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雁岁枝起床后,见天气甚好,就披着披风坐在寓院湖塘垂钓,魏玉淳和赵昭灵则照例前来拜访,陪她聊以解闷。
魏玉淳坐在廊亭一侧对面,给雁岁枝倒热茶,面露担忧之色,问道:“雁公子,这几日可有好些?”
雁岁枝饮了一口茶,声音恢复了往日底气,道:“早上大夫来看过了,不是什么大事,喝些汤药就会好,魏姑娘不要担心。”
“那日赏春二哥哥出现,真是吓了我一跳......”赵昭灵凑了过来,语气凝重,道:“我还以为他又要欺负人,不过说起来,二哥哥也真是奇怪,以前脾气还挺好的,为什么一见岁枝哥哥,就变得这么暴躁了......”
“谁知道他,好在忠勇侯归京有人管他。”魏舒礼有些不悦地说着。
“算了,不说二哥哥了,玉淳姐姐,今日出门时我见兴安伯爵府的小公子,带着几十个侍卫策马狂奔出城听说去秋猎,你来时可有撞见他,你不知道,他那马跑的险些跟我马撞一起了,好在我避开的快。”赵昭灵面上有些不悦地看着她问道。
“徐肃行事一向如此,你不是不知道,前些日子,我进宫时还见他当街打人,带着这么多人围猎,就算有猎物也要被吓跑了,多半是要白跑一趟!”魏玉淳摇了摇头,轻叹了一口气道。
雁岁枝坐在一旁,漫不经心听着二人说话,徐肃出城秋猎,好端端地带这么多人去做什么,一时又捉摸不透其中原由。
“岁枝哥哥,你在想什么呢?”赵昭灵见她有些走神,抬起眼眸问道:“怎么都不说话?”
“适才鱼竿动了一下,我还以为鱼儿上钩了。”雁岁枝淡淡一笑,随口寻了个理由,问道:“你方才说兴安伯爵府的大公子徐肃,带着一批人出城去秋猎?这城外可是有猎场?”
“对,阁老你还记得么,兴安伯爵徐府便是被他提拔起来的,不知徐肃从哪得来的消息,带着许多侍卫出城去围猎,听说那林场是在江河湖边的庄子里头,鬼知道是去秋猎还是钓鱼呢。”
听到此处,雁岁枝神情微怔,言语间似捕捉到了一些危险,脑中忽地想到沈竹音今日出城去一处河镇看蚕丝,徐肃专门选在河镇林场秋猎怕是另有目的,后背不禁升起一阵寒意。
当沈竹音在河镇看完农庄新产的一批蚕丝,正准备搭船回京,碰巧看到了徐家公子也在船上时,还没有感觉到半分的迟疑,只当对方是恰巧搭了客船归京。
不仅如此,对方还真心拿出一副字画请她鉴赏,抬手接过一幅字画淡露一笑。
徐肃穿着锦玉轻衫,束发戴冠,身形挺拔的站在旁侧,打开了卷轴内字画,抬眸瞧着沈竹音眼波轻漾,手持兰蕙扇,细腻白皙的指尖,在画上轻轻地划过,身姿优美俯身细看,一袭碧蓝罗纱裙微微飘荡,舫内的香炉中升起袅袅暗香。
因为这幅字画是梅老的真迹,不由得让她想起了自己过往在怀苍山求学时景,心中升起一股怀旧离愁之情,便放松了紧绷的神经。
“沈姑娘,你看这江边落霞下,那见面倒映的飞鹜,还有这处枯藤老树,虽只是孤落素景,无甚稀奇,但与云亭放在一起,倒是平添了不少凉寂之意。”徐肃淡淡地介绍着,道:“这处地方的古道上,常常有诸多游客留恋徘徊,沈姑娘可曾去过?”
“瞧着地貌应是在江陵一带吧,”沈竹音轻摇着兰蕙扇,双靥含笑,周身余韵算得上是艳冠京都的绝丽佳人,任是显贵公子见了这气貌,也忍不住多看两眼。
“不错,正是江陵的云渡仙湖,梅老作完此画,便提了此名。”
“云渡仙湖,倒是有几分清修禅意,只是如此好的字画,在下恐怕难以品鉴,兴安伯学识甚广,徐公子还是留着给尊君鉴赏论足吧。”看到一半时,沈竹音忽觉船内的燃香不太对劲,故而托词推拒。
徐肃听到此处,心知对方是有想走的意思,全然当做没听见,他今日故意搭这客船与她巧遇,虽说是奉了父亲的令,要将人性命留下。
但前些日子,在医学盛会上,徐肃见着她医术精湛,气度高雅,心下便暗暗生了倾慕之情,如此机会当然不能随便让人弄死了。
不过就算是场面话,沈竹音也心里明白,此番他拿画特意出现在此,绝非简单,太后赐婚宫里多少双眼睛盯着看呢,后宫风云多变,二人今还没有成婚,便意味着当下发生任何意外情况,都有可能随时被取消。
“无妨,此次秋猎巧遇沈姑娘,本就是天大缘分。沈姑娘,皇上这次赐婚,您可中意忠勇侯?那日庆功宴上,忠勇侯几番婉拒,实在太不给情面了,这样的莽夫之士怎配......”
“近年来边陲不稳,忠勇侯常年征战,心系家国也是应该的,谈论情面倒是我小气量了。”
“即便如此,那你为何要应承赐婚?”徐肃神情惊讶,道:“以你医学彩头,婉言谢绝皇上也不会强求的啊。”
沈竹音淡淡一笑,随口道:“你非是我,焉知我不中意?”
“你是闺阁千金,不是沙场将士,这忠勇侯虽智勇杰出,但毕竟是要常年出征的,他满身杀伐之气,如何与你相配?”
沈竹音听了这话,不大顺耳,不由冷笑一声,道:“徐公子误会了,你在京中这么久,难道不知我自小在外飘泊,性情并非如京中女子的那般斯雅?”
“怎么会,你在医学盛会上的才情,谁没见识过?只是父母早故,性子依旧如京中女子那般,半分不差。”徐肃见她走了两步,说话越来越急,道:“沈姑娘聪慧,有心参加医学盛会是为名利,只是无奈被皇上赐婚,但非只有这一条路,你可以......你明白我特意搭与你一趟的客船,是有目的的吧?”
沈竹音回头看了他一眼,从容不迫地捏着兰蕙扇,简道:“是,我知道。”
“那本公子就直言不讳了,”徐肃适才还端着恭谦态度,此刻负手而立,语调也变得凝肃了,道:“原本我以为你不知晓,没想到还是让你猜出了端倪,实不相瞒,就算今日我不出现在此,你与忠勇侯的婚事还是成不了。沈竹音,不就是想当侯夫人吗?虽然我徐家比不上忠勇侯府,但和只会打打杀杀的莽夫过一辈子,有何乐趣呢?本公子可以保证,只要你与我演出戏,今后成了徐家正室,徐府绝对任你差遣。况且忠勇侯如今成了皇贵妃眼中刺,你又何必投身险地呢?”
沈竹音捏着扇子,静待他说完,轻笑道:“徐府听命于我?徐公子倒真是好大的权势,我沈竹音是太后亲旨降谕赐婚,皇上没答应,谁又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破坏婚约呢?今日徐公子设局,将我困留在此,你就不担心事情败露,兴安伯高位不保吗?”
听得对方言辞刚硬,知道这是回绝了,徐肃挑了挑眉,没再装君子气度,失笑道:“其实你来之前,我就已经在船内燃上了合欢香,想必你已吸入不少,再过半柱香时间,你就会失去意识,况且在这客船两岸,我早已布设了带来的府兵,无论如何,你也是逃不掉的。”
沈竹音握着兰蕙扇,额上微微浸出层薄汗,摇了摇头道:“看来为了取我性命,你倒是有备无患啊。”
“呦,这不是为了不叫旁人打扰我们吗?”徐肃忖掌一笑,轻挪脚步朝她走了过去,眼神之间,俱是不怀好意之色,沈竹音心生疑云,自然往身后物架靠了过去,躲避他的靠近。
见他靠自己越来越近,沈竹音屏息闭气,强自定神,知道这船内燃香闻的越多,药效催的越快,本来见他出现在客船上,就是已经猜到对方会有计谋,自认为只要抓住徐家一点把柄,就可以借机打压内阁首辅。
加之自己会些武功,即便动起手来,这个徐肃不是自己的对手,怎料对方会使这等下作手段。
此事一旦成真,徐府必会将此事传遍整个京城,届时皇上碍于情面不得已取消赐婚,皇贵妃定有可能再设局,安排自己的人进入傅家。
不论今日之事是否为真,只要她人不倒在这里就足够了,眼下她必须保持清醒,尽快离开。
“卑鄙啊......竹音出门走得急,忘了带件东西,正巧你带了,便先借用一下,想必徐公子不会介意吧。”沈竹音匆忙一语,而后转身伸手就要去拔桌上徐肃放置的长剑。
“此处只你我二人,不必客气......”徐肃禅趁着她转身之际,几步上前一把抱住了人,故意不让她碰桌上东西。
“无耻!”沈竹音一把抓住他环着的手指,用劲往后一掰,而后抬腿一跺,踩在徐肃的脚背上,痛得徐肃往后退了几步。
沈竹音神思恍惚,面颊也逐渐变得滚烫了,趁着对方后退之际,一把拔出了桌上长剑,咬牙在自己左手臂一划,强制让自己保持清醒。
“我劝你还是不要挣扎了,就算拿剑你也打不过我带的兵卫,还是乖乖......”徐肃啐了一口血,抬起阴冷的眼眸瞧着她。
说罢,他几步上前正要再次去搂沈竹音的腰身,沈竹音面色痛苦,手上疼痛让她稍稍清醒了几分,反应迅疾地抬手一挑。
徐肃闪身一避,却还是被划破了衣衫,见自己落空,徐肃再次猛扑而上,抬手朝沈竹音抓去。
沈竹音借力撑着桌子,抬腿朝着徐肃胸口踹了一脚,猛地一跃出了船舫,船只被停靠在一处少有人烟的岸边,沈竹音身形跌撞,飞身下船来到一处空旷草地,四方围劫的护卫快速急追。
沈竹音咬牙挥剑击退,然一人之势,终究难敌四手,四方道路被围得水泄不通,根本不给她逃的来势,情急之下,她立即从腰间拿出一个圆柱筒,朝着天空放出一个烟花信号。
这边,见着空中炸开的烟花信号是在城外方向,雁岁枝顿时心神不宁,眉头紧蹙站起了身,脑海中快速地思虑着刚才心中的那一点异常。
太后赐婚......皇贵妃失势......其中最为关键的人,就是沈竹音和傅融雪。
她回想着那日敬妃所说,是在宫廷一处僻静假山,听见皇贵妃与魏贵妃密谋。
当下从局势来说,太后已然得势,皇贵妃与阁老要想毁了赐婚,明目张胆地杀人害命,无论如何都太过冒险了,一旦被抓住把柄,太后必然会狠狠把她拉下马。
想要毁了赐婚,完全有千万种法子,皇贵妃竟然用这种险招,必然是被魏贵妃怂恿煽动的。
所以皇子溺亡,敬妃娘娘有可能猜错了凶手,因着过往她探查到的线索,心中猜疑自己诞下的小皇子冻死冰湖,是与太后和皇贵妃有关的,加上当前后宫几大局势,自也认为谋害人会是太后和皇贵妃。
小皇子会溺死,必然是背后的人担心会动摇自己皇子权势地位,当年除了太后膝下的庆王,皇贵妃的太子,甄氏被贬的八皇子,商皇后也是有一个皇子的,且颇得皇上器重。
只不过商皇后的皇子,后来成了疯子死了,这些年一直深居简出,依旧沉浸在悲痛中,因此敬妃自然也不会对她有所怀疑。
如果商皇后利用悲伤的态度作掩饰,暗中却使手段推波助澜,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且魏贵妃让魏玉淳下江南接自己,心中应该是早就打算把魏玉淳放在自己选妻范围中来,想利用她来笼络自己,而这些计划应当都告诉好了皇贵妃才是。
可为什么第二日,魏贵妃竟然还要多此一举,将后宫各嫔妃约在一起说选妻,恰好让自己请安碰上?还是说她在计划什么,而计划的事情,隐藏了她真正支持的人。
徐肃是阁老提拔起来的,雁岁枝自然以为是皇贵妃想要害沈姑娘,然令她没想到,此事无论是否成功,都能激化皇贵妃与太后之间的斗争。
但魏贵妃是皇贵妃的人,为什么还要激化她们二人之间争斗,这样显然不对......
雁岁枝神思飞快想着,牙根越咬越紧。
魏贵妃怎么得来的京都第二大才女名头,自己是最清楚的,她动了海泽兰,自知傅家一旦成了太后爪牙,自己那些污事一旦暴露,必死无疑,于此为保性命,怎么不可能不先下手?
忠勇侯被皇上赐婚,早已得罪皇贵妃,一旦傅家真正倒向太后,皇贵妃再受打压,所以在傅家真正倒向太后之前,以魏贵妃的精明,怎么可能不从中作梗激化两方争斗?
这些年,她在后宫每日装出一副闲云野鹤模样,由着太后和皇贵妃斗,暗中却与皇贵妃为党,看着好像是支持皇贵妃的样子,实是为了利用皇贵妃。
这说明她不是真心支持皇贵妃的,无论太后和皇贵妃争的多激烈,只要利用二人斗争,帮她把傅家这个隐患除了,太后和皇贵妃在斗得两败俱伤,最大收益者是商皇后。
所以魏贵妃在后宫中,真正支持的是商皇后。
想到这些,雁岁枝后心凉了一大片,额前也满是冷汗。
布下真正杀局的,不是皇贵妃,而是魏贵妃,此局不是为杀沈姑娘,而是为了杀傅家。
而且徐家是阁老的势力,徐肃秋猎为什么不邀旁人一起,却只带府中侍卫,自己早该猜到的,明知邀请其他人定然就无法围杀,他借以出城秋猎只是为了围杀沈竹音。
沈竹音若有不测,也没有证据,当下大家皆知徐肃只是出城秋猎垂钓,即便其间发生点什么不可预料的事情,断也与徐家无关。
雁岁枝看着那烟花方向,呼吸渐渐变得有些急促了。
沈竹音能放出信号,必然是遇到了无法抵抗的危险......
以她的武学应是还能抵挡一阵,当下赶赶过去,应当还有时间......
“隐心,立刻去傅府上请忠勇侯,”雁岁枝一手紧抓着桌台,嘱咐道:“沈姑娘被皇上赐婚,今后就是忠勇侯夫人,只有忠勇侯能救沈姑娘,她今日若是出了事,傅家只会有更大麻烦,无论如何都要请他护沈姑娘周全,不可带兵卫前去!”
魏玉淳和赵昭灵面面相觑许半晌,完全不明白这嘱词是为什么,隐心倒是反应迅速,待两人反应过来,隐心早已消失在院中。
“昭灵,你可知你二哥哥在何处?”
“二哥哥刚领了虎林营的差事,这会应当在营里训兵,怎么了岁枝哥哥?”
“在军营,好,现在请你策马去虎林营里......”雁岁枝抓着她的手,目光冷肃地说道:“如果见到傅赐鸢,告诉他忠勇侯出城了,城外埋伏了杀手,忠勇侯救了沈姑娘,徐肃就败露了,难保兴安伯不会狗急跳墙,对忠勇侯也痛下杀手,事关沈姑娘生死,一定要找到你二哥哥?!”
赵昭灵第一次见他神色如此急慌,心中也不敢托大,当即应承下来,道:“放心吧,这事包在我身上,我这就去找二哥哥。”
魏玉淳一脸茫茫然看着她,道:“雁公子,你这是......难道有事要发生?可要我帮什么忙?”
雁岁枝原想叫她进宫去请太后的,毕竟明面上沈家和傅家,已成了太后的爪牙,今日这件事,为打压皇贵妃,无论无何太后都会为沈竹音说话的。
但脑中忽地闪过一道灵光,让她打消了这个念头,她此番受魏贵妃邀见归京选妻,魏贵妃又另有阴谋,这些事情牵扯的人和事太多了,雁岁枝并不想让魏玉淳牵扯进来,便也不打算让她帮自己什么。
“魏姑娘,”雁岁枝一手扶着额头,声音微微嘶哑,道:“我头有点痛,想睡一会儿,这些事情容我睡醒后再与你细说......”
魏玉淳见她面色紧皱,说话间带着丝丝闷痛,知道她现在身体不舒服,也不细想,道:“好,你不要着急,我扶你进屋休息。”
......
这头,傅赐鸢才从营里大门出来,还没翻身上马,就听着远处赵昭灵和风眠急策而来。
“什么事呢。”傅赐鸢漫不经心地看着二人,半张着嘴道:“你不是去陪着那病秧子,跑军营里来干什么?”
赵昭灵勒住缰绳,激动地道:“二哥哥!你家大嫂要出大事了!”
傅赐鸢眼皮一跳,神情有些不悦,道:“谁家大嫂!人还没过门呢!”
风眠抬手施礼,道:“殿帅,侯爷出城去了!”
傅赐鸢立在马旁,道:“大哥出城去干嘛?”
“二哥哥,你不知道,那徐家小子欲对你家大嫂,”赵昭灵着急接话,傅赐鸢瞪了她一眼,又换词道:“是谋害沈姐姐,今日专门带着府兵出城去了,这会儿怕是已经打起来了!”
傅赐鸢看着赵昭灵,想了片刻,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是岁枝哥哥让我来的,还嘱咐叫你马上出城去拦杀手,听岁枝哥哥意思,要是没把沈姐姐救下,傅家就要倒大霉了......”赵昭灵急声道:“这沈姐姐虽然还没过傅家的门,但怎么说也是傅哥哥的夫人,这事只有你傅家能办,这不风眠也得了傅哥哥的令,前来找你的啊!”
傅赐鸢捏着马鞭,咬牙切齿地道:“又他妈跟这个病秧子有关。”
兴安伯好歹也是阁老部属,背后又有皇贵妃撑腰,即便他大哥是国之重臣,但凭傅家如今的地位,远还没大到能与皇贵妃抗衡。
“大哥怎么说?”傅赐鸢倏地翻身上马,拉着缰绳问道。
“听得雁岁枝身边侍女请人,侯爷已经打马出城了,身边只带了羽霖一人,侯爷说按照雁岁枝意思办,先把人救下,不然这事说不清了。”
闻言,傅赐鸢手持马鞭,扬鞭一挥,立即朝城外打马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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