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泊雪脑袋要炸了，这是怎么回事？他不是客白瑜安排进来的人吗，客白瑜的话就这么不管用？
他一连甩出去好几个问题，狱卒看他脸色泛红、眼神迷离，只当是案板上的肉没跑了，倒也老老实实回答了：“实话告诉你，你没听过一句话‘强龙不压地头蛇’吗？客白瑜再厉害那也是在外面，在水牢狱里还是我们最有说话权。”
强龙不压地头蛇啊，裴泊雪连连啧啧，这句话他怎么可能不懂，他能活到今天，靠的可不是知书达理、善解人意。什么灰色收入、脏手段他也玩过，只是不屑挂在嘴边提就是了。
裴泊雪本就长相精致，肤白若雪，水牢狱里几个狱卒早就垂涎三尺，只是碍于他和客白瑜不清不楚的关系才克制住不敢有所作为。
但在昨天晚上，典狱长亲眼看见对方起了争执，客白瑜离开时又神色冷然、一言不发，很难不联想到，这位大人对这漂亮的玩物失去耐心了，此时不下手更待何时？
狱卒笑眯眯一张脸几乎贴在裴泊雪鼻尖了，手掌也不老实地运动，移动到对方的腰肢上，连连赞叹：“你这腰该瘦的地方瘦，该有肉的地方有肉，结实却不臃肿，有力却很难反客为主，实在难得……”
裴泊雪：“……”
你妈。
强忍着一腔怒火，眼睛愣是浮上一层可怜兮兮的水光：“你赶紧放了我吧，你不怕我告诉典狱长吗、不怕我告诉护法大人吗？你没法阻止护法见我，只要我们一见面我就把你的恶行都告诉他，让他严惩你！”
狱卒一点也不慌乱，反而笑嘻嘻道：“典狱长吗，你猜我是从谁那里知道你被护法说了？嘻嘻，他管好自己就够了，对我们的行为可是高度容忍啊。”
“客护法吗，我可以让你永远也见不到他。我会对外界宣称你在牢狱中不幸身亡，什么死法都随便，反正他找不到尸体。”
裴泊雪眨眨眼：“那我身上的任务呢，贺迪的证词你们不要了吗？”
狱卒哈哈大笑：“破案是那位大人的职责，跟我们有什么关系？破了没有赏钱、不破也就罚点俸禄，哪有得到你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小美人香。”
裴泊雪算是听明白了，这完全是水牢狱的狱卒自作主张、横生枝节，和策王和客白瑜的指令没有半毛钱关系，白白牺牲这么的，套了点话。
狱卒的手缓缓向下褪裴泊雪裤带，手却被对方按住了，再不能移动分寸。
疑惑抬头看去，对方漆黑的眸子闪闪发光，眼角还带着泪光，眼神却是又凶又狠，带些戏谑的笑意。
不知怎的，感到一丝骇人。狱卒用力反抗，却被对方牢牢地压制着，一时间手掌发麻，隐隐作痛。
抽口凉气道：“小美人，你力气不小啊……”
裴泊忽闪忽闪着眼睛：“你猜我以前是做什么的？”
“你不是那城里卖饼的吗？”
裴泊雪大笑：“哦，卖饼的，那力气也不小了。又揉又砸的，适合蹂/躏杂/种。”
他凑过去，语气危险道：“在很久以前，我还是个神射手呢，拉的弓比你人都高。你实在不该妄图挑战一个射手的臂力。”
狱卒察觉不对，转身要跑，裴泊雪哪给他机会，与对方逡巡在他腰间的手十指相扣，紧紧箍住：“这里不行，到此为止吧。”
腰身一矮，带动狱卒身形向上高旋——裴泊雪稳稳躺下，腰弓搭在楼梯的扶手上，狱卒被一个过肩摔秋风扫落叶般摔过去——
在空中画了一个漂亮的抛物线，掉在下一层的楼梯上，不受控制地“咕咚咕咚”地滚下去。
裴泊雪满意地笑了，活动活动筋骨。
被封了灵力又如何，他的拳脚功夫也不错，否则今日是要在劫难逃了。他下手快准狠，前期放松了对方注意力，根本不给对方反应的机会，依靠楼梯地势优势，一击破敌。
狱卒顺着螺旋形的楼梯咕咚咕咚地滚下去，撞到一块凸起的石块上停住了。人已经昏厥了，但声响吸引来楼下的狱卒。他们纷纷赶到楼梯口查看情况。
“老赵怎么从楼上滚下来了，上面出什么事了？”
啪嗒啪嗒，一阵鞋子踩踏和衣衫摩擦作响的声音气势汹汹地传来，恐怕上楼的狱卒不在少数。
糟糕！引来更多的人了。
裴泊雪听见脚步声逐渐逼近，下意识要走，险些栽倒。
这才想起来自己手脚上戴着镣铐，局限了行动。脚铐又重又磨，戴着这个他怎么可能跑得过那群人？
为今之计，只能赌一把。
等狱卒爬到最接近他的下面那层楼梯时，裴泊雪沉住气等三个人几乎占到一个点时，身子如滚落地山石一样从上面翻身落了下来。
一个狱卒条件反射地捏起手诀召唤法术，但裴泊雪也不是吃素的，一脚连带着脚镣踢在他额头上，眼冒金星。
裴泊雪吸了口气，顺势瞄准位置，“轰”的一声精准落在两个狱卒身上，把这俩人砸晕过去。他自己因为有人接着，倒没受什么伤。
第三个狱卒眼看大事不好，转身就要跑，裴泊雪眼疾手快猛地跃起，双手镣铐间的锁链套在那人的脖子上，狠狠地向后勒。
那狱卒胆子小，完全不敢还击，一边用手往外拽锁链一边哭着哀求。
“救命！别杀我，放我走！”
裴泊雪咬着牙使劲，生怕他把人引过来，根本没留手，越发用力，奔着要命去的。
“现在求我别杀你，之前整我的时候怎么不想着给我留条活路？”
他身下压着的狱卒醒了一个，挣扎着要动，裴泊雪一脚蹬在他下巴上，传来“喀”的一声轻微骨裂。
被勒脖子的狱卒吓得魂飞魄散：“杀人了，杀人了！有囚犯要越狱杀人了！”
他这一声声音不小，裴泊雪吃惊一瞬手上力气一松，居然让他找到机会跑了。
“来人呐，来人呐。”
狱卒边跑边喊。
裴泊雪下意识起身追他，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可恶，忘了这脚铐了！
用脚追是肯定追不上了。
唇角勾起一丝冷笑，捡起地面上的石块，对准逃跑的狱卒后背瞄准——
百发百中的神射手，就算没有灵力也照样可以瞄准。
“砰”的一声闷响，石块正中狱卒后背，狱卒身子软趴趴地倒了下去。
他下手一向干脆，瞄的是后背死穴，这一击中了就算不死也是残废。
“你怪不了我，你的生命固然很宝贵，但我肯定更心疼我自己的命。”
小声咕哝一声，也算是让良心稍稍得安了。他想起来那狱卒临死前大喊大叫，肯定会引来很多人，自己肯定要赶快离开这是非之地，挣扎着顺着楼梯下去。
他在楼梯上刚刚露头，就被几百把灵力汇聚成的光剑指着脑袋，锋芒带来的寒意凉透头皮。
“把手举起来。”
好虎斗不过一群狼。
裴泊雪叹了口气，举手照做。
“别打脸。”
裴泊雪觉得做得做错的一件事就是说了这句话，身上没受什么伤，一张好看的脸蛋却是淤青种种。
他知道自己斗不过一群人，但输得这么狼狈，还真咽不下这口气。
为首的狱卒班头把他抗着到了负一楼的审讯室，绑到椅子上。一盆冷水过后，清醒过来的裴泊雪虽然不甘屈辱也只能抬头仰视他们了。
班头笑着抚摸他的脸：“我们哥几个在水牢狱横着走这么多年，你是第一个让我们吃了亏的人。被封了灵力还这么凶，要是恢复了灵力不得把我们几个挫骨扬灰了啊。”
裴泊雪的拼死反抗也不是一点用处没有，和他交过手的那四个人一死三残都没有落到好下场，更坚定了这伙人废掉他的念头。
“呀，谁下手没轻没重的往脸上打了，小美人的脸都肿了！老赵，你拿条毛巾来。”
裴泊雪用脚趾想也知道这毛巾必有花活，果然是被盐水浸的透透的，他脸上有血痕，擦上去就像在刮玻璃，痛得龇牙咧嘴。
“这衣服也不能穿了，都是血，黏糊糊的，太破坏兴致了。”
裴泊雪心里一个激灵，该不会……要到这步田地了？
大喊一声：“你们看身后，护法大人来了！”
他喊得言之笃笃，全身贯彻坚定的信念感，眼睛也亮得发光，所有人都以为他说的是真的，下意识的逃窜。等反应过来根本没人来时，又蜂窝一般聚了回来。
“敢骗我们？等会让你尝尝代价。”
班头冷笑一声，命人拿刀来。
裴泊雪面色煞白，浑身一颤，眼睁睁看着班头拿了一把切鱼刀过来，满脸不怀好意。
“不是吧，”他嚷道：“你要杀了我？”
班头“嘿嘿”一笑，黝黑的面孔中露出两排珍珠般地白牙，刀背拍了拍裴泊雪肩膀：“怕死？你不是很凶吗？”
裴泊雪当然气得肚子疼，但他现在弱势，不宜激怒对方，讨好地咬唇道：“误会，都是误会……”
“没有误会！我就是这么想的！”
班头长啸一声，举起了刀。
裴泊雪“啊”一声闭上了眼睛。
没有意料之中的切割皮肉之痛，倒是平添凉凉的触感。
像一条冷血的蛇在自己的躯干上游走。
切鱼刀擦着脖子边儿伸进了领口里，继而顺着侧面的皮肤游走下滑。
刀身寒冰锋利，皮肤温热柔软，所过之处，毛孔战栗舒张。
裴泊雪咬紧牙关不敢乱动。
只要稍稍乱动，这把刀就很可能给他的身体开个口子。
狱卒见他窘迫，哈哈大笑。
“你们在干什么！”
狱卒一惊，回头一看，又变回嬉皮笑脸了。
“这不是典狱长吗，您老怎么来了？”
典狱长是个性格软弱的人，在他的一班手下眼中毫无威信可言，虽然看不起他们虐待囚犯的行为，但每一次都选择了容忍和帮忙隐瞒。这次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外强中干大发雷霆：“这是护法派来的人你们也敢动！真的不怕死吗？”
班头根本不吃他那一套，嘻嘻哈哈地打包票说绝不会败露，一边把他往外推：“您眼里看不得沙子就得为难自己了，装作一无所知就好了。”
裴泊雪本来还想向典狱长求救的，看他一副窝囊的耙耳朵样子就知道此人不可依靠。
他本来是帮客白瑜调查案情的，没想到自己反而身陷魔爪了。日后该不会客白瑜再派人来调查他的失踪之谜吧，想想也知道到那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典狱长气结：“你们这样无法无天，总会阴沟里翻船的！”
狱卒相视大笑：“前几次都没翻，这次就会翻么？”
典狱长瞪了他们一眼，自知管不住，跺了跺脚，还是软弱地选择离开。
不忘对裴泊雪道：“委屈你了。”
裴泊雪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别光愧疚啊，老哥来点行动啊。
狱卒们重新围了上来，笑吟吟地盯着他。班头把脸凑了过来：“好了好了，没人可以打扰我们了。”
切鱼刀从腋下穿出，所过之处布片尽数割裂。雪白的肌肤在颤抖的布料下若隐若现，挑逗着这群人的心房。
裴泊雪羞愤欲死，不忍再看，转过头去。
目光越过班头看到身后，惊喜道：“客护法来了，崽种你们完犊子啦！”
抱歉昨天鸽了www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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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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