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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红雨覃城(2)

雨,连绵不断的雨,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下,似乎永远也不打算停。时间也似乎定格在了这一刻,天不会黑,也不会亮,永远是这般阴沉灰暗。

乌衣站在河畔,低头看着河道之中流淌着的,猩红色的河水。

此地涌动着的灵力磅礴无比,浓郁得犹如实质,但栖身其中的人却没法利用半点,反倒会因为这粘滞的灵力而受到压迫和束缚。

他顺着这些人工挖凿的河道看去,覃城里的河道似乎有些密集了,刻意得让人无法忽视,汩汩涌流着的也不是清亮的河水,那猩红的颜色只会让人联想到一种东西。

“大人,您怎么一个人出来了呀,这雨淋了可不好,要生病的。”

突然从他身后小步跑来一个十六七岁的年轻女子,撑着一把油纸伞,她高高举起,又向对方那侧倾斜,贴心地替他遮住了天空之中飘落的细雨。

乌衣侧过头,对上她的目光,和她那一个约莫是谄媚的笑容。

这是一个亡魂,还是个业果匪浅的亡魂,但她自己并不知道,还以为自己只是一个生活在覃城里的普通姑娘,普通地遭了难,普通地成了个亡魂。她自称豆娘,却想不起别的事情,总是刻意遗忘一些可能会揭示真相的事实,这一点很像乌衣曾经接触过的许多亡魂,却不像一个背负了极重业果的亡魂。

当然如果自己不是一睁眼就穿着嫁衣坐在新房里,豆娘还一副邀功请赏的样子,他其实还是愿意对这个毫无自知之明的亡魂多一分怜悯。

“郎身如萍遇急雨,妾似磐石守空庭。”

豆娘对此是这么解释的,在她的认知里,覃城里除了她这种弱小可怜的亡魂,还有吸食活人精气甚至同类的可怖鬼怪。

那怪物像是新婚之日惨死的怨鬼,或者是诞生自这种怨念的精怪,不慎误入覃城的过客们,会落入它所编织的幻境之中,成为它的新郎和食粮。只有新娘是安全的,这个认知刻在了她的骨髓里,因此她也就理所当然地将乌衣放到了“新娘”的位置上,并且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

她也将乌衣认作了自己的同类,也是一个倒霉的、可怜的,但比她厉害许多的亡魂。

乌衣并没有怀疑她所说之话的真假,豆娘还记得的这个莫名其妙的规则,自然也是覃城里真实存在的规则,但倘若他占据了绝对安全的“新娘”的位置,是否意味着当归现在正处于某种危险的境地?

浓郁的灵气和混杂其中的因果业孽足以将任何一个弱小苍白的亡魂推挤成形,赋予它们形体也剥夺它们自由,想要在这里用神魂探查,实在是太过艰难了。

但当归也并非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他的神魂强韧程度也远超旁人,能在那骇人的雷劫下幸存,割伤神魂也能迅速愈合,自己或许不该太过担心。

但运行在覃城之中的庞大阵法不解除,神魂就会一直受到限制,反倒是大部分实力仰仗神魂的自己受制比较多,眼下还是弄清楚覃城究竟是怎么回事比较迫切。

他重新看向这流动的猩红河水,很意外豆娘对此视而不见,好像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在她的认知里,河水就是红的,雨也是不会停的。

乌衣沿着河水行进的方向向前走去,豆娘只得亦步亦趋地跟在他后面,小心翼翼地撑着伞,她本能地关照着“同类”,甚至超出了出于礼貌应有的范围,或许是某种源于长时间的孤寂。

猩红的河水与其他河道彼此交集,又纷纷奔向同一个方向,乌衣的感觉并没有出错,这河道着实太过密集,甚至出现了许多令人摸不着头脑的设计,河道的延续和方向成了唯一准则,在这个准则之下,哪怕是横跨的房屋也得破开一道间隙来。

他一路沿着河水奔流的方向,最终停在了一处院墙前,已经变得无比狭窄的河道从灰白色的院墙之下穿过,没入宅中,他似乎来到了终点。

“啊!”

豆娘忽然发出惊呼,大着胆子拉住了乌衣的袖子,她想阻拦乌衣继续前进:“这里很危险的,别进去了。”

灰墙拦在面前,乌衣也没打算就这么翻过去,他回头看向豆娘,问道:“为何?”

灰墙之内,多半就是阵眼,他能察觉到那浓郁的灵气也形成了某种涡旋,中心就在其中。

豆娘的眼神先是迷茫,而后就像是突然被灌输了她必须知道的一些事情,那双眼睛复又清明,她张口就流利地讲了出来:“这里是王家的府邸,寻常人家可进不得,他家的家丁可凶了,打起人来毫不手软。”

她话刚说完,自己先“咦”了一声,似乎也觉得这个理由有些牵强,进入禁地应该有更加严重的惩罚。

乌衣也问道:“自我睁眼起,只在覃城内看见过你一个人,你确定王家的人还在吗?”

在,不在。前者是她下意识的回答,后者则是她自认为合理的回答。

迷茫又重新爬上了豆娘的眼眸,她微微侧头,似乎是现在才听到打在纸伞上的雨声,注意到这场雨下得太久了。

乌衣没有急着走,他静静地注视着豆娘,覃城如今的情况和她绝对关系匪浅,他不介意多给一些时间让她自己寻求答案。

只是世事很难如愿,在这之前,总会有些意外。

不知从何处传来了钟声,间隔两个呼吸,复又敲响第二下,可这钟杵却好像敲在了豆娘的脑袋上,她忽地一个激灵,下意识地就想要回头逃跑,却又突然想起这里还有另一个人,一时手足无措,语无伦次:“快走!快跑!”

不知道这钟声对她而言又代表着什么,但总归不是什么好事,乌衣却一动不动,他一直在细细观察豆娘的一举一动,哪怕是在对方表现得如此慌乱的时候,他依然保持冷静,问道:“跑去哪里?你想躲避什么?”

第三声钟声敲响,似乎预示着什么可怖结局降临是必然的事情,豆娘忽然蹲下身,努力将自己缩进伞下,寻求遮挡之物似乎是她现在唯一想到的事情。

河水应声沸腾起来,无风无浪,但它偏偏就翻涌出一种气势磅礴,每一次翻涌,似乎都有什么东西被从河底翻上来,一根骨头,一块血肉,翻涌着翻涌着,竟然逐渐组成些完整的人形。

从河道之中脱身而出的“人”又纷纷攀附上岸边的青石,一个接一个地从那猩红的河水里爬了出来,他们甚至穿戴完整,也没有沾染上一点猩红的颜色,只是目光呆滞,爬上岸后径直朝着不同的方向走去,进入了那些空荡荡的房屋。

乌衣立在人流之中,他无需避让,这些毫无生气的“人”自会绕行,他们对于这个外来者毫不关心,只想着一件事情:我得快点回家。

其中也不乏所谓的“王家的人”,乌衣看着他们进入了不远处的宅门,每个人都好像有自己的位置和应该做的事,比如,作为理应存在于覃城的凡人,向他展示凡人理应做的事情。

重组的身体只是暂时的茫然,记忆姗姗来迟,赋予他们生前的记忆,自己的,或是他人眼中的,于是他们呆滞的目光逐渐变得灵动,僵硬的动作也逐渐变得顺手和流畅。

不多时,一片往昔的街市图景就展现在乌衣的面前。

细雨依旧淅淅沥沥,天色也还是那么阴沉,但因得这些忙碌的人们,覃城仿佛活了过来,吆喝声,笑声,闲聊声,又重新充斥在这方天地里。

倘若他没有全程目睹这个变化,他会以为覃城和此前的闲月城没什么两样。

撑着伞蹲在地上的人总算愿意悄悄抬起一角,窥探一下外面的情况,她似乎也没见过这个场面,一时间有些困惑。

“真奇怪。”豆娘站起身,盯着离她最近的那个小贩,嘴里嘟哝着,“以前他们只会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游荡,我很害怕就会躲起来。”

但仅仅如此的话,似乎还不至于让她那么害怕。

似乎是在应证乌衣的猜测,隐隐约约的唢呐声和鼓声从街市另一头传来,原本还在做着自己的事的人们也翘首以盼,围在街边,互相恭贺着什么。

乌衣侧过头,从那些话语之中捕捉到了些关键信息。

高家今日嫁女,置办了十分阔绰的嫁妆,送亲的队伍排成长队,横跨了整条正街,非常排场。

只是没有人提及新郎官是谁,他们说来说去都在重复一个话题,高家的女儿真幸福,哪怕他们表情灵动,有说有笑,不断重复也足以让违和感扩散开来。

豆娘呆呆地站在那里,她自然也听见了这些刚从河道爬起来的人在说什么,但对于那逐渐靠近的送亲队伍,她眼中的恐惧却逐渐扩大,浑身紧绷,几欲先走。

她在畏惧送亲的队伍,或者说那位新娘。

事先知道了覃城里那条奇怪的规则,花轿之中坐着的也自然不会是含羞的少女,而是匍匐于巢穴之中的猎食者,乌衣静静地注视着摇晃的花轿,不能提前用神识探查掌握情况让他有些不习惯,微微皱了眉,但也仅止于此,再如何受制,他也不觉得自己会没法对付一个类似地缚灵的东西。

送亲的队伍在他面前停下了,唢呐声和鼓声都戛然而止,这些刚组装成型的“人”全都看了过来,令人毛骨悚然,豆娘立马就往乌衣身后躲了躲。

花轿停稳,门帘一掀,出现的却是本不该坐在轿子里的新郎,他两眼放光,惊喜之情溢于言表:“乌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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