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清朗悦耳,又带点调笑。
他好像认识我?
等他再次走进,刘朝阳终于看清眼前人,脑子里闪过一个稚嫩的面庞,跟他很像!
“小鸣?”
眼前这个人笑起来爽朗又可爱,发型清新自然,中和了五官的立体感,眼睛闪闪发亮,饱含温情。
真的跟他弟弟盛鸣很像!
年轻男人再也装不下去了,激动地上前拥抱住他,开心地在他耳边喊:“哥!我可想死你了!”
刘朝阳立刻回抱他,有点不可置信:“真是你!小鸣!你怎么才回来?”
“你个没良心的,现在才回来,都多久了,还以为你真把我和有才忘了呢!”刘朝阳作势要锤他。
“才没有!都怪我爸!他不让我来看你们,好几次我都买了飞机票了,又被他捉回去了。”盛鸣又像小时候一样,跟刘朝阳告状。
两人紧紧相拥,像是又回到了小时候。直到盛鸣越抱越紧,勒得刘朝阳胸闷。刘朝阳拍了拍他的背,稍微拉开一点距离,眼神仔细地描摹盛鸣的脸。
越看越像!
“爷爷呢?有才呢?他去哪了?”
“有才去集市卖菜了,等他中午回来见到你肯定兴奋得睡不着觉!”
“卖菜去了?那我让人去接他,曹威勇、王安,你们去云集圩把我爷爷接回来,快点啊。”盛鸣吩咐跟在他后面的两人,并指挥另外两人把那四个大行李箱搬进屋子里。
刘朝阳没见过盛鸣这副有点傲气的样子,他看着这四个超大行李箱,犹豫地问道:“小鸣……这些都是你的行李?”
“不是!这些是我给你们买的礼物!哥,咱们进去看!”盛鸣兴奋地拉着他哥的手就要进屋。
“哎……等等……你先进去吧,我先把衣服洗完来。”
“哦,衣服……”盛鸣看向盆里泡着的衣服,撸起袖子,当即决定:“哥,我帮你洗!”
两人默契地分工,用清水浸湿冲洗衣服上剩余的泡沫,再拧开,用衣架晾晒。
久别重逢后,激动的心情迟迟平静不了。
“哥,我好想你啊。”盛鸣忍不住抒发心中强烈的思念。
“我也想你呀,说实话,你六年前被接走后,我和有才天天担心你,不知道你去到新家适不适应,当时有才还说,要你家人再不要你,他就再也不把你交给任何人了,砸锅卖铁都要养你这个孙子!”
盛鸣感动得说不出话,明明来之前想好了一堆事情要和哥哥说,话语却哽在喉头,喉结上下滚动,眼眶也微微湿润。
“你在新家过得怎么样?和你父亲他们相处得好吗?”刘朝阳担忧地问道。
“好,挺好的,给我吃给我穿,对我挺好的。”
好个鬼,我感受到的只有排挤、歧视和贬低,盛鸣心里想。
他那六年无时无刻都在想着爷爷和哥哥,想爷爷煲的土鸡汤,想哥哥温暖的怀抱,想这个充满爱的瓦片房。
对盛鸣来说,这里才是他真正的家。
盛鸣眼含笑意地看着刘朝阳,哥哥也变了模样,小麦色的皮肤,笑起来更加俊朗帅气。
他拧衣服时小臂的肌肉随着动作起伏,手臂的青筋凸起,晶莹的水珠顺着手臂滑落。
他还是那么勤劳能干。
晾完衣服,盛鸣迫不及待地拉着刘朝阳进屋。
房间还是记忆中的那个样子。
门口挂着艾草,散发着独特的清香。屋内光线充足,阳光洒在叠得一丝不苟的被子上,看起来温馨又舒适。衣箱和收纳箱堆放在一侧,另一侧靠着四张竹制板凳,窗台上也不见一丝灰尘,满是干净整洁的气息。
刘朝阳拍了拍他盛鸣的肩:“怎么样?还是老样子吧?”
盛鸣这一刻思绪万千,他想起了他在这个家太多美好的回忆。
那是上天赠予他的第一份温柔。
盛鸣是被刘朝阳捡回家的,他有时想想,这应该是命中注定他们就是我的亲人。
盛鸣的生母范俐丽对他几乎不闻不问,她带着盛鸣来坡下村租了个房子。那时候的她整天往外面跑,拜托邻居照顾盛鸣。可邻居是个年近八十的老太太,老是忘记有这么个嘱托。
5岁的小盛鸣整日在外面游荡,有次迷了路,大哭求助。
可闻声而来却是一群皮孩子,他们一看见泪花花的盛鸣,就起了虐待心理,不断踢他打他,让他跪下,欣赏他害怕求饶的模样。
那群皮孩子故意放走他,盛鸣拼命逃跑,他们似乎很喜欢这个游戏,都四散开来,围追堵截他。他们抓到他以后,摁住他,不怀好意地质问他为什么要跑。盛鸣哭泣求饶,每个人都要上来踢他一脚,或给他一巴掌。他害怕地用双手抱头,紧闭双眼祈求有人能来救他。
“喂!你们干嘛呢?”
那群皮孩子受到了惊吓,但看到来者孤身一人,便又大起胆子。一个领头的霸凌者嚣张地说:“滚,没你事。”
盛鸣不敢抬头看一眼。
他只感觉到有人上前拥抱住他,那是一个保护他的姿势。
那人示意他跟自己走。
领头的不乐意了,堵在他们面前,指着那人的鼻子骂道:“你哪来的,关你什么事。”
“你们最好赶紧跟他道歉。”那人的声音稍显稚嫩,但每一个字都沉稳有力。
盛鸣的手被拿开,他就看到了那人的脸,这是他和刘朝阳的第一次相遇。他紧紧抓着救世主不放,白净的面颊上流着痛苦的泪水。
领头的那小子心想不能让眼前的这个人装逼,仗着人多势众,再一次叫嚣:“你算老几?敢在我面前狗叫?”
最后,事实证明是他在狗叫。
那群小孩围着他们的老大,畏惧地看着刘朝阳。那领头的被打得鼻青脸肿,半跪在地上嘶嘶抽气。
刘朝阳抱起浑身发抖的盛鸣,柔声地安慰:“好了,不怕了,哥哥带你回家。”
一路上,刘朝阳都在尝试问怀里的小孩,他家在哪,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会被他们欺负。可这小孩哭地稀里哗啦,很快,刘朝阳的衣襟就被染湿了。
刘朝阳只能把他先带回自己家,拿药酒帮他处理伤口,给他擦脸洗手,喂他喝水吃东西。
盛鸣哭累了,不一会儿就被哄睡着了。
等刘有才卖菜回来后,刘朝阳告诉他前因后果。刘有才立刻就去打听这是谁家的小孩。
刘有才联系上了范俐丽,结果范俐丽态度敷衍,潦草地说了句:“以后他父亲可能会来接他回家。”
刘有才愤恨世界上竟然会有这么不负责任的父母,回家看到在床上呼呼大睡的盛鸣,不忍心,就把他留了下来。
刘朝阳很开心,自己终于有个玩伴儿了,格外疼爱这个弟弟。盛鸣害怕一个人睡觉,刘朝阳就抱着他,给他唱儿歌哄他入睡。
两个小孩子,一高一矮,走在田野上,有时牵着手,有时高的背着矮的,无论去哪玩儿,最后都一起归家。
盛鸣挨个拉开四个行李箱,里面塞满了各式各样的物品。
“哥,这个箱子里面装的是我给你和爷爷买的衣服鞋子,这个箱子装的是补品,我专门去问营养师买什么补品合适,特地托人去买的!这个箱子是一些稀奇的小玩意儿。你看!这是手工刺绣,这是羊毛玩偶,这是水晶兰标本,这是海螺,这是——”
“哎,小鸣,你来就来,买这么多东西干嘛啊,这堆的满地都是,我眼睛都看花了。”刘朝阳看着满地的物件,一时惊呆了。
“我就想给你们买,以后我还会给你们买更多好东西,吃的用的穿的全都有!你们以后就等着享福吧,有我呢!”盛鸣蹲在行李箱旁边傻乐。
刘朝明忍不住扶额:“那你买这么多东西,你爸知道吗?这么多东西,不便宜吧。”
“我管他乐不乐意,我乐意,你们乐意就行,我回个家他还找这个理由那个理由,他这个人一点都没有感恩之心,他把我丢在坡下村12年,要不是你们养我,我早饿死了。他就是小气,觉得自己的儿子不能给别人养老,那当初他怎么不早点接我回去,早干嘛去了?现在知道后悔了?”
刘朝阳听他说了一大堆,有些话他不太认同,感觉事情不简单,问道:“你爸爸接你回去之后有说什么吗?他为什么把你丢在坡下村?还有你妈妈……她还会那样不管你吗?”
盛鸣那些哽在喉头的话又缓缓吐出:“我爸接我回去后,告诉我,我是他的私生子。我妈当初是偷偷生下的我,拿我要挟我爸要高额抚养费。我妈知道我爸的原配只生了三个女儿,而他一直想要个儿子,所以我妈就愉愉生下了我。她告诉我爸,不给钱,就不告诉他我在什么地方。”
“后来,我爸给了她钱,我爸就派人来接我了,我一直都没见到我妈一面!到了新家之后,我爸的原配叫方珺雅,那个女人,当着我爸的面,就对我关心备至,我爸不在,就故意打我骂我,经常阴阳怪气!一块蛋糕,她只分给她的三个女儿,有多的也只会倒掉!”
“她的那三个女儿也是这样,看不惯我,处处排挤我。尤其是那个老三,叫盛韵。我真的很讨厌她!她好多次都故意泼湿我的床单,撕坏我的作业,还把我爸买给我的礼物砸坏!”
盛鸣越说越气,忍不住哽咽:“他们……他们都不喜欢我,他们都讨厌我……我又没做错什么,他们全在怪我……我不想回那个家了,我只想更你们待在一起……”
盛鸣哭出了声,双手捂着脸,泪水从指缝中不断涌出,哭泣声回荡在寂静中,诉说着无尽的痛苦。
刘朝阳听得心都要碎了,将盛鸣的头抱在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背,叹了口气:“没事了,别管他们,他们不要你,我们要你,不是还有爷爷和哥哥吗?别哭了,啊,等会儿有才回来,看到你这副样子,会心疼的,别哭了, 乖。”
刘朝阳抬起手,一下又一下温柔地抚摸他的头发。
这是个熟悉的动作。
果然,盛鸣渐渐停止了哭泣,乖乖地抱着哥哥。
盛鸣享受这难得的温情时刻,突然,有人敲了两下门。
盛鸣: “……”
盛鸣转头想看看是哪个傻逼,哦,原来是韩高轩那个傻逼保镖。
许进民刚想说要不我们等会儿再进,韩高轩就敲响了门。许进民一脸担忧地看向他的脑子,怎么这么没眼力见儿。
韩高轩大大咧咧地说:“少爷,老爷问你怎么……哟,少爷,你怎么哭了?”
得,真是没救了。
盛鸣瞪着他,想着该怎么把这个保镖给踹了。
刘朝阳放开了盛鸣,问道:“是有什么事吗?”
“哦哦,是老爷让我来问少爷,怎么不接他电话。”韩高轩回答道。
这一口一个老爷少爷的,听得刘朝阳起鸡皮疙瘩。
怪不得是花市的有钱人家,儿子出个远门,父亲就派四个保镖全程保护,看来真是手心里的明珠。
那盛鸣的爸爸对盛鸣应该挺好的吧,可能就是他爸爸的原配和她的三个女儿对他不怎么样。
弟弟可是很喜欢黏着哥哥的!特别喜欢抱抱!后面会写。(嘻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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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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