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傅融雪策马到宫门,步行到太和殿外,等着内监通报后,才抬步迈进了大殿。
今日已开过朝会,听得忠勇侯进宫求见,难免有些吃惊,以为是边陲传来什么急报,皇上忙传人进来。
一进大殿就觉稀奇,殿内太后和阁老都随同在皇上身侧,听得黄门通报,太后面上全然一副“等了这么久热闹,怎么才来”的表情。
忠勇侯傅融雪抬手行国礼,道:“陛下,微臣有要事禀奏。”
嘉兴帝见他面色凝重,哦了一声,正色道:“是何要事?快起来说。”
傅融雪没起身,抬眸与明帝对视,道:“禀陛下,兴安伯府徐公子今日以秋猎为名,在京城设计围杀沈大姑娘,想要以此让陛下取消赐婚,幸微臣及时发现沈大姑娘所发求救信号,这才幸免于难,此事还请陛下做主。”
他言语简洁,语气坚定,并无一丝犹豫,一旁太后听着甚为恼怒,寒声道:“哀家才赐婚,就有人这般迫不及待,想要忤逆圣令毁婚了。”
嘉兴帝瞪着眼看他,面上积着一股怒气,连迭几声怒道:“竟有此事,传兴安伯速来觐见!”
兴安伯早在外候着,等着皇上传旨,进来后先是行了国礼,皇上没叫起来,怒喝道:“徐爱卿!忠勇侯奏言,徐府公子谋害沈大姑娘,可有此事?!”
兴安伯神情略带惊恐,慌声回道:“陛下冤枉,此事纯属误会,请陛下明查。”
“误会?要是误会,忠勇侯会进宫让朕做主,”嘉兴帝坐在正座,喝道:“朕才宣你不到半柱香就到了,你还有何话说?”
“陛下,小儿不过是出城秋猎垂钓,与沈大姑娘搭了便船,”兴安伯矢口否认,道:“垂钓之后,小儿见沈大姑娘孤身一人,担心在城外会遇上山贼,遂命人将沈大姑娘护送回府,岂知忠勇侯突然驾到,将沈大姑娘接了回去,何来谋害啊?”
傅融雪见他绝口不提围杀之事,冷言道:“徐公子可谓心热,送人归府能送出一身伤来,沈大姑娘怕是遇上山贼,也不至于伤的满身是血吧。本侯刚接沈大姑娘回府,怎么徐公子就跑没影了,若非心虚徐公子跑什么?”
“那深林地处偏僻,常有豺狼野豹和山野蛮贼夺财伤人,京城内人所共知的,沈大姑娘出城办事,途径人烟稀少之地,遇上了蛮贼也非是不可能。陛下可派人到府上严查审问,小儿绝对没有做何失礼之事。”
傅融雪眉梢一挑,轻哼道:“既如此,还请陛下传徐公子来,陛下一问便知。”
兴安伯直接不等明帝传人,打断辩解道:“陛下,微臣不敢欺瞒,随行的兵卫人人可证小儿清白,与其传小儿明言,不如直接唤小儿随护兵卫作证。”
他句句驳言如刀,根本不给别人证明机会,阁老听了一阵,出言道:“陛下,依老臣看,此事两方都有理,若事情真如忠勇侯所言,为何身为当事人的沈大姑娘,不来宫中申辩,此事定是诬陷。”
兴安伯顺势接话,回道:“老臣也心感疑惑,为何忠勇侯会突然出城来,还诬陷小儿伤人,若这些事情为真,沈大姑娘该是进宫为自己求个公道......为何却不敢进宫来,难不成是在说谎......”
听得兴安伯这么说,傅融雪心头一怔,霎时反应过来独自己进宫奏言失虑了。
沈大姑娘自始至终只是赐婚,而没有成亲入傅家门,自己的确不该出言的。
可不管怎么说,名义上沈竹音还是自己妻子,为妻护命本是应当的,嘉兴帝也不可能会认为,自己会以妻性命之事平白无故构陷朝臣。
但自己要求传唤徐肃,对方自然可以拿沈竹音不亲自辩言为由,让皇上转而猜疑忠勇侯了。
兴安伯见多疑的皇上,正思忖着,又徐徐出言道:“陛下,老臣之所以想请陛下,传随护小儿的侍卫做证,是因小儿命人送沈大姑娘归京时,忠勇侯突然带着近卫无召令冲了上来,还杀害了小儿随护的侍卫,请问忠勇侯此事是否属实?就算你是来接沈大姑娘归京的,但你见着人就马上把沈大姑娘接走了,况刚才忠勇侯也说了,小儿见他就离开了,何时有行围杀之事?小儿不过是送沈大姑娘归京慢了些,难不成忠勇侯是因此事而感到生气?”
忠勇侯见对方避重就轻,全然否认事实,顿时有些冷怒道:“兴安伯此话何意,我堂堂黑鹰军主帅,三军之长,岂是你口中妒夫。”
兴安伯侧眸瞟了他一眼,丝毫不把对方烈焰气势放在眼里,继续道:“老臣非是这个意思,只是老臣认为,凡事讲究个证据,忠勇侯若因着什么私情,无缘无故诬陷老臣,老臣便是百口莫辩。况忠勇侯所述之事,若小儿真混了心,欲围杀沈大姑娘,忠勇侯又是从何得知,光凭沈大姑娘一个信号,就论断出是小儿在行刺,从而赶来相救?还是说,忠勇侯与沈大姑娘早就苦心经营了甚毒计,故意嫁祸给小儿?”
此话一出,明帝眸光微微一挑,犹疑地望了傅融雪一眼。
傅融雪听得这一连串扭转局势的辩词,只觉吃惊,分明自己害人在先,竟然如此巧言善辩扭曲事实。
“忠勇侯!兴安伯所言可属实?”嘉兴帝面沉似水,带着几分怒色。
傅融雪仰头道:“回陛下,沈姑娘未随微臣进宫求见,是因沈姑娘在城外受了重伤,微臣便让近卫护送沈姑娘先行回府!陛下,此事事关重大,沈姑娘乃是臣的夫人,微臣若不出言,沈姑娘家中无长者,谁能为其声辩?难道我堂堂七尺男儿,一妇之夫,还要让自己夫人来要公道?”
嘉兴帝思量时,太后出声道:“陛下,既然忠勇侯、兴安伯二人都有理有据,依哀家看,不如传唤徐家公子来,毕竟此次护送沈大姑娘归京之人是徐家公子,而沈大姑娘莫名受伤,无法前来觐见,总归得有个缘由,陛下觉得如何?”
太后出言了,嘉兴帝又犯了疑难,传吧,沈大姑娘不在当场,终归是他人辩诉,各有各的说词。
不传吧,又觉得疑点诸多,瞧着太后和阁老两方下场,今日是必须得给个交代了。
话音刚落,殿门外的戚大监,高声传呼道:“陛下,傅家二公子带着徐公子在殿外求见,说是有要事禀。”
闻言,嘉兴帝有些意外,没想到人这么快就来了道:“传他们进来!”
然当二人走进大殿,殿内众人俱是诧异,只见徐肃整只右手都被砍下来了,腿也不知怎么回事,一瘸一拐的似被人打了。
兴安伯神情紧绷,面如死灰,忠勇侯见着他那脸上和腿上的伤,若有所思,不用想就知道是谁的杰作了,阁老心情复杂,连叹了几口气,皇帝陛下见着被人打的半死半残的徐公子,面上满是怒意,看起来已经猜出来了大半。
大殿静默许半晌,嘉兴帝撑着御案,眼神俱厉地盯着徐肃,而后又看了看兴安伯,语调异常,疲惫间带着几丝寒意,道:“徐爱卿......你有何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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