那一刻,内心原来…还是会感到落寞的啊。

穗乃香拖着下巴,手隔着屏幕临摹着那一张笑脸,那种笑让她想起了高一聚会时抽到的那张真心话。

“你有喜欢的人吗?”

其实,只要说没有也没有任何人会怀疑的,在她们心中的穗乃香一直都是这样,但在对上渚的目光后,在想到渚后,她突然的很想改变主意,她想知道渚听到“有”一字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很卑劣很糟糕的手段,但,请在那一刻,让她小小的释放一点自己的促狭吧。

所以她说了。

她说我有。

在回答那个问题后,穗乃香却没有再给任何她们能再次提问的机会,所以那个秘密永远的隐藏在众人的面前。

直到回家的路上,渚问了她,仿若是带着忐忑不安的情绪,在晦暗不明的灯光下,穗乃香看不清她的表情,但她想,渚的开口是不是意味着什么。

单纯的关心也好,参杂了其他心思的询问也罢。

[但如果….当时我说的不是爱因斯坦,而是你会怎么样呢。]

[渚。]

[我们还能成为朋友吗?]

[我们将来又会怎么样呢?]

穗乃香不知道。

她能准确的计算出实验需要多少材料,她能解出一堆像英文一样的数学题目,她能设计出简洁明了的电路图。

可是她看不出她和渚未来会是什么样的。

因为太喜欢,所以不敢前进。

因为太喜欢,所以只能装作若无其事。

因为太喜欢,所以…只要牵手就好。

只要拥抱就好。

只要….你幸福就好。

穗乃香的膝盖没有再痛了,少女的生长痛也许已经过去了,当然也可能还永远存在,只是她习惯了,和解了,忘不掉也不会受影响了。

秋叶落下,匆匆又是一年。

细细算来,穗乃香已经一年多没有回去过了,实验,报告,实验,报告,充斥着生活的东西,渚也很少打电话过来了——现在正是打比赛的时期。

但在一个周末的晚上,穗乃香接到了渚突如袭来的电话,连线的那头异常吵闹,嗡嗡的说话声和欢笑声混在一起,重重的敲击了穗乃香的耳膜,而渚一反常态,执着的让穗乃香到阳台上去看看。

“穗乃香,我跟你说,我这边的月亮特别—大—特别—圆—”

拉长的语调和颠三倒四的话语都表明电话那头的女孩是有些迷糊的,穗乃香放缓了语气,像是哄小孩一般的问着。

“渚,你喝酒了吗?”

“一点点而已。”

“要不要先休息…”

“不要!我想和你聊聊天…”

那边撒娇似的呼着气,在斩钉截铁的拒绝挂断电话后,又低下声音说着想要聊天的请求。

“穗乃香,你那边可以看到月亮吗?”

东京的天气不算太好,云烟遮盖了天上的皎洁,穗乃香将手搭在阳台的栏杆上,略带遗憾的对渚说着。

“被云挡住了呢..”

听到这话的时候那边沉寂了一会,不久又回转精神的提高了嗓音。

“哎呀,那真是可惜啊…本来还想着能不能看到同一轮月亮呢。”

“同一轮月亮?”

“是啊,我听志穗说,即使站在不同的地方,但只要看向同一片天空,就会看到同一轮月亮哦。”

“真想…和穗乃香看到同一轮月亮啊…”

渚的声音慢慢的低了下去,沉了下去,穗乃香却仿若又回到了那个她偷偷吻在少女发丝的暑期,还有那个沉沦的梦,身体交叠,喘息,汗液——她真的只是想要牵手吗?

不要。

我不想止步在这里。

渚。

我想和你一起看以后每一个夜晚的月亮。

想和你去海边。

想为你戴上戒指。

我想吻你。

想占有你。

很多很多。

在往后的无数年时光,我都不想缺少你。

渚,我喜欢你。

暴烈的炙热的爱意,冲到嘴边后却只化做了几句看似轻淡的话语。

“なぎさ。”

穗乃香极缓极轻的唤着她的名字,仿若只要说的漫长一些,所有希望的东西就都可以实现。

“东京的月亮出来了。”

“我很想你。”

(11)

说实话,什么是青春呢?

渚说是哪些细微的摸不到的东西。

是花。

是光。

是爱。

爱让穗乃香懂得了青春,青春也给穗乃香带来了爱。

渚在高一的时候其实就不喜欢藤村了,就像是一场绚丽的烟花,它美丽且短暂,它在人心中带来了足够的美好,但也逝去的仓促。

在训练之外的空闲时间,渚拿起过很多次电话,她想打给穗乃香,手机在手中辗转一遍却又放了下去。

她也许在忙。

也许参加聚会或活动什么的。

其实她自己都在询问自己是不是在找什么借口,在那次真心话后所有的一切好像都脱离了轨道,就像那次微醺时的电话。

那天的风吹的很凉,几个朋友勾肩搭背的笑着,渚看到路边树上坠着的装饰品,海涛蓝的宝石,莹莹的点在树叶中间。

[像眼眸。]

[像她的眼眸。]

那一刻的渚突然很想念穗乃香。

(12)

大三的暑假穗乃香回家了,在没有告诉渚的情况下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穿着淡蓝长裙的姑娘被扑了满身热气——渚没来的及换衣服。

那天渚提前离了队,陪穗乃香吃了晚饭后又去逛了商超。

夏天的风裹挟着蝉鸣的声音,一股脑的呼到了人们的身上,走到河岸边时渚脱下了自己的外套,披在了穗乃香的无袖衬衫外面。

她其实有很多很多话想跟穗乃香说的。

可她就偏偏只谈夏天愈来愈大的风,吵闹不休的蝉鸣和日复一日的训练,少女将未曾一同经历的岁月剖开,一一摆放在了对方的面前。

渚想告诉穗乃香所有她所不知道的自己。

她想让她的人生被穗乃香染上颜色。

在那个说要看同一轮月亮的夜晚她们就应该都懂了的。

无论是因为酒精还是勇气。

她想长高一点,长大一点,然后和她永远永远在一起。

她想一直留在那个夏日,留在那个有着风扇和蝉鸣的暑期。

她们的生长痛源于忽然而起的爱,加重在跌宕的青春之中,最后平息在了你我释怀的年岁。

“今晚月色真美。”

渚牵起了穗乃香的手。

穗乃香偏过头去,正好对上了渚的眼眸。

那一刻,无论是夏日的吻还是梦,亦或是那个让人喘不过气的屋子,统统都坠落了下去。

“是啊。”

她笑着。

“风也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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