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时的天气比晌午凉快了许多,街上也多了不知道多少形形色色的路人。
石榴有一句没一句的跟阎小六说着话,像是个话唠,自己说完却听不见丁点回答,不由得将目光看像他师父。
阎小六心里装着事,自然听不见他说的话。石榴觉得扫兴,说着说着也便不再多说了。俩人一路无言,两三刻钟后就走到了茶楼门口。
那茶楼,说是茶楼,也可以说是个酒楼。楼分四层,一楼二楼多是些供人填饱肚子的饭食,三楼是茶水点心,四楼则是包间。而四楼,阎小六既不好奇也没那个闲钱,他自然也没上去过,石榴也没上去过。
俩人一如既往的走上了三楼,却不想今日的茶馆格外清净,听书的客人也少得可怜。楼上的小二正在跟某个前来喝茶的客人交谈,俩人路过,阎小六刚好听叫那小二的话。
小二乐乐呵呵地跟问话的客人道:“不好意思客官,今日说书的先生临时有事,所以就没来。实在是不好意思,让您白跑一趟。”
那客人一听,忙道:“那你们家说书先生的徒弟呢?先让他顶上啊。”
这人大概是专门奔着听书来的,说书先生不在,听不了书说话的语气就显得有些着急。小二一脸陪笑地道:“实在是不巧,说书先生的徒弟今天也有事,而且他的小徒弟本身就在学徒,也顶不上这个缺口。”
男子噎了一下,脸色有些难看。片刻,烦躁地怒道:“那你们就不会临时找一个人过来说啊,活人还能让尿憋死了。”
小二被他的语气吓得退后了两步,脑袋垂得不能再低。
阎小六将目光看向石榴,眼神询问着:说书先生今日不在,还要喝茶吗?
石榴没有看他,反而看着那对话的小二和男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脸上的表情跟那个跟小二搭话的客人差不了多少。小二客客气气地对那人道:“我们家掌柜原本也想临时找个说书先生的,可实在是找不到,还望您见谅,见谅。”
阎小六对石榴道:“今日说书先生不在,你可要先回医馆,改日再来。”
石榴只站在那,并不接话。阎小六微微叹了口气,也知道他心有不甘,心道:“也罢,那便留下喝杯茶吧。”
这么叹完,他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石榴跟在他身后,坐在了他旁边。那小二还在招呼着旁的客人,这会儿也来不及上来招呼他们,他们俩也不在意。
那小二都做好了这客人大闹一场,将他骂个狗血淋透的准备,不想,那客人连续骂了几声“晦气”后,竟一甩袖子气急败坏的走了。
那客人走了,小二连忙拿袖子擦了擦额头上本就不存在的汗。擦完连忙跑到阎小六他们这一桌,谨慎地道:“不好意思客官,两位若是奔着听书来的,恐怕让二位白跑一趟了,今日说书先生不在,还望您见谅。”
他先把这话说下,阎小六他们俩喝着喝着茶若是还想听书,就怨不着他了。阎小六轻声道:“劳烦小哥,给我们上壶茶。”
小二怔了一下,还以为这俩人听完他这么说,抬脚就会走。一听这俩人要喝茶,忙笑着道:“好嘞,不知道您想喝点什么,我们这什么茶都有,银针、毛尖……”
他一开口,就是好茶。阎小六不等他说完,从身上摸出来钱袋,将里边所剩不多的铜钱放在桌上道:“小哥看着上吧,太好的茶我们俩也喝不起。”
小二心中了然,说了句“您稍等”,便拿着桌上的空茶壶下了楼。
石榴心中失落,坐下了也不愿意理人,阎小六瞧着他那样子轻笑着摇了摇头,心道“这么大了,竟还耍着小孩子脾气呢”,随后也不劝阻的轻轻笑着伸手推开了旁边的窗户,目光朝外看去。
这个时候的街道上行人比他们出来时还多,属于夜晚才能摆摊出来卖的营生也都搬了出来。三三两两的从家里出来在每一个摊子边路过,从这头瞧到那头,让人从茶馆上瞧下去,真是好一副人间烟火图,有些摊子前,还挂好了十五用的河灯。
阎小六瞧着远处卖手提灯的摊子,道:“石榴,你瞧那边的莲花灯如何?可想要一个?”
石榴往那边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
这应该算是哄人失败了!不过阎小六也不气馁,又转移话题道:“那边好像还有卖栗子的,你可想尝尝?”
这时,石榴突然站了起来,双手放在窗边将半个身子探出窗外,眼神直直的看向楼下。
阎小六心中一怔,不由得也往他瞅的方向看去。原来是楼下有一个拿着布帆的老伯路过,那人嘴里还唱着些什么。几息间,他便坐在楼上听见了楼下唱曲那人唱的东西。
石榴惊喜的回过头看向阎小六,喜道:“师父——”
阎小六自然懂他的意思,不过不用他开口,已经有人开喽叫住了那个在楼下唱曲的人,朝着楼下喊道:“楼下那个唱曲的人等一下。”
唱着曲的老伯停下来,仰着脖子往叫住他的那个人身上看。阎小六也看了眼站在窗前叫住唱曲老伯的人。不得不说,这人的耳力可真够好的,他本来是坐在离阎小六不远处的中间那桌,他也才刚刚听到唱曲的声音,那人就已经跑到了窗前,还叫住了人。
老伯仰着头道:“您叫我,有什么事吗?”
那人道:“唱曲的,会说书吗?要是会说书,就上来,说的好爷有赏。”
一般情况下,会唱曲的人大多也能说书,那张嘴就是人家吃饭的家伙,所以不管是什么,都能张口就来,什么都会一点儿。老伯瞧着说话那人穿的不错,看样子应该是个从大户人家出来的少爷,说有赏肯定也不会是诓别人的,搭话道:“会说,肯定会说。您等会儿,我这就上去。”
说完,他抬脚就往他们坐着的这楼门口走,石榴盯着他背影的眼睛都亮了。
往日里茶馆都有固定的说书先生,不会轻易让其他卖艺的人上来,如今让外边的人上来了,也不知道会不会惹麻烦。阎小六有所顾虑,提醒让老伯上来说书那人,道:“阁下,您可要先跟茶楼掌柜知会一声?万一——”
他话还没说完,那人就不客气地道:“万一什么?要是不这茶馆说书的人没来,我也不用自己找人上来。这家店的掌柜和小二要是敢拦人,我就让人砸了这茶楼。”
阎小六僵着笑了笑:“……”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早已如此,他也就不开这个口了。
小二将他们点的茶水端上来,唱曲那人就上来了,径直走到叫他上来那人的桌前,道:“先生,您想听什么,可要自己点两个想听的?”
那人摆摆手道:“随便吧,我也没什么特别想听的,你就讲讲最近你听过的奇闻怪事就行。”
阎小六装作听不见两人的对话,识趣的伸手去拿茶壶给自己倒一杯茶,石榴却先他给她把茶水倒满了。阎小六在心里笑着骂了他一句,“小白眼狼,有书听才想起来自己师父。”
唱曲那老翁挪步走了过去,笑着道:“奇闻怪事确实有,不过您得先容我想想。这要是说不好,可就砸了我自己的招牌了。”
隔壁桌一男子微微摇头,嘀咕道:“天下奇文怪谈多的是,怎是人言能道尽的,想看自己去找本书不就行了,真是钱多烧得慌。”
他声音虽小,却足够旁人听见。那少爷一听这话,“哐”的一声一拳锤到桌子上,道:“爷就是有钱烧的慌,就想来茶馆找点儿乐子,关你屁事,你要是不想听就出去。你要是没钱来什么茶馆喝茶呀,自己回家泡一壶不就行了,一袋茶也不过二三钱银子,也够你喝个一年半载了。”
那人一见少爷不好惹,也不说话了。倒是石榴挪了个位置,坐到了阎小六旁边,颇为让人不解。
阎小六看向石榴,疑惑地道:“被吓到了?”
石榴被人看穿,身体僵了一下,慢悠悠地道:“没有。”
没有么?他才不信!
阎小六看得啼笑皆非。
石榴这孩子也不知道是跟谁学了这个欺软怕硬的毛病,见不好惹得人干脆躲着。不过这事倒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不会让他整天想着跟人硬碰硬。
唱曲的老翁思索了一会儿,将手里拿的帆放到一边,对少爷道:“怪事嘛,倒还真有一件,奇闻怪谈上没有写,是最近这一个月出现的,我也是无意间路过听人提起。”
少爷抿了一口茶道:“说来听听。”
那老翁虽然是少爷喊上来的,说的话却也没有不让别人听的意思。这会儿其他桌的人也都好奇起来,纷纷竖起了耳朵,等他开口。阎小六自然也好奇,还有什么事更扯淡,比奇闻怪谈上写的还扯。
老翁看了眼四周,见无人看他,捏着嗓子道:“北山有妖。”
\"北山有妖\"这四个字一出口,所有装作不好奇的人终于不装了,全都将目光看向他。一人看着他忙道:“你刚才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那老翁又道一遍:“北山有妖。”
那人“嗤”了一声,反驳道:“这怎么可能呢?这世上都多久没出来过妖了?”
众人也多如他一般想,不太相信的点了点头。
若说是几百年前,这世上妖怪横行,那确实有人相信;可如今过去几百年,几乎不见妖怪出没害人,世人便都觉得妖怪已经死绝了,只剩了会害人的鬼。
老翁面露严肃道:“此事千真万确,绝没有假。前几日我就遇到了一个从北山回来的道士,与道士同去的人一个也没回来,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少爷坐直身子道:“你说详细点儿,一件事儿也别遗漏。”
老翁点了点头,继续道:“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就在上一个月,一家商队路过北山去南边送货,结果在山里转悠了好几日都没从山里走出去,当时就有人觉得不对,可也没人细想只当北山太大了,毕竟北山之中也常年都有人迷路。”
老翁的声音说着说着愈发小了,“后来啊,等商队里的一人反应过来时,他身边的所有人都不见了,吓得他连滚带爬拼了命才北山里跑了出来,出来的人说他听到了妖怪的叫声。那声音真是吓人,穿透力极强,他怎么捂住耳朵都能听见,简直比鬼叫还吓人。然后那妖怪还一直跟着他,那商队的伙计出来就疯了。”
老翁说话时的表情带着惊恐,眼睛瞪得溜圆,众人也听得认真,窗外吹进来一阵风就被吓得冷汗连连,胆小的人惊吓出来的喊叫声也此起彼伏。
等众人都安静下来,有人道:“会不会是那伙计听错了,自己吓自己?”
老翁道:“那商队老板的家里人也是这么想的,以为是伙计起了贪心,所以谋财害命,还把人送到了官府。”
“然后呢?”
老翁道:“然后官府和商队老板的家人就派人又去了趟北山,结果就在山里看见了许多死人。人骨散落的遍地都是,还有些是最近才死的的人,那些人被拆的零零散散,胳膊腿上还带着被什么东西咬过的牙印呢。”
旁人听完,不自觉的把老翁说的那些死人和牙印带到自己眼前,被吓得冒出来了一身鸡皮疙瘩。还有人立刻冲到窗边,把中午吃的饭都吐出来了。
老翁一件事也没藏,仔仔细细的说了有半个时辰,把场景描绘的绘声绘色。有人吓得让他别说了,可更多的人却想接着听。
严小六听全了整个事情的始末,心中便不自觉的开始思索老翁的描述。
可他越想越觉得,这老翁形容的场景并不像北山,更像是幽都山。只是幽都山阵法中的场景当时他和鬼王殿的四只鬼都看不见,商队里的人又是怎么看见的?
而那老翁说的如果真的是北山——
阎小六突然就想起了北山和幽都山中间的那间草棚茶舍。两座山里的精怪他只见过那一个,他下意识间就觉得这唱曲老翁说的北山里的事都是他干的。
不出一刻钟,阎小六心中多了两个猜测。不到半天内,他又把玄一喊了出来,听见她不耐烦的问:“阎小六,你又怎么了?”
阎小六在潜意识中,对她道:“你可叫人查了幽都?”
玄一道:“还没。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阎小六道:“我刚刚听说了些事,你叫人一块把北山也查查吧。我怀疑这两座山相通,刚刚有一个说书人说,有人在北山看见了满山都是人骨。”
玄一沉默不言。半晌,阎小六叫了她一声,道:“玄一,你还在吗?”
玄一听到他的声音,喃喃道:“怪不得,我就说为什么这一个月内飘荡进鬼界的鬼多了这么多。而之前三四百年内,进鬼界转生的鬼却少了。”
阎小六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玄一却道:“误入幽都山死去的人,应该是无法转生的。”
这话的话外之意是,幽都山中的阵法困住了死去的人的灵魂,两座山相通,那那些被困住的鬼魂便会重新飘进鬼界了。阎小六又道:“说不准也只是些我的猜测,若两山之间不相通,便真的是有妖怪害人。我曾在两座山见遇见过一个草棚,说不准就是他干的,你当初送去幽都帮我的四只鬼也都曾见过他,只是我当时未看出他是精怪,还是保佑一方平安的小神仙。”
玄一道:“这件事我来查便是,你莫于他人多言。”
阎小六道了声“好”,便从传音阵中退了出去。转瞬之间,石榴正好拽上他的袖子,道“师父,这世上真的有妖嘛?”
石榴的年纪总是小了一些,一边害怕,一边又忍不住好奇。阎小六不愿意骗他,可也不敢说真话吓到他,只得模凌两可地道:“应该有吧。”
石榴又道:“师父,那你见过妖吗?妖怪都像说书先生说的那样,都吃人嘛?”
这……他这问题问的倒是极妙,稍一个回答不好,小孩的认知便会带偏了。思索片刻,阎小六道:“这个,我也不太清楚。但凡事都有例外,人也有好有坏,并不能一概而论,所以是非对错,还是要你自己判断。毕竟不是所有妖都以吃人为生,北山里吃人的东西究竟是人是妖,也还没有人查清楚,所以你可以先不用妄下定论。”
石榴想了一会儿,半晌点了点头,应该是想通了阎小六的话。
那说书先生停下来看了眼阎小六坐着的方向,对着他躬了躬身,道:“阁下见解独到,老朽也受教了。”
他的故事讲完,剩下的就是各位听书人心中的疑惑。不多时,便有一人开口道:“老伯,到如今去北山找真相的人应该去了不止一批了吧,官府可有封山?”
老翁道:“据我所知,官府确实有意封山,可北山实在是太大了,现在应该是没封呢。”
另一人道:“那北山附近的百姓呢?山里有那么个食人东西,百姓怎么活?”
老翁还没回答,那人的旁边便有一人“嗐”了一声,轻描淡写地道:“那附近的百姓还能怎么活,年轻力壮的人该搬就搬了呗,留下一群老弱病残腿脚不方便的在那等死,反正死的又不是官府的人,他们还会管旁人的死活。”
老翁也不清楚有关那些被派去查案的官府衙役的事,只笑着道:“听说是官府的衙役带了好几个道士进的山,附近的百姓也家家都粘了符箓。”
符箓这东西,是好是坏有没有作用也没人知道,大多数人挂在家里只是图个心安。
没人去管那符箓的事,倒是有人坚持问:“至今真没有人能收拾的了北山里的那东西吗?”
老翁摇头道:“至今应该是没有的,之后有没有,各位便只能自己去打听了,老朽知道的也只有这么多。”
众人纷纷道了句“行吧”,这奇闻怪谈也就到此为止了。少爷随手往桌上放了几颗碎银子,对老翁道:“怪事说的不错,这是你的赏钱。”
老翁笑呵呵的点了点头,连连道了几声谢后将碎银子收进了袖中。
还不等他离开,众人便听到了楼上的包间一阵瓷器摔在地上的碎裂声,有几个脾气不怎么好的人脸色直接变了,其中一人当即喝道:“楼上这是干嘛呢?还让人消停会儿,刚听完怪事就够吓人了,楼上还不让人消停会儿。”
然而,并没有人理他,楼上的动静也没有停。那个唱曲的老翁要走的脚步也停下来了,抻着脖子仰头瞅那块楼上刚刚发出声响的房顶;有钱少爷刚喊来小二,询问楼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阎小六便听到石榴“啊——”的大叫了一声。
他回过头,众人也一并看见了让这小孩吓得大叫原因,随即有人不由得“妈呀”了两声。就在这几息之间,窗户前便吊上了半个人。那人头朝上,窗户前荡着一只脚,看不见脸,应该从楼上的窗户上掉下来时,双手抓住了什么东西。
有人惊呼道:“我的妈呀,这是什么情况,光天化日死人了。”
彼时,楼下看见这场景的人也发出了阵阵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阎小六抬脚将窗边的桌子踹开,半个身子探出窗外,仰头终于看见了那人是个女子,那人全身颤抖,嘴里小声的喊着“救命”。他忙道:“人没死,赶紧来个人帮忙——”
可他这话一说完,楼上的窗户边又响起了摔瓷器的东西,碎裂的瓷片七零八落的从窗边飞速的掉了下去。
这时,女子抓着房梁的力气也用光了,一呼一吸间便撒了手,又是引起了一阵尖叫。
阎小六来不及多想,手腕上戴的红色玉镯不待他开口便化作丝带飞了出去。石榴与他一块趴在窗口往下看,惊呼道:“师父,楼下有人——”
可能楼下那人是聋子,周围都惊叫成这样了,他竟还能旁若无人的往这边走。阎小六一咬牙,推开旁边的石榴,一闪身也跟着跳了下去。
看见这场景,石榴又是尖叫了一声。
另一个窗口还在震惊中的人见此情景,迅速的趴到窗口。就看见阎小六一把抓住了绑在那女子身上的小红绸,然后把她往旁边推了一把,而那剩下的半根红绸缎,跟阎小六心有灵犀似的瞬间抓住了一处凸出来的东西,将那女子又重新挂在了半空。
这两个动作只发生在一瞬间,快得让人根本来不及想。可也正是因为速度太快,阎小六整个人突然调换了个方向,脑袋转瞬就处在了下方。
这茶馆是整个镇上最高的建筑,一层足有十四五尺,从楼上跳下去足够要人性命。跳下去的一瞬间,阎小六的整个脑袋都是空的,这会儿他却觉得自己该想想了——
摔下去会怎么样?
会死!
而且是脸朝下,摔成死的很丑的那种人饼!!!
他心道“不行”,使劲在半空中转了一圈,让自己的脸朝上。剩下的东西都没想完,他就突然听见了“砰”地一声,然后整个人身体一轻,像是摔在了棉花上,稳稳的落在了一个人的怀里。
那人就像是突然出现来拯救他的一样,一手拦过他的肩,一手抄起他的膝盖,然后带着他轻飘飘的落地,轻轻松松就化解了他这场死局。
跟着小红绳认人。
祁夜北:好险好险,终于赶上了,老婆差点又没了。
轻易:恭喜你啊,你终于出场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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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误坠楼遗落星君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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