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乔姒困乏的揉了揉额头,下头的钟氏极有眼色。
“天色不早,今日舟车劳顿,咱们就别叨扰娘娘了。”
下头的女眷们半数都随着钟氏行事,见状纷纷附和。
乔姒余光瞥见这位钟夫人,钟夫人也只是笑盈盈的望着她,半点不曾逾矩。
想不到五大三粗的武将,夫人竟是如此滴水不漏。
乔姒回以一笑,扶着红玉的手准备离开,却听得太监通报着陛下到临的声音。
正准备离去的女眷们忙不迭的下跪行礼,乔姒看着面前的褚曜有些讶然。
他不是在前头议事吗?
心头虽是这样想,但身子已经先弯下去准备行礼,毕竟之前胡闹都是只有两人在的地方,在外面自然不能如此。
郎君们可不会喜欢不识大体的夫人。
乔姒深谙其道。
甫一弯身,伸出的手就被人搭着,紧接着一道温和的力量将她扶了起来。
褚曜面色如常,“不过是瞧着天色晚了,此处你第一次来,来瞧瞧你。”
他先前议事完,本以为乔姒会在帐篷里等着他,不曾想扑了个空,才得知她还在这边。
乔姒顺势靠近他怀中,握着他的手,眼眸半弯。
“正巧臣妾这也完了,咱们一道走。”
下头的人低着头,周遭一片安静,只有两人的交谈声偶尔从风中传来。
“手怎么这么凉,朕如何与你说的。”
褚曜声音有些冷,带了几分质问。
乔姒语气微软,握紧了他。
“带了手炉的,可臣妾体质凉,也是没法子的啊。”
说着她忙不迭的转移话题。
“陛下,今日臣妾将镯子赔罪去了,臣妾又没镯子了,你得赔我。”
众人心惊这位娘娘胆子如此大,敢和这位讨价还价,不曾想下一刻陛下带着笑回应人。
“朕何时缺了你的。”
“...”
钟氏跪在地上,神色复杂的看着相伴远去的两人,看来这位昭妃娘娘比她预想中还要受宠些。
既如此,那他们图谋的可就难上加难,计划得再变了。
帐篷内点着烛火,褚曜坐在上方,手中捏着书,只是心无论如何都静不下来。
水声哗啦响起,屏风上倩影晃动,带着撩人心弦的暧昧。
他强自让自己挪开眼,心中思索着明日的事情,只是片刻后乔姒忽而出声喊他。
“陛下可否帮臣妾拿下箱子里的寝衣。”
先前匆忙,倒是忘了,眼下红玉在外头,也不好进来,只得唤他了。
褚曜闻言“嗯”了一声,女郎的东西好找,寝衣就在最上层,是一件藕荷色的单衣。
他悄无声息的来到屏风前,道:“拿去。”
乔姒忙着擦身子,闻言也只是扬声道:“陛下帮臣妾搭在上头就好了。”
隔着一层屏风,褚曜生的高大,屏风也挡不住,她都能看见他的脑袋,所幸他瞧不见。
她便也放心的让人拿东西。
可半晌都没有听见他的声音,乔姒有些奇怪,以为他没听见,又说了一遍,可依旧没有声音。
帐篷里死一般的寂静,她心中升起害怕,将擦身的裹在身上,缓缓走过去,声音有些迟疑。
“陛下?”
“齐光哥哥?”
走出屏风,措不及防对上男人的身影,她惊呼一声,下意识后退。
她心头的害怕一瞬间被驱散,拢起眉头,带了几分控诉。
“陛下分明在这,为什么不回答——”臣妾。
话未说完,整个人都被拉了过去。
丰盈撞上硬朗的胸膛,她吃痛一声,抬头却撞入男人漆黑无波的眸中,眼底似是隐藏着烈火,有燎原之势。
他缓缓出声,“朕觉着,寝衣没有必要。”
她满心疑惑,下一刻就听见这人慢条斯理的说着。
“左右,都是要脱的。”
乔姒耳根通红,因着羞愤眸中覆上浅浅一层水光,她张口还想说什么话来控诉。
只可惜,褚曜并不打算给她这个机会。
殿内的烛火晃荡着,方才还被男人握在掌心的书被随意的放在一旁,取而代之的是温软。
裹着身子的厚重绸布早就不知何时滚落,她感受到凉意,身子轻颤着,下一刻就被灼热覆盖,细腻如雪的肌肤逐渐渗出薄汗来。
掌舵的水手不肯轻易放手,只是不断的握紧手中的船舵,确保控制在掌心,纤细的小舟被风浪拍打撞击,只能发出可怜的呜咽声。
厚实的兽皮毯上,女郎犹如一捧兀自坠落的雪色,红的,黑的,白的夹杂在一起,构成最靡艳的春色。
很快,这捧春色被贪婪的猎手收入囊中,极尽揉搓,轻拢慢捻,惹得春深露重,淋湿了猎人,可猎人只是将露水舔舐殆尽,继续劳做着。
夜色深重,帐篷内春色撩人,很快又被要了热水。
朝臣女眷的帐篷内,小帐篷里狭窄得要命,四处都泛着寒气,不时还有些漏风,郭氏虽是小官之女,可也没受过这种苦楚。
她想要喊宫女将那里头泛潮的毯子缓一缓,可宫女只是敷衍的福了福礼,旋即冷声道:“东西都紧着陛下娘娘,夫人要的,奴才也没办法,左右熬一熬就好了,难不成比娘娘还金贵不成?”
熟悉的话术,她曾在汝阳王府中对尚还是庶女的乔姒说过,那时乔姒攀上褚家,京城里多的是嫉妒眼红的,女眷里时不时就有人使绊子。
那时乔姒被旁人的茶水打湿了衣裳,有没有多余的衣裳,她居高临下的讥讽着人。
“晒一晒就好了,又不是多金贵,一个庶女罢了。”
彼时尚不觉得什么,可如今这苦楚报应在自己身上,她方觉屈辱。
可这是在围场,不多远就是王公贵族,她就算是计较,最后丢人的也只会是自己,毕竟谁会不长眼的得罪正当红的昭妃娘娘。
郭氏咬紧牙,却还是扯出一抹笑应付,“也是,算了,我自个想法子就是。”
她话说得咬牙切齿,可宫女不屑一顾,只是继续做着该做的事情,半晌才有人过来,来人在暗处,将一袋银子递给她。
“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吧。”
宫女脸上早已充满了谄媚的笑意,“奴婢懂,不过都是这郭氏不识好歹罢了。”
来人点点头,才转身离去。
宫女掂了掂银袋子,有些份量,脸上挂着满意的笑。
而出了帐篷的郭氏,则是一路直冲着张氏的帐篷而去。
一进了帐篷,扑面的暖意让人忍不住放松,完全不同于她那帐篷里的狭小潮湿。
本该胆小怕事的张氏却被人围着,脸上挂满了笑意,张氏抬着手,上头是一抹刺眼的红,正是先前乔姒赏赐的。
知道张氏得了青眼,原本先前围在郭氏身旁的全都做了墙头草围了过来。
因着她的到来,屋内本还在交谈的人一时间也噤了声,都将目光看了来。
郭氏看着昔日的好友,脸上带着讽刺,连话也是阴阳怪气。
“哟,几位姐妹倒是好精神,先前不出声,这下倒是话多了起来,还以为在演姐妹情深就能让娘娘好看一眼也赏赐个红玉镯不成?”
郭氏说话向来难听,几个妇人面上涌上尴尬之色。
知道郭氏有事,几人纷纷告辞,做鸟兽散。
一时间帐篷里只剩下郭氏和张氏。
张氏慢吞吞的拨弄着红玉镯,道:“姐姐何必如此咄咄逼人,深夜前来,可是有事?”
郭氏看着那镯子就来气,更没想到昔日胆小如鼠的张氏居然有胆量同自己这般说话,她想到什么,没有发难,压抑住了怒火。
她坐到张氏旁边,颇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你还真以为那女人对你好不成,难道你忘了当年对她做的那些事,她是那么大度的人?”
张氏先前还对乔姒的示好有些害怕惶恐,可现在听到郭氏的话,她突然冷静了下来,没有顺着她的话说下去。
张氏眉头轻挑,有些疑惑,“当年什么事?郭姐姐莫不是糊涂了,当年作践的又不是我,我害怕什么呢?”
张氏胆小,即便是欺负旁人也只敢跟在后头附和几句,从来不敢做些什么。
郭氏倒是没想到,这个昔日老是跟在自己后头的,居然还如此的有心机算计。
她径直被气笑了,“张氏,你好心机啊,怎么现如今想把所有都栽到我头上不成?!”
张氏冷眼看着郭氏,忽而发现,郭氏不过也是一只纸老虎罢了,不然怎么不敢同旁人说,反而找上她,不就是打量着她好说话好拿捏罢了。
可如今娘娘恨的不是她,她才不会傻傻的再跟着郭氏,在她身前当挡箭牌!
思及此,张氏冷笑一声,“郭姐姐跑到我的帐篷里来骂我,倒是好兴致,只是夜深了,就不留姐姐了,枇杷,送客!”
郭氏还想说些什么,可张氏已经全然不听了,她还没回过神就被人请出了帐篷。
冷风一吹,将跑远的思绪拉回,她骤然想起,自己来张氏这里分明是想借帐篷的,只是先前看着那些墙头草,一时怒火中烧,没能控制住。
郭氏懊恼的跺了跺脚,她如丧家之犬般茫然的站在忙忙草原上,想到乔姒对她的羞辱,她忍不住捏紧手。
“乔姒,你个小贱人,别以为攀了高枝就能为所欲为,迟早有一天摔个狗啃泥!”
她话刚说完,眼前突然出现一道黑影,郭氏吓得心肝一颤,但对方只是淡淡的看着她。
“想报复回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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