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下后……
“小将军……”
赵大人手尴尬的停在空中,金吾卫发现是自家少主,一个个摸着头,一个比一个快,抢着松了手,连买闭嘴的钱袋子都丢了。
赵浮岚则是秉承着白月光的身份,此刻正在小心检查慕沉的伤势。
“表兄如今如何了?”
“无碍,休息片刻便好。”慕沉道。
赵大人看向自家女儿,想要将其当做误会一场,“梨儿,你怎得没认出来谢小将军,还将谢小将军当做了贼子,起了这般冲突。”
赵棠梨看着如今情形,握了握自己的手,玉镯子冰凉可解灼烧感。
“我朝奉行宵禁已久,如今新帝登基更是严查,谁知此人是什么作奸犯科之辈,犯夜翻墙入院,我不该打吗?”赵棠梨提高声音,继续激怒谢玄晖。
赵大人眉头紧蹙,怒上心头,这般忤逆自己的,怎会是家中最漂亮、最听话的孩子?
“梨儿,你胡闹也该够了!谢小将军怎会是那等人。”
但今日落水之事在前,赵大人眼里,也还带着几分期许。
“谢小将军深夜入府,可是来找梨儿的?”
谢玄晖看向屏风后,替慕沉把脉的赵浮岚,像只顺好毛的狗,委屈又乖巧,偏生的未等到赵浮岚一丝目光。
赵浮岚此时,并不想和谢玄晖扯上夜间私会的名头。
只当做不认得他。
谢玄晖伤心至极,表面体面,作揖道:“赵大人,今日之事晚辈多有唐突,这才生了这场误会。”
“小将军客气,梨儿,还不照看小将军?”
赵大人不将这当流言可惧,反而将当做千载难逢的机会,推着赵棠梨上前。
赵棠梨半推半就的上前,似笑非笑的笑了两声,故意露出了自己的手腕,那上面戴着一只蓝冰种,雕着出水芙蓉的玉镯子。
除去宫里那雕牡丹的,这是独一份。
十年前,谢玄晖意外落水得了恐水症,后得赵浮岚医治,梦魇之症好了许多。他便想去买一个礼物,给赵浮岚做谢礼。
但碰巧入了她母亲的铺子,掌柜讨好了自己,爽了还是稚子的谢玄晖,让其未能达成心中所愿。
自那后他便认为是她常常欺赵浮岚,当场在店里便摔碎了她的玉镯子去,惹得她大哭。
这是他们结下的第一次梁子。
后来店家为了讨好她爹爹高迁,不知又在哪里寻了一只一样的,送到了赵府。
但自那之后,凡是玉类镯子,赵棠梨都未再上手戴过。
四目相对,谢玄晖也记起来了,想要杀她之心更甚,根本压制不住。
“父亲,我与小将军不熟,更惶恐照看,他亦不是来寻我的。”
“时候不早了,我乏了,女儿便先回院了。”
谢玄晖在赵浮岚那是忠犬,在自己这便是咬人的疯狗。
一,二,三,四……
赵棠梨没有走掉,方才走出去四步,就被谢玄晖一个大步上前,握住了手腕,强行拽了回来。
不知他用了多大的力气,谢玄晖像是要将自己手骨握碎似的,势必将刚才挨的七八棍都报复回来。
“赵三姑娘,不着急走,你我今日,当有旧情要续。”
谢玄晖巴不得所有人听见,将赵浮岚摘出来,他说的一字一句,咬牙切齿。
疼!
但是没有万箭穿心的死状疼。
这条疯狗!
赵棠梨一口咬在谢玄晖的手上,他有多大力,赵棠梨自然也不留余地。
一个手腕被握得青紫,一个手腕被咬得渗血。
这一点两人倒是都很像,都想置对方于死地,与前世一般无二。
“梨儿,小将军!”
赵大人忙拽开赵棠梨,看到谢玄晖风雨欲来的神情,一个巴掌落在赵棠梨的脸上。
赵棠梨半张洁白如玉的小脸,瞬间便红透了。
谢玄晖没有半分心疼,只当得意。
保了赵浮岚名声,败了赵棠梨名声,还让她挨了打。
谢玄晖自当拉回半分脸面,居高临下的放过赵棠梨,但语言仍旧讥讽:“赵大人,赵家三姑娘无拘无束,家教不凡。”
赵大人气得吹胡子瞪眼的,只当赵棠梨不上道,这般好的机会居然抓不住。
赵大人小心翼翼的哄着谢玄晖,怕他归家告状了去。
“小将军勿怪,梨儿这小猫性子平素最是胆小,今日这般,是被吓到了。”
赵棠梨被打后,耳朵嗡嗡作响,她这爹在谢玄晖面前,下手真挺狠毒。
“三妹。”
女主上前来,只是平静地看着,赵棠梨的半张脸,道:“我给你上药。”
嘴里说着,手中却没有动作。
原书女主是死后重生的。书中写,女主死在她这个妹妹送的药下,如今大概是恨死了她这个鸠占鹊巢的妹妹。
但她却不解,她为何要去毒杀二姐,就为了一个崔琰?
一个男人?
最终,还是慕沉将药递上的。
赵棠梨看着眼前这双骨节分明的手,手掌多的是,常年握笔的老茧,与冬日读书,生的冻疮。
赵棠梨透着这双手,想起了慕沉的死状。
谢玄晖强迫她观刑。
五马分尸。
血溅满了她整张脸。
掉在她跟前的,便是这只手。
“不用了。”
赵棠梨胃中翻腾倒海,一时难以克制,不知是悲愤还是恐惧,浑身汗毛耸立。
赵棠梨未曾行礼,直接便走掉了。
“让她去!胡作非为。”
赵大人发话,自然没有人敢来来追她,问她伤势。
妙仙等在前厅后的廊子里,见到赵棠梨这般出来,小跑上前来,“姑娘这是……被大人打了?”
赵棠梨在家中受宠,平素少一根头发丝,她院里的丫鬟婆子都要被家中长辈问责。
如今竟然……
“姑娘不过是令人杖罚那个贼子,大人竟然这般对姑娘。”
妙仙愤愤不平。
赵棠梨缓和了干呕的心情,深呼吸两口气,震惊了下来,后才语气平静的道:“那是谢家的小将军,谢世子与谢贵妃的胞弟,最重要的:那是父亲一心想要加入的崔谢一党。”
今日晋王回京,日后晋王为首的皇族藩王,将与崔谢两家为代表的门阀氏族,开启长达十数年的党派之争。
妙仙如今,只心疼赵棠梨这张如花似玉的脸,“姑娘疼坏了吧。”
“无碍,左右休息几天便好了。”
前世,为他外室的那些日子,只要是男女主秀一次恩爱,他便要到她面前,狠狠的招惹她一次。
和那些比起来,这伤已经算不了什么了。
赵棠梨:“明日,你去给我寻江御医来看手上的伤势,并去东坊最大的普济药店拿药。”
“是。”
江御医是谢侯爷一路提拔,这才能入太医院,而普济药店则是侯夫人的陪嫁铺子,里头都是侯夫人的亲信。
这事重生的赵棠梨知道,为探子的妙仙更是熟知。
但妙仙眼里的赵棠梨却不该知道……
妙仙神色正常,道:“是。”
为了让伤情瞧起来,更严重些,赵棠梨刻意在夜间,没有处理伤口。
第二日醒来,赵棠梨的脸还是火辣辣的,这手腕更是青紫、肿胀的不能动弹。
“我的手。”
赵棠梨下意识的呻吟一声。
这该死的谢玄晖,不知道今日被他爹打死了没有!
早晨妙仙并未出现在跟前,侍奉她起床的是迎儿和秋娘。
这两人,如今才是她院前的一等丫鬟,妙仙与一个叫彩枝的,都是她跟前的二等丫鬟,平素不上前侍奉。
从书中,赵棠梨已知:妙仙是某位贵人安插在侍郎府的眼线,柳嬷嬷是老太太跟前的人,迎儿和秋娘则是二房和三房安排进来的人,彩枝未写明,但日后会倒戈女主。乳母林嬷嬷,也经常行踪不明……
赵棠梨揉揉太阳穴,不愧是宅斗文,真真没一个干净的。
迎儿和秋娘,昨夜并不知道赵棠梨就寝后,又闹出来这般大的事。
刚撩开帘子,见到赵棠梨伤重的模样,两人便立刻吓的慌了神。
迎儿慌张的道:“我这便去告诉柳嬷嬷。”
“站住。”
赵棠梨从床上起来,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半边脸肿肿的,一大一小,滑稽可笑。
“柳嬷嬷此时正在侍奉祖母,你这般去不是惊动了祖母吗?”
“你既在我海棠苑里,便不要时刻往祖母跟前跑,若是不想待在海棠苑,我便跟管事的说一声,将你派到其他院里。”
“如三婶婶那儿,大姐那儿,亦或是还卖身契出府,皆可。”
三房夫人和二房的大姑娘,是这两原本的主人。
赵棠梨一边敲打侍女,一边拉开自己的首饰盒,前世不识货,昨夜夜色下瞧不真切,只是戴上了那个蓝色的玉镯子。
今日这般看来,自己这屋里的东西,都是顶尖儿好的。
别说那些普通的勋贵姑娘手里的,怕是比起来宫里的,东西也相差无几。
父亲这个户部侍郎,这般富庶……
赵棠梨只得了一个结论。
难怪两年后,赵家阖府上下,会被抄家流放。
秋娘先反应过来,跪在赵棠梨的跟前:“三姑娘放心,我们身在姑娘苑里的,自然一切都以姑娘为主。”
跟前两人乖乖跪着,赵棠梨的母亲,虽是小门小户出身的继室,当不起主母,但论心狠,赵大人当仁不让,一个人能干一房的活。
“我性子直,但不会唬你,也不会在你出府后,谋害于你。”赵棠梨撑着没有挨打的另外半张脸,继续道:“留下,就得学会认主。”
“唯姑娘马首是瞻。”
两人异口同声。
赵棠梨打了个哈欠,“起来吧,别跪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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