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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鬼说物要

那与东方家小妾私通的军伍之人乃是周楚的部下。

刚刚与东方家正式结亲,就发生这样的事,澹台师秀得知此事自是大发雷霆,奸夫按照律法,去衣受仗八十。周楚虽是澹台师秀最亲近的将领之一,也因军纪不严,跟着挨了五十军棍。

那小妾则交由东方家自行处置,自是活不成了。

小妾虽死,但东方家感念澹台师秀揭发奸情,又秉公处理之心,与澹台师秀愈发的亲近了。

既戏耍了封之信,又揭露了军中奸情,更换来了国家的稳固,大臣的忠诚,如此一箭多雕之计,就连善于谋算的封之信也暗暗钦佩。

看来她这一年多,变化着实不小。

子时刚到,封之信便准时等在“难为水”。

亓官初雪这一日穿着一袭白色的衣裙,脸上略施粉黛,长发挽成了一个流苏髻,发根处缠绕了青色的丝带,垂到肩上,夜风一吹,丝带翩飞,竟给人一种温婉柔美之感。

温婉柔美,原本这四个字和她亓官初雪毫不相干,她为了见他,竟然刻意做了一番打扮,他心中不免柔情四起。

那个雪夜里孤身陪他来杀敌之人,那个在万千敌兵面前,与他并肩战斗到最后之人,那个跳崖都没有丝毫惧意之人,那个曾经日日在灶房里为他做着一日三餐之人,此刻,在他眼中,只觉她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委委佗佗,却又明媚灼人……

他看得痴了,好一会才说出一句:“阿鬼是贵族出身,就没教过你怎么打扮自己吗?”

亓官初雪本来见他痴痴的看着自己,以为他要说些赞美思念之词,刻意等了一等,准备待他说完好好怼他一怼。哪想到他居然蹦出这么一句,将嘴一撅,哼了一声,飞身出了“难为水。”

封之信见她身形一动,才松了一口气,心中不免暗暗后悔,就算为了压抑住心中无限的相思、就算为避免自己意乱情迷、就算是在警醒自己保持清醒……即便再多理由,也不该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亓官初雪这一次并未在灵歌城中兜旋,而是快速出了城,一路向东疾行,就见她飞奔时衣裙外鼓,知她用了全力,封之信不敢怠慢,紧随其后,丝毫不拉下风。

二人就这样一前一后尽跑急奔,迎着月光,上山、穿林,踏溪……很快就进入了云缠山的腹地。

待奔到一片密林前,亓官初雪飞身而上,脚踏树尖而行。

又奔了好一会,前方高高的树尖上竟有一座树屋,孤零零立于森林树海之上。

银月当空。

尽洒清辉。

广袤无垠。

树摇风动。

而树屋却迎着月光,静谧安稳,稳重从容。

亓官初雪跃至树屋顶上,飘飘然一坐。

封之信紧随其后,坐在她身旁。

天大地大,此时此地便只有他二人。

借着月光清亮,他终于有机会好好看看她,刚刚在“难为水”中匆匆一瞥,又怎么看得够?这张脸,无数次出现在梦中,他甚至分不清,此刻是否依然在梦中。

亓官初雪翻身自身下的树屋中取出两坛酒,一扬手扔与他一坛,自己则轻点封蜡,仰头而饮。

封之信依然怔怔的看着她。

安静了好一会,她先开口,问道:“封之信,我问你,我让你连着做了三件你无法理解之事,你对我可有怀疑和恼恨?”

果然事必有因。

他诚恳说道:“不能说没有一丝一毫的怀疑,但绝没有恼恨。”

她又问:“既然有了怀疑,你为何还是照我的意思做了?”

他答道:“纵然有过刹那的不解,也只是怀疑你是否故意戏耍我,仅此而已。”

她微微一笑:“就是在故意戏耍你,怎样?你对我做的无法理解之事,又何止三件。”

他奇道:“哦?都有哪些?”

“不与我商量就让我直接挨了二十大仗,不与我商量就公开要退婚,不与我商量就逼我跳崖。”

“那你可有怀疑和恼恨?”

“自然。”

“可你前几日说从未。”

“我说的从未,是不认为你想让我死,可没说我一点也不生气。”

他柔声问道:“那你现在还生气吗?”

她轻轻摇了摇头,自怀中摸出一物,扔了过去。

他接住一看,竟然是一本书,上面赫然写着四个字:《鬼说物要》。

他惊道:“这是?”

她点点头:“如假包换的真本。”她转头看向他,盯着他的眉眼、鼻梁、嘴唇、下巴看了好一会,才说道:“其实我要谢谢你,若不是跳了崖,我还得不到这个。”

封之信思索了片刻她话中之意,问:“你的意思是阿鬼将这本书,藏在了你坠崖的地方?”

她点点头:“当时我也觉得不可思议。阿鬼在抚养我和商寂的十五年中,只离开过两次,原来,一次是去打造三柄武器,也就是我的‘影落’,你的‘明湖’和商津津的‘青黛光’。另一次,就是到崖洲城的悬崖之下,为他自己建了一座衣冠冢,顺便为他那将来必定会在此坠崖的逆徒,在光滑笔直的山壁上安装无数牵丝。”

她说的很平静,封之信闻言,却震撼不已。

他虽知亓官初雪跳崖会安然无恙,但阿鬼究竟会用何种方法救她,他却不知晓。此刻听她说出来,不禁又是感动又是惊叹,感动的是阿鬼对弟子的爱,深如大海,惊叹的则是阿鬼的“先知”之能,不但可以推算出她坠崖之事,更可以准确得出坠崖地点。实在令人赞叹不已。

她又说道:“我脚触碰到牵丝的那一瞬间,便懂了你的心意。阿鬼定是将此事告知于你了,是也不是?”

封之信却摇了摇头:“从未说过。”

她转头看他,眼中露出惊奇之色:“那你如何知晓?”

封之信微微一笑:“说出来怕你不会相信。”

她说道:“卖关子可不是你的作风。”

封之信解释道:“不是卖关子,是真的很匪夷所思。我自小就反复做一个梦,梦中有一女子,反反复复自高高的悬崖上坠下,眼看就要摔成粉身碎骨,却在崖底平稳而落。只是那女子用面纱遮着面,我一直不知道她是谁,也不明白为何一直在我的梦中出现,直到……那日在灵洲城,你受伤后,穿上了我为你准备的衣裙,我才恍然,你竟是那个梦中坠崖的女子。”他顿了下,说道:“那时,你还只是潸潸。”

“你如何确定梦中的女子是我?”

“当时,我放了一摞衣衫在你床边,你却独独选了青色的那一套。我去买衣衫时,并未想到此处,各种颜色都是随意买的,不是有意为之,而那梦中的女子穿着的正是青色的衫裙,和你身上穿着的几乎一模一样。”

“光凭一套衣裙可说明不了……”她忽的想到什么,打量着他:“我跳崖时,穿的也是青色衫裙,难道是你……为我准备的?”

封之信缓缓点头。

“那也是你将我从黑石屋中放出来的?”

他再点头。

她轻轻一笑:“难怪商津津见到我时,满脸的不可思议。”她笑容一收:“那么,你那时就计划要让我跳崖了?”

他摇摇头:“怎么可能?我放你出来是因为我发现商寂已抱了必死之心。你应该记得在祁洲城时,我问你的问题,你虽没有回答,但我已知那个人在你心中一定非常重要。后来你忽然在祁洲城消失不见,我便将那附近所有的人、事、物、房屋、商铺都彻查了个通透,终于叫我找到了一处商寂匿名购买的府邸。”

亓官初雪听他说为了寻找自己,彻查了附近的所有,这寥寥一句话,背后包含的辛劳却可想而知。

“好不容易找到了商寂,也就猜到你的位置,我便直接找到他,原本只想救你出黑石屋,结果发现他正在计划以死谢罪。他固然做错了很多事,可我不想你就这样失去最后的亲人,只怕将来定会追悔莫及。

“原本商寂是要等他死后三日,才叫家丁将你放出。当时尚不知晓寒英便是夫蒙令雪,我便想这世上除了你,再无人能挽回商寂的必死之志,这才偷偷将你放出。”

亓官初雪静静的听着,忽然说道:“如果商寂也死了,我确实在这世上就没有亲人了。”

封之信趁着月光看着她的脸,叹气道:“只是没想到我刚叫清歌放你出来,王直就带着圣人的金牌来了,还带了藤骧四卫营的高手,这确实打乱了我的计划,后面的事情,你已经知道了。”

她忽然问:“你为何自小就会梦到我跳崖?”

“不清楚,我问过阿鬼,他说,梦境是人生的另一种诠释。”

人生的另一种诠释,她心中默默念了一遍,暗暗点点头,那掉下山崖的梦,她不也做过吗?梦中明明白白的告诉了她,师父从未消失,脚下会有牵丝,只是之前一直不明其意。(详见第十三章)

思索了良久,她不由得叹了口气,说道:“果然缘分太深。”

封之信翻开《鬼说物要》,就见这虽是半部日记,但是独立成册,里面先记录了阿鬼游历各国的所见所闻,而后半部分,记录的则是各种疾病的由来、表症和治法,他问:“所以,你开始治病救人,是为了还尽杀戮?”

她点点头,“师父留给我的信中说,这后半部书,正是为还尽我的杀戮而写。”

封之信暗叹:师父果然都已作了安排。他问:“阿鬼可有提到我们……我们俩?”他知道自己应该先问她找到阿鬼衣冠冢的经过,再问阿鬼在信中都说了些什么,可是,他现在必须单刀直入,不能在拐弯抹角了。

“式相好矣,毋相尤矣。”她说完又轻轻重复了一遍:“他让我们,式相好矣,毋相尤矣,不过我想这里指的不光是你和我,还有商津津,因阿鬼在信中仔细写明了他的死因,所以商津津害他之前,他确实是完完全全知道的,为了怕咱们有所怀疑,才分分明明写在了信中。”她静静地说着,忽而有风吹过,她头上丝带随风而动,“他知我虽然是个逆徒,嘴巴又贱,可实则在心里最是依赖他,得知师父已死时必定会恍恍惚惚许久,好不容易走出阴霾,再得知是最亲之人害死了最亲之人,定然愈发不能接受,于是在信中告诫我:万事,不必太在意结局,因为结局很多时候,已经不重要了。不必因为结局而定义人的一生,更不必因为结局而定义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否则就会忽略掉最可贵的东西。他说,他的死早已注定,若是可以通过他的死解决阿寂的难题,又何乐而不为?”

封之信听完这番话,心中亦感念恩师的所言所行:“阿鬼早已超脱生死,他对每一个弟子,都是真心真意的爱护和付出,毫无私心,不分伯仲。”

亓官初雪点点头:“没错。我从前一直觉得,师父在这世上最疼爱我,偏心于我,给我做的床宛若他家乡公主的睡榻,给商津津做的,却朴素之极,连一个纹样都没有,丑得很。直到在崖底时,我才明白,阿鬼为我做华丽的睡榻是爱,为他的阿寂做毫无装饰的木床更是爱,因为在商津津的心里,他根本就不愿想起皇宫里的一切,他最想做的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商寂,这样他就可以永远和我们在一起。

“商津津整日里不好好练武,阿鬼知他想法,从来没有逼过他一次,后来索性教他经商之道,你不知道吧,商津津十五岁时,就赚回来一座金山。”她忽而笑起来,就仿佛那两个他最亲近之人就在身边一样。

封之信静静的听着,并没回应,只是伸手握住了亓官初雪的手。

这一次,她并没挣脱开。

“我以为阿鬼对于教导商津津完全不上心,于是从前总是说:将来我自会保护商寂云云,可是在崖底时,我反复的回忆,其实阿鬼早就为商津津日后做好了打算,他若想浪荡江湖,就他那套《鬼门弓影刀》,十二招里全是佯攻,最适合对战时抽身逃走,保命的刀法满江湖都没有能出其右的了;而他若想经商,只怕整个天汉都无人能及他,不瞒你说,我家里有一层地窖,里面满满当当全是黄金,来日待能再回安庆,我定要将这些钱,运到平洲城去,分给当地受尽屠城之苦的百姓。

“可若是,商津津他想夺权,阿鬼早就教授了他治世之道。他将来也毕竟会是一个好君王。你看,我当初还笑话商津津不得师父疼爱,反倒是我,师父除了教我武功,其他的可从没这么上过心。”

封之信微微一笑:“你又想错了。”

“想错了,何意?”

封之信道:“潸潸,你可愿意将你在崖底的所见都讲给我听。”

她点点头,“不然为何约你来此。你也是阿鬼的弟子,自然是要知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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